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阳的目光变的有些奇怪了,紧盯着桑贾伊,从陈阳所经历的战斗开始,他从来就没有为弹药担心过,通常,战斗总会在他的弹药消耗一半前结束。
看了看陈阳的眼神,桑贾伊道:“真正战场上战斗,就算是你携带了十五公斤重的弹药,也不可能连续开火两小时,懂吗?在得不到后勤补给的情况下,把子弹打光意味这什么?意味着失去了抵抗力!意味着只能瞪着眼睛等死!”
桑贾伊的语气变的阴冷了起来,看着陈阳道:“菜鸟同志,我想你似乎还有些不能理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提醒你,一旦真的发生了战斗,上了战场,记得,无论是自己战友死亡后遗留的武器,还是敌人遗留的武器,统统带走,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了的,全部销毁,也是就因为你留下的一个弹匣,就会有人因此送命!”
队员们的行动放缓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警惕的看着四周,可那竖起的耳朵都在听桑贾伊的话。
“所以,对于那些在战场上不经瞄准就胡乱射击的菜鸟,才会被老兵讨厌!因为他们总是会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打光所有的子弹,然后将手伸到老兵的面前说,弹匣,我需要弹匣,给我十个弹匣好吗?你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通常会怎么做吗?”
陈阳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会怎么做?”
“告诉他去吃屎!想要弹匣,对面敌人身上有!”桑贾伊的脸冷的能刮下二斤霜。
陈阳愕然,随后皱眉。
桑贾伊敏感的道:“怎么?你觉得我做的很过分吗?告诉你,这就是真正的战场,想在战场上活下来,就只能靠自己,菜鸟只会浪费子弹,然后痛哭流涕的说我们这些老兵排挤他们,他们从来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射击,目标是什么,他们会把整个连队的弹药消耗光,然后流着眼泪咒骂战争!”桑贾伊的情绪变的有些激动的吼道:“我恨新兵!”
所有人都有些发呆。望着桑贾伊那张有些扭曲的脸,陈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沉闷了下来。
良久,桑贾伊又道:“我的战友,英迪拉尔夫比拉瓦尔甘地,曾经救过我的命,两次,在战场上,你知道吗?他是个好人,他的妻子煮的东西很棒,我吃过,他的三个女儿都很漂亮,像公主。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带着他的妻子去夏威夷,可你知道吗?他死了!死在了战场上!三个新兵拖死了他!他们消耗光了所有的子弹,他们吃掉了所有的食物!到最后!他们选择了投降!投降!”
桑贾伊的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可那话语中却包含着他那浓浓的情感。陈阳能感觉的到,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桑贾伊扬起头,狠狠的眨了眨眼睛,道:“战斗很快就会开始了,你们是菜鸟,只要跟在我们的身后就可以了,我们会迅速的解决战斗,不会让你们受伤,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记住,就算你们是外国友人,假如你们打光了所有的弹药把手伸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同样会告诉你们,去吃屎吧!”
陈阳的脸色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桑贾伊笑了:“不过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在你们开枪前,我们已经消灭了所有的敌人。”说罢桑贾伊转身就要离开,而就在这时,哒哒!枪声直冲耳鼓!陈阳的视线里桑贾伊的身子忽然一震,随后,几点温热的液体溅到了陈阳的脸上……
第五集 新星
第十节 … 荣誉
“卧倒!敌袭!”战士们嘶吼着扑倒在地上。
枪声响成了一片,混乱,瞬间冲击了整个队伍,所有人都放弃了其他的想法,隐蔽,还击,似乎在这时,这已经是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了。而此刻的陈阳却正在品味着血腥的滋味儿。
桑贾伊的身子像失去了牵引的木偶般倒在了陈阳的身上。紧握的手臂扯倒了陈阳。枪声变的更加激烈了,无数的子弹想冰雹一样落下,在陈阳他们的身前土地上溅起了朵朵泥花。
压在陈阳身下的桑贾伊身子正在不停的颤抖,没有任何时间犹豫,迅速的从身上拿出急救包,陈阳紧张的看着瞪大眼睛的桑贾伊。他的双眼已经要鼓出来了,眼神紧紧的盯着天空,颤抖的手像抽了筋似的摸上了自己的胸膛。
伏下身子,陈阳紧张的推开桑贾伊的手,愕然发现,在桑贾伊的脖子下面,鲜血已经渗了出来,将手用力的按在桑贾伊的脖子上,陈阳急促的道:“桑贾伊!别害怕,你会没事儿的,我马上救你。”
桑贾伊的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了。急促的喘息声中,嗓子里发出那种无意义的嘶吼就像在抽动一个已经残破不堪的风匣。
迅速的倾倒止血粉,用纱布狠狠的按住桑贾伊的伤口,四处传来的枪声简直就是噩梦,到处都是枪响,陈阳实在是无法判断究竟有多少敌人,有多少支枪在开火。走在排头的T90S型主战坦克停住了,主炮塔迅速的旋转,随即,125毫米滑膛炮开火了,咚!一声闷响,在山谷右侧转角下方,几节一搂粗的枯树干连同山岩泥土飞了起来……
爆炸过后,有人用中印两种语言喊叫:“停火!停火!停止攻击……”
可陈阳已经没有精力在去注意这些,他的眼睛已经牢牢的锁定在了桑贾伊的伤口上,一个指甲大小的洞,就连垫上了纱布,手掌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跳动的孔洞里,正试图向外冲击着什么。
想将桑贾伊的头颅扶正的左手,在桑贾伊的脖子后面发现了一个更大的洞,喷涌的鲜血瞬间浸透了陈阳的衣袖。用纱布胡乱的将桑贾伊的脖子缠住,陈阳紧盯着桑贾伊的双眼,吼道:“坚持住,你没问题的,只是小伤!”
