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秀色照清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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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秀色照清眸-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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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修水库一样的,不飞快呀;再不然,埋它一堆手榴弹,一炸山就冇得了,只晓得一屋人硬挺。”

  定谋自己想了一些办法,实在想不出了,问两个哥哥,定忠教了几个,定勇想自己表现不肯教,又去问奶奶,大声讲了好多遍,杨母总算明白了一点,叨咕道:“那么个死冲旮旯里,怎么娶得到亲呀,花轿都抬不进,总不可能飞过去吧,就算背进去,尽是石头毂,饭都冇得吃,天天吃西北风,那堂客不走才怪哩,还子子孙孙,又不是虱婆子生崽,莫信,这是你娘逗你们玩的。”定谋把话传给玉品,玉品乐开了怀。

  玉品一家的动向历来是冲里关注的重点,缺心眼专注得更是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出工的时候,小娟、陈嫂、花妹子等人议论说杨家准备起屋建房,家里肯定存了不少的钱,却赖着公家的欠账不还,后来觉得议论还不过瘾,索性直接撺弄缺心眼,强烈要求队上采取行动,对这号人绝不能心慈手软;秀珍则在田里带头起哄,高调嚷叫要求队上催帐。

  缺心眼心想火候还未到,嘴上就替玉品解围说:“都是屋门口几个人,哪家不是知根知底的,哪里会有钱咯,一冇地方偷,二冇地方抢,就是有偷有枪,天天在冲里转个冇消停,也冇得空啦,无非是借住队上的房子久了,搞起如今会都要到坪里开,社员意见大,她又历来争强好胜,受不得半点摁,不就做个起屋的样子给别个看,自己宽一下心遮一下脸咯,不然教人家怎么出门吧。”秀珍闻听后嗤之以鼻。

  这天下午,文老师在一面土墙上写标语,他估摸了一下墙面总长,放弃了惯常以伟大领袖开头的写法,准备直接写毛主席教导我们,写完毛主席几个字,退后几步欣赏了一番,看见大而新鲜的白色石灰字覆盖在多年前的旧标语上,虽然原来的字迹经日晒雨淋后大多已经驳落褪色,倒也不影响观瞻,但总感觉美中不足,于是把笔放在桶边石头上,进了陈木匠家门,准备借个工具把原来的痕迹刮擦一遍。

  菊姐家的几个孩子都在学堂念书,看见老师进屋,自然十分热情,让座倒茶忙个没空。文老师却之不恭,索性坐下来小聊了一会。

  狗伢子在外面路过,手发起痒来,拿起笔来蘸饱石灰水,准备写打倒蠢猪勇伢子,笔刚杵到席字后面马上反应过来,伸伸舌头移到左边,在空挡处竖着写了打倒两个小字后停了下来,因为他不知道写蠢字。

  正踌躇间,新伢子和定勇等一班小孩过来了,新伢子随口念着墙上的字:“毛主席,打倒…”突然大惊失色,惊呼道:“要得啊,狗伢子,你打倒毛主席啊!你是反革命!”部分小朋友都跟着起哄,其余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狗伢子吓得慌不择言:“狗打倒毛主席,狗打倒毛主席咯。”定勇说:“你还冇咯;不光是写哒;口里还讲哒,这么多人作证,你怕还想赖痞。”狗伢子声音颤抖着争辩说:“就是冇,就是冇,我是讲狗要打倒毛主席,不对,是讲打倒狗毛主席…”说着说着更是语无伦次,反而越描越黑;急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听到哭声,文老师跑出门来;一看墙上;顿时也脸色陡变; 六神无主。

  许多社员闻讯赶来,很快把陈木匠家地坪围得水泄不通,人们惊恐不安,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空气也似乎凝固了。秀珍吓得两腿发软,身体和声音都摇晃起来,喃喃念道:“哎呀妈得了,妈得了。” 。 想看书来

