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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红龙船扒在前面外，其余五只船紧随其后，上下不差几米。整个赛程刚刚过半。几只船上的队员们体力消耗都很大，后半程就要赛耐力和毅力了。
义刚掌着舵，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终点的目标——河坎高处的红黄蓝三面旗子，一边为队员们鼓劲高声呐喊：“同志们，莫松劲，加油！”队员们听到义刚在为大家鼓劲，顿觉浑身一震，齐声高喊：“扒啊，噢嗬！扒啊——噢嗬……”岸上的人群也跟着呼应高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8章、龙舟较量（7）
水上的赛程已经接近尾声，大概只有七八十米就登岸了。但他们的距离仍然没有拉开。淑珍、春燕、良玉、桂翠、灵风麦花他们几人站在河岸边，眼睛紧紧地盯着义刚的红龙船，攥着拳头，屏住呼吸，暗暗地替他们崭着劲。
岸上，还有一个看迷了的妇女，双手捧着个伢儿，口里拼命地叫喊着黄龙崭劲扒。俗话说“在郎船上望郎赢。”估计她丈夫在黄龙船上，要不就是她的家坊台的龙船。她拼命地崭劲喊，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中捧着的孩子。
她胸前的伢儿被她箍得唳唔厉肆地哭着。她越是崭劲喊，伢儿就越哭得厉害。岸上巨大的嘈杂声和河里的锣鼓呐喊轰响声掩没了伢儿的哭声。
大家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河里龙船赛上，谁也没有发觉他孩子的哭叫。竞赛进入了高潮，岸上观看的人们也进入了高潮。孩子的母亲完全沉浸在河里的龙船上，一个劲儿忘情地地朝河里手舞脚蹈地高喊：“加油，加油……”岸上和河里混响着一片欢腾巨大的轰响声。这巨大的轰响声深深地震撼和鼓舞着人们。
龙船快要登岸了。红龙船还是冲在前边，其次是褐龙船、黄龙船、紫龙船、蓝龙船和绿龙船。他们几乎并排行驶着。每只船事先已挑选好了三个抢旗的选手。他们个个摩拳擦掌，杀紧了腰带，跃跃欲试地站在船脑上，做好了登陆跳船赛跑的行动准备。
红龙船抢旗的人是启南、小秋和运仁。启南是主攻手，小秋和运仁是副攻手，负责保卫和拦截，防止万一遭到不测就接替主攻手。当红龙船一触上沙滩，启南就凌空跳去，双脚落在松软的沙地上，身子向下一蹲，纵身弹起，就势扯脚向终点上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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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南一直跑在前面，他跑过沙滩，见前面一长溜低洼的草地。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在阳光的照射下，草地上还闪着雨水的亮光。启南边跑边想，凭经验，低洼的地方肯定还是滂泥氹，过直去不得，要不就会陷在那里，要不滂泥捽脚就跑不动。他宁愿绕远点，只要有速度，不会慢。于是他绕着水草滂泥氹跑。
观看的人们见启南不过直，急得大声叫喊。
褐龙队的主攻手是刘光汉从县体育田径队专门请来的一个小伙子，诨名叫黑狗。因为他跑得很快，大家叫他飞毛腿。黑狗确实跑得快，他几乎是同后面四只龙船队队员，同时登岸的，可是跑了十来步，他就甩开了他们两三米远。他迅速地朝前直冲。