桑贾伊的喘息变的更加急促了。身子抖的像筛糠。急促的喘息声中,低沉沙哑的嗓子发出了似磨砂般的声音:“我觉得,我麻烦大了。”
陈阳的唿吸也已经失去了平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陈阳吼道:“别怕,桑贾伊,只是小伤口,只是小伤口!”
“真的吗?”桑贾伊的眼神变的有些像无助的流浪儿童。
“是的!是的!”陈阳吼道:“真的只是小伤口!”
急促的喘息中,桑贾伊艰难的裂开了嘴角,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微笑:“让我看看伤口。”那洁白的牙齿上已经挂满了血痕,嘴角的血沫子正鼓起一个个血红的气泡。
陈阳摇头:“别看,你看不到。相信我,真的只是小伤口。”
喘息声变的更加粗重了,桑贾伊的手臂抓紧了陈阳的胳膊:“感觉像是大麻烦,真的,感觉很糟糕。”
陈阳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连按在桑贾伊脖子下面的手都变的有些颤抖。几名印度士兵跑了过来,看到桑贾伊的情况呆住了。
桑贾伊似乎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眼神转向了陈阳,再次的问道:“我真的没有事情吗?”
陈阳坚定的道:“放心,你不会出问题的!”
桑贾伊的眼神转向了跑过来的印方士兵,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用印度话说道:“扎木鲁,中国同志说我不会有事。”
印方的士兵们愣了愣,却根本无法掩饰他们眼神中的悲愤,几个人的目光转向了其他的方向,他们怕在看下去会忍不住在桑贾伊的面前流下眼泪。而那名叫做扎木鲁的士兵则木木的道:“是,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这只是小问题。”桑贾伊的脸色变的好看了一些,随后,他那被疼痛折磨的变形的表情开始了变化,几乎歇斯底里的哭号道:“干!我干!扎木鲁……”
行进的队伍停下了,几名印方士兵去检查被坦克攻击过的地方,在那横散的枯木后,他们发现了一条地道,据说是一条已经废弃的战略坑道。对于这些陈阳有些提不起兴趣。
桑贾伊被带走了,带他走的不是医疗兵,而是一个硕大的袋子。
伤亡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在恐怖份子的袭击下,短短的一分钟,印方士兵阵亡1人,受伤三人,而中方的参训队员,也有1人负伤,不过还好,伤势不算严重,一颗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短暂的休整后,队伍继续前进,这一次,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事实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这里,是战场,随时都有可能从某个角落里射出一颗子弹将他们带到死神的身前。
孙二炮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陈阳的身前,低低的道:“伤心吗?”
陈阳看了看他,微微摇头道:“谈不上伤心。”
“那你为什么情绪低落?”孙二炮的眼睛瞪了起来:“你这种状态根本就不适合战斗!”
陈阳微微愕然,随后长出了口气,看着前方行进中的队伍道:“他死在我怀里,知道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孙二炮道。
“你不懂。”陈阳眯起了眼睛道:“他的血已经凉了。”举起了手,那上面还有些黏黏的血迹:“我能感觉到他的血管在蠕动。”
孙二炮有点发呆,愣愣的问道:“野驴,你到底想说什么?”
吸了吸鼻子,陈阳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一会就好了。”
“你确定?”孙二炮道:“野驴,你可得精神点,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子弹可不长眼睛,不会因为你不在意就从你身边飞过去。”强挤出一丝笑容,陈阳用肩膀撞了撞孙二炮那像小山一样的身子,道:“放心吧,你的体型这么大都没中弹,我就更不可能了。”
“*!”孙二炮的眼睛瞪圆了,随后怒冲冲的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百无禁忌,百无禁忌。”这番话说完,孙二炮忽然笑了:“野驴,你得小心点,注意一下你自己的形象,你现在可是D组的副组长,后面很多队员看着你呢。嘿嘿,要不要去和你的那个1把手谈谈怎样进攻?”
