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回头问道。
“不认识。你认识？”女子一副淡然的模样。
“俺也不认识！”
想着船上的那些遭遇，我已经可以想象落到刚才出声之人手里是怎样的待遇！
我很同情白老大，但也仅仅是同情，现在自保才最重要！
“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咱们走吧！”我说着就拉身边女子下楼。
“干嘛，好容易来了，吃饱了再走呗，俺还想喝个痛快呢。”老秦不满道。
“俺想到一个地方，那里有二十年的女儿红，肯定醉死你。”我低声说道。
俺对酒没啥认识，不过人家都说这个很好喝！
“那是人家女儿出嫁才拿来用的，你小子不会……”老秦贼笑道。
三人说着往楼下走，那女子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快上去。”就在刚要下楼梯的时候，老秦慌忙喊道。
“怎么？”我顺着老秦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身黄衫的沈落雁带着几个瓦岗小兵正朝这边走来……
……
第三十一章 偷窥无罪
楼梯上，四人乱做一团。
老秦向上冲，我向下走，中间是那女子和店小二。
这真是上不去，下不得，在中间吊着更危险，难道真是绝路一条！
“几位客官是不是既不想上去见那位客官，也不想下去碰到那位客官？”店小二在中间不慌不忙，乐呵呵的说道。
“是呀，你有办法？”我惊喜道。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黑暗中猛然亮起星星之火，不过看那店小二的模样……
我赶忙掏出些散碎银子递了过去！
时间就是金钱，果然不假！
“跟我来！”
店小二手握银子，眼疾脚快，转下楼梯，在一旁竟然有个小侧门，走进侧门回头看时，沈落雁刚刚踏入酒楼的门槛……
真是，好险！
侧门里是酒楼的厨房，一股油烟味，有几个胖胖的厨师在那里烹、炸、煎、炒……
“几位客官有没有兴趣知道外边的客官都在做什么？”店小二依旧慢条斯理，乐呵呵的说道。
“不会是……”我好奇的问道。
“嗯！”店小二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又递过去些散碎银子，偷窥那个不喜欢，反正这些银子都是旁边这位四小姐的。
店小二带着我们穿过那些厨师的领地，先上楼梯，再下楼梯……
“最近生意怎么样？”我和店小二套着近乎。
“还行，近来彭城有点乱，总能碰上几个，不过就数客官您最大方。”
“……”
*
这是一个隔间，墙壁上上下各有一个四方型孔槽，大小刚好放得下一双眼睛，在孔槽的位置有一个扶梯。
通过扶梯你可以选择看几层的精致，据我估计这挖槽的位置刚好是外边墙壁上壁画的眼睛部位。
老秦在聚精会神的看一楼的情形。
我首先要看的就是白老大的位置，爬上扶梯，到达第二楼的那个孔槽，只见白老大正在“犹抱琵琶半遮面”，用衣袖遮住脸。
“刚才那女子你认的？”一个声音传过来。
“不认识。”白老大异常干脆。
“那你遮什么脸呀，不能见人吗？”那人恼火道。
“俺，俺怕她看上俺！”白老大一副害羞状。
“就你……你们兄弟一个德行，死不要脸！”
“俺说过多少遍了，俺和他不认识，是他非要缠着俺。公主你是知道的，俺心肠软，看他可怜就收留他，可不能因为这样就把他的过错加在俺的身上。要不是夫人回来，俺的冤屈啥时候能清呀！”白老大一脸委屈道。
“那你是在怪本公主冤枉你了？”那人喝口茶，悠然说道。
“不，哪能！谁敢这么说，看俺不宰了她，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白老大夸张的说道。
“你……”
“……”
“四小姐，咱们离的太近了。”我小声提醒道。
此刻扶梯上，两个人头碰头，各用一只眼睛在看着外边的景况……
这女子看的是津津有味，喜笑颜开。我估计她们两个是认识的，能看到闺中姐妹出丑也是乐趣之一种。
不过我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受住诱惑，从可以衣服的领口处可以看到……
“哎么！”
这一提醒不当紧，女子赶忙把头后仰，刚刚碰到扶梯的上一阶横杠，顿时眼里就有泪花在打转。
这和智谋无关，纯粹是人的本能反应！
“好啦，乖啦，不哭啦，揉揉就不疼啦。”我很自然的伸手在她脑后轻轻揉着，就像对待自家小妹一样。
那女子并没有阻止，只是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不好意思，习惯了。”我赶忙收回手，讪讪的笑着。
“没事，真的不疼了。”女子惊奇道。
“沈婆娘走啦。”下面老秦小声喊道。
看来沈落雁只是进来找人的，动作真快，应该从昨天夜里就向这里赶了。
“小白，有没有听到有个女子的喊声？”
“那里有，放心吧，这里只有公主你一个女人。”
“别乱说，我现在是穿男装的。”
那人站起身，开始四处查看。这才看清那公主穿着一身青衣儒服，小脸上嵌着一对灵动的大眼睛，还有就是腿很长。
