蜜蜂集群摇摇晃晃地重新飞起，打算对我这个始作俑者倾泻怒火。然而不需要我再放一面烟墙，学妹早已做好了施法的准备。
学妹飞快地念诵咒语，挥舞手势，最后从法术材料包中掏出少量羊毛，朝我和蜂群的方向一扔。羊毛在离手的瞬间消失，而我的身前再次立起一堵黑色的墙壁。
心有余悸的蜜蜂集群徘徊在“烟墙”之外不敢进入，不甘地原地等待了十几秒，却发现“烟墙”没有消散的迹象，只有纷纷作鸟兽散。
“对法术的距离和施展时机掌握得十分完美，专注维持施法的技艺也非常熟练。”对此，我不吝于给出赞美，“真是一场精彩的幻术表演。”
“那是当然，论到法术用法对施法者想象力的要求，八大学派中以幻术为首。”
学妹不客气地收下我的赞赏，随着她的注意力从法术上转移，“烟墙”立时消散。
禁止了咒法学派的学妹自然不可能施展烟墙术，真相是她使用幻术cos烟墙的外观。
无声幻影，一个施法距离为远距离（400英呎40英呎/等级），不具有“影响心灵”描述符的一环幻术学派虚假幻觉子学派法术。由于法术效果是制造“视觉幻象”（真知术可破），因此可以影响到无心智的虫类生物。再加上只要不是运气太差，以蜜蜂集群的薄弱意志，基本上无力对抗由专攻专精幻术法狗施展的此一法术。
数天前我和学妹就做好了分工，由身为通才法师，能应对较多场面的我担任主要施法者，她负责从旁协助，拾遗补缺。我们一致认为，解决小区居民委派的任务这码子事，并不是一次单纯的炫耀战力行动，而是一场社交活动──无论是和队友，还是和委托人相处，都离不开做人的学问。队伍中的成员必须彼此商议，分配好每人准备的法术，以期拥有最高的效率；和委托人交涉必须谦虚有礼，避免给对方留下糟糕的“法蛮”印象。
尽管我施展的法术似乎令农民伯伯对“抽烟”习惯产生心理层面上的障碍，但是总体而言，任务是完美达成，没有对蜜蜂们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于是我和学妹象征性地收了点土特产当作报酬后，便踏上归途。
“和传言不同，阿尔伯特学长很好相处呢。”
“哦？”我被学妹的感叹勾起了好奇心，“低年级的学生之间是怎么描述我的？”
学妹停下脚步，用不是开玩笑的口吻说：“比如……穷凶极恶的理发匠？”
“别说了，酒醉的经历是黑历史，是我阿尔伯特一生的污点啊！”
学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还有……丧心病狂的粉红法师？”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散播真相……呃，不实谣言，桑德拉妳这是做死啊！”
学妹转过身来，眼睛在太阳底下显得亮晶晶的，“学长，求入会！”
“入会？”
“对啊，学长不是幻术爱好会的会长吗？”学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一脸兴奋地说：“在校期间如果参加法术研究社团，将来面试时起到加分作用。”
“原来如此。”
我理解学妹的想法，就我所知，班上有一些即将触及二层魔网的专精法狗为了拜在学派大师门下，正在做书面备审资料和口试笔试的准备。
“学长，作为入会的交换，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钻研幽影幻觉幻术真实度的进阶法师之道喔！”
“你是指影艺法师还是塑影师？”我懒洋洋地说：“不管是哪一种进阶法师之道，我都不感兴趣。”
“因为学长对普通的人类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除非是外星人、未来人──不对！不要再翻我的黑历史了，感觉好羞耻口牙。”我猛地掀翻心灵茶几，对着学妹喊到，“口胡！虽然我是幻术爱好会会长，但是我的真爱是咒法系和变化系呀！”
学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显然自动过滤了我的后半句话。对于这样的幻术学派脑残粉，我自觉有责任让她认识到残酷的现实。
看到我拿出法术书，学妹指着我的法师符文，问了一个非常失礼的问题：“关纳德？”
“关纳德妳妹呀！我的法师符文看起来像是史莱姆与泥怪的原始神祇吗？学妹妳的宗教、地下城科目这学期肯定死当啊！”
学妹跳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说：“我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我懂，我懂，其实封面是**改造仪式的现场对吧？画得非常写实逼真呢！”
我已经懒得吐槽了，对其他种族而言，“侏儒的幽默感”有时候是非常残忍的。
☆
主角阿尔伯特的1级角色卡完工，有兴趣的书友可以移步“作品相关”观看、挑错、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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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羊毛毡
