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说:“你要田,你不能乱割人家禾嘛!天底下没有王法了。凭吗我的田该给你呀?”人群里几个后生气忿地嚷着说:“他要乱搞,把他双脚打趔起!”
吕趔子今天见他们人多势众,不再象平时那样讲棒棒话,撒拉横。他一边从泥田里一蹒一蹒地往田埂上走,一边战战兢兢,忍气吞声地说:“刘光汉书记给我开得有凭据。他不叫我来,我也不敢来。”
王翔说:“我们称肉逻提手!”
吕趔子从田埂上的破衣服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义成,说:“凭据在这儿。”
义成接过来一看,气得“哕”地呕了一口鲜血,说:“好,只要有依据是刘光汉搞的鬼,今日暂且放过你,趔子。”义成气愤得大声嚷着,“走,我们去把刘光汉的禾割了!”
他的两个外甥再也抑制不住愤怒,扬起钐刀,大声地喊:“日他的娘,他欺人太甚,割刘光汉这个坏账禾去!”一群人风也似地潮流光汉的禾田扑去。吕趔子被这一惊吓魂都骇脱了,酒也完全醒了,心知大事不好了。他乘着混乱,赶忙拿起衣服,偷偷地沿着溪边地老坎溜走了。
刘光汉的田就在坪上不远处。愤怒地人群来到他的田边,大家一下子扑了下去,钐的钐,扯的扯,踩的踩,放的放田埂不一会儿,齐刷刷的青郁禾苗就一片狼藉,禾田变成一块乱糟糟地泥坪…… 。 想看书来
第11章、交锋(8)
消息很快传到刘光汉家里。今天,他们家煤矿刚运走了两船煤炭,赚了一大笔钱。刘光汉的堂客姚金玉办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中午早已过,刘光汉还没回来,她和儿子运宝两俩娘母子很高兴,正在堂屋里,围着桌子吃午饭。消息是刘光汉隔房弟媳报来的,说有人把他田里禾割了。
运宝一听到,霎时怔了。他想谁那么大的狗胆,敢割他家的禾?他把刚举到口边的杯子,“嘭”地撴到桌子上,趱到房里,拿起一根火枪,气汹汹地冲出屋门,朝出事地点趱去。
他娘姚金玉见此情景,也撂下饭碗,哭喊着跟在后面追赶,她要去拦阻运宝。她边追边喊运宝回来。运宝哪里听得见她的喊声。运宝冲天扯脚在前面趱。姚金玉眼看追不上儿子,气得大声咒骂着刘光汉:“死老头子,当什么屄卵官呀,把全村人都得罪完了。整天子不粘屋,死到哪里去了……”
此时,日头影子歪了,偏西的日光从窗格棂子里照射进杏儿的房里。刘光汉刚刚和侄儿媳妇杏儿一阵兴奋苟欢之后,还舒坦地躺在床上,正沉醉在美美地回味里。杏儿已高兴地在灶屋里打荷包蛋,给刘光汉补充营养。
原来在今天上午,刘光汉打发吕趔子走后,他心情特别高兴,因为他已经亲自为吕趔子和义成编导了一场热闹好戏,马上就要在村子里开演了。他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随后就从镇里回到村子,赶回去看热闹。当他走到杏儿门前柑橘林的小路上的时候,眼前一下子闪现出杏儿那似怨非怨的笑脸和那*的身影,他的心里陡地翻腾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和兴奋。他顾不了他堂客叫他回家吃午饭,急忙偷悄儿穿过橘林,朝侄儿媳妇杏儿的屋里溜去。
杏儿正坐在堂屋的竹靠椅上纳鞋底。她上身穿着水红色的薄棉绸衣,下身穿着蓝绵绸裤子。她水色很好,瓜子脸白里透红,虽是个农村妇女,但她很少参加田地里劳动,大自然的日月风霜没有在脸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她全身嫩皮细肉的,白蒙水灵。今年她虽已二十六 七岁了,但还像个十八 九岁的大姑娘似的嫩着。她结婚六七年了,不知什么原因,至今还没开身生育。本来她两口子是和阿公老刘光勇住在祖上的一间老木房子里。阿婆在杏儿过门一年后,两人关系不好,三天两头地吵场火。杏儿没法,一天找到刘光汉的办公室,哭诉着求他把运兵弄到矿山上去挖煤碳。挣点钱好另外竖栋房子与阿婆分开居住。