刘光汉拿着半导体喇叭，看到这情形，就高兴地为他们队大声呐喊助威。他见启南绕道，心里一阵窃喜，心想今天的红旗是坛子里的乌龟，手到擒拿了。
黑狗直朝水草洼地跑去，这时他已甩开后面两三丈远了，几乎和启南平行。他侧脸瞥了启南一眼，脸上露出得意得的笑容。
红龙船上的人见了黑狗追上甚至超过了启南，都惋惜地哀叹道：“又完了。启南是怎么搞的？直路不趱趱弯路。唉，真是的！”
黑狗快要跑到水草洼地中间的时候，突然跑不动了，烂泥陷入了他的脚波棱骨，只得大步大步地迈着腿，吃力地拖着脚步走着。启南飞快地绕过洼地。
大家又一下子欢欣起来，有的甚至高声地吼叫着。义刚悬着的心又慢慢地放了下来。
后面的四只龙船的队员见黑狗在滂泥里挣扎，一下子兴奋起来，都跟着启南的路线跑。他们很快地跑过洼地，冲到前面。黑狗看见后面的跑到他前面去了，急得登子汗暴，在洼地的滂泥氹里拼命捽脚趱，但是怎么也赶不了。 。。
第8章、龙舟较量（8）
启南发起了冲刺，他猛地跑到了二级土磴上，随着惯性的冲力，飞快地跃上了高坡坎，一手抓住红旗，顺势爬上了坎顶。他站在上面，双手擎着红旗向人们摚柚乱狻９劭吹娜嗣潜⒊鲆徽笕攘业恼粕�
后面的黄龙、蓝龙队和紫龙队的队员也陆续地冲到前边，它们分别夺走了黄旗和蓝旗。褐龙队的黑狗也快速地冲了上了，他已气喘嘘嘘，但他排在第四位，已经无旗可夺了，只得沮丧地走了下来。
刘光汉气得当场甩掉了手中的旗子，骂道：“狗娘养的，真是一群饭桶，只能消粮食！”
这时，两岸的河坎上响起了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红龙船兴奋地擂起了得胜的欢快锣鼓。
启南舞着红旗，一路兴致勃勃地回到了龙船上。
竞赛结束，各龙船队的队员就一边吃东西，一边由替补队员掌艄，划着船开始自由自在的游潭活动。各民间组织和团体以及亲属纷纷欢迎着自己获胜的龙船，燃放鞭炮，进献礼生、吃食和赏红。河边的各个码头上，又呈现出一片异常热闹的景象。
原来站在岸上捧伢儿的妇女，见自己的丈夫黄龙队夺得了第二名，一阵高兴过后，准备去迎接得胜的丈夫。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孩子，便拍着自己的孩子说：“宝宝，宝宝去接爹爹！”见孩子没有响动，回头一看，伢儿都被她箍横气了，脸色寡青，失去了血色。她还以为伢儿起急症了，急得大哭。
周围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蓬拢去看，打听情况。
他男人一上岸，来到她身边，见了儿子这番样子，气得大骂道：“你这个苕娼妇，伢儿都被你箍横气了！”他一手夺过孩子，抱着扯脚就往医院趱。大家也不无尴尬地相视苦笑着，但他们每个人这时才发现自己喉咙嗓子也都喊嘶哑了，说话都变成鸭公腔。
他们两口子到了医院，医生连忙采取急救措施，给孩子一边输氧，一边打吊针。医生说：“喜搭发现的得早，迟点就弯鼠过坝了。”孩子终于缓过神来了。脸色也开始慢慢红润，恢复起血色来。医生摸着孩子头，对他母亲说：“你这个人，看龙船看得那么上劲。真是稀奇！连孩子也不顾了。”另一个医生说：“船上人不崭劲，岸上人崭苕劲嘚！”说得那妇女面红耳赤，十分不好意思。
在伍娟的宾馆里，褐龙队的队员被刘光汉骂得狗血淋头，说什么白消粮食。我花了那么高的代价，跑义刚他们都跑不赢。真是让他丢尽了脸面，让义刚他们耻笑！
运宝实在受不了他父亲的责骂说：“爹，胜败是兵家常事。今儿不是那个鬼滂泥氹，我们不就是当然的冠军吗？你当时站在那里指挥，不也赞成过直嘛，要不你不指挥他绕道呀。不要事后诸葛亮，当马后炮唦！”运宝看了看他父亲满面怒容的脸，发誓安慰着说：“后面还有两个比赛，我们大家崭股劲，把义刚他们压下去，不就得了。我就不信搞不过他们！”
