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 河 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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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 河 潮-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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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苗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刘光汉没有直接走进去,他轻轻地扣了几下门。

  “嗯,进来吧。”黎苗话语里带着火气,他知道是刘光汉来了,仍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说。

  刘光汉推开门,走到黎苗的办公桌前。黎苗头也不抬地在看材料,既不看他,也不叫他坐。屋里的空气显得有点儿紧张。刘光汉感觉不是好事,心里猜测挨是为调田事在生气。他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黎书记,你从市里回来啦。你叫我有事啊?”

  静了片刻,黎苗才放下材料,慢慢地转过身,板着脸,眼睛冷冷地盯着刘光汉,不疾不缓地说:“坐吧。”

  刘光汉像个犯人似的连忙恭敬地走上前去,坐在黎苗书记的对面,等待审问。黎苗先不说话,他反手拿起材料,丢给刘光汉冷冰冰地说:“你先看看这个,再给我讲清楚是怎么回事!”

  刘光汉用发抖的手接过材料,眼睛瞟了瞟毫无表情的黎苗一眼,退带后面座位上,他忐忑不安地拿着材料便看起来。材料是复写纸写的,一行眩目的大字映入他的眼帘:

  强烈要求镇政府关于严惩刘光汉指示吕趔子割毁青禾破坏农业生产的罪行材料

  ……

第18章、追究(2)
刘光汉拿材料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他想竭力稳住发抖的手,但怎么也稳不住,材料在他手中抖得嗦嗦地响。刘光汉紧张地把材料从头至尾看了半晌才看完了,起着哭腔连声说:“黎书记,冤枉啊,真是黑天冤枉啊!材料讲的全是鬼话,是义刚义成他们陷害我!”

  “难道割毁青禾的事有假吗?”黎苗疑惑地问

  “割毁青禾是真。”刘光汉说。

  “既然是真,那怎么是陷害你?”

  “你不知道,割青禾的事,这全是吕趔子一个人所为,我根本没指示他,也不可能指示他。吕趔子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纯粹一个流氓阿飞。为计划生育的事,他跟我闹过不知多少次,差点儿动棒动刀,几乎都成仇了。你想他还服我调唆吗?这是义刚义成他们借刀杀人,陷害我。他们想把我整倒,好夺权。他们不是去年就到县里告我,诬陷我有经济问题吗?黎书记请你相信我,难道我连这点儿政策觉悟都没有吗?莫说我是个支部书记,就是个党员也不会做那事!”

  “那条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条子呀?”

  “材料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嘛,你给吕趔子写了个证明,说是代表村支两委把义成的田调给吕趔子的吗?还签有你的大名嘛。”

  刘光汉见黎书记认起真来,感到问题严重了,怕真的追查起来自己难脱干系,便巧妙地辩解道:“黎书记,条子是有个。那是村支部和村委会根据上面文件精神,尊重民意作出的决定,但不是叫吕趔子去把人家青禾割了唦?你那么交代我要慎重妥善处理调田问题,我就是有一百二十条胆子也不敢乱来的!我怎么能不听你的话呢?他们不仅恶人先告状,而且还把我的田埂放断了,把我的禾也毁了不少。不信,你领导可以去现场看吗?”说着,他眼睛红了起来。刘光汉一口一个黎书记,喊得清糖甜了。

  黎苗给他弄迷糊了,吃惊地问:“还有这样的事?”

  刘光汉委屈地说:“我们当基层干部的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仅受尽了气,而且还吃尽了苦,真是哑子吃苦瓜,有口说不出。为了讲党性,保稳定,我们鞍前马后地跟你们干,听你领导的话,不给你领导添乱,我都忍了。但义刚义成他们放不过我,他们揪着不放,这情有可原。可你们领导还不理解我们,还责怪我。黎书记,村书记我实在当不下去了,我请求辞职,让他们来当吧。”

  黎苗嚯一下子站了起来,生气地说:“谁叫你辞职?你作为村书记,村子里出了问题,难道我问也问不得吗?我还没有批评你呢,就泄气,撂胆子。难道你一点儿没有责任吗?”

  刘光汉虽遭到了黎苗的一顿日鞫,面子上有些难堪,但心里感到暗自高兴。因为从黎苗的话里听出了他还是相信他的。尽管批评严厉了点儿,但实际上还是要他继续干,没有撤换他的意思。他心里有了底,便就坎下马知趣地说:“黎书记,你批评得对,我也是一时被气急了,说了气话。你是领导,莫检怪。我哪里做得不到,你今后多批评,我们下级见识有限。我听你的指示。”

第18章、追究(3)
刘光汉想不到是,在他三言两语应对下,就化险为夷,轻而易举地扭转了被动局面。他心里暗自高兴起来,并鄙夷地想:“你黎苗还嫩着呢!你不要认为你官大,本事就大。老子不是好对付的。”     在黎苗看着平时趾高气昂的刘光汉,今天遭到自己的审问和批评,就像霜打的茄子,殗头搭脑的样子,心想不管你资历有多老,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征服了。他不觉有点儿得意起来,于是就居高临下地问:“那么这事情该怎样处理?”