7。12 前者必须说*骚,后者必须说正经
前者必须说*,后者必须说正经  文/Tan立心

  人群里的缺心眼心惊肉跳了一会,很快镇定下来,心里狂喜不已:上回批斗一下还不服痨肌,回来就骂了一通晚,第二天出粪还搞名堂,故意倒了一粪桶往下边流,害老子两公婆挑水冲了几个钟头屋里还有臭气,这回又落到老子手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于是马上报告了大队,张书记哪敢怠慢,立即报告了公社,公社一方面向县里报告,一方面马上派义良带人进冲调查。

  义良此时已经升为武装部长,得到指示后,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到了冲里。在大队与生产队干部的配合下,几天下来,秀珍夫妻双方的家族历史及社会关系被仔细审查了多遍,就差没把祖坟挖出来了,无奈能追溯的历史都是纯正的贫农,苦大仇深且没有发现什么劣迹。义良从上次秀珍告杨家的事情上得了灵感,及时转移侦察方向,从教唆上面做起文章来,缺心眼兄弟非常自觉的遥相呼应,有财依照三哥指点,上蹿下跳的穿梭于各家各户,指导众人推墙的时候如何用力。

  俗话讲,口是伤人虎,言是割舌刀,由于秀珍长期口无遮拦,言语间得罪人不少,暗中使绊投石的大有人在,缺心眼兄弟及陈嫂、小娟等人的证词更是言之凿凿。

  秀珍一家度日如年,夫妻俩几天没进水米,一天到晚意识模糊,感觉灵魂都出窍了,秀珍头上陡然显出不少白发来,因为冲外就有因写反动标语被枪毙的。

  玉品感觉事态严重,夜里打发定忠去叫狗伢子,秀珍不知对方用意,起初并不配合,定忠异常严肃认真的说:“我娘想帮你们。”秀珍一度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使劲咬了几回手指才知是真,却大惑不解,不知玉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老倌说:“事已至此,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于是让狗伢子随同去了杨家。玉品一手拉着狗子,一手抚其背,详细了解了他当时的思想及言行。

  县里专案组一行三人来到冲里后,立即听取了义良的汇报,查看了调查记录,因为前期工作做得扎实,专案组不想重复,但也不想么事不做,便在生产队剩下的人家里挑选了几户,进行补充调查。因为狗伢子交代说实际准备打倒的对象是定勇,作为当事一方小孩的家长,玉品接受了重点调查,文老师作为关键当事人也再次接受了调查。联想起秀珍多年来与玉品的恩怨,所有人都认为反革命案已是铁板钉钉,秀珍此回肯定在劫难逃。

  玉品当着各级干部的面,详细介绍了两家的过节及狗伢子当时的真实意图,然后说:“这个堂客们有好高的觉悟呢确实讲不上,嘴巴子也蛮逗人嫌,但要讲她反动那绝对不可能,教唆细伢子写辱骂毛主席的标语,就是借她个胆她也未必敢;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教唆细伢子光天白日去写,这跟自取灭亡有么子区别?她想自取灭亡的话,办法多的是,哪里会连累细伢子进来呢。”

  工作组犹豫起来。缺心眼狠狠地白了玉品一眼,说:“金玉品是黑五类,讲的话根本不能作数。”义良也恼怒的瞥了玉品一眼,说:“至多可以作作参考;还是应该以广大贫下中农的证言为准。”玉品虽然十分讨厌秀珍,也不想得罪义良,但此刻人命关天,便更加庄重严肃的说:“她绝对冇得这个心思,这一点我可以拿性命担保。”

  专案组负责人转头问张书记,张一开始害怕*烧身,躲躲闪闪不肯表态,转而想道:事情出在自己管辖的地盘,又是提起千斤放落四两的事,息事宁人肯定利大于弊,真的抓起她枪毙说不定我也会要受牵连;她大哥与我关系密切,尤其是围湖造田得疟疾那会,幸亏他精心照料,不看僧面总也得看看佛面;这个金玉品跟人家有仇,都能不计较恩怨得失,不怕祸,我不表个态帮一下好像讲不过去;再说专案组负责人看起来慈眉善目,言行举止既冇带么子先入见解,也不像非要整出事情的样子。就字斟句酌的说:“她历史还是蛮清白的,在娘屋里做姑娘的时候也是积极分子,又是毛主席共产党让她翻身得了解放,缺少犯罪动机,我个人倾向于以教育为主,当然结论还是要请县领导拿。”

