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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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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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晋内心仿佛一阵烈火猛地燃烧起来,他已经无心看信了,他拦住另一辆马车,跳上去急令道:“去码头!”
  维扬县的海港码头前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千桅如林,百百远洋的大海船停在远处的海面上,海面上小船往来如织,将一群群海员运送上岸。
  在客运码头上停着一艘中型帆船,码头上,九天和苏伊都换了一身长途跋涉的旅服,一身厚厚的布裙,头上戴着挂有纱边的宽檐软瑁,手里拿着装随身物品的绸袋,苏伊也要回去,祖父病重,所有的子孙都要回去探望,按理,苏翰贞也要回去,但他事务繁忙,便委托妻子替他去照顾父亲。
  “伊儿、九天,该上船了!”苏伊的母亲在催促她们了。
  九天有点心神不宁,她不时朝岸上望去,她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看得出她的心情不是太好,眼中总流露出一种淡淡的遗憾。
  “菡姐,我们上船吧!娘在催促我们了。”
  苏伊拉了一下九天,她知道堂姐在等谁,昨晚她和自己睡一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睡着,哎!人长大了就是不好,一点都不令人开心。
  “姐,他看不到你的信,他是属猪的,要睡到中午才能起床呢!”
  九天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便轻轻点头,“走吧!”
  她们向船板走去,走了几步,九天忽然听到了什么,她猛地回头,只见一辆马车疾速奔来,有人在喊她,“九天,等一下!”
  “是舅舅!”
  九天连忙迎了上去,马车在她面前停下,严玉书从马车里下来,笑呵呵说:“终于赶上你了!若让你跑了,那小子非砸我的店不可。”
  “什么?”九天一呆,舅舅在说谁,难道是他?
  严玉书将一只厚实的信封低给她,“这是那浑小子给你的,你自己看看吧!我不知道是什么?”
  九天有些茫然地接过信封,她心中乱作一团,就像无数的线团在她心中缠绕,有数不清的头绪,她不知道自己该解哪一个?信封内好像是厚厚一叠稿纸,她随手抽出一张,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字,‘猪八戒入赘高老庄’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苏伊伸过头来,眼睛顿时亮了,“呀!是猪八戒的故事,我最喜欢了!”
  九天有些呆住了,这些小字写得非常潦草,还有些甚至墨迹都没有完全干,字里行间充满了仓促,这些都是他昨晚写出来的,他又是一夜未眠,九天仿佛看见了无晋在点灯熬夜,一篇篇写出了这些故事梗概,仿佛看见了无晋在来回踱步,殚精竭虑地思考……
  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眼睛不由有些红了,一层湿润的雾气不觉笼罩了她的美眸。
  这事,苏伊从信封里又抽出一张,惊喜地叫了起来,“姐!是唐僧收悟空啊!”
  她感觉堂姐没有声音,不觉奇怪地问她:“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纱帘挡住了九天的脸,看不清她表情,只听她低声说:“我们真的得走了!”
  她又对严玉书施一礼,“多谢舅舅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
  严玉书摆摆手笑道:“你的信我也给他了,那小子狼狈不堪,头发比鸡窝还乱,眼睛比兔子还红,估计是不好意思来见你。”
  九天默默地点点头,舅舅说的她都知道,她可以想象他的模样,“舅舅,那我走了,你有空要来京城!”
  “我会去的,明年我就要搬去,九天,你一路保重!”
  九天小心地将无晋写的手稿放进自己手袋里,和苏伊上船了,随着船夫一声高喊:“开船了!”
