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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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玫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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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荪一听,心情顿时有点失落,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那他为什么找上我?我又不是什么大美人。”
  “怎么?有人跟你这么说吗?”格非十分好奇。
  “没有啦!再说,这么差的伎俩,哪有人会上当呢?”南荪笑得很心虚。
  不料,格非却停下吃面的动作,倏地抬起头,拉下脸,用着一副“就是我”的惨痛表情,瞪着她。
  近来的台北,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这种天气,上南荪这家心理咨询诊所的病人反而更多了。
  想来,人还真是脆弱,随便下场雨,就能把人逼疯。
  “赵医生,这真的只是我的幻觉?”林蒂蒂一脸忧愁地问。
  “当然!不是每个男人对你笑,就表示他一定想跟你约会。”南荪为了增加专业形象,戴上一副黑框的复古眼镜。“可是,他每天都一定会跟我笑个好几遍,我觉得,他跟我特别有缘。”
  “蒂蒂,不是叫你没事少看电视吗?你告诉我,有哪部片金凯瑞是哭的?”
  原来林蒂蒂近来不约会了,因为,她迷上摩登大圣里的金凯瑞。
  “蒂蒂,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必须建议你去挂精神科了。”南荪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摇着头说。
  “不!我没事,最多我以后听你的,别胡思乱想,多做运动。”
  “还有,别把所有男的路人,全当作是金凯瑞或布莱德彼特。你不妨试着把他们当成树,可以欣赏,但不要产生假想。”南荪给她中肯的建议。
  “树?没问题,树!”林蒂蒂给了南荪一个很有自信的笑容后便离开了。
  不过,她才刚夸出门,彼德森正巧来到大门口,手里捧了一束白色的玫瑰花,对她颔首一笑后,直接进入屋里。
  林蒂蒂愣在当场好久,好不容易回了神,这才边走边对自己说:“树!他们全都是树!林蒂蒂,你要争气点,他是树——可是,他是一棵长得像彼德森。颜尼欧的树啊!天哪!我真的得去挂精神科了。”
  而诊所里,南荪正低着头整理今天的病历资料,她喝完杯里的最后一滴咖啡,专心地看着眼前的文件,一会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蹙眉沉思,完全没有察觉到彼德森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安静地凝视着她,今天的她,刻意把那一头长发盘了起来,穿上一件类似医生的白袍,把属于她的单纯天真都给包了起来,展现属于成熟女人的知性味道。
  “你接受没有预约的病人吗?”他低沉地出声问道。
  南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她倏地抬头,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不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她摇头笑着。
  彼德森把手中的白玫瑰递给她,温柔地笑问:“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选择白玫瑰来送你呢?”
  “嗯!你想做心理分析?OK。”南荪有点意外,不过,本着专业的精神,她还是正色地对他做出分析。“这表示你对你心目中的女孩的要求。你希望她是一位单纯又美丽的女子,你希望她有一颗赤子之心,永远都能以最真实的面貌对待你,而你对爱情的要求是很高的,你不只追求感觉上的完美,也渴望心灵上的一致。”
  “那你呢?”他深情地望着她。
  “我什么?”她有点装蒜。
  “你喜欢什么花?”
  “都喜欢,我从来都没去想过这问题。”
  “或许,现在是该你仔细想想的时候了。”他深邃的眼光令她不由得心慌。
  “嘿!我是心理医生,我不需要病人来剖析我的个性。”她索性站起身,拿了杯子,想借着倒咖啡来掩饰她心中的忐忑。
  “你害怕了吗?”他站在她身后,轻声问。
  “我为什么害怕?”她一个回头,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寸,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古龙水香味。
  她蓦地心跳加快,拿着杯子的手竟微微的颤抖。
  他看见了,缓缓地伸出手拿下她手中的杯子,把它搁到桌子上,接着,在视线交缠中,轻抚着她的脸,温柔地将她盘在脑上的发放了下来。
  南荪的心悸一波接着一波,二十八岁的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欲死还生的心动。在跟杨顶汉谈恋爱的这些年来,他们也有过不少的亲密行为,但却与此时此刻的感觉截然不同。“这才像你!你的美是很可贵的,不需要把它藏起来。就像朵高贵的白玫瑰,在阳光的照耀下,才活得出自己的丰姿来。”他几近喃喃自语。
  “我、我不是白玫瑰,你也别把那套泡女孩的方法用到我身上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自己所有的心力,想从他深郁的深情中逃脱开来。
  她疾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口,试图让外面冰冷的空气冷静她的头脑。
  “你认为这只是我调情的一种手法?”他不生气,只是有点黯然地问。
  “没错!爱慕你的女人那么多,我不认为像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能引起你的注意。更何况,你会注意我,也不过是因为那个梦。”她夸张地笑着。
  “那是一个跟了我二十几年的梦。”他正色地说。
  “可是,梦毕竟是梦!好,我问你,你爱我吗?你敢说你接近我不是因为那个梦,而是因为你真的爱我?”她索性拿出专业素养,大声质问他。
  “没错!我承认我还没有爱上你,但是,我喜欢你,我对你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而这跟梦没有关系!”他急于说明。
  “哦?是吗?你对多少女人说过同样的话?有过同样的感觉呢?”
