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秀色照清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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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秀色照清眸-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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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碰芳妹子,之所以不做声,一是我相信自己冇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心安理得;二呢,其实第二点我到如今都在问自己,搞不清是自作聪明还是脑壳进水,我想自己是支部班子主要成员,应该维护书记威信,出了丑事两个人担总比一个人扛好一点。”

  易堂客满脸狐疑,问:“真的啊?”业大口马上发誓:“如果我讲了假话,就。。。”易堂客急忙制止;说:“刘家贱伢把我屋里纳在裤带上头,你还攒劲帮人家打圆场擦屁股,值得不呀?”业大口说:“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啦,毕竟也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些不。”

  易堂客心想:“男人家想事总跟堂客们不同,或许有他的道理,不然怎么只读得半年多私塾,就当得这么大的干部呢,不过我还是要帮他把这个事撇清。”便花了几个晚上,把所谓的事情真相跟要好的女人通告了一遍,大家联系此前的猜测一分析,全都恍然大悟似的。

  业大口估计消息发得差不多了,才在第三天晚上挨家挨户寻找老婆,在解放家里找到后,冲着她高声大骂:“到处跟着别个乱传么子,无凭无据的,吃了饭就溜出来,要是冇人告诉我,我还不晓得你在搞这样的名堂,回去!”不由分说就把老婆拖回家里。

  这样一来,几乎瞒过了所有社员,连贱伢夫妇后来也分辨不清谣言的起源。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业大口不仅及时化解了危机,还将坏事变成了好事,将屎盆子稳稳的扣在了贱伢头上,而刘家忙于内战,过了好几天才得知消息,挽救不及了。

  古语曰:闻三人成虎,十夫揉椎,众口所移,无翼而飞。贱伢裤裆里就这样稀里糊塞满了黄泥巴,还硬被说成了屎,叫人百喙莫辩,还很快被叫到乡里,由谭书记进行诫勉谈话:“国祺同志啊,你要注意了,如今到处地方在议论你哪!我当年力,力排‘重’议提拔你的时候,就有好多人反对,搞起满,满街风雨,你也要顾一顾我的面子呐。”

  谭书记虽然书也读得不多,但特别好面子,每次发言训诫之前,只要有可能,事先都会向秘书悄悄请教一下技巧,学几句话来现炒现卖,所以讲自己的口语话时就异常顺溜,玩文绉时就会磕磕巴巴。

  贱伢赶紧替自己辩解,说:“好酒讲不酸,酸酒讲不甜,我真的。。。”谭书记打断他的话,说:“不管蒸的煮的,我当然希望都是假的,但不管怎样,毕竟无风不起浪不,好在这样的事是,民不…告官不‘揪’,你今后要慎之又慎哪啊,管他真的假的,你把裤裆缝起来不就冇事了。”

  贱伢苦笑着说:“缝起来不就屙不得尿了,谭书记,我真的…”谭书记再次不耐烦的打断他,异常严肃的说:“我冇心思跟你嬉皮笑脸,要不是想挽救你也不会喊你来,你如果还觉得好笑,你就上趟街咯,看哪个旮旯巷里冇在议你。”

  身心疲惫的贱伢病了一场,业大口借着探望的机会,极为体贴地聊起谣言源头,说:“你想过是哪个捏出来的冇?”贱伢强打精神努力睁圆熬红的双眼,血丝浓密的眸间带着明显的迷惘,摇摇头说:“想不出,按理讲呢王山屋里有可能,仔细一想呢可能性又不大,哪个会主动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戴绿帽子哩。”

  业大口大不以为然,说:“那也不一定呢,那电影里头打仗就经常有同归于尽,说不定他们就是这样划算的;另外呢,满伢子在屋里穿出穿进,也有嫌疑。”

  贱伢大感意外,说:“不会吧,他这样细,晓得么子男女的事咯。”业大口说:“唉,你就莫大虫做兔子打呐,如今新社会呢还算细,要在旧社会养得崽出了哩,上次他屋里也被我们赶了猪哪;我屋里崽伢子还蛮懂事,近一向到处帮我探消息,他讲可能是林伢子先传出来的,林伢子屋里是贫农,爷娘老实巴交的,跟集体又冇么子恩怨,怎不会平白无故编排我们两个的谣言不,还不是从哪个伙伴那里听来的,而满伢子跟他耍得最好。”

