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人数不足,士兵们只得排队,不过,基于“安全”理由,她已耳提面命的要众人对蓝家骏保密,不然事情肯定大条了。
其实杭爱爱这个叮咛是不需要的,大家都知道蓝家骏的个性,哪有人敢跟他吐露半个字儿。
于是这他照例外出巡视后,活动就开始了。
“办事”的时间当然要有限制,可基于各人的耐力及体力不同,时间当然很难照规定来,于是随着时间不断过去,不平声与争执声就慢慢的在这个肃静的军营蔓延开来……
就在声音越来越吵闹之际,往往都夜巡到三更半夜才回来的蓝家骏,今天却提早在三更天就回来了!
守夜的士兵急着要去通报杭爱爱,但蓝家骏已听到那些不寻常的争执声,又见守夜士兵神色怪异,特令他们继续守夜,哪儿也不许去。
“惨了!惨了!”六、七名守夜的士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什么也不能做。
蓝家骏一脸困惑的步入兵营,顺着那些鼓噪争执声走去,却见好几个营帐外都挤满了一堆士兵,而且众人火气旺盛,许多人已扭打成一团。
怪了,整个军营闹成这样,那个女大将军人呢?!
蓝家骏心生困惑,但见众人还越打越凶,立即发出一声霆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一起,众人愣了愣,不打也不吵了,而在看到蓝家骏后,大伙儿更是像见了鬼,“轰”地一声作鸟兽散。
但一大半都是去通知杭爱爱,大事不妙了!
蓝家骏是一头雾水,但此时嘈杂声不见了,四周的帐篷居然传出呻吟办事的喘息声。
“这到底是——”他眉儿一拢,走进最近的一个营帐,只见一对光溜溜的男女正在行房,他愣了愣,“对不起!”急忙道歉,尴尬的转身匆匆出去,但一走出帐外——不对啊!这是军营!他猛地倒抽了口凉气,怒气冲冲的又转身进入帐篷,半眯起黑眸怒视着士兵道:“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军营,你想砍头是不是?!”
办事的士兵刚刚看到他走进来后,早就吓得魂魄四飞,欲火也瞬间熄了,根本办不了事,急急将衣服穿上,但见他又冲进来,这会儿是吓得连衣服都还未穿好便立正站好,动不也敢乱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家骏火冒三丈的瞪着那名头低低的士兵。
倒大霉的士兵只得将杭爱爱的安排告诉他。
蓝家骏简直是震惊透了!而且怒火熊熊。
他咬牙,“将每个妓——姑娘都给我带出军营去,现在!”
面无血色的士兵急忙应了声“是”,三两下穿好衣服后,边跑边将那个还愚笨的朝蓝家骏抛媚眼的妓女拉出帐蓬外。
气煞了的蓝家骏在连做几个深呼吸,压抑那澎湃汹涌的怒涛后,这才去找那个闲事未免管得太多的杭爱爱!
一到她的营帐,有几名前来通风报信的士兵看到他,吓得纷纷逃离,因为他脸色铁青,看来极吓人。
而蓝家骏原以为得到消息,杭爱爱会苍白着小脸儿求他原谅,没想到她还一脸笑意的坐在她的贵妃椅上喝茶、啃瓜子。
“女大将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喝茶配瓜子?”他难以置信的盯视着她。
杭爱爱露齿一笑,她当然得到消息了,也看到士兵们大惊失色,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但她是女大将军,是这个营区里最有权力的人,就算蓝家骏要算帐也不敢算到她头顶上来,她怕什么?
“我知道营区里有什么事,但那又怎样?”她定定的看着他,气定神闲。
“怎样?”蓝家骏看她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更是气炸心肺。
“你身为军中的最高统帅,居然无视军法,将一干妓女送到军营里,消耗他们的体力,让他们失了警戒,万一敌军来犯——”
“那又如何?”她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再冷冷的睨他一眼,“我承认是我安排那些妓女让他们发泄的,但我也听说让男人压抑那种欲望是很伤身的,呃——这句话是那两个老鸨告诉我的,所以,我更认为自己的决定及安排是正确的。”
“正确?!”他气得想打人了。
“本来就是,为了保国卫民,储备军力,让他们适度的发泄一下,有什么关系?”