  船身晃动一下,风帆拉起来,船只开始缓缓离开了码头,九天站在船尾凝视着码头远方,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是别离的伤感,风吹动着她的长裙,她面前的轻纱随风飘拂。
  这时,她看见远处的神树上,一只巨大的血头翁腾空起来,在空中盘旋,就仿佛是谁惊动了它,九天似乎看见树顶上有一个人模样,看不清楚,或许是一枝树杈,“哎!”她低低的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失落,他还是没有来,风吹拂起她的面纱,她只觉得风有点刺眼,眼角酸涩,一颗泪珠竟不知不觉流下了脸庞,就放佛是世间最美丽动人的菡萏凝成了初开前的露珠……
  无晋坐在粗大的树杈上,遥遥地海船远走,望着站在船尾的那个美丽的白裙女孩,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脑海里又想起了她的信。
  ‘希望当别人提到东海郡时,我会想起,在那里还有一个我的朋友,还希望,我们能有再见之时……’
  “九天,我们一定会有再见之时,祝你一路平安!”无晋喃喃低语。
  第九十二章 无利不起早
  维扬县的码头仿佛是一块神奇的能量补充源地,一早还精神萎靡不振的无晋,从码头逛一圈回来后立刻变得神采奕奕,脸上恢复了他那一贯自信的笑容,连蓬乱乱的头发也不知几时被他梳理好了,唯一还显示他身体极度疲乏的特征是他两腿直打晃,几乎连进当铺的门槛都迈不过了,回到当铺无晋便彻底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大亮,他才完全恢复了体力。
  一早,无晋走进大堂,却没有看见皇甫贵,只有另一个叫黑猪的伙计,他也是皇甫贵从以前当铺带来的老伙计,也是二十岁出头,和又瘦又小的老七不同,他长得又黑又胖,因此得绰号黑猪,实际上他姓许,本地人,做事很稳重。
  “黑猪,我五叔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无晋在大堂内扫了一眼问。
  “去贾二婶家了,她有个古董想死当,她不想拿出门,只好五叔亲自上门,罗秀才也跟去了,听说那贾二婶不好说话。”
  “那老七呢?”无晋又问。
  “好像是去老君观了吧!最近这小子痔疮犯了,据说老君观的胖道士会治。”
  他刚说,只见老七像老鼠一样沿着墙边溜了进来,他急不可耐说:“黑猪,快跟我去看!”
  “你小子,五叔不在就不好好干活!”
  无晋训斥他,“要是黑猪也走了,谁看铺子,难道要我看吗?”
  老七进门时没看见无晋,吓得他一哆嗦,低头不敢说话了,他也知情人,知道无晋才是他们的大东主。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无晋也忍不住好奇地问。
  老七立刻恢复了他的原样,他急忙上前对无晋低声说了几句,无晋眉头一皱,“不会吧!”
  “我亲眼看见,怎么会骗公子呢?”
  “那他现在还在吗?”
  “应该还在,他没看见我。”
  无晋立刻向当铺外奔去,他们的神神秘秘把黑猪也弄得好奇了,他瓮声瓮气问:“什么事啊!”
  老七摇摇头,一脸怜悯的模样,“哎!一个你想不到的人躲在角落哭鼻子。”
  无晋一路快步,进了老君观,又沿着杨记酒楼的围墙跑了一阵,他果然听见了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是一个老男人的哭声,哭声似乎从杨记酒楼的后面围墙外传来。
  无晋放慢脚步,顺着杨记酒楼的围墙蹑手蹑脚向前走,走到拐角处,他偷偷地探头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杨记酒楼的徐掌柜正蹲在后院的小门外,捂着脸哭泣,徐掌柜已经五十出头了,这么老的男人还有委屈吗?
  无晋的目光要比老七敏锐得多,他发现了杨掌柜身上有些地方不对劲,他的长袍很多地方都破烂了,手上脖子上到处是血印子,这是怎么回事?很明显是被人打了,是谁干的?
  这时后门忽然开了,走出了一名伙计,手中拿着一瓶药和一身衣服,徐掌柜立刻止住哭声,扭过头去抹掉脸上的泪水,伸手去接衣服和药瓶,沙哑着声音说:“你去吧!我这里没事。”
  伙计没有走,他叹了口气说:“这次是东主做得太过分了,喝了点酒连掌柜都打,不就帐上差十两银子吗?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他就像疯子一样,拿着鞭子抽人,掌柜,我和吴才都不想做了。”
  “哎!这是什么话呢?”