  刘光汉说:“本来这事我是等你回来,就给你会报。但不知你几时回来。哪想你那么快,先叫我来了。我的意见是:一是严肃处理吕趔子割禾的事。我想首先要对他进行严肃地批评教育,要他承认错误,赔偿损失。至于肯不肯赔,我没有把握,因为吕趔子刁顽得很。二是调田的事。吕趔子若能够认识错误,我们也要从实际出发,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给他调田,他家毕竟有五口人吃饭哩。但现有的田不够。至于田从哪里来?”

  刘光汉望着黎苗,迟疑了会儿,“只有义成读大学的儿子和女儿娘母子三人的田,按照上面讲的政策与乡规民约是可调。行不行,我们听你镇领导的指示。”刘光汉的话,表面上是尊重镇领导,而实际上是把皮球踢给他黎苗。他想你们镇里若不同意我这方案,我就不处理。你们批准同意了,我们就按你们的办。到时,不出问题便罢,万一出了问题你们镇里该承担责任,因为是你们镇里批准同意的。即使要追究下面的责任,村里也只是个执行的问题。到头来,责任也不会落到我刘光汉个人的身上。

  黎苗听了,不置可否。他想刘光汉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讲的第二个处理意见,根本行不通,等于没拿意见。他是把皮球踢给了我,要镇里越庖代俎,给他处理问题。那我还要你村干部做什么啊?我才没那么愚蠢呢!黎苗说:“这轮土地承包责任田的调整,主要以村里为主。只要不违背政策,又能妥善解决,我们镇里尊重村里的自主权,没意见。镇里只是宏观掌握政策。”

  刘光汉见黎苗把球又踢回来了,一时僵住了,他望了望头顶的吊扇,他感到束手无策,半天没有言语,心想官大一级压死人,按照组织原则,下级服从上级。他只好无奈地说:“好吧,我回去和村委会再详细研究一下。”

  黎苗声色厉惧地说:“毁禾的事,听说义成他们还录了像拍了照,若在什么电视,报刊上一露脸,那将是什么结果?!上面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打了招呼要我们严肃处查。老刘,县委检查督导组就要下来了,你们要做好迎接省市县的检查准备工作。你回去抓紧时间召开个村支两委会议,认真研究一下,妥善处理。不然拖出后果来,那谁也担当不起,尤其是你。你们要以村支两委的名义对这次发生的情件给县检查督导组作个材料汇报。过天你跟宏富到镇里来先给我们作个口头和文字汇报。让镇里先审查一下,把好关,以免在省市县检查时出问题。”黎苗后面的话,如当头给刘光汉敲了一棒,他闷着头应了声,走出了黎苗的办公室。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19章、违心(1)
天煞黑了,陈宏富乘着夜色,朝刘家湾走去,他是去刘光汉家的,主要是去照应一下面子,顺便安慰几句 ,牛吃桐叶周下情。本来,是应该在那天事发的当晚就去看望他,但他思来想去,没这样做。因为那样显得太热乎了,群众会看白他,甚至把他看成是刘光汉一路货色。但如果不去那又不行。这不仅不符合人情世故,而且他和刘光汉还怎么在一个村班子里搅和呢?刘光汉又会怎样看待他呢。他只有来个折中的冷处理,过两天选个合适的时间去看望一下。这样在刘光汉和群众看来,都不会引起过多的猜忌,且刀打豆腐两面光。既照顾了刘光汉的面子,又防止了群众对他误解和偏见。从内心讲,他是不愿去的。这有什么法子?至于没及时去,到时顺便给他解释一下,用娘患病的缘由把它敷衍过去。至于刘光汉信不信,那就由他去吧。

  陈宏富自那天家里报信把他叫去,说是老母亲病了。当他赶到家里,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其实老母亲没什么大病。为了不让搅和掺乎到是非窝里,他堂客罗青莲有意识把他叫回来的。因为罗青莲那天早晨去坪上园里捞早饭菜,在路上碰到吕趔子。本来她不想理示吕趔子,可那天吕趔子偏偏隔老远就喊她。她只好和他搭话,问他到哪儿去。吕趔子兴冲冲地告诉她,到镇政府刘光汉那儿去,说刘光汉答应给他调田了。罗青莲心想,拐了,怪不得刘光汉一早把宏富叫去,是叫宏富去做恶人啊!罗青莲知道村里调田的事,从去年腊月调到现在,闹了大半年,还没调好。说穿了是刘光汉在后面捣的鬼,刘光汉想借机打击报复义成义刚他们。按道理义成的田是不应该调的。她不想让宏富去当挡箭牌。她知道宏富人老实,人家把卖脱还帮人家数钱呢。即使识破了人家注意,也抹不开面子,只好顺从人家。这多年来,她十分清楚刘光汉的为人,正如村上的人们说的他是“面上无肉,做事刮毒”。村里的财产都被他贪污霸占尽了。人们暗地里叫他“刘光霸”。宏富与他共事多年,他不是刘光汉的对手。刘光汉吃肉,他连骨头都没份。正如俗话所说,白狗吃肉,黑狗当罪。宏富只有当罪的份儿。因此,她用了个主意,把宏富叫了回来。