总体感觉就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那公主逐步朝这边靠过来，越来越近，我只觉得一双大眼睛正在盯着我看，还真是眉目如画，秋水四溢……
吓了我一跳！
你说你没事看什么图画！
我和李家四小姐都赶忙把眼睛收回，对视着，不觉莞尔一笑。
“小白，我觉得这幅画有问题。”那人又往前看了几分。
“公主呀，咱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破案的，别疑神疑鬼的。”白老大嚷嚷道。
“哼，本公主的直觉可是很灵的。店小二，来，把这幅画给取下来。”公主发威道。
“这个，客官，这画可是咱们请的财神像，要是动了东家非打死我不可。客官你行行好，发发慈悲吧！”就是刚才那个店小二大声嚷道，惊得楼上楼下的都起来看热闹。
“你说好端端的非要动人家的财神，这不是要人家破财吗？”某老者。
“就是，我看八成是来捣乱的。”某壮汉。
“看他长的那么俊俏，会不会是做那个的？”某疑似同性恋者。
“嘿嘿，怎么？兄台也好这口。”某同性恋者。
“哈哈，真是有缘呀，有机会研究研究。”
“……”
楼上楼下议论纷纷，搞得那位公主满脸通红，我对面那位却是笑意盈盈。
“好了，没你事了，你下去吧！”那公主挥挥手，回到座位上。
“好了，没事了。各位客官，吃好喝好啊！”店小二笑嘻嘻的走下楼去。
“公主，咱们走吧！”白老大好心劝道。
“哼，给本公主记好了，我饶不了那个店小二，不要让他再上来。”那公主咬牙切齿道。
“两位客官，楼上请。”那店小二头前带路，上的楼来。
……
第三十二章 张三李四
酒楼上，楼梯口处，上来两个衣饰华贵的少年。
在店小二殷切的招呼下坐在临街窗旁的台子上，很嚣张的打赏，点酒菜，出手很是阔绰。
“啊，那是二哥的衣服。”身旁女子惊讶道。
这两个就是刚刚从李世民那里搞到钱，出来逍遥快活的寇仲和徐子陵了。就见他二人不时左顾右盼，交头接耳的低声谈笑。
那位公主似乎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站起身向寇徐二人走去，白老大紧随其后。
“五湖四海皆兄弟也，两位兄台相格不凡，末知高姓大名，好让我李志交个朋友。”公主拱手说道。
“我叫张三，他叫李四，若真是五湖四海皆兄弟，就不用四处都有人逃难了，俏兄台请回吧！”寇仲笑嘻嘻的说道。
“这世上叫张三李四的人倒是很多呀。”我对面的女子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凑巧而已。”我讪讪答道。
“你们两个小子，俺们公…子和你们搭话是看得起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心有头睡觉没头起床。”白老大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哈，你当我们扬州双龙是吓大的吗？管好你家主子，别整日毫无羞耻，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勾三搭四。”寇仲也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更大。
“好小子，够胆！有种就喝了这杯。”白老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我还怕你不成！”寇仲也是一饮而尽。
“好酒量，再来！”
“谁怕谁！”
“……”
“刚才你那话说的真好，那丫头就是没事找事，不过打主人也要看保镖不是，看在俺老白的面子上就算了吧！喝了这杯一切都好说！”白老大又喝了一杯。
“好，你对我脾气，这个朋友我寇仲交定了！”
“你们，你们好好记着自己说过的话。”东溟公主拂袖往楼下走去。
“唉，真没办法，小女孩，就知道撒娇发脾气，下次咱们不醉不归呀！”白老大跌跌撞撞的向楼下走去。“公主，等等俺，你没带银子……”
“哈哈，这个老白还真有趣。”寇仲坐下说道。
“嗯，咱们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哪想到外面的天地这么大，能碰到这么多有趣的人和事，要不是……”徐子陵喝了杯酒，低头不语。
“小陵又想娘啦，等咱们练好武功，就替娘报仇。别说这些了，喝酒吧！”寇仲又倒了一杯。
嗯，时机到了，等告诉他们素素不在瓦岗的消息后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能被沈落雁抓到……
“老秦，他们都走啦，咱们能出去啦。那两个小子就在外边。”我对下面喊道。
没人吱声。
不对呀，刚才那两个小子进来的时候老秦应该能看的到，我慌忙朝下看去……
只见一个黄衫女子正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而老秦则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的模样，还有那个店小二笑眯眯的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大锭银子……
“军师好呀！”我一边走下扶梯，一边打着招呼。
