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天下- 第20部分

　　　　“你们这些酒鬼，走路小心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杨和韩冬制住，动弹不得。

　　　　路上，他们把人移交给杨传兴早就安排好的人手中，返回小商品城去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消息传来，他们开口说话了。

　　　　“这么快？”胡杨有些吃惊。

　　　　“这就不错了。”胡惠中说道：“天宝县的黑势力确实了不起，要是一般的流氓混混，在车上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爷爷怎么说起粗话了？”苏小惠调皮地说道。

　　　　“高兴嘛，和你们这些孩子在一起，我也变得年轻了。”

　　　　“我也想说粗话，好出出心中几个月来的恶气。”王家民说道：“但想到有你们这些小辈在场，我就不好意思了。”

　　　　“你敢绕着说我？”胡惠中恶声恶气地说：“想说就说嘛，但不能过分。”

　　　　众人一齐大笑起来。

　　　　下午，仙水镇的人来到商品城，带来两个人的口供。

　　　　胡惠中看完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们除了口供外，录音没有？”

　　　　“不仅录音了，副会主安排我们全程录了像，并且是分三个不同角度录的。”来人回答道：“他们知道我们了解了他们的全部情况后，又见了我们的手段，非常配合，副会主给他们一个承诺：就是能保障他们家人的安全，也能因此而减轻他俩的罪行。”

　　　　“很好，有这些有力的证据，我们就容易多了。”胡惠中听来人说这这些后：“他们的家人暂时还没事，把他俩转移到武汉附近，待这边需要时，再让他们回来，同时准备接收这边更多的人。”

　　　　“是，我们一定办好。”说完，他就被杨传兴带去休息去了。

　　　　“看了他们的供词后，有什么感想？”

　　　　“确实令人吃惊。”王家民说道：“没想到一个小县城，竟有这么大的黑社会势力，并有这么多的官员被卷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胡惠中叹道：“除极小数外，大部分是迫不得已，赵县长的任务很重啊。”

　　　　供词上点出的人员名单，胡杨等不熟悉，经王家民解说后，胡杨、苏小惠他们才知道这股势力多么大，涉及县委、政府等重要官员二十多人，并分为几个组，职责明确，俨然一个非法的“政府”，基本上控制了天宝的政治社会经济。



………【第四十四章　头目落网】………

　　　　“陈明仁能在此地稳住七年，是多么不容易啊。”胡惠中感叹：“这上面的官员，现在我们一个都不能动。”

　　　　“我们要在最重要的时间内，抓住这四五个资深的黑社会头目，取得进一步的证据后，由陈明仁书记和赵国雄县长他们出拳一举抓获所有涉黑人员。”

　　　　“我有些担心。”王家民叹道：“涉及这么多天宝县的重要官员，陈明仁能下得了这个决心么？”

　　　　“只要我们取得大量确凿的证据，让他信服，就没问题了，我们的行动除赵国雄外，他也全力支持，我才敢放开胆子叫你来干。”

　　　　“涉及到政治上的事，我想陈明仁书记会有办法的。”胡杨插话道：“否则，他怎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在天宝干七年的时间。”

　　　　“当然，现在凭天宝一县之力，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我看陈明仁书记一定会求得市委的全力支持。”苏小惠也说道。

　　　　“从这份供词来看，确如苏小惠所说的，天宝县基本上要换个天，没有上级政府的支持是不行的。”韩冬说道。

　　　　余明、吴可等也同意这个看法。

　　　　“你们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证据要通过合理的渠道反映上去，否则会伤人一命，自残一臂。”胡惠中总结道：“在一天的时间内，把这五个资深的头目全部秘密抓获，在二天的时间内取得他们的口供，我们要在没有引起天宝的黑恶势力警觉前，解决所有问题，好让陈明仁书记、赵国雄县长顺利开展他们的行动。”

　　　　“是！”胡杨、苏小惠、吴可、韩冬、余明五人齐声回答。

　　　　接着，他们分别带着一人开展行动，下午，核实“大哥、军师”两人供词上这五个头目的住处及可能的落脚点。

　　　　晚上九点，他们分成两组开始行动，为了确保顺利，不惊动旁人，胡惠中亲自参与其中。

　　　　这五个人都不在自己的家中，都在另外的落脚点，不是在吃喝就是在玩乐，“大哥”及“军师”两人这二天没露面，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些黑帮分子平时三五天不见面是常有的事，夜晚两点先后，这五人分别被胡惠中他们抓获。

　　　　送走他们后，胡惠中安排众人休息，但他们怎能睡得着？

　　　　他们的成败在此一举，如果撬开了这五个人的嘴，就能获得这些黑帮分子的有力罪证，他们就能完成任务而功成身退，如果这五个人是死硬分子，时间一长引起天宝黑帮的警觉，对他们极为不利。