  徐掌柜听说伙计不想做了,又连忙劝他,“杨东主只是因为八仙桥的事情心情不好,我们要多多体谅他。”
  “可是他体谅过掌柜吗?”
  那伙计忿忿不平说:“掌柜的儿子都病成那样,到处借钱治病,他明明知道,可是他做了什么,非但一文钱不给,还每天晚上跑来查掌柜的帐,这是在做什么?大家眼睛都雪亮着呢!更可恶是上次募捐,哪家店铺敢不捐,他却说是掌柜的责任,还要扣掌柜的月俸,那是救命钱啊!他居然也下得了手,这样的黑心东家我不伺候了!”
  伙计越说越气,转身便进院子了。
  “哎!秦六,你等一下!”
  徐掌柜追了进去,小门又关上了,无晋眼中散过一丝鄙视,他轻轻摇了摇头,连自己的伙计都不能容忍,他还能做什么?
  无晋回到当铺,皇甫贵已经回来了,却不见罗秀才的身影,只听见皇甫贵直抱怨,“那个贾二婶真是黑心,她那对官窑青瓷花瓶虽然不错,但最多也值两千两银子,我说一千八百两收了,她就是不肯,一定要一千九百五十两,等于让我一文钱不赚,当我是赈灾做善事的吗?就看秀才能不能说服她,不行我就不要了!”
  “五叔!”无晋走了进来。
  “呵呵!终于睡醒了。”
  皇甫上下打量他,笑着说:“好像气色不错嘛!”
  他又低声问:“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这个不关你的事,五叔,我的钱在哪里去了?”
  皇甫贵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什么钱?”
  “我卖土地的钱!”无晋的口气变得凶了起来,盯着他问:“我只答应借给你一部分,你不会全拿去放高利贷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
  皇甫贵圆滚滚的身子像皮球一样跳起来,狠狠在他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先教训你一下,你这臭小子,你五叔是那样的人吗?”
  无晋连忙抱头笑道:“得!得!我全借给你了。”
  皇甫贵见无晋完全恢复了常态,他心中也欢喜,年轻人嘛!受受感情挫折是可以的,但一直为之颓废,那就不可取了,生活还得继续,赚钱才是王道。
  “你这个臭小子,跟我来吧!”
  皇甫贵带着无晋去了自己房间,从柜子里取出了那只木盒子,递给他笑道:“这是六千两银子,刚才给你不要,现在又怕我拿去放高利贷,你这个家伙啊!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什么时候会把钱忘记过?”
  无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木盒,他又问:“五叔,那十颗夜明珠怎么样了,脱手了吗?”
  皇甫贵得意非常,“那是当然,我会做亏本生意吗?一转手就赚两千两银子,真他娘的过瘾啊!”
  他和无晋一边说,一边向前堂走去。
  “我以前和海商打过交道,这些人都是做暴利生意,十颗夜明珠我赚了两千两银子,便觉得很满足了,可对他们而言,我当给他的五千两银子至少要翻一倍,唉!人比人,会气死人的。”
  这时,无晋倒想起一件事,便问皇甫贵,“五叔,你和杨记酒楼的徐掌柜熟吗?”
  “认识而已,谈不上熟!”
  皇甫贵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是这样,我听说他孩子生病了,到处借钱看病,你帮我去看看,周济周济,钱就记在我帐上。”
  皇甫贵停住了脚步,疑惑地望着他,无晋被他看得有点心发毛,干笑了一声,“怎么了,五叔,很奇怪吗?”
  “很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
  皇甫贵地小眼睛紧紧盯着他,口气仿佛在揭穿他老底似的,“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是无利不起早,你给我说老实话,你是什么意思?”
  无晋打了个哈哈,“我听说他女儿长得很漂亮,我想娶她过门,自然要照顾一下未来的小舅子,不行吗?”