  贱伢陷入了沉思,业大口也就告辞走了。

  贱伢病好没几天,反右补课的指示就下达了,业大口穷追猛打,又想出一个一箭三雕的办法,更是把他搞得焦头烂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15 一脬好屎千万不能做尿屙了
一脬好屎千万不能做尿屙了

  小满师傅王木匠出生木匠世家,手艺精湛,床、柜、凳等木器上边的龙凤、福禄及各类飞禽走兽雕刻得栩栩如生,方圆几十里都有徒弟,经常有慕名前来拜师学艺的年轻后生,提些片糖、橘饼、米酒等包点做见面礼。业大口说他耍技术权威,收受礼金,剥削徒弟劳动,雕龙刻凤还是思想封建落后的表现,符合中央《划分右派分子的标准》通知中的第一条:反对社会主义制度,宣扬资产阶级剥削。他却翘翘不服,社里便召开了批斗大会。

  大会刚开始,业大口就学着过去官府衙门的做法,有意给他个下马威,强迫本地的徒弟轮流打他,小满无论如何不肯动手,业大口说他包庇右派立场不稳,逼着他陪斗。小满初生牛犊不怕虎,坚决不肯跪下,业大口勒令两个师兄把他按到地上,然后让其他师兄开始轮流打他。

  金家人开始没料到会牵连到小满头上,磨磨蹭蹭直到好晚才去,金婶母女看见台上正在打小满,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过去,玉品一把抓住打人青年的手腕,随后赶到的金婶冲着业大口怒喝道:“要打就打我!都是门高树大的男人家,冲个细伢子发么子狠!”

  贱伢因为去年揪右派不力挨了批,同时也怀疑小满可能是造谣者,也就听之任之,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做声,眼见业大口又开始大呼小叫的喊人要捆玉品,才起身拦住,挥挥手让大家走开,对金家母女说道:“斗右派你们来吵么子吵,下去,下去。”连推带搡把她俩赶下了台,于是打人停了下来,大会随后进入了深挖阶段。

  小满不仅被打了一顿,还在贱伢的默许下,同木匠及王山一起被确定为右派,并报送到了乡里,因为年龄太小,乡里也不能决定,就请示了县委,县委书记亲自给谭书记打了电话,明确指示年龄不符合要求,并说金家是有希望改造好的富农。业大口不肯轻易罢手,拉上贱伢专程跑到乡里争辩,理由是在农村历来有男子十五当门户一说。

  谭书记大发雷霆,说:“碰哒你娘的鬼,现在是新社会,你懂不懂?那过去女人还缠裹脚布呢,还有童养媳呢。”

  小满虽没被划作右派,但不得已停止了学艺,金家上下也吓得够呛。小满大骂贱伢是白眼狼,发誓不跟抗日玩了,家贤说:“桥归桥,路归路,日伢子又冇得罪你,你们玩你们的呐。”小满说:“就不。”然后对玉品说:“姐姐,就莫嫁给他,其余三个随便哪一个都要得,我都同意,气死他。”

  玉品笑起来,说:“好咯,我听你的,你讲嫁哪个就是哪个。”嫂子说:“气他不是空的,刘家贱伢正好巴喜不得哩。”小满说:“姐姐,那你就偏偏嫁给他,气死这个贱畜生。”玉品笑说:“么子时候变成墙头草了,啊,你先莫急咯,想清楚再告诉我一声,总之我听你的,要得啵?”家人又全都笑起来。

  从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贱母听说此事后万分气恼,教训儿子说:“得人好处千年记,得人花戴万年香,这么多年人家帮衬我们孤儿寡母还少了,冇得金家屋里,讲不定我们几娘崽的骨头还不晓得摊在哪个旮旯里晒太阳,讲了好多次对金家屋里要仁义一点,你都当耳边风,喂碗饭给野狗吃还晓得摇尾巴,救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倒反过来咬起恩人来了,你要气死我是啵?”