  “我是曾交过女朋友,也谈过恋爱,但,我一直很清楚我要找的是一份特别的感觉。”他严肃的回答。
  “我想,我的特别就是我已经订了婚,而且就快结婚了,你想借此证明你的魅力是不是?”
  “我的魅力是不需要证明的!”他被她的话刺伤了,口气明显的冷了下来。
  “当然!只要你愿意,全世界有多少女人肯爬上你的床,不过,绝不会是我。我只要一个平凡的生活,可你这位国际巨星却偏偏让我不得安宁。”她摊了摊手,故作无情地对他说。
  彼德森看着她,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这才叹一口气,沉重地说:“抱歉!打扰你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他说罢,一脸怅然地转身离开。
  “南荪、南荪,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更严重?”正巧格非冲了进来,却在看见彼德森时,愣得两眼发直。
  “砰!”地一声,他走了,却也让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南荪……那是彼……德……森吗?”格非呐呐地问。
  南荪不说话,只是不经心地点点头。
  “天哪!”格非扭曲着脸,跺脚又捶胸,因为,她这一回可是满脸豆花,再度与她的偶像擦身而过。
  突然她眼睛一亮,发现彼德森送来的那束玫瑰花。
  “不要告诉我,这花是彼德森送你的。”格非用一种惊恐的眼光瞅着她。
  “是又怎样?他这种花花公子送花给女人是很平常的事。”南荪情绪化地说,拿起那一束花打算扔进垃圾桶。
  “不要啊!”格非冲过来,及时拦截住。
  “你要?那送给你好了。”不知怎地,南荪心中暗自生起了无名火。
  “要是送我的就好了!难道你不知道彼德森从不送花给女孩子的吗?尤其是白玫瑰,他说,那是准备送给他的梦中情人的。”格非歇斯底里地说。
  南荪的心却开始波涛汹涌。他的梦、他的白玫瑰、还有他真诚的告白……难道都是真的?他是认真的?而她却残忍地把他撵出门。
  “南荪,戒指找到了,还你。”格非将戒指递上前。
  南荪无意识的将它重新套进手指里。
  是啊!认不认真?残不残忍又如何?反正,她快结婚了,她不能随便让一个来台短暂停留的国际巨星毁了她所有的生活。
  毕竟,他离她的世界太远了,而杨顶汉才是她可以依靠的一切。
  在一个幽暗密闭的空间里,烟雾一片,其中还夹杂着浓郁的酒精味。
  天已经亮了,人潮逐渐散去,这家放肆了一晚的PUB,也接近打烊时刻。
  不过,在这家店里的一角,还有两位客人才刚叫了两杯酒喝,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他们仿佛跟老板很熟,还不时地用流利的英文交谈着。
  “你们慢慢聊,反正这会儿人都散了,不会被人认出来的。”老板笑着招呼一声,随即忙他的事去了。
  “还好杰克张开了这间酒吧,否则,我不闷死才怪。”彼德森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长长吁了一口气,一脸黯然。“等女主角定案,片子就会正式开拍,到时候,你就没时间嫌闷了。”约翰陪他喝酒,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约翰,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想息影,你会怎样?”突然,彼德森转过头,神情严肃的问他。
  “我会说,你疯了!近几年你的行情才刚大涨,谁换了你,一定会好好的大捞一票,怎么你跟钱有仇啊!”约翰揶揄地说。
  “其实,这些年我赚的钱也够多了,而我付出的代价却是自由。”
  “每个职业都有它的难处嘛!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约翰不经意将眼光瞄向酒吧的另一角落,盯着一位醉汉,指着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自由?就算喝死也没有人会上前干涉,但是,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不富有,而且一事无成,这种人比比皆是,但是,国际巨星却没几个啊!”
  “你是在告诉我,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吗?”彼德森苦笑问。
  “没错!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丽莎来台湾了,她是来拍广告片,当然,顺便来找她的旧情人。”她的旧情人就是彼德森,他们曾经在一起两年,而这段感情是彼德森所有绯闻里唯一公开承认的一次。
  “丽莎?这么巧?我们倒是好久不见了。”那段感情还满甜美的,只不过,感情就是这样,一旦感觉没了,再勉强在一起,只会加深彼此的伤害罢了,他们虽然分手了,却变成好朋友,偶有往来。
  “我有个想法,不如这段期间你多跟丽莎走在一起,反正你们的事大家也都知道,或许这一回还可以来个旧情复燃,让梅丽丝与史考特死心。”
  彼德森没有答腔,他只是又喝了一杯威士忌,想起南荪对他讲的话。或许,他的梦真的只是他潜意识的一种投影罢了,否则,她怎么会拒绝他?