　　　　但胡杨他们又满怀信心，他们相信胡惠中挑选的那些人的能力，同时也知道这些黑帮头目更怕受皮肉之苦。

　　　　“你们还是好好休息吧，如果连这点事都吃不住，那以后还怎么干大事？”胡惠中看他们几个一脸期盼，没有去休息的样子，就劝说道。“睡不着，也要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睡，经历过几次以后就好了，这也是锻炼。”

　　　　在胡惠中的连说带劝下，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最后也都在迷糊中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没有消息传来，胡惠中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快到中午时，韩冬终于忍不住了：“爷爷，他们怎么还没有消息？”

　　　　“是呀，怎么回事？”余明和吴可也跟着附和。

　　　　“不要急，他们毕竟是五个人，要把这五个人的供词全部核对，进行确认，以防他们提供假证据。”胡惠中耐心地解释：“如果发现有两个人或两人以上对同一件事说的不相同，就要重新询问，这样能快得了？”

　　　　他们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焦急。

　　　　这些胡惠中看在眼里，再没有进一步地去说他们，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第一次经历与他们同样的事时，比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急多了。

　　　　下午三点，仙水镇的人来了，带来的供词足有四五百页纸之多。

　　　　“你们等急了吧？”他坐下后就这样问。

　　　　“你们辛苦了。”胡惠中并不急于去看，安慰来人道。

　　　　“确实够累的，从昨夜三点接到人开始，到现在没有合过眼。”他边喝着苏小惠递过来的水边说：“我们三人一组，分开询问，这些人也够坚强的，直到早上六点才在我们的威逼、利透等精神体力的多重打击下开口。”

　　　　“慢点，不急。”胡惠中劝他说。

　　　　“你们不急，我还急呢。”来人风趣地说：“一开口就好办了，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每个人从他开始走向黑道说起，没有漏掉一件大事，要不怎么有这么多供词。”

　　　　他休息一会儿，喝几口茶润润嗓子。

　　　　“我们把他们说的仔细核对，把时间地点或人物不符的地方又进行询问，直到他们每个人确认都基本相符为止。”他继续说道：“做完这些后，副会长没有用电话通知你们，直接让我过来，他知道你们这边一定很心急，整个过程就是这些了。”

　　　　待他说完，胡惠中让人领他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然后，他和王家民、胡杨、苏小惠、吴可、余明、韩冬几个人，看带来的供词，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半个小时后，他们才把这五个人的供词全部看完，除他们开始涉足黑社会的时间先后不一样外，对重大事件、涉及的人员都基本一样，资料比前两个人交待的更为详实。

　　　　“可以了。”胡惠中看完这些材料后说道：“凭这些，可以实施最后行动了。”

　　　　“这下，赵国雄县长可要操心了。”王家民说道：“伤敌一万，自损三千。这样一来，他的政绩是上去了，但如果处理得不好，对他今后的发展反而会起负面作用。”

　　　　胡惠中笑说：“看来你不仅是商人，还是政治家了，确有你说的情况发生，但我们不会用另外的方式？”

　　　　胡杨、苏小惠、吴可、韩冬、余明五人对他俩的话不是很明白，但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胡杨，谈谈你对这事的看法。”王家民看着这几个孩子的神情，有意考核他们。

　　　　“事情是很明显了，没有什么可说的。”胡杨回答：“难就难在这次事件涉及的人太多，恐怕要引起天宝县的剧烈振荡。另外从我理解的情况看，一下子处理这么多官员，是否会引起别人对赵国雄县长产生别的看法？”

　　　　“中国有句古话叫‘法不择众’。”苏小惠也接上说道：“从人情的角度来看，会对赵县长不利。”

　　　　接着，吴可、韩冬、余明都发表了自己的的意见，都是从这个事件会对赵县长造成何种负面影响的角度去分析的。

　　　　胡惠中和王家民感到很欣慰，虽然他们的意见说得还不十分到位，但他们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件，能把问题分析到这个程度，从胜利中看到不利的因素，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何况他们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你们说的有一定道理，说明你们进行了认真的思考。”胡惠中听他们说完后总结道：“但是，你们没有从根本上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于理于法都说得通，也是赵国雄的能力最好体现，为什么还会对他造成负面影响？”胡惠中的一句话，把他们引入到这样的思考中。

　　　　“这个问题，你们现在不用回答，等这个事件完成后，你们再总结。”胡惠中看他们深思的神情说道：“现在我们立即约见赵国雄县长。”

　　　　说完他与赵县长进行了联系，约定了在赵国雄办公室见面。



………【第四十五章　收网】………

　　　　出发时，王家民说道：“你带着这几个孩子去，我没有其它不同意见，就不去了。”

　　　　“行，你就在家里负责上下联络。”

　　　　胡惠中亲自驾驶车辆，并吩咐胡杨他们：“现在你们恢复本来面目。”

　　　　十五分钟后，他们坐在了赵国雄办公室。

　　　　“有重大进展？”赵国雄一见他们的阵式，感到事情的不同寻常，等他们一坐定，就问道。

　　　　“确实是这样。”胡惠中回答：“现在可以收网了。”