  贱伢近来本就心烦气躁,老母的话又无疑是火上浇油,便梗着脖子恶狠狠地抢白道:“一个狗屁富农撒点小恩小惠就念了几十年,生就是个叫花子相,刘家屋里会给你念起永世都翻不得身,你就冇想一下他屋里从你身上剥削好多去了,冇得你们这些哈巴狗半夜呼天光替他屋里做事,他一屋人会过得衣饭无忧,跟神仙一样啊?撒得小恩小惠出啊?猪脑壳,怎么不早点去死咯,望哒你就瞎眼。”

  贱母被呛得又羞又气,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到镇医院住了一向不见好转,又坚决不到县里去治,贱伢便硬着头皮打发老弟去请王山。

  贱伢此时已是王家最痛恨和厌恶的人,尤其是王山,啖其肉寝其皮的心都有,尽管芳妹子一再解释*的事纯属子虚乌有,村子里对于是否真有其事私下里也一直争论不休,没有定论,但王山认定这绝非空穴来风,更为可恨的是贱伢表面上还充好人,从不亲自动手,可在百姓心里历来书记官大,没有他的支持和纵容,社里其他人也不至于如此放肆,老奸巨猾的贱伢就是*王家的幕后指挥。这样一来自然请不动王山,他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可能被打伤了脊骨,每天丢三落四的,记不全药草,怕配错药误病害人,推辞了。

  业大口这一连环计还真是出神入化,贱伢竟一直没有识破,只把王家视为仇敌。

  抗日休息了半个月才恢复些元气,开着拖拉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不料头天下午就把拖拉机开到沟里去了,幸亏路和沟落差不太大,总算有惊无险,只胸口被把手硌了一下,身上弄湿,拖拉机头载在泥水里,发动机进了水,到县里请了师傅拆修之后才开动起来。受此惊吓,抗日变得有些神思恍惚,目光呆滞,日母暂时不敢让他再开拖拉机,只让他在家休息,抗日就天天蒙头睡觉。

  贱母知道了,药不吃了,稀饭也不喝了,贱伢和弟弟跪着请求,她便说:“除非答应给日伢子到金家屋里提亲。”贱伢既不敢让母亲继续绝食,也怕儿子再憋出病来,无可奈何答应了:“硬要霸蛮哩我也不管,将来后悔就莫怪我冇提醒得,救人要紧,走一步算一步,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吧。”

  身高体壮的日母当晚带了礼物来到周媒婆家里,郑重其事的赔礼道歉。周媒婆见了礼物喜笑颜开,她本就是没有恨性之人,也不想得罪贱伢,心里却寻思道:这桩媒离了老娘我还真不行,外村媒婆不讲嘴上功夫差得远,名气小得恶,跟金家的关系就更冇办法跟我比,满伢子被打和划右派的事金家嘴上冇讲什么,心里肯定记着恨,这个弯还非得我才有可能转圜,他刘家贱伢讲大话,我先杀杀他的气焰再说,不拿捏拿捏,帮了大忙也未必会领多大情,对,一脬好屎千万不能做尿屙了。便开玩笑说:“吔,搞起这样客气,带一堆礼物来,你就不怕人家尤其是王木匠晓得讲空话,讲么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日母说:“我这不是悄悄来的吗。”周媒婆说:“你还是拿回去咯,我怕将来把我做右派搞,那就太划不来了哪,去了多的。”日母低声下气求道:“我男人肯定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咯,他怕真的不晓得好歹,你是帮我屋里忙呐,济人须救急,您老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周媒婆笑说:“你莫讲起这样严重咯,什么死啊活的,多不吉利;小心走天下,我还是谨慎点稳当,新娘上了床,媒人丢过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少吃咸鱼少口干的好。”日母急了眼,一个劲的说好话,无奈对方铁了心,把她晾在屋里,自己蹲到茅厕里不起身了。

  日母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有些不快,出门的时候把桌上的礼物也提走了,走了几步,又返身把礼物放了回去,走几步再返身提起又放下,如此往复几次,最终还是放下了。