大家都齐声说：“是，我们崭刚劲，盖到义刚他们。”刘光汉见大家士气鼓起来了，想了想说：“我不是骂你们。俗话说，‘不蒸包子，也要争口气！’我们大家要为褐龙队争口气。我们褐龙与红龙队势不两立。懂不懂啊？我们不能输给他们，无论如何要斗输他们。好了，中午大家吃点儿鼓劲酒，留点量，得胜了，晚上再尽兴。”他叫服务员拿四条芙蓉王来，边发烟，边说：“每人发包烟，大家吃好了就上船。”
吃饭的时候，运宝不见黑狗，就问他哪儿去了。大家说不知道。黑狗在刘光汉训斥大家的时候，感到自己没有脸面，就悄悄地溜走了。
第8章、龙舟较量（9）
过了一个来小时，主席台的高音喇叭和锣鼓又响起来了，预示着下一场比赛又要开始了。看热闹的人们，都又围拢来了。在沿河两岸吊脚楼的楼道上，窗口上都挤满了人。河沿上，空盆闲地上，岩坎上，也都徛满了人，甚至河边的浅水里也都站满了一排排的人。有的还租来了小划子，有的大人和小孩干脆爬上河边的大树坐在枝桠上。河沿两岸到处是观看的人群。
第二个比赛项目是“捉白鹅”。规定每个队选出一名队员，参加捉鹅比赛。各队以捉得鹅的多少作为获胜的名次。
这次共放六只大白鹅。这六只大白鹅是专门从市场上挑选来的雄壮的优等士铜鹅。工作人员在开赛前，将每只鹅肚里还灌了少许白酒，使鹅处于高度兴奋灵敏状态，然后放入河里，以增强竞赛的难度。
六只龙船围着莲花潭，各队都派出了优势兵力。红龙队派出了盛兴，作为参赛队员。褐龙队挑选运兵，作为参赛队员。六名队员都脱得赤条条地，只穿着自己队的本色短筒子裤，徛在船脑上，做好了准备。
抢白鹅开始了，在裁判员一声“开始”的发枪令响的同时，六个队员齐涮涮地跳入河中。
六只白鹅见人们朝它们游去，就啪啪地拍起翅膀，踮着脚踩着水，向远处飞去。六个人在河里扑腾了好一会儿，一只也擒不到手。六只鹅十分机灵，见人一靠近它，不是飞，就是钻进水里，任你怎么追赶，就是接近不了它。莫说捉它，就是连摸没也难摸到它。
河岸上的人们都急了，大声地叫喊“加油”。龙船上的队员也筛起了锣鼓来催促。水上陆上一片喧闹声和怪叫声。
盛兴泅水赶了十来个回合，觉得这样硬拼不行，于是改变了策略。他看准了一只鹅后，就憋足一股气，钻迷子游到鹅的水下面，看到鹅的红色脚掌在水里一扇一扇像两只桨一样在划动。他瞄准鹅脚，一手飞快地抓住它。鹅一惊，扇起翅膀想起飞，但已经晚了，它的脚牢牢地被盛兴抓在手里，怎么也飞不起来了，只得猛烈地扇着翅膀。岸上的人们感到很奇怪，鹅怎么啦？正当他们迷惑不解的时候，盛兴一下子从水里抓住鹅脚，冒了起来。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大白鹅在他手里，“嘎，嘎”地挣扎着，扑腾着，碰得白色的水花一阵乱灒。盛兴把它揿到水里，喂了几口水，鹅就温势了许多，但还嘶着喉咙叫唤着，只是声音低了许多。
红龙队见盛兴首开纪录，一阵欢呼，连忙把船扒拢去迎接盛兴。盛兴把鹅递给他们，一只手攀着船帮歇几口气。
其他的龙船队见红队捉到了鹅，就大声地催促自己擒鹅的队员。擒鹅队员急了，就泅着狗爬洋猛追。但怎奈已灌过酒的雄鹅轻灵，他们只是把鹅撵得渺潭乱飞。
盛兴待气稍微歇匀净了点儿，就朝另一只鹅游了过去。他游到估计一迷子能钻到时，就深深地嗍了口气，又沉下水去。他在水里一边用力荡动双手，一边睁着眼睛注视着目标。当接近目标时，他稍稍放慢速度，然后，偷悄游到鹅的下面，发动突然袭击，伸出手闪电般地抓住鹅脚。他又成功地擒到了第二只。这次他把鹅先拉入水里，给它个下马威，免得鹅翅膀碰水和搧打自己脸。他一边把鹅往下面拉，一边将脑壳从水里冒出来 。人们只见盛兴光人从水里冒出来，还以为他扑了个空。
其他几个队的人都高兴地嘲笑起来。红队的人都惋惜地叹了口气。盛兴边踩水，边用一只手抹一着脸上的水，然后从水里猛地一把举起一只大白鹅。