　　　　接着，他简明扼要的讲述近几天的情况。

　　　　“这就是他们七个人供出的材料。”说完后，他把厚厚的一摞材料递给赵国雄，特别提出其中的一份材料：“你只看这一份，就明白事情的大概。”

　　　　赵国雄没有说话，一口气看完胡惠中让他看的材料。

　　　　“罪大恶极，理应受到惩罚。”他情不自禁地说道。

　　　　见胡惠中他们望着自己，笑着说道：“我太激动了，有些失态。”

　　　　胡惠一笑，表示理解。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我们也插不上手。”

　　　　“不行。”赵国雄一口回绝：“你们甩手把我丢下不管了？”

　　　　“看县长说的。”胡惠中笑着说：“只有县长甩我们，我们怎么甩县长？巴结还来不及呢。”

　　　　“您这样说，我可无法承受了。”赵国雄诚恳地说道：“这件事我还需要您帮忙，天宝这个盖子一揭开，将会天下大乱，我就是孤军奋战了，你们再一抽手，我背后的靠山没有了，怎么能撑得下去？”

　　　　“不是有陈明仁书记做你的靠山么？”

　　　　“陈书记是全力支持我，但是这件事十分重大，牵连的人员太多，你们看，只是天宝县党政、公检法系统一把手就有二十余人，还涉及各部门工作人员几十人，触及到方方面面，只能由我出来做恶人，有他的支持就足够了。我不想也不能让他承担太大的压力。”

　　　　“我这边，也只是给你提提建议，提供一些其它渠道的信息，别的方面的确插不上手。”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也不会要你们公开出面的。”赵国雄松了一口气：“我们如何着手？”

　　　　“你的想法呢？”胡惠中反问，他知道赵国雄有了具体意见，只是想通过他的嘴来证实可行。

　　　　在天宝县，赵国雄现在确实是孤军奋战了，不能去征求别人的意见，不能开会去研究这些问题，因此胡惠中对他来说，显得多么重要。

　　　　“天宝县是无力办理这个案子了，必须交由市甚至省级才能进行，而材料又不能就这样呈送到市委、市政府。”

　　　　他苦笑道：“这是中国的实情，不论你的出发点是多么好，别人心中会有疑问，你这些材料是哪来的？这人太可怕了，太阴险了，暗中整别人这么多材料。”

　　　　他望着胡惠中：“你说我以后还能发展吗？”

　　　　“这个问题我来之前就想过。”胡惠中说道：“我们挑选合适的人，以举报的形式呈送给你和陈书记，然后你们以事件重大，严格保密为由，亲自带着我们的人和材料去见市委书记，这样主动权就到了你手上了。”

　　　　“我的想法和您一样，让你们这样做，实在是无奈之举。”

　　　　“我们知道你的难处。”胡惠中说道：“开始是跟你开个玩笑，怎能甩手不管呢？”

　　　　“等市委市政府决定开始行动后，我再把与材料上没有任何牵连的县委、政府领导班子成员，抽调一起组成办案指挥部，协助上级部门办理该案件，功劳可不能被我一个人得了。”赵国雄继续说出他的思路：“待所有涉案人员被双规以后，这个指挥部还临时履行各种职能，任命各部门主持工作人员，维护天宝县政治社会稳定，确保天宝社会经济正常运转。”

　　　　“你考虑的得很周到。”胡惠中听完他的计划后，完全同意：“局面打开后，你就没有任何阻力了，在办案过程中需要的人证，我会以合理的方式给移交给你们工作组。”

　　　　“这只是大的思路，在实施过程中肯定还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赵国雄很理性。

　　　　“只要方向正确，就没有什么担忧的，政治层面你负责，社会层面我负责，我们会配合你的工作进展，适时发布一些民间谣言给工作组成员以提示。”

　　　　见赵国雄欲言又止的样子，胡惠中接着说道：“你放心，这些谣言都是从这些证人口中得到证实的，保证让工作组查证后，是真实的。”

　　　　“这不是有点太那个了？”赵国雄说道。

　　　　“如果案件顺利，就不用这些手段，但当案件陷入僵持状态，这些方法就能起到很大作用。”胡惠中解释说：“只要我们站在正确的立场上，出发点是好的，用点手段也是正常的。”

　　　　“就按你您说的办。”赵国雄同意了。

　　　　何况中国的一伟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胡惠中的方法就是基于这一名言而来的。

　　　　“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了。”胡惠中说道：“根据局势的发展，再进行调整吧。”说完，胡惠中站起身：“我们走了，你要抓紧时间。”

　　　　“我马上向陈书记汇报，晚上向市委书记汇报。”赵国雄伸出手：“我就不留你们了。”

　　　　一场风暴在天宝县开始了

　　　　公元一九九六年八月二十八日，由省、市纪委、公安干警组成的二百多人的工作组进驻天宝县。

　　　　上午八点半，在全县科级领导干部大会上，五名县处领导干部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