刘光汉从见到杏儿第一天起,就被杏儿的漂亮弄得心神不宁,他朝思暮想这个漂亮的侄儿媳妇。嘻嘻,现在肥猪送到屠夫家,他软硬兼施把杏儿干了,不仅答应她的要求,还给她一大笔钱,帮她在自己屋场不远的柑橘林旁竖了栋两层楼房子。于是她和阿婆阿公他们就分开了住。阿婆娘后来患了场大病大前年就早早过世了。
杏儿自和刘光汉黏糊上后,两人好得像坨糖,浓俨不过了。去年下半年,刘光汉为了出入方便,就把运兵从煤洞里安排到井上管材料,每月九百块钱,吃住在矿上,责任田给阿公老作。现在好了,他们可以随心所欲,放心落场地搞了。
杏儿见刘光汉来了,放下手中的活儿,徛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他。刘光汉那双饥渴的眼睛紧紧地瞪着杏儿胸前那对高耸的乳房。他走拢去,用手去摸杏儿隔着衣服的奶子,摸着摸着把手伸进杏儿的衣服里面,他的手就捏摸着杏儿热烘烘鼓嘟嘟奶子。弄得杏儿难耐地扭着腰肢,轻声地说:“他叔,莫弄了,好痒啊!”
刘光汉说:“就是要痒,痒就好!”他一把把她捧到床上,两个人稀里哗啦扯掉了衣服……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11章、交锋(9)
一阵阵激烈的叫骂声从桔园那边传了过来,刘光汉条件反射似地弹了起来,拢上鞋子,就往屋外面跑。
杏儿急忙从灶屋里追出来,喊着说:“你到哪儿去?我打了碗糖蛋,你吃了再去。”
刘光汉顾不了杏儿的追喊,崭劲地朝他家里跑去。他穿过桔林,看见他堂客姚金玉在大路上,发疯似地边跑边嚷。刘光汉跑上前去,想问明情况。还没等他开口,他堂客就数落着嚷开了:“你这个挨刀的,你还不赶快把运宝断回来,他拿着火枪去送死啊!义成他们把我们坪上禾割了呢!”
刘光汉像被黄蜂蜇了似地,一纵子跳上大路,嘴里咒骂着:“妈的,真是无法无天了!”刘光汉听到儿子运宝拿着火枪去了,心里一惊,拐场了,要出人命了!他拔腿就跑。里路都跟着许多看热闹的人群,他们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人们见刘光汉一跑来,就都散开了。
刘光汉跑到离义成他们七八丈远的田埂上,追上了运宝。他跑上前去,一条黄桶箍把运宝抱住,父子两在田埂上像箍腰子似的,运宝在父亲的怀里乱拗乱犟。他一边犟,一边日嘶咑娘地叫骂着:“我怕你们是蚊虫子叮菩萨,认错了人。老子和你们拼了!”
姚金玉这时也追赶来了,她一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狠命地拍打着儿子说:“儿呀,你要冷静点儿,让人一脚,天宽地阔……”她话没说完,刘光汉被五大三粗运宝撂在禾田里,半天爬不起来。运宝甩掉了父亲,他一只手端着火枪,一只手扳开火鸡公,准备装上火子。在场的人都骇痴了,眼看就要出大事了,大家轰地纷纷四散逃去。运宝的娘见了,顾不上倒在水田里丈夫,一手把儿子抱住说:“儿啊,你万万不能呀!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你要听娘的话啊!要量事呢!”但是运宝在火头上,还在向前扑。
隔着几丈远的义成他们,见运宝端着火枪,瞄着威胁他们,他的两个外甥从旁边的人手里一把夺过一把钐刀,一字儿散开,横着准备迎上去拼命。义成的亲戚连忙趱上去拦着他们俩。
眼见一场流血事件即将发生,刘光汉的堂客猛地松开箍着儿子的手,随即双手死死薅着火枪的枪管,一下子跪在儿子的跟前,说:“儿啊,娘给你下跪了。你要就先把娘打死吧!”