  当宏富回到家里,知道这一切时,他不仅不责备他堂客,内心还充满了感激,只是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这不是说他没有政策原则和尽职,而是刘光汉做得太过分了,他往往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他不能和他去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刘光汉所作所为的一些事,连上级领导都管不了,明知他不对,也是睁只眼闭着眼,放任不管。有的甚至和他穿连裆裤,结成同盟,共同捞取公众财富。他一个普通村主任,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和办法去制止他。他清楚地知道在我们当代政治社会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职位的高低决定权利的大小。一把手往往就是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二把手和三把手只能服从权威,那些平民百姓就只好听命权威了。这是现实社会政治的必然规律。尽管现在一些既得利益的权贵们口头上极力否认和抹杀这个规律,而实际上又在极力维护和运用这个规律。这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必然存在。现实生活是最好的老师。陈宏富虽然文化不高,只有初中毕业,但他凭借自己的悟性和聪明,通过大半辈子风风雨雨地摸爬滚打,领悟到了这个社会真谛。他再也不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骗人的鬼话,他按照他自己悟出的人生哲学谨小慎微地生活和处事。

  事发的当天,他从镇里回来,一直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他预料着事情不祥的发展。傍晚的时候,果然传来了令人震骇的消息。他不仅感激他的堂客,也佩服她在错综复杂生活中的聪明和量事的能力。这应了古人的一句俗话“妻贤夫祸少”,真是一点儿不假。他冷静地想了想,既然事情发生了,他作为为一个村主任,现在应该怎样去对待它。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总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合适办法。有时甚至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刘光汉是不是会找上门来,与他商量呢?若这就好了,就免得去他门上了。但他很快就自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凭经验,他知道,刘光汉是不会上他门的,他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他记得,自从刘光汉当书记一二十年来,只上过两次门。一次是他准备竞选连任书记,上过门做他的工作,要他投他的票。还有一次是他为了承包村里的煤矿,到过门上要他全力支持他承包。

  正当他冥思苦想的时候,青莲走过来叫他吃饭了说:“天都快要黑了,你还在那里想吗样呀?”一句话提醒了他,对了,晚上去。晚上去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情办熨帖了。于是吃了晚饭,他乘着夜色就走出了家门。

第19章、违心(2)
夜是月黑头,田野上是一片灰濛濛,桔林里黑魆魆的。夜空晴朗,繁星满天。陈宏富借着星光,走到刘光汉的院子大门口。大门开着,门前的路灯亮着,泛着昏黄的光。两条大狮毛狗听到生人脚步声,汪汪地蹿了出来。刘光汉的侄儿媳妇杏儿听到狗叫,从灯影里摇晃着富态的身子向门口走来,好像身子是有了什么似的。

  陈宏富见了杏儿问:“刘书记在屋里吗?”

  杏儿一边回答着:“在屋里,他刚回来。”一边喝住叫唤的狗,“死毛子,宏富叔你都认不到啦,莫叫!”毛子很听话,一吆喝就不支声了,瞧了几眼宏富,撂尾刷刷地跑开了。

  杏儿把宏富引到客厅里。客厅里灯火通明,大吊灯闪烁着五彩虹光。刘光汉靠在木沙发上,在抽烟。他见宏富来了,欠了欠身子坐起来,问:“吃饭了吗?”

  陈宏富说:“吃过了。本来前天就打算来看看,但老母亲人一直不好。等到今儿强些,我才抽得空来。真是对不住。”他们说着话,杏儿搬来一张单人靠椅,给陈宏富坐。

  刘光汉说:“你娘他老人家没事吧?”

  “没大事。上年纪的人,多是老毛病。”陈宏富一面坐下来,一面应着。陈宏富和刘光汉在客厅说话。

  杏儿走到灶屋里去给滗茶,刘光汉的堂客姚金玉问谁来了,杏儿告诉她是村主任宏富。姚金玉接过杏儿手中的茶杯,说:“让我去。”她满面忧戚地走到宏富跟前,把茶杯递给他,说:“陈主任,你要主持公道呀!义成他们仗他人多势众,找我们家麻烦呢……”

  刘光汉没等她把话说完,就不耐烦地说:“走,走。宏富是来商量事情的。他还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要你们来罗嗦嘛!真是妇道人家。”

  陈宏富心想光汉真理手,借说他堂客,先发制人就将我一军。陈宏富装着不知地说:“姚妹,你放心,我是专门来和刘书记商量这事情的。前天,要不是我娘突然起急症,也不会出那……”后面半截话已到了嘴边,但他一下子意识到刘光汉是个疑心重的人,他可能会理解成贬低他,就打住了。“唉,很对不住,你们受气了。”姚金玉和杏儿听说他们要商量事情,就默默地走到后院里去了。

  陈宏富说:“事情怎样,他们没伤着你们吗?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

  “他们怎敢?!我是去制止他们的。问题是吕趔子把事情搞砸了。这个趔子你为他办好事,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叫他去割人家的禾呢!”

  “趔子是个烂崽,怜悯不得。他要不听招呼,就不给他调田,看他去和烂。”陈宏富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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