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成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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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成忆-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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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吸一口气,回答:“不怕。”

    “为什么?”他奇怪地问,答案很是出乎意料,直觉,她是违心的。

    “开始逃出来的时候,很害怕,不过,现在不怕了,”她呵呵地一声傻笑:“好歹有个伴了呀。”

    对于这样的理由,他有些哭笑不得。顿了顿,又问:“你现在,最想干什么?”
第48章 哪知作为都是小儿科(下)
    话一出口,他有些后悔。寒蕊现在最想干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之前她最想干的,就是让他爱上她。此时此刻,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万一冒出来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比如“跟你相亲相爱”的这样一句,那不是会让他好大一滴汗?!寒蕊啊,从来都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我现在,就想早点回到皇宫,吃上一顿好的,睡上一个好觉!”还好,寒蕊的回答,还算正常,没有她一贯的出格。

    “你怎么想到要救我呢?”话一出口,平川再次后悔,可是,问得急迫,要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完蛋,估计又给了这个因为爱情而走火入魔的公主一个表白的机会了。因为爱你,所以救你!这个理由,着实该让平川抓狂。

    寒蕊托着腮,认真地想了想,说:“也不能说是我救你,因为你是去救我呀。”她一边想着,一边说:“我要是丢下你,那可太不仗义了——”

    她的回答,倒也实在。

    平川一冲动,就想问她,你还恨我吗?可是,憋了又憋,他还是没有问。已经后悔出口了两个问题,好在侥幸过关,如果还这样问下去,不把前事翻腾一遍那就太不可能了。

    这个夜晚其实也还算是美好,何必提这么扫兴的往事呢。

    “你的一些做法,倒是很专业呢,”平川奇怪地问:“你会首先找吃的,还会查看地形,甚至,知道分析地图……”

    “那有什么?!”寒蕊大咧咧地说:“我弟弟磐义就喜欢玩这个,没事我俩就比划,”她又是呵呵一阵傻笑:“不过,到你们这些将军面前,都是过家家的游戏拉——”

    寒蕊平生一大缺点,就是经不得夸奖,一得意就开始晕忽忽不知所以了,话也多了起来:“我们经常到皇宫里寻宝来着,或者俩人轮流扮强盗官兵,上次玩的时候还把北良拖进来了,北良教我,要站在敌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就知道该怎么防备了。我就是那一回,才赢了磐义那个小不点,着实让我扬眉吐气了一回……”

    “四皇子磐义很喜欢军事吗?”平川来了兴趣。

    “什么军事?!还军事呢?!男孩子,都喜欢打打杀杀的,父皇说他,小小年纪就胸有谋略,我反正看不出来,”寒蕊从鼻子里哼一声出来:“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还是喜欢平平静静的日子,磐义呢,就是成天没事找事来揣摩,老说换了他,就如何如何去做,还是太子哥哥好,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一说到磐敛,寒蕊顷刻间黯然:“他们都说,他将来一定是个好皇帝,仁爱宽厚,可惜,老天不长眼睛……”

    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太子哥哥不该死,他们都说不过是个意外,可是我听桑丽嬷嬷说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忽然一下噤了声,颇有顾虑地看了平川一眼,讪讪地住了口。

    立储之争,本没有那么简单,磐敛的死,任谁都知道里面大有文章。见寒蕊如此避讳这个话题,平川语气一转,沉声道:“知道谁会是将来的太子?”

    他其实,是想提醒寒蕊,将来有可能当上太子的,谋害磐敛的可能性最大。可是他说完这句话,却看见寒蕊一脸的不知所以,恍然间悟到,她不可能会想到这么复杂的问题,这不是她那简单的脑袋瓜子考虑得到的问题,不然,磐敛的死,如果不是桑丽嬷嬷提醒,她可能真就当成了一个意外。

    她脸上依旧是幼稚,眼里依旧是单纯,仿佛身外复杂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样毫不知情地活着,兴许,是幸运。

    平川心底谓然长叹一声,望向寒蕊,轻声道:“你希望是谁?”

    寒蕊看他一眼,幽幽地叹口气:“管他是谁呢,只要不是磐义!”

    “为什么?”平川吃了一惊:“你不希望你弟弟当太子?”

    “当太子有什么好?!照他们说的,也许磐敛不当太子,就不会死!他做个潇洒的王爷,有什么不好?”寒蕊不屑道:“太子?!不管做什么,都要顾虑到别人,这个可能违制,不能做,那个可能逾矩,不可行,然后成天一大帮子人围着哼哼唧唧,不吵死都会被烦死,还有那么多眼红的,算计的,要是我,就不如图个清净……”

    平川有些愕然,随即笑道:“我一直以为你爱热闹呢?!”

