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餐,他与她梳洗整装后,便高高兴兴地牵着手出门踏青。由于彼德森在意大利的知名度也很高,所以,他索性带她往郊外的地方走,去他以前小时候常去的几个地方缅怀一番。
“小时候,我喜欢一人躲到这儿来。”他领着她,走进一片废墟,穿过其间的荒烟蔓草,他与她站在一个很古老的石阶上,仿佛穿过时光隧道,进入以前的辉煌时代。
“这废墟好大喔!年代应该很久了吧?”她环视着周遭,觉得亲切得像是她曾经来过一般。
“这城堡最少有一百年以上的历史,听说这城堡的主人是马可波罗的后代,算是地方上的首善之家,他们流传在此地最为人知道的事迹,便是塔斯神父的故事。”他拉着她坐在一旁的石阶上,一脸的肃穆专注。
“塔斯神父?”
“他曾经是这城堡的堡主,在他与心爱的女子结婚的前一天,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他被征调上前线作战,后来消息误传,说他战死了,而那位一直在城堡等他的女孩心碎了,在一次失了神的状态下,她跌下楼梯,扭断脖子死了……之后战争结束,他虽然活了下来,这城堡却成了废墟,他深爱的女子也死了,只剩下他一无所有的活在这世上。”他很认真地诉说这故事。
“好可怜喔!要换作是我,我可能活不下去了。”她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但他还是坚强的活下去,并且,把自己奉献给上帝。而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以自己的这一生,换取来生再次与那女孩重逢的机会。”
南荪感动得久久不能言语。她不自觉地握紧彼德森的手,倚在他的肩上,近乎呢喃的对他说:“原来能相爱,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然而有许多人却不懂得珍惜。”
“是啊!那是让人遗憾一生的事啊!”他意有所指的接着说。
南荪自然懂他的意思。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蠢,差一点把这么珍贵的一次机会给错失了。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就在她的身旁,而她是他的了。
离开废墟,他接着又引着她穿过森林,来到一处有瀑布与溪流潺潺的人间仙境,尽管温度很低,他却兴致很高地脱去鞋子,让一双大脚丫能充分地享受清流的洗礼。
“我小时候最爱来这里游泳,而且是裸泳喔!”他很得意地说。
“真的?这么清澈的水,换作是我,也会想尝尝裸泳的滋味。”她也学他把脚伸进水里踢呀踢的。
“你可能不适合吧!”他面有难色地说。
“为什么?”她不服气地反问。
“你的肉太嫩了,我怕这溪里的鱼虾受不了,跑来咬你怎么办?”他说笑的。
“那算什么?你这只大野狼都我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小鱼小虾的。”
“好哇!你说谁是大野狼?就算是,我也是一只有品味、很专情的大野狼。”说着他又伸出手,夸张地往她身上一抓,一场嬉闹又开始了。
“啊——你泼我?看我的厉害。”南荪也不甘示弱,尽兴地泼着水,开怀的笑着,没有勉强、伪装,她在他的面前,永远都可以这么自然,那么快乐。
突然彼德森停下动作,一脸专注地望向溪水,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溪里,弯下腰,从溪水中的一块石缝旁,捞起一只雏鸟来。
“小乖乖,你一定冻坏了吧?是哪个顽皮鬼把你从鸟巢里拿下来,放在这石头上的?”他轻柔地把鸟捧在手心,心疼地跟它说着话。
他朝四周看了看后,便上了岸,来到溪旁的一棵大树下。他小心地把鸟放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再利落地抓着树干往上爬,一直爬到有鸟巢的地方,这才将雏鸟轻轻地放回去。