“我不好，从昨晚开始就没睡好，头一直在疼，你看该怎么办？”女子笑颜如花。
不如砍掉好了，又不是俺的！
“是他，是他怂恿俺逃跑的，你想俺好吃好喝的为啥要逃呢。”我指着老秦说道。
看着老秦瞪大的双眼，我竟然有种负罪感……
“秦将军我是相信的，是个一言九鼎的好汉，既然降了瓦岗就不会反悔，至于那个怂恿的人嘛……”沈落雁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这个，军师不是一直想见俺常常提起的李四哥吗？这位就是。”我拉了一把正在看好戏的李家四小姐。
“我？”女子惊讶道。
“赌一赌！反正都是排四的。”我低声说道。
“你就是李四？”沈落雁露出兴奋的表情。
“我就是李四。”李家四小姐沉声答道。
配合她挺拔的身材，俊美的面孔，还有似乎从她二哥那里学来的风度，加上一点军中特有的威严气质，构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魅力！
连我都看的呆了呆……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沈落雁缓缓说道。
不好，要糟！
李家四小姐优雅机智的转身背对着沈落雁，用眼神问我是什么意思。这个我该怎么提示她呢？
“四哥他一般不喜欢见外人的，有什么话俺说就成了。”我只好如此。
“李兄的诗词落雁很是喜欢，相逢不如巧遇，李兄能否再做一首让落雁铭记于心。”沈落雁款款说道。
我只好走到那女子面前……
“怎么办？一时之间如何做的？”女子低声说道。
“没关系，咱们假装说话就成，俺来！”我大义凛然的说道。
“你？”
“嗯，俺听说书的说过好多，俺记得一些。”
“……”
“四哥刚才做了一首，军师听好，咳咳！”我清了清嗓子。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liu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还好中学语文老师够严厉，才背得出东坡先生这首脍炙人口的词来！
就不信还唬不倒你！
不过在没有经过大唐诗歌盛世的熏陶之前，词这种东西真的复合隋末人的口味吗？他们应该还是处于“赋”的时代吧！
……
第三十三章 心恨难平
酒楼狭小的隔间里，三个人瞪着我看。那店小二已经出去了，不然俺绝对饶不了他！
“四哥，俺没念错吧？”我故意问向李家四小姐。
“没，没错！”女子恍惚答道。
“没听懂，你再念一遍。”老秦咋呼道。
“李兄见识果是不凡，落雁代密公请李兄到我瓦岗做客，不知意下如何？”黄衫女子拱手说道。
“瓦岗的大龙头不是翟让吗？”李家四小姐淡淡的说道。
“落雁是密公帐下的小兵，只是代表密公邀请李兄。”沈落雁回避道。
“我要是不去呢？”那女子不顾我给她使得眼色，挑战沈落雁的底线。
“如今天下战乱不断，路上也不太平，李兄要去何处？让瓦岗军卒送你一程，也算是密公的一点心意。”沈落雁侃侃而谈。
“不必，我还认得回去的路。”那女子说完就要往外走。
看形势是想脱身，真是不讲义气！
沈落雁也没有打算阻拦，任凭那女子就这么的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
“你们怎么招惹了太原李家的人？”待那女子走后，沈落雁回头问道。
“俺们，俺们上了李家的船，然后就挟持了她逃了出来。”我弱弱的答道。
“若所料不错，她应该是李家的四小姐李秀宁，如今我们不宜和李家结怨，留她在身边容易引起误会。”沈落雁筹算道。“我说李家的人怎么在彭城四处乱查呢，原来是你们惹得祸。”
“这个，不能怪俺们，是她住的舱房位置不好……”
我正想极力辩解，从外边进来一个青衣文士，一张白净的面庞，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沈军师，楼上两个已经出了酒楼。”青衣文士抱拳说道。
“好，我去看看！今日彭城来了不少生人，你带他们和大队汇合。”沈落雁说完朝外间走去。
“小兄弟，认得我吗？”青衣文士对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不认得。”
“可是我记得你，和你一起逃走的小姑娘哪去了？”
此言一出，我瞬间想到了那双眼睛，那个蒙着面的人……
“呵呵，看来你还是记得的，我就是祖君彦。”青衣文士洒然一笑，“能被你逃掉是我的失策，竟然想到藏在水底，果是高明。”
“过奖，过奖。”
我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想着当初惨死的龙头府的弟兄，心里一阵抽搐。
杀自己兄弟的算什么好汉！
“好了，走吧。咱们有的是空闲聊天。”祖君彦露出一副吃定我的表情。
我和老秦跟着祖君彦出了酒楼，沿着大街朝前走，我抬头看着蓝盈盈的天空，川流不息的人群，觉得有些冷。
要是白老大的话一定会扑上去拼命，而我只能……
“咋啦？”老秦低声问道。
“没事。”我转过头去。
“还没事，你刚才的眼光要杀人。是他？”老秦指了指前面的祖君彦。
“俺的事俺自己做。”
“就凭你？”
我不理会老秦，盯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