  日母回家把情况说了,请丈夫亲自上门,贱伢一则心气不顺,再则又当惯了婆婆,哪里肯在一个属下面前做媳妇,自然不肯亲自去求周媒婆;心想道:自己对金家倒是有愧,莫怪人家骂娘,这个媒婆吧,实在记不起亏欠她屋里么子,也敢跟我扮式样!于是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说:“给她点脸她就不晓得自己是哪个了,不识抬举的家伙,金家屋里我们又不是不认得,硬要转个弯干么子,你直接跟他屋里提就是的。”日母说:“这怕不合规矩吧。”贱伢说:“么子规矩不规矩,规矩还不是人做的,过去新娘子还要花轿抬进门,如今哪个屋里还兴这一套啊?”贱伢说:“那你找个时间上趟门咯,先探个口风,她屋里要是答应,又硬要兴这套礼数的话,再到外边请个媒人或者熟人正式保下媒。”

  贱伢既然感觉愧对金家,又知道在家里放出的大话已经传出了门,就更不可能自己上门了,说:“我不得去呢,这样的事堂客们好打讲些。”日母以商量的口吻继续劝说:“还是你去合适些咯,一个嘴巴比我利索,再个面子大得多,顺便还可以把上次满伢子的事跟人家赔几句好话。”贱伢命令说:“莫啰里吧嗦,你今天晚上就去一趟,你尽管放心,人家会求之不得,说不定早就烧起高香在屋里等,你开句口就行了。”

  日母因为早就有心跟金家联姻,所以仔细留心过玉品,凭女人的直觉知道此事绝不那么轻而易举,一是玉品对儿子并不感冒,除非金家父母施加压力,而金家一直比较开明,不会过分勉强,退一万步,就算她父母威逼,玉品也未必肯屈从,玉品历来个性独特,很有主见;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绝对不会草率从事,于是腹诽道:有你自己打嘴巴的时候咯。同时祈祷道:菩萨保佑,我刘家心想事成。

2。16 男人无刚,不如糟糠
男人无刚,不如糟糠

  由于抗日家的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所以日母一进门,金家也就猜透了她的来意,表面上却都是装聋作哑,小满则进了里屋。

  日母客套一番后,先为满伢子的事道歉,金婶的眼睛忍不住就湿润了,说:“老妹子,快莫提了,都过去了,人不错成仙,马不错成龙,哪个都有犯糊涂的时候,他也不全是无情无义呢,才刚解放那阵子不是要定我屋里做地主不,有些代表硬是冇表态,他也是一个哩,这些年乡里、社里斗人,陪斗的经常在台上排几排,他总是想方设法不让我屋里去陪斗。”

  日母唏嘘道:“都这么久了,一点小事亏您还记得,不过他也时常念呢,要是冇得你们金家,他说不定早就饿死了,打句良心讲哩,真人面前不讲假话,他原来确实厚道得多,自从当了这个书记,一年比一年薄情寡义,特别是这一、二年,看着他变,讲话都冲得人倒;要是多叨几句,骂个狗血淋头还是客气的。”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家贤心里想着: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不过嘴上却没说出来。

  几句客气话一下拉近了彼此距离,见火候已到,日母就提起孩子的婚事。金婶说:“承蒙老妹子看得起,我也就不打瞒讲,其实我也有这个心思,日伢子人真的不错,我一直喜欢,不过我屋里的情况你晓得,品妹子从小个性强,还得问她本人的意思,只要她同意,我们做大人的肯定冇话讲。”于是把玉品从里屋叫了出来,征求她本人意见。

  玉品冷冷的说:“我不喜欢日伢子,就算喜欢,也高攀不起,我屋里成分不好。”日母着急说:“天地良心,我从来冇这个意思呢。”玉品说:“冇怪您呢,是我自己这样认为。”对方辩解半天,玉品却再不做声,日母一时没有办法,只得先告辞离开。

  从金家出门,日母来到了周媒婆家里,央请她从中斡旋。周媒婆顺坡下驴,答应得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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