    “那不过是你以为,”寒蕊拖长了声音,无奈道:“你以为我过得不知道多好,怎么会晓得,我母后成天跟在我身后唠唠叨叨,不是这里没做好,就是那里没做对,好象我就没做过一件象样的事似的……”

    你的确,没有做过一件象样的事啊。平川想笑,但看见寒蕊一脸的不服气,便生生忍住,只低了头,偷笑一下。

    “太子哥哥走了,以后,就没人可以救我了……”寒蕊的语气低沉下去,暮气沉沉而来,带着无限伤感。

    平川幽声道:“你还有个弟弟啊。”

    “唉——”寒蕊长叹一声道:“他就象我的第二个母后,只要有机会,抓住我就是不停地教训,不是这里没做好,就是那里又错了!不知道我是他姐姐,还是他是我祖宗!”

    “虽然他不象你太子哥哥那样宠着你,可是,他也一样很关心你,”平川默然道:“有时候,就是这样,良药苦口。”

    “什么良药苦口?!他净跟母后告我的状!”寒蕊忽然一下来了气:“小屁孩!他还老是教训我!赶明我回了宫,看我不好好揍他!”

    “那也得等你回了宫再说了……”平川忍俊不禁。

    “是啊。”寒蕊忽一下泄了气,沉吟良久,说:“其实,我还是很想他的。”

    平川笑了一下,随口问道:“他多大了?还敢管你?!”

    “才十三岁。”说起弟弟,寒蕊话多了起来:“你别说,他还真跟个小大人似的,老爱指挥我。有一次,我跟润苏斗蟋蟀,本来铁定要输,后来他教我,用最弱的跟润苏最好的斗,然后用最好的跟她中等的斗,用中等的跟她最差的斗,两胜一负,自然是我赢了。”

    “田忌赛马嘛,其实我也读过史书的,不过这点小事,谁会想动这个脑筋啊。磐义呢,就是喜欢什么事都盘算一番的,不然,老是教训我没大脑……”寒蕊呵呵地傻笑起来:“父皇表扬他肯动脑筋,他也乐此不疲,一件事,翻来覆去地想,都跟我说了最佳处理方式了,指不定过几天,又推翻了重新来过,你说,累不累啊?”

    “我才懒得想呢,等事情来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寒蕊两手一摊:“大不了就是错了,错了就改贝,有啥大不了的……”

    平川缓缓地摇摇头,轻轻笑了笑。这个公主啊,当真还是没受过什么挫折,她的想法如此简单,竟然不知道,有些事,做错了就改不了,因为,一旦做错,就是送命——

    这里正想着,那里寒蕊又说了:“磐义就教训我,等我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说到这里,她吐了吐舌头,哈哈大笑道:“我要真死了,死就死吧,非要知道怎么死的干什么呢?这有什么意义呢?我还觉得是多此一举呢,哈哈哈——”

    平川望着自话自说,笑得东倒西歪的寒蕊,半晌无言。

    这个寒蕊,真是寒蕊啊——

    “象我这样的人,其实顶顶聪明了,”寒蕊笑嘻嘻地说:“就算不够聪明,也够豁达了,你说是不是?”

    平川怔了一下,尽管早就知道寒蕊自我感觉相当良好,但听她亲口用这么绝对的口气表扬自己,却还是头一回,忽然觉得好笑,于是,微笑着回答:“马,不知脸长……”

    寒蕊呆了一下,平川自知失言,刚想开口解释他并不是想讽刺她,只是想逗逗她,却看见寒蕊傻瞪着两只眼睛,无辜而茫然地问道:“马为什么要知道自己脸长?不知道不行么?知道了脸长又能怎么样?”

    她的想法,竟然如此天马行空!

    平川当场杵立如呆木。

    “你说,北良押运粮草该回来了吧?”寒蕊回过头来,问平川。

    平川盯着寒蕊的脸看了一会,闷声道:“应该已经到营里了。”

    寒蕊眼睛一亮,胸中涌起一阵狂喜。

    北良,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他看见她脸上焕发出希望和神采,却抑制不住心头有些失落。

    相伴数日,他仍旧不是她的希望,可是一提到北良,她的欣喜却一览无余。是的,这几日的相处,他们都没有主动提到北良,可是,北良却一直真实地存在着,存在于他们的心中。北良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这么的重要,北良的名字,往往伴随着她的笑脸,相比之下,他平川显然带给她的阴郁更多。

    尽管他知道,让北良进驻寒蕊的心田,是自己一直的期盼,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嫉妒起北良来。

    不,他们应该在一起。

    平川认真地对自己说,忘掉她曾是我的妻,过往的一切,都嘎然而止了。我没有嫉妒,也不会嫉妒,我有的,只是对她的愧疚。只要她跟北良能幸福,那些愧疚,终究会消失的。
第49章 寥寥几语怎奈心悸动 (上)
    寒蕊将包袱往肩上一甩,提着水囊打水去了。平川纳闷地望着她,感觉疑团越来越大,她干嘛老是把包袱随身携带,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想了想,悄然地跟了上去。