他那样的呵护细腻,看在一旁南荪的眼里,顿时感动得无法言喻。她想,如果他此刻向她求婚的话,她铁定立刻答应。
“不知道是哪个小孩顽皮,对一只雏鸟恶作剧——”他下了树,来到她身旁,话才讲一半,出奇不意地让南荪给吻了。
彼德森先是一愣,随即热情地回应,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献吻,他很欣慰,也很激动,他知道,她已经动了心。
他们再度热烈地交缠在一起,他们从倚着树干,一直磨蹭滚落到溪岸边的石头平地,他轻轻地压在她身上,吻着她的唇、她的颈、她起伏剧烈的胸,吻得她娇酣的呻吟……正当他俩吻得昏天暗地之际,一个不经意的睁眼,却愕然发现眼前竟然出现几张稚嫩的小脸,各个张大眼,一直盯着他们看。
“啊——”南荪先是一叫,满脸通红的赶忙推开他。
“嗯?咳……”彼德森则是尴尬地一直咳着,一脸无奈的对着南荪笑了笑。
不久,他们便随着这群孩子的带领,从溪边来到村落,加入他们乡村最热闹的踩葡萄赛。这是他们葡萄收成时,最受欢迎的娱乐之一。彼德森很快地就融进这样的活动里,他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没有这么尽兴地踩着葡萄,唱着轻松的民谣歌曲。
“南荪,别怕!很好玩的。”他唱着、跳着,伸手一拉,也把南荪拉进大木桶里。
“我不会啦!我没那根筋。”生性有点腼腆的她,在这些个陌生面孔前,更显得局促不安。
彼德森是懂她的,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帮她融入意大利人天生的热情里。
底下的葡萄就这么被踩出紫色的汁来,南荪随着他叫着、跳着,她望着那一张张刻着岁月的西方脸孔,她突然觉得,她其实离他们很近。世界上的人种很多,但,感情却是一样的。
她看着四周的笑容,再与彼德森相视地望着,第一次,她高兴得有想哭的冲动。
在优美的吉它声与欢笑声中,他与她终于偷了个空,两个人闪进一旁的壳仓中,二话不说便抱紧对方,疯狂地吻着。
“天哪!我多想把你身上的葡萄汁吸光。”彼德森将她按在墙上,喘着气,急促地吸吮着她。
“我们这样……算不算妨害风化?”她仰着头,呻吟地说。
“应该不算吧!我奶奶说,当年她就是在壳仓怀了我爸的。”他用力地将她的腿扳上来,勾住他的腰,再把自己的身体紧贴着她,用一种极为挑逗的摇摆磨蹭着她。
“那就快吧!”她已经受不了了,不顾矜持地说。
“不!你还没告诉我,你确定了吗?你确定你爱我吗?”他停下动作,急喘的问她。
“哦!天哪!你还问这个?是的,我爱你!”她甜密的一笑。
“我听不见,能不能再说大声一点?”他有意吊她胃口,抵住她又磨蹭了一下。
“啊!我、爱、你,我爱上你了。”她抽了一口气,以仅会的一句意大利语喊着。
“我也爱你。”他终于满足地笑了,随即低下头吻住她。
“哇!恭喜你们。来,喝杯葡萄酒庆祝一下吧!”突然,壳仓外涌进一堆人,鼓掌的鼓掌、弹吉它的弹吉它,搞得他们是一脸尴尬。
“嘿!壳仓的确是个怀孩子的好地方。”有个妇女突地一说,让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这一次连彼德森都脸红了,他笑着搔着头发,拉着南荪,两个人就这么匆忙地落荒而逃。
“哈哈哈……”一进屋子,他俩抱着肚子大笑特笑。
“还好他们不看电影,否则,我看你怎么办?”南荪笑得两眼水汪汪的。
“能怎么办?就娶你!这样我们爱怎么做、在哪里做,谁敢干涉?”他笑着,眼神却认真得让她心慌。
她好久都没答腔。她是爱他没错,但她却不敢想象自己真能嫁给他。
“怎么?你不想嫁我吗?”他像是洞悉到她的犹豫,心情沉重地问着她。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有点吞吐地说:“谈恋爱是一回事,但,结婚又是另一回事,我们的世界真的太遥远了。”