  文老师跟公社工作组汇报的时候态度模棱两可,接受专案组盘问时也唯唯诺诺,此刻见张书记态度明朗,尤其受到玉品人格魅力的感染,也旗帜鲜明的补充表态支持以教育为主适宜。

  专案组单独关在房里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召集社员开个大会,让秀珍作了检讨,然后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带走了杨家的鸟铳,是有财在背后使了坏。

  缺心眼帮助杨家盖屋起房的诺言自然不可能兑现,影都没了。早在玉品开始清理地基的时候,一切还蒙鼓里的陈母自作主张问过缺心眼,他找借口搪塞了过去,说生产队如今资金困难,自己又没有权利批树,实在无从帮起。陈母便要玉品打了报告,一起来到张书记家请他批树建房,一则因为大队林场的树确实少,二则因为女儿代课的事同时也迁怒于玉品,张书记找了借口没有批,玉品很是苦恼,做梦都没想到漆胖子暗地里帮了一把。

  生产队挨着葚市镇镇尾的刘胡子家嫁女做回门酒,张书记应邀吃酒,与漆胖子同凳坐在一桌,几杯酒下肚,二人先后聊起了与刘家的关系。

  漆胖子当年父母双亡,亲戚都不愿收留,是刘胡子老父牵线送养的,从此以后命运完全改变,流浪孩童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后来又吃上商品粮并参加了工作,胖子对刘家自然感恩不尽。

  张书记与秀珍大哥等人五十年代去外省围湖造田,在船上认识了刘胡子,来到湖区后只挑了半个月土,就碰上了连天阴雨,几十天不停,张书记还得了疟疾,病好以后,他与刘胡子不顾同伴劝阻,相约回家,自己卖掉一条裤子才凑够了两人路资。头几年两人经常来往,后来各娶妻生子,来往就稀少了,要不是张书记娶媳妇想称点肉,听人说起对方与漆胖子有这层关系,找上门来想托个人情,也不会晓得刘家有喜。

  席间,刘胡子抽空来到桌边将两人互相作了介绍,张书记上任不太久,官场染缸里的卤水还未入骨——所谓人之初,性本恶,官之初,人本善,又有求于对方,在外边还谦逊得很,连忙客气的说:“漆师傅是名声在外,我倒是早认识他,不用介绍,他不认识我那是正常,偏远山冲里一个小小的书记哪里敢主动来高攀。”

  漆胖子恭维话听得太多了,本来对对方不大感冒,只是因为他管着半月冲才兴致盎然,侧过脸凑近对方悄声问道;“向你打听个人咯,你要讲实话。”

  张书记说:“那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讲话向来一是一,二是二。”

  胖子凑近耳根问道:“你们冲里那个叫金玉品的堂客们为人怎么样啊?”

  张书记不知胖子问话的用意,脑子急速的转动开来,揣度道:男人秘密打听一个寡妇,不是想占便宜就是想娶亲,前者必须说*,后者必须说正经,两者对立水火不容,一旦定性,改口转弯就难,先探探虚实再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7。13 搞撮骗就数第一
搞撮骗就数第一   文/Tan立心

  张书记拿定主意后,就侧脸轻声对漆胖子说:“勤劳发狠那是冇得话讲,书又读的多,上次写个报告求我批树,那水平蛮不错哩,嘴巴子又利索,蛮会讲话;除了成分差点,其余样样在冲里的堂客们里头是头号红牌。”边说边瞟眼观察对方脸色,见他面有喜色,心里有了定数,接着说道;“性格刚烈怕是一般男人都比不上,男人想狎点便宜那要是个角色才行啦,你冇想吧?不过别个不行,你肯定不同咯,要角色有角色,要票子有票子,手伸长点,去开个张看看。”

  见漆胖子喜上眉梢, 张书记心里不免得意,正要问为谁做媒,又见他脸色突然阴暗起来,闭上眼睛,似乎痛不欲生的模样,不久又怒目圆睁,最后则低下了头,半响不说话,心里着急道:糟了,糟了,说反了。连忙抓起筷子去夹菜,不料菜碗几乎都已空了,筷子在桌面上方巡移了半圈,总算夹回了一根白菜头子。