    寒蕊来到溪边,不急着打水,先把包袱打开,拎出一个小布袋来。平川一看,这不是寒蕊分出来的那一份鸡蛋吗?只见她解开布包,提起来一抖,哗啦啦一堆鹅卵石滚落出来,跌入水中,寒蕊轻笑了几声道:“你们的使命完成了,好好去吧。”

    倏地,平川感到眼眶一阵潮湿。

    他吃了八个鸡蛋,但也是全部的鸡蛋。寒蕊怕他不肯吃,才以平分的方式来欺骗他,实际上,她的布包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她那次拎着包袱去泉水边,他以为她是去分蛋,却没有想到她是去捡石头,包好了再回来。她始终把包袱带在身边,是怕他发现这个秘密。这一次,她把石头倒了,以后,也不需要再拎着包袱四处走了。

    寒蕊打了水回来,把水囊递给平川,平川默默地接了,深深地望寒蕊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走吧。”寒蕊轻声问道:“你知道还需要多久我们才能到豪州?”

    平川沉吟片刻:“照现在的速度,还需要六、七天……”他盯着寒蕊的脸,从那里捕捉着什么。暗想,难道,是她撑不下去了吗?但她的脸上,除了疲惫,并没有绝望。

    “到了豪州,你打算做些什么?”平川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她张嘴想说,却有些迟疑。平川陡然间忍不住一笑,象寒蕊这般的性格,无非是好好睡上一觉,好好吃上一顿什么的愿望,其实也是多此一问。想来,这样正常不过的答案她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才迟疑吧。

    就在平川以为自己对答案胸有成竹的瞬间,寒蕊顿了顿,说话了:“到了豪州,如果安全,就停下来等北良,如果豪州也不安定,我就带着你继续往前走……”

    寒蕊的话,远远出乎平川的意料,既不天真也不烂漫,更不搞笑,却让他的心,没来由地,往下一沉。

    北良,停下来等北良!所有的未来都可以信赖地交给北良,而不是在她身边的他。就算没有北良,她也没指望靠他,而是决定自己带着他走。这句话,怎么感觉这么怪怪的?

    平川的心里五味杂陈。

    “你带我走?”他闷闷地强调了一句。我堂堂一个将军,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带我走?!

    “因为我是公主啊!”寒蕊忽然裂嘴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又现她往日调皮天真的神态,仿佛她才是上天派来救助他的天使,她咯咯地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平川定定地望着她,不知该怎么回答。猛地,他感到一丝浓重的黯然。寒蕊在什么时候会想到什么,他老是猜错,是她的思维太跳跃,他根本就跟不上她的节拍?还是这一切,只源于,他不了解她?他何曾用心地,去想了解她啊……

    “是不是我穿这么褴褛的衣裳,你就忘了我是个公主?”寒蕊的玩笑又没头没脑地开始了。

    平川没有回答,默默地看她一眼。

    是公主,不在乎穿什么,哪怕丐衣一身,那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是遮盖不了的。

    他想说,我没忘,你是个公主,而且现在,比从前更优秀。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寒蕊道歉一声,毕竟他从前那些关于寒蕊根本不像个公主的话,都是片面和肤浅的。是的,他从来都不了解她,也没有想过要去了解她,就那样贸然地下了结论。可是经过这一次,他明白,公主就是公主,无论外表如何地象她从前那样嘻哈,她骨子里仍旧是个公主,高贵不是体现在外表,而是内在。

    她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是皇室教育出来的品格,使她在危急时刻意识到、并且明白,而且敢于承担自己的责任,这就是身为一个公主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品质。因此,不管她的外表如何地不像一个公主,但拥有了这一点,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公主。

    寒蕊,依然还是天真,她老是会自我感觉良好,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可是,那不过是小节,在关键时刻对自己的不离不弃,在那些小事上显露出来的体贴,却无法不让他感动。他忽然间觉得有些庆幸,一生之中,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他却碰上了,并因此而了解了真正的寒蕊,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遗憾,对她的了解,终究还是太晚了些。

    就在平川沉浸在自己的所思所想中的时候,寒蕊却因为他的沉默感觉到自己似乎有所失言了。她懊恼地想,唉,又犯错误了,我怎么就忘了,他最忌讳我标榜自己是个公主了呢?!

    一意识到,寒蕊马上便起了身,说:“赶路吧。”

    平川缓缓地起身,又仿佛是不经意地问道:“你害怕么?”

    她走在前面,侧了一下头,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坚决地否认:“不害怕。”

    他猛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依旧是问:“你从来没有害怕过?”

    她不得不回过头来,黑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她仍旧是低声否认:“没有。”

    他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却看见了她的躲闪,心中骤然间一刺,他黯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多么想,她能低低地,柔弱地回答一句,是的,我害怕。那样,他也许,就能在这杳无人烟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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