运宝被她娘突如其来的行动惊吓呆了,只好一手抵掉火鸡公上的火子,去拔枪管。他娘死死地抓住不放。刘光汉慌忙从田里爬起来,拖着一身泥水,趱到儿子的跟前,“啪啪”搧了儿子几个耳光,搧得运宝耳朵里“嗡嗡”直叫,眼冒金星。运宝松开了握着火枪的手。刘光汉一把夺过火枪,大声吼叫着:“回去,滚回去!”
义成的外甥还在朝这边扑,也被旁人死死地劝住。沿河两岸的人们都被这惊天动地大事故震惊了!
就在义成和运宝他们双方激烈对峙的时候,村里荷花的女儿麦花匆匆地朝河边趱去,她给春燕姐去报信。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12章、惊讯(1)
太阳偏西了,把西边高耸河岸的暗蓝色阴影,远远地向东边抛去。暗蓝色的阴影里有几只白色的鹭鸶在自由地飞翔,就像几道白色的电光在夜幕里闪烁,它们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就轻轻地落在沙滩的浅水里,踮着脚在寻找吃食。
春燕他们吃过中饭,就在树林里歇气。灵风由于昨晚没睡得好,上午又在流水里淘洗了一上午,人劳累困倦极了,坐在那里就窜起了眼闭,不时就发出了轻微匀整的鼾声。
桂翠放下碗筷,去解手。她走出树林,来到一人多深得灌木丛和茅草窠里,她蹲在那里刚屙完尿,当她提起裤子要离开时,便听到不远的草丛里传来像是鸟雀“唧唧,唧唧”的叫声。他循着叫声走过去,看见一只大潭鸭乸趴在草窠里。它全身羽毛麻黄,跟枯黄了的茅草颜色十分近似;头上的冠子绯红,格外亮眼;鼓着一对金黄的大眼睛。潭鸭听见响动,伸着长长的颈梗,睁着惊恐的眼睛,扭着头向四处张望,当它看见桂翠朝它走来时,发出“嘎嘎,嘎嘎”的尖叫声,好像在警告和抗议桂翠不要走近它。它越叫,桂翠越是好奇,越要走上前去。
潭鸭乸看到形势不对,警告和抗议非但不能阻止敌人的入侵,而且威胁一步步逼近,便惊慌地拍起翅膀,双脚拼命地一蹬,急速地惊叫着,冲向天空,展翅朝远处飞去。它没飞多远,就折身绕弯飞回来,久久地在它草窝的上空低低地盘旋,不肯离去。
桂翠走近它的窝旁,惊喜地看见柔软的茅草窝里躺着四五个鸭蛋。蛋壳浏纷纷的,煞是喜人。她勾腰用手一摸还热烘烘的。原来潭鸭乸是在抱儿。桂翠高兴得心里怦怦直跳,心想把鸭蛋捡回去,给爸妈补补身子,好久没吃到蛋了。她把鸭蛋一个个捡起,放在衣襟里兜起来。
当她正起身时,潭鸭乸猛地从高空箭一般俯冲下来,掠过茅草,几乎挨着她的头顶,疾速地扑飞过去,“呷呷”地撕心裂肺惊叫着,好像一位母亲眼睁睁看这自己的儿女被凶残的敌人撸去,惨遭杀害般地伤心。潭鸭乸没有飞远,而是落在离她不远的一株低矮的柳树上,对着桂翠不断地点头嘶叫和哀鸣,好像是在向她磕头作揖,求她放它孩子一条生路似的。
桂翠的心一下软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一阵难受,眼里噙满了泪水。她默默地说:“爸妈,等我卖掉滩螺得了钱,再给你们买鸡蛋补身子吧!我不能让它失去亲爱的孩子,我不能使它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呢!”她把潭鸭蛋又悄悄地小心放进窠里,照原样儿摆好,怀着怜悯愧疚的心情,一步三回头,惴惴不安地离开了潭鸭窠。
潭鸭乸惊疑地站在树顶上,停止了叫声,惊异地望着这一切。等桂翠稍一走远,潭鸭乸就飞快地飞到窝里,发出“咕、咕”的叫唤声。
等桂翠回到树林里,春燕姐他们已经下河了。桂翠赤着脚连忙朝河边跑去,她踩在滩坪被烈日晒得滚烫的鹅卵石上,脚板烫得生痛像有千万根尖针捣在脚板上。桂翠只好快速移动脚步,一气跑到河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12章、惊讯(2)
春燕他们在齐腰深的激流中,侧着身子,勾腰吃力地摸着滩螺。激流中的滩螺确实有大又多,一块石头足足有一大捧,甚至几捧。只是水流很急,一不小心,人就会被冲走。他们小心地探着河底鹅卵石,用脚趾抠着河底的石头站好桩头。他们牮着身子匍匐在水面上,湍急的河水激起了“哗哗”的老高水花。他们每从水底搬起一块卵石,都要费很大力气。尤其是那聪明的滩螺,等卵石一露出水面,还没用手去抓它,它们就敏感地松开吸盘,接二连三地掉到水里,一个个逃走了。春燕他们有时不得不几个人联合起来,一人勾腰搬卵石,一人帮忙撑腰,等卵石一出水,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滩螺抹进口袋里。这样很奏效,不一会儿就装满了一口袋滩螺。