  漆胖子虽然平时很少买烟酒,但伸手牌的却喜欢吃,因为粮食一直紧张,长期禁止酿酒,不是碰上红白喜事,少有人家拿得酒出,所以他每次都会抓住机会蠢吃死撑,只是酒量有限,刚才喝得有些高了,咋一听玉品品行纯良,不免高兴,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几个月已经再婚了,马上又不免痛苦万分,后来想起有德及缺心眼夫妻的欺骗,又愤恨不已,心里仿佛一口吞进了苍头蝇,对他们几个厌恶至极,后悔自己不该偏听不明,应该多打听一些人。

  漆胖子好一会才恢复常态,为刚才的失态找借口说:“哎呀,刚才喝多了,这酒熬得酽道,厉害。”

  张书记在心里冷笑道:“放你娘的狗屁,稀得水一样,还酽,三两潲水都吃不得,还想嫖堂客,呸。”嘴上却应道:“米酒最有后劲了。”看看同桌的人都*了,才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烟撕了封,递过一根,趁着点火的机会,提出了称肉的事情。

  漆胖子眼眉愈加饧涩,口齿开始缠绵起来,说:“你刚才讲金玉品打报告,干,干么子?”张书记说:“讲是要起屋,人家讲她是蚊子打呵欠,我倒佩服她气魄足。”然后又简单介绍了情况。漆胖子问:“那你批了冇?”

  张书记说还在考虑,因为数目不少。漆胖子以命令的口气说:“你给老子批给她,要好多批好多。”张书记问:“那称肉的事?”漆胖子费劲睁着红眼说:“你这样的人怎么还当了书记,脑壳拍实的,硬有这样宝气,还要问啊,到时候你来,来找我,尽你的量,讲,讲话不算数就是这个。”边说边伸出右手成八字样,在桌面上爬行了几下,食指碰到了一坨掉落的瘦肉,顺便拈起丢进了嘴里,猛嚼几口,喉骨一鼓吞下肚去。张书记同时也鼓了喉咙,吞下口水。

  张书记回家以后,打发女儿晚上进冲叫了玉品过来,说是自己考虑再三,决定根据她家的特殊情况额外照顾,当即在报告上批了字,只是比要求的少批了大半个立方——玉品以为是对方知道自家还收藏着树木,就是硕德遇难时陈母从舒书记手上批的,当时执意留下来打算将来起房用,还被误解挨了骂,也就没有做声了,只是后悔当时没有给丈夫用了。其实是对方担心漆胖子万一言而无信,留一手备个制约,如果玉品知道个中内情,也许会坚持按三间房的数目请他批足——预先请陈木匠计算好了的,而原来剩下来的计划着留给婆婆百年使用。

  张书记让玉品随时找林场管理员砍树,她客套几句出了门,路上却纳闷不止,无论如何也厘不清事情变化的原因,索性懒得去花神思,只想着树木干透需要时间,抓紧时间砍完就能赶上热天,正好晾晒去湿。

  要倒的树不少,玉品怕弄坏别人锯子,打消了借锯念头,打发定忠出冲买了一把新锯和锯条,每天早中晚带着两大儿子上山伐树,却不让小的跟来,怕树倒时砸着人。定国被抽了好几次屁股也要跟来,定谋更吓唬不住,只得随了他们,派大的轮流带着他们站在远处看,只是小的看了还不过瘾,老嚷嚷着要上阵。玉品没有干过这活,一开始掌握不了分寸,锯过半线就让孩子走开,推推树干,不倒换了方向再锯,总记着对面拉锯的孩子,时不时调换位置。头天锯正梁等大树,一天下来只锯倒三颗,双手抄底试了轻重,感觉太沉,定忠等要合力抬小端,玉品担心他们闪着腰,没有同意。母子合力把树连拽带滚弄到山下,一端捆上绳索,拖的拖推的推,终于运回老屋地坪。

  树木益见珍贵,冲外人家要起房加屋更是困难,尽管经常围追堵截,偷盗买卖总是屡禁不绝,愈演愈烈,为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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