顿时，岸上爆发一阵热烈的欢呼声。红龙船上的队员们都高兴得欢呼雀跃起来，他们又猛烈地敲起了锣鼓。有的队员还扬起了棹子，拍打着水面，表示庆贺。盛兴游到龙船边，递上大白鹅。旋转头，又去寻找新的目标。
这时，有两个队也各捉到了一只鹅。岸上的人群又一次欢腾起来。
刘光汉见红龙船队捉到了两只，其他两队也开荤了，气得眼睛鼓得铜铃大，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恨自己的褐龙队太不争气了，太丢人现眼了，但他还不死心。河里还有两只鹅，还有希望。他又拿起半导体喇叭，徛在快艇上，一边叫伍彪开着快艇朝自己的龙船开去，一边大声地嚷叫着。运兵急得改变注意，也用钻迷子的方法捉得了一只。
刘光汉兴奋得在甲板上踔了起来，差点儿踣到河里。他手舞脚蹈地指挥运兵快去捉另一只。
河中只剩下一只惊魂未定大白鹅了。它伸长颈根，见同伴阴个阳个儿都不见了，“嘎，嘎……”地惊叫着，慌慌张张地四处游荡。这只鹅有了经验，十分精灵。它伸长颈根，峩着头，警惕地闪着红红的眼睛，向四周不停地张望，一有风吹水动，就扇起翅膀，扑棱棱地飞起。它虽被大家追赶了好一会儿，但游泳的速度仍然飞快，若光靠泅水去捉它，那是万万捉不到的。况且它已发现人们捉他们的机密，它不光注意着水面的情况，还注意水下的动静。所以现在要擒到它，难度非常大。
大家追赶了好一会儿，鹅疲泛了，人也瓤了。人若不动，鹅也不动。他们相持对峙起来。但鹅神经十分灵敏，一刻也不放松警惕。有好几次，有几个队员钻迷子都被它识破了。只要有一点儿响动，它都会迅速飞腾起来，转移地方，逃离危险。
盛兴乘大家都在喘气的机会，悄悄地潜入了水底。连一点儿浪花都没有，他游到鹅的下面。鹅还踮着脚，伸长颈根，在向四周张望，突然一只脚被水下的什么东西抓住了。它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拖入水里。
大家还以为鹅钻迷子逃走了。过了好一会儿，从鹅沉下去地方，翻起一股水泡和浪花。盛兴嚯地一声从水里冲了出来。他举着水淋淋的鹅，高高地在头顶上挥舞着。鹅张开翅膀，缓缓地扇动着，大声地“哽嘎，哽嘎！”惊叫着。岸上又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红龙队拼命地敲击着锣鼓，宣告着胜利。
主裁判宣布休息一个钟头，再接着比赛。
第8章、龙舟较量（10）
中午刚过，南风起了，空气里弥漫着夏日里晒热的野草、蒿菜和稻禾醉人的混和气味。瓦蓝瓦蓝的天上，不时飘过几朵棉絮般的白云。白云遮住了明晃晃的阳光，给清幽的大地投下了一片片黑色的阴影。河边的树木繁茂，油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动着亮光。生米虫早已躲到树林深处的枝叶底下，尖声怪气地拼命叫喊着，好像在催促人们：“歇气呀，歇气呀……”
初夏过午的阳光开始强烈起来，晒在人们的身上有点儿发火辣烧。人们都脱掉了夹衣和单衣，有的打着伞，有的戴着簦篷。没有什么遮阳的人们，有的躲到街弄子的阴凉处，有的躲到树荫底下，有的躲到高坎的背阴处，有的干脆在露天里让太阳曝晒，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慷慨的日光浴，他们的脸儿晒得如同屙蛋鸡乸的脸红彤彤的。
一些顽皮会水的孩子，他们耐不住炎热和一冬束缚欢快地跑到河边，脱掉身上的衣服，一根纱线不着，光裸着身子，纵情地跳到河里，任凭他们自由自在地嬉戏和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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