正他们忙碌得起劲的时候,从上游的滩坪急匆匆跑来一个女孩子,她扬着手,隔老远象在叫喊。因为洪大的滩流声,淹没了小女孩的叫喊声,大家都没有发现。一直到小女孩快要跑到他们的跟前。灵风眼尖才见看到,对春燕说:“那不是麦花嘛。”大家都转过身去,良玉和桂翠也认出来了;“是麦花。”
春燕看麦花趱得沦里滂壁的样儿,心里陡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忙丢掉手里捧着满是滩螺的卵石,朝岸上走去。灵风、桂翠和良玉也都蓬了拢来。
麦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春燕跟前,脸色寡白,急得“喤喤”地大哭起来,她已说不清话。春燕说:“麦花,莫哭,有吗事,慢慢地说。”麦花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一边大口地啴气,一边生着呕断断续续地说:“春——燕姐,家里——打——打架了,出,出——大事了!”
春燕的心猛地紧张起来,她从麦花哩哩罗罗的话语中,已清楚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然她不会大老远跑来,而且急成这样子。春燕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她叫灵风给麦花递口水喝。麦花喝了水,慢慢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最后催着说:“春燕姐,你快回去,豹子拿着火枪,扬言要开枪呢!”
桂翠、灵风和良玉听了都十分气愤,他们都要跟春燕姐一块儿回去,桂翠说:“人多力量大。大家帮忙, 看他们敢怎么样咱?”
春燕想了想说:“你们几个人就留在这里。我回去看看。我量他豹子没能吃雷公,屙霍闪,有那么大的狗胆!”春燕看着桂翠、灵风和良玉气红了的眼睛,安慰说:“打架也解决不了问题。这也不是打架的事情。他们只是捉毛虫骇伢儿而已。再说,你们都去了,船和滩螺不要了啊?听话啊!”
“他们仗势欺人,冇得好死!”桂翠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不要紧的,你们几个不要担心,慢慢地把船弄回来。我和麦花先走了。”说着,春燕拉起麦花,在满是鹅卵石滩坪上,深一脚,浅一脚,歪歪趔趔地朝村子趱去。
傍晚时候,激烈的冲突风波虽然过去了,蓝溪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蓝溪村又正在酝酿着一场新的暴风骤雨。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12章、惊讯(3)
夕阳西下,一抹淡黄晚照涂抹在树颠和屋顶上,暮气沉沉,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忧闷。
刘光汉坐在屋前禾场坪青郁的柚子树下,一想到今天那个场面,对义成他们恨得更加咬牙切齿,他决心誓不罢休,在心里暗暗地说:“你们等着瞧吧!”他原本想在这场自己精心编导的闹剧中,牵起水牛挌打,他好座山观虎斗。哪知结果他失算了,好好的一盘棋,被吕趔子搅黄了,把自己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了众矢之的。在这场冲突中,他不仅没捞到任何好处,反而使自己一袭多年的统治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同时还丢尽了一个堂堂正正的村支部书记和镇企业办主任的脸面。
刘光汉坐在那里越想越气愤。他不仅更加仇恨村子里的人们,而且对自己家庭也充满了怨恨。为了这件事,外面的战火刚刚平息,屋里的战火又燃烧起来,使他内外交困,大伤脑筋。刘光汉他们一回到家里,几娘母子就激烈地争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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