“你还在害怕!”他凝视着她,神色沉沉地说。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她心底升起很深的歉疚感。
“或许是我对你还不够好,我们之间的爱,还不足以让你有力量可以突破你心理的障碍。”他轻叹了一声,便转身回房。
这一晚,他与她都失了眠,各自躺在床上想着对方。
南荪索性起床,独自一人走到客厅外的阳台上透透气。“天冷,这样会着凉的。”他静静的从她身后走了过来,还拿了一件披风让她披上。
南荪什么话都没讲,只是一直看着他,觉得眼眶热热的。他毕竟是懂她的,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拉起她的手,两人双双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客厅一片黑,只有窗外的星光隐隐地透进来。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天地仿佛都沉静了。
她突然伸出手,解开自己身上睡衣的钮扣,在默默无语的静谧里,拉着他的手,伸进自己的睡衣里。她闭起眼,胸前的起伏是她唯一的心情,她害怕嫁给他,但是,这却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彼德森顺着她的意,温柔地抚着她细致的身躯,他一反下午时的激情,而是用一种千古难得的柔情,来抚慰她矛盾的心情。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只不过,她对他没有信心,她对他这国际巨星的身份,一直都耿耿于怀。
“彼德森,我爱你!”她轻声地呻吟了一句,便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倒在沙发里。她伸出手,往他的睡衣里探去。
“宝贝,我爱你,可是,我们目前不能这样做。”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向南荪。
“嗯?”她望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我不要你是用歉疚的心来跟我做这件事。”
“为什么?你跟丽莎以前有这么挑剔吗?”
“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我们之间不只有性而已,更重要的是爱。”
“可是,我爱你啊!”她激动的回复。
他的心意她懂,她沉默了好半晌,才说:“可是我睡不着,怎么办?”
“没问题!我有个好主意。”他神秘地笑了笑,开了灯,开始耍他的“武功”就是——按摩啦!
“哎哟!好、好舒服啊……”南荪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发出呻吟。
“铃……”电话铃响了,肯定又是格非,她每回打来,都不先算算台北跟意大利的时间差多久。
“喂!格非啊!我就知道是你,你知道我们这里现在几点吗?半夜两点耶!小姐,你有何贵干?啊——嗯……”南荪边享受按摩边说。“喂!你又在干嘛?每次打来,都是这种声音。”电话里的格非抗议着。
“嗯?什么?我在干嘛?我正在享受啊!嗯……往上一点……对!就这样,嗯、嗯……好舒服啊!”南荪享受地喊着。“赵……赵……南、荪,你好不要脸,你这淫妇!哇,我又流鼻血了!”
如果这是个卫星电话,那么南荪一定可以看见郎格非气炸的模样。枉她郎格非哈男人哈那么久,到头来却只能沦落到跟只无尾熊睡觉,而她那个乱无趣的室友南荪此刻却正在夜夜狂欢,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格非铁着脸,流着鼻血挂上电话,想一想,只得翻出林蒂蒂送她的一叠猛男写真,回房去欣赏了。唉!她还真是歹命哪!