随便在托瑞尔宇宙拦住一只狗头人，询问牠对“侏儒”的观感，十只中有九只会回答“团战可以输，侏儒必须死”，剩下的一只则是正在对“侏儒头骨”图案的邪徽祈祷，无法响应。
一切仇恨源起于侏儒的保护神。侏儒之神加尔·闪金是个出了名的恶作剧份子，祂经常与其他的神开些“玩笑”，尽管并不是每个玩笑的牺牲者都对此不在意。加尔有一次把狗头人之神库图玛居住的洞穴弄塌了。自此以后，两位神祗成了死敌。
听起来很恶劣对吧？但是我很难对学妹生出恶感。比起绝大多数时候是无害的恶作剧，哈鲁阿人的祖先做过更过分的事──耐色瑞尔帝国曾经奴役大量的侏儒。
因此，在时常没心没肺地大笑的侏儒学妹面前，我总是不自禁产生一股负罪感，彷佛亏欠了对方一个道歉。
有时候我会对学妹背后的故事感到好奇──要知道本来侏儒一族在哈鲁阿就十分罕见，更别说稀少的侏儒亚种：密语侏儒了。事实上，在费伦地表上常见的侏儒亚种是岩侏儒，而密语侏儒和地底侏儒（又称“斯涅布力”）的家园则是位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或幽暗地域。
不过一码归一码，血脉承载的原罪可不会令我心软。让一名女性（即便她是一名密语侏儒）加入鉴黄会，对我来说耻度略大。为了使学妹打消念头，我随意翻开法术书，看也不看便指着书页说：“看到这个法术没有？幻术研究会的一切活动建筑在这个法术之上。”
学妹踮起脚尖，努力辨识我的笔迹，“阿尔伯特……阻塞种子？”
“法术名讯息量好大啊，学长。”学妹快步后退五呎，警惕地瞪着我，好似担心我会对她做出借机攻击，“想要利用侏儒一族的旺盛好奇心，对学妹做些色色的事情吗？”
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怪叔叔拿着套套，拦住女孩问对方“约吗”，非常邪恶啊！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这么做，根本不能让一名酷爱幻术的侏儒打退堂鼓。
“没办法，看来幻术爱好会的大门对我关上了。”学妹低着头，让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喃喃自语道：“原本我想，既然学长喜欢咒法学派，说不定会对学习绘图工艺感兴趣，咒法系二环有一个制作魔法刺青法术──”
我面无表情地踏前一步，从腰包里拿出会员徽章并开口说：“恭喜！妳的入会申请通过了。”
节操？这种东西又不能吃！节操可是和学贷呈反比关系啊！节操越多，学贷就还得越慢；一旦抛弃了节操，就能看到很多金币朝你招手。
不知是否为幻觉，我似乎看到学妹在抬头的剎那间，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坏笑，只是定睛一看，却又发现她的脸上并无异色。
多半是消耗体内三分之一魔力后，身体有些疲惫的缘故，我才会萌生法师擅长察言观色的奇怪想法。
我的密语侏儒学妹不可能这么腹黑！
☆
作为完成任务后的奖励，我决定带学妹到猪头酒吧搓一顿。推开酒吧大门，透过恒定超魔法技巧附魔的酒店墙壁送来一波又一波凉风。我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帮快要着火的肺部降降温。
找张空桌坐定以后，我再次就刚入手的新情报进行确认：“学妹你知晓绘图的手艺？”
“没有错。为了有朝一日能获得家乡幻术比赛的冠军。”学妹一边研究菜单，一边说：“懂得绘画或雕塑工艺的法师，可以在比赛中制造具有美感的幻象。”
我同意学妹的说法，征询过她的意见后，为她点了和我同样的店长推荐套餐。
餐点送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而且负责上菜的侍者是我熟悉的家伙。
侍者，不，应该称作“女仆”。女仆有着一头如飞瀑般的银色长发，身材高脁却胸部平平。有别于平时高傲的表情，此时的他（？）双眼蒙着一层雾气，扭扭捏捏地端着餐盘，看起来非常不情愿前来我这一桌服务的模样。
玻Я瞬＇眼睛，我不客气地问：“艾尔菲，你身为男性，穿着女仆装不觉得羞耻吗？”
不知为何，艾尔菲和学妹听了我的话，先是瞠目结舌，而后一齐摆出一副悲伤夹杂怜悯的讨厌表情。
啧！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如果法师之道能够包含针对察言观色技能的训练就好了。
“这是打工。”似乎迟疑了一下，艾尔菲说：“不知道为什么，老汤姆一直不答应我在店里卖唱。”
老汤姆，good_job！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让音痴黄段子吟游诗人艾尔菲闭嘴总是一个英明的选择。
我在心中想到，随即发现一个盲点：“可是根据哈鲁阿官方发布的手册，一级冒险者的资产平均是900金币？”