  “嗝嗝!”那位醉汉不知何时颠着脚步走到吧台。
  “你注意点,我先去上厕所。”约翰撂下这句话,便急急地离开了。
  “喂!小玉吗?我是孟波啦!你为什么不出声?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我不过是一个月没洗澡而已,你也不必这么生气嘛!嗝!喂!你讲话啊!呜……”他跟话筒喂了半晌,最后,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着话筒哭了起来。
  “喂!你还好吧?”彼德森本不想理他,但他就站在他的身旁,还把泪喷到他的身上。
  “呜……她不爱我了!她把我甩了,她不跟我讲话啦!”“老兄,你根本没拨电话。”彼德森没好气地提醒他。“啊!真的?是我没拨电话?”孟波恍然地笑了,接着,他往自己口袋翻去,找了半天才抬起头,脸上挂着两条鼻涕,“嘿!老兄,你有没有铜板?借我打一下电话。”
  彼德森掏出铜板递给他,又想到了他梦境里的情景,原来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嘛!
  “小玉,你就原谅我嘛!你听我解释,我虽然没有洗澡,但是,我有去游泳啊!而且,还淋了几场雨。更何况现在政府不是要大家节约用水吗?我只是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喂!你别气了嘛!什么?不原谅我?除非天下红雨?这……这太难了,换一个行不行?什么?谁?彼德森?你要他的亲笔签名照?这还不容易!只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彼德森是谁?跟那个痞子森有啥关系?”
  虽然不会讲中文,但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彼德森不由得竖起耳朵听。
  挂上电话,孟波哭丧着脸,对着一旁的彼德森发起牢骚。“真是可悲啊!想好好谈场恋爱,老天却不从人愿,怎样?我的英文还不烂吧?”
  彼德森笑了笑,再斟了一杯酒递给他,对着他说:“来!失恋万岁!”
  “你也失恋啦?”孟波干了杯,索性坐了下来,跟他抬起杠了。“是不是跟那个叫彼德森有关?”
  “怎么说?”彼德森倒好奇了。
  “你不知道吗?最近好多女孩子都迷上那号人物,开口闭口都是什么彼德森,哼!他是什么东西?我孟波哪里比不上他?老兄,你看!”孟波醉意醺醺地跳下椅子,做出许多“健美先生”的姿态,秀给彼德森看。
  “嗯!很好,不比彼德森差。”彼德森掩着笑安慰地说。
  “就是嘛!是小玉没眼光,她也没什么好襥的,要不是我嫌那个赵南荪不够骚,她才有机会让我追耶!”
  “赵南荪?你认识她?”彼德森两眼亮了起来。
  “当然!她就住在我家楼下。说实在的,她人长得还满漂亮的,就是保守得要命,又没什么情趣,我引诱过她好多次,但她根本搞不懂我在干嘛!不过,既然我跟小玉吹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回头去追她吧!”
  “她不是要结婚了吗?”彼德森直觉地问。
  “那又怎样?她交的那个男朋友也是草包一个,只要我孟波一出马,有哪个女人能不拜倒在我的芭乐裤管下——咦!你也认识南荪?哦!你也是她的病人?嘿!老兄,原来你也有病啊!”他噙着笑,诡谲的对着彼德森上下打量。
  而彼德森不置可否,心思却飘到很远的地方——有南荪的地方。
  孟波一打量,突然提高声调嚷着,“嘿!老兄,我觉得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哦,是吗?”彼德森也不做正面回答。
  “还是我喝多了?嗝,算了,我该回去睡觉了。”他挥挥手,摇晃着身子打算离开。
  “喂!等一等,这你拿去,或许你女朋友会因此而原谅你。”彼德森急忙抽出一条手帕,在上面签下他的大名。他当然不是真心想帮他,只是担心这小子会去骚扰他的南荪罢了。
  他的南荪?!他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
  “彼德森?嘿!老兄,你真聪明,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不如你再帮我多签一些,像布莱德彼特、方基墨、李察基尔……”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格非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的哼着歌。
  “格非,你穿好了没?”南荪扯着嗓子,从厨房那儿探出头来看。
  “再一会儿啦!我觉得这件衣服太素了,不够醒目,还得再换另一套看看。月亮代表我的心……”格非哼着哼着,随即脱下蓝色洋装,再从衣橱里挑了一件鲜红色的大礼服,再加上一条黑色薄纱披肩。
  “郎、格、非,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翻脸了。”
  “好啦!你看,这样子好看吗?”格非喜滋滋的出现,当场把南荪吓了一跳。
  “拜托!只不过要你去巷口帮我买一瓶米酒耶!”南荪当场翻了个白眼。
  “谁知道会不会再遇见我的彼德森?我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格非理所当然地哼一声,便拿起米酒空瓶,扭着腰肢出门。
  杨顶汉刚好进来,与她擦身而过。
  “她干嘛!在家穿成这样?”杨顶汉皱着头问。
  “哦!她很注重形象。”南荪随便回一句,便又忙着煮她的麻油鸡汤。
  关于彼德森几次的来访,不知怎地,她一次都没让杨顶汉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那像是她心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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