陈阳笑了,看着孙二炮道:“别扯淡了,组长是个高手,这些事情根本就用不着我去废话。”
孙二炮摇了摇头,随后用眼神向身后示意:“他可是新人。”
“有什么区别么?”陈阳淡淡的道:“桑贾伊是老兵,可他先死了。”
“那是意外。”孙二炮道。
陈阳停住了脚步,望着继续前进的队伍,和峰峦起伏的大山,喃喃的道:“战争,就像一场死神的盛宴,生命在这里变的如此脆弱,也许一瞬间,曾经属于你的一切都会变的灰飞烟灭,而对于战场上的士兵来说,永远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从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开始,就随时准备牺牲。这,是一个士兵无法逃避的宿命,也是一个士兵至高无上的荣誉。”
孙二炮呆住了,良久才道:“野驴……”
陈阳笑了,转过头看着孙二炮道:“别看我,这话是一位节目主持人说的,我只不过是复述一下而已。”
孙二炮也笑了,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陈阳微微愕然,随后将自己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孙二炮的拳头上。
“大兵!”
“继续前进!”
第五集 新星
第十一节 … 准备战斗
三十五分钟后,队伍在两辆T90S型主战坦克的掩护下穿过了狭长的山谷,来到了一片被大山环抱的谷地前,在这里有一座半地下工事。是由混凝土钢筋构筑成的,早在很久之前,就因为炮火的洗礼而废弃了。
陈阳停了下来,对组长摆了摆手,示意全体人员放缓前进速度。
组长心领神会,战士们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孙二炮端起了他的88式机枪,谨慎的前进着,一边走,一边低声喊道:“野驴,我觉得有问题。”陈阳的眼神紧盯着可疑的地方,低声吼道:“闭嘴。注意你的脚下。”
“太安静了。”孙二炮道。
陈阳不语,孙二炮说的是实情,除了两辆T90所发出的噪音外,在这个谷地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队伍散的很开,每名队员相距十五米到二十米之间,搜索着向谷地中那半地下工事摸了过去。
只是没走多远,由印方提供的单兵无线电通讯器里就传来了何队的声音:“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所有人停在原地,作为第二梯队,负责掩护印友军,重复一次,所有人停在原地,作为第二梯队,负责掩护印方友军。完毕。”
命令下达完毕,中方队员停下了脚步,各自寻找到了隐蔽地点。
而此时在这谷地上空三千米的北极星直升机上,何队、张涛,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维萨中校。在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地图,而地图的中间则是一个建筑物的简略结构。
一名印方军官正在协助维萨中校向何队解说攻击计划,以及一些重点区域。
何队的脸色有些阴沉。
“告诉维萨中校,这是一个不错的计划,我同意,同时对于印方军人的勇敢,以及不畏艰险的决心,我感到了十分的敬佩,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军人,我相信他们在维萨中校的指挥下一定会出色的完成这次行动。”
张涛的话翻译的很快。
维萨中校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不急不缓的说了起来。
良久,张涛道:“维萨中校说,谢谢何队长的夸奖,事实上,作为一名军队的指挥官,我的确为这些战士们感到自豪,就像您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出色的军人,他们有勇气,也有决心,用他们手中的枪,和满腔热血来维护国家的安全。但作为他们的指挥官,我认为,您的这些话,应该亲自讲给我们的战士听,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战士,而你、我的荣誉都是通过他们的拼杀才能得到的。”
何队微微愕然。
维萨中校的话很简单,也很明了。军官的荣誉来自于战士,对于这一点,何队同意,没有战士,就不会有军官。但维萨中校最后的那句话说的也很明白,你,我的荣誉,都是通过他们的拼杀才能得到的。
这是因为在战术的安排上,中方参训队员完全是‘候补’人员,在第一波的攻击中,没有任何一名中方队员在内。何队笑了,维萨中校根本就没准备给中方战士们展示战斗力的机会。所以他才会说,所有的荣誉都要通过‘他们’的拼杀来得到。
尽量保持微笑,何队点了点头:“告诉维萨中校,他说的很对,这番话我会对战士们讲的。”
谷地里气氛越发的凝重了起来,T90主战坦克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印方士兵散的很开,慢慢的像工事摸了过去。孙二炮凑到了陈阳的身边,架好机枪,顺手从草地上揪起一根草棍儿,放在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道:“野驴,咱俩打个赌,这些人一进去,肯定会惊讶的说,敌人已经全部逃走了,或者是胡乱的方上几天,然后弄出几个俘虏来。”
陈阳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工事附近的情况,低声道:“闭嘴,你懂什么,不要小看了这些印度人的战斗力,和咱们国内的情况不同,他们的特种兵一般都是从对斯里兰卡,马尔代夫,巴基斯坦战争中活下来的人,经过数年的战争洗礼,战斗力很强。而且事实非常清楚,这次联合的反恐行动,印方占据了主导位置,他们是准备在这场行动中向我们展示一下他们的军事实力。”
孙二炮瞪着眼睛看了看陈阳,道:“我只看到了印度人的鲜血。”
陈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就在这里静静的看下去,或许可以从他们的行动中学到些什么。”
孙二炮安静了下来,咀嚼着草棍儿。
谷地的草丛中,印方的士兵们忽隐忽现,渐渐的靠近了谷地中的工事。情况显得有些怪异,资料中的敌人似乎都消失了,废弃的工事旁除了横七竖八的钢筋水泥外,就只有碎石林立。
安静。
静到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