隔天一早,彼德森就载着南荪往西山的方向去,他说,有个惊喜等着给她瞧。
“哇!好古典的教堂。”他带她来到了一间乡下小教堂,是栋巴洛克式的建筑,有圆柱形的柱子和五彩缤绘的彩纷玻璃,而那庄严的气氛,让南荪一看,整颗心都平静下来。
“这是我受洗的教堂,里头有一位玛德莲修女,她是我姑姑。”他牵着她的手下车,往教堂的门口边走边说。
“你姑姑?”她诧异地问着。
“她是在我五岁那一年出家的,她是生来侍奉主的,虽然,她曾经谈过恋爱,也论及婚嫁,但最后,她还是选择这一条路……听说,她的那位男朋友是个东方人,好像也是来自中国。”
“你问过她为何会选择当修女吗?是感情问题吗?”南荪很不解地问。
“应该不是,听我奶奶说,我姑姑跟那男友的感情很好,只不过,她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留在婚姻里,那会让她失去奉献的机会,也对她的男友不公平。当她正式成为修女的那一天,她那位男友就跪倒在教堂前,哭得昏天暗地,而她只告诉他,她不是无情,而是把小爱化为大爱,将他们之间的爱情,用另一种方式发扬光大……”
他说着,一位慈蔼的修女正巧从教堂走出来,一看见他们,便笑着对他们挥手。
南荪直觉就猜着她便是玛德莲修女。果然,彼德森一见到她,便热情地抱住她,高兴得笑开了脸。
“嗨!欢迎你回家。孩子,别怕,他的爱,可以帮你化开心底的恐惧。”她看着南荪,说出这么突兀的一句话,让南荪的心震了一下。
“她有一点特异功能。”彼德森对南荪眨了眨眼笑说。“你也有啊!不然,你怎么知道我正在想你呢!”玛德莲修女笑着回道。
“不如我在你这儿多住几天。”他玩笑地说。
“你明天就得离开!而这次一别,再相聚就不容易了。”突然,她有点严肃地望着他与她,眼光中有浓浓的依依不舍。
“不会的,我们还想多住些时候呢!”他摇着头说,随即与她介绍了南荪,然后一起绕到教堂外的花园,边参观边聊着。
“这教堂好美啊!虽然小但却雅致得很,要是能在这儿结婚多好!”南荪参观后,回到了教堂里,这才不禁惊叹地喃喃说道。
“那你愿意嫁给我了吗?”他突然拿出一个用藤蔓绕成的戒指,深情地问她。
望着他刚随手做成的花戒,眼眶泛红。
“你愿意吗?”他说。
“可是,我已经订婚了,我不配。”她懊恼地说。
“谁说你订婚了?你的手上并没有订婚戒指啊!”他牵起她的手,在神圣的教堂前,他吻了她,而那花戒,比钻戒更有光泽……
从教堂回来的路上,他与她都笑得灿烂无比,像是两个浸淫在幸福的新婚夫妻,他们谈着彼此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聊着对这世界的憧憬,交换着彼此对家庭、婚姻,与人生观上的各种话题。
“老实说,我是一个很没有事业心的女人,只要能过日子,我就觉得很满意了。不过,有人觉得我这样有点窝囊。”南荪耸耸肩说。
“每一个人都有他性格上的特质,每个人都不一样,又怎么能要求每一个人去达到一种社会价值标准?我倒认为你很真诚。”
“你这么褒奖我,算不算日行一善哪?”她话是这样讲,但心却暖呼呼的。
“不算!要这样才叫日行一善。”他难得露出贼贼的笑,倏地将她拦腰一抱,凑上自己的唇,就往她身上乱吻了起来,逗得她咯咯地笑。
“哇!不要啊!好痒啦!哈哈哈……”南荪边笑边闪着,两个人像孩子似的,就这么从院子玩进了屋里,还玩进了客厅沙发上。
“咳咳咳!”突然,几声沉重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的嬉闹,他们同时惊愕地转头看去,竟发现屋子里另一端站了一男一女,神色怪异地盯着他们瞧。
“约翰?丽莎?你们怎么来了?”彼德森坐了起来,神色显得有点不自然。
“我的大明星啊!你的专业素质到哪里去了?为了泡妞,你竟把正事都忘了。”约翰以极不屑的眼光瞄了南荪一眼,对着彼德森说。
“我跟你们介绍,她是赵南荪,我的未婚妻,刚刚我们在教堂订婚了。”彼德森深情地看着她,他要在他们的面前,突显出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订婚?!”丽莎一张脸突然僵硬,她朝南荪上下打量着,眼光中,有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