“这是阶级歧视！面子工程！”艾尔菲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着黑色的怨气，“负责统计的官员们只采纳成功的冒险者当样本，把赤贫冒险者排除在外。”
艾尔菲说完，以即便正在压抑怒气，仍然显得优雅的姿态继续她的工作。上完菜之后，他问也不问便拉开我旁边的空椅子，直接坐了上去。
“初次见面，我叫艾尔菲。”艾尔菲友好地伸出武器惯用手，向我的学妹表示他没有敌意，“不知我是否有幸得闻眼前这位美丽女士的芳名？”
“艾尔菲，你以前没有遇过侏儒吧？”
见到艾尔菲点头，我抢在学妹回复之前进行解说：“侏儒喜欢取名字，大部分拥有半打左右的名字。侏儒成长过程中，妈妈给他取个名字，爸爸给他取个名字，族中长老给他取个名字，叔叔阿姨也给他取个名字，几乎任何人都可能给他取个名字……”
最后我总结说：“为了尊重侏儒的天性以及节省我们其他种族的时间，你应该直接询问他哪一个名字听起来最有趣。”
“我通常装作只有本名、氏族名、昵称三个名字。”学妹调皮地眨眨眼，握住艾尔菲递出来的手，“可以称呼我杜法米。利文斯顿（duvamil。livingstone），或者是‘羊毛毡’。”
果不其然，艾尔菲好奇地问：“羊毛毡？”
杜法米一把接着一把，从法术材料包里往外掏出羊毛，不多时羊毛便在桌面上堆成小山一般，“我喜欢无声幻影这一个法术，随身携带施法时要用到的羊毛。顺带一提，我手织的羊毛毡十分保暖，如果有需要可以和我预订。”
“杜法米也喜欢幻术吗？”艾尔菲眼睛一亮，“有空交流一下？”
“抱歉，可能不太合适。”杜法米大笑：“我不觉得吟游诗人比得上一般法师对幻术的研究，更别说侏儒幻术师了。”
“我郑重发誓。”艾尔菲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有如老了几岁（以半精灵的寿命来说可不简单）。“赚够旅费之后，一定立刻离开这该死的法师之国。”
一旁的我听了直点头，开口附和：“没错，诗人就该驱逐出理想国。假设用‘理念之床’来比喻魔法本质；通过准备来施法的法师，其法术是具体之床：‘木匠的床’；自发施法的吟游诗人，他们的法术是‘画家笔下的床’，是模仿具体之床而产生的艺术之床。”
“在这三种床中，只有理念之床才是永恒不变的、真实存在的东西；而具体之床是理念之床的模本，它是不断变化的，不真实的；至于画家笔下的艺术之床，乃是摹本的摹本，和‘真实存在’隔着两层，相距甚远，因而更无真实可言。”
“天啦！不管是通才法师，还是专精法师──”艾尔菲以手加额，语气里填满了无奈和辛酸：“你们法师永远是这种自以为是神明的傲慢调儿，一音符的变化都没有。”
“你没有说错。”我和杜法米异口同声道出耐色瑞尔时代流传至今的名句：“诸神不过是更强大的奥术师罢了。”
话音甫落，酒馆里的酒客们纷纷起身鼓掌，就连老汤姆的耳朵也难得灵光了一回，在一旁听得直点头。
“敬诸神──那些更强大的奥术师们！”
不知是谁率先喊起口号，除了快要气炸的艾尔菲之外的店里所有生物（甚至包括老鼠魔宠米奇和杰瑞），不约而同举杯，无须歌舞助兴，现场就洋溢着节日才有的欢乐气氛。
即使是受到其他人的热情感染，为了避免醉倒，我仍然选择节制地小口饮酒。
──电影《醉后大丈夫》看着有趣，如果同样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怎么有趣了。我可不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醉酒时用法术干了各种卧槽的鸟事。
顾及到艾尔菲容易受伤的弱小心灵，我打算转移他的注意力，开启新的话题：“这几天你有看见暴力女索尼亚吗？”
艾尔菲露出惊恐之色，颤声道：“阿、阿尔伯特，你最好不要转头。”
我转头一看，暴力女索尼亚在我后面，她非常火。
我再次宣誓，一定要早日拥有施展“传送预知”法术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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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粉红位面
“我嘞个去，说曹操，曹操到啊。”
我在心中呐喊，浑身战战栗栗，汗出如浆。
“人类，你的胆子不小嘛，竟然敢冒犯真龙。”索尼亚咬牙切齿，“想好遗言了吗？”
不待我开口解释，索尼亚口吐咒语，瞬间便将一部份未来的时间拉扯至当下，有如前几天的场景重演，快步上前伸手揪住我法师袍的衣领。
以我目前的施法能力，对此类实时或仅凭直觉就能施展的法术束手无策。
喂喂！再这样肆意用迅捷爆发系列法术插动作、爆动作，小心我叫你第一宇宙速度──超级索尼子呀！
幸好索尼子，不，索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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