  “屁!”
  皇甫贵骂了他一句,“那徐掌柜就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哪有什么女儿?”
  皇甫贵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恍然大悟,呵呵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小子也是想开酒楼对不对!所以才笼络徐掌柜,是不是,小子?”
  第九十三章 刺杀事件
  无晋笑着摇了摇头,“五叔认为我档次有那么低吗?越混越差了,从开当铺变成了开酒楼?”
  皇甫贵眼中一阵迷茫,“可是……真要开酒楼也不错啊!杨记酒楼一年能赚上万两银子,我们那块地是桥头宝地,正好开一家晋福记大酒楼,占地四亩,彻底将杨记酒楼挤垮!”
  这是皇甫贵做梦也想的事情,有一天他的当铺也能像杨记酒楼那样火爆,客人多得挤爆门槛,当一件东西也要事先预订,当然,当铺是不可能有这种火爆,但酒楼却可以,如果无晋若能开一家酒楼,那真如他的愿了,可是……无晋的意思明显不是酒楼。
  “那你的意思是……做什么?”他迟疑着问。
  无晋笑着给他低语一句,皇甫贵眼睛顿时瞪圆了,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开钱庄!这……这可能吗?”
  “五叔放心吧!以我和苏刺史的关系,这完全可能,我帮了他这么多忙,别的不说,东海郡的税银我就可以拿下一部分,不敢说全要,分一杯羹总可以吧!”
  皇甫贵心中惊叹不已,自己的侄儿真是大气魄啊!居然想开钱庄,自己这一辈就只想开个当铺,他真是自愧不如,皇甫贵急忙说:“如果你能把税银拿下一部分,我利用当铺去放贷,中间的利息差要肥死人的。”
  那当然,后世也是开银行最赚钱,无晋又低声嘱咐他,“这事暂时别传出去,五叔心中有数就行了。”
  皇甫贵笑眯了眼,“我怎么会呢?‘晋福记钱庄!’这里面可有我的名字,嘿嘿!你小子可不能白用。”
  无晋哈哈一笑,他揽着皇甫贵肉乎乎的肩头往回走,“五叔,放心吧!我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你,我不要你投一文钱,我会给你两成的份子,只要五叔帮我筹建,再帮我把徐掌柜拉过来,我给他月俸翻三倍。”
  “可是……你要徐掌柜做什么?他是酒楼掌柜啊!这种钱的事,他能行吗?”
  “谁都不是天生就会,学学就会了,关键我是觉得这个人不错,杨荆州对他那样,他还是忠心耿耿,难得啊!”
  无晋又想起开钱庄的本钱之事,便对皇甫贵说:“那些土地你都帮我卖出去,银子全部用来做筹建钱庄的本钱,我们只留桥头的十亩地,另外老君观和胡民巷南面的一段地给我留下,这件事我就交给五叔全权处置了。”
  皇甫贵听无晋这样信任自己、关照自己,他心中异常感动,他默默点点头,对无晋说:“最近来找我买地的人确实很多,昨天齐瑞福的四当家齐环也来找我,他看中了昨天李记珠宝隔壁那块地,不是桥头,是东面那块,大约两亩左右,他想买下开一家丝绸铺。我觉得卖给齐瑞福商行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看怎么样?”
  “不行!”无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除了齐瑞福之外,其他任何商家都可以。”
  他实在是对那个齐家小姐耿耿于怀,桥北面的土地已经被她抢走了,打死了也不会再卖给她,但无晋一转念,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好处,以齐瑞福的势力,如果把它的利益也绑进来,那新桥无论如何都不会拆了,虽然齐瑞福已经买下了北桥头,但那毕竟只花了一千两银子,即使失去对他们损失也不大,他们不会在意,但如果花大价钱买下自己的土地,那就不同了,而且两亩地,也只能开一家绸缎店,不可能再开钱庄。
  想到这,无晋又改变了主意,“好吧!可以卖给齐瑞福,但要一万两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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