“简直是胡言乱语!”他咬牙切齿的怒斥,“你实在太乱来了!”
“你生什么气,是不是我没有帮你安排一个,你生气了?因为你也是男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蓝家骏气到快吐血。
“你才是呢,我完全是为了弟兄们着想。”她的脸也很臭。
“弟兄?”
“是啊,就是那些士兵们嘛!”
看她那副自己没错的样子,他气得想将她抓来,用力的摇一摇、晃一晃,看看她的脑子到底还有没有在运作。
这种种迹象显示东流国已有蠢动之心了,她还拿边关安全来开玩笑。
但他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她可完全不知情,不能怪她。
他咬咬牙,直勾勾的盯视着她,“总而言之,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已叫士兵们将那些妓女全赶走。”
闻言,杭爱爱脸色丕变,气呼呼的道:“你干么赶走?她们全部免钱,这是她们奉献的心意。”
“你给我闭嘴!”他发出雷霆怒吼,也真的是被气到快要气绝身亡,她一个人胡闹就罢了,那群士兵们居然还共襄盛举,跟着她的胡闹起舞。
他气,她更生气,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气过,像是七窍生烟了。
杭爱爱从贵杞椅上起身,将手中的茶跟瓜子全摔到地上去,双手叉腰的怒视着这个气煞了俊颜,看来却还很赏心悦目的副将,“我警告你,我是将军,这儿就数我最大,你没有权力叫我闭嘴,也无权改变我的决定!”
“我就这么做了,你想怎么样?”
她没想到他真的敢跟自己杠上,“好!你这叫以下犯上,有罪!”
“有罪?!哈!不知是谁枉顾军法!”他嗤之以鼻。
她眼眶泛红,气到哭了,她一边啜泣一边拭着眼泪怒道:“你——你这什么态度?!呜呜……来人啊!”
帐蓬外其实从一开始就挤满了一堆偷听、偷看的士兵,所以她这一声“来人啊”响起,立刻冲进一群的士兵,直接就将杭爱爱跟蓝家骏两人给挤成一团,面对面、身子贴身子的跌到贵妃椅上。
蓝家骏的头很痛,火气更大,而且他的背后还有人趁乱用力推他,继续将他压向杭爱爱。
“全部给我滚开!”他气得大吼。
背后那堆人推推拉拉的挤出了一些人,但帐蓬里还有一堆人。
“再给我滚远一点!”蓝家骏沉着俊脸,再狂吼了第二声。
总算,大家推推拉拉的又挤出去了一堆人,而蓝家骏终于可以站起身,也可以将躺在贵妃椅上的杭爱爱给拉起来。
但杭爱爱承受被他近距离的三声雷吼后,眼冒金星,耳朵作嗡嗡响,拼命掏耳朵,再拍一拍,才恢复正常听力。
她瞪着也正瞪着自己的蓝家骏,冷冷的道:“蓝副将,以下犯上,又无悔意,所以本将军下令要将你关到地牢去候审。”
“这儿有地牢吗?”他受不了的给了她一记白眼,马上给她吐槽,暗指她这个将军做得有多混。
她柳眉一皱,也注意到那些士兵们眼中浮现笑意,她扁起小嘴儿,脑袋开始回想,她前前后后巡视了营区内外,好像真的没有地牢……
算了,改明儿有空,叫他们去挖一个出来。
“唉,这当将军真忙,日理万机,弄得我都胡涂了,那就——就先将蓝副将押回他的营帐去。”她装出一脸好辛苦的神情。
可她“日理万机”这话实在没人听得进去,大家纷纷低头窃笑,总觉得应该改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天天洗花瓣浴、溜溜鸟儿、摘摘花,一天睡他个好几回……
但笑归笑,将军下令了,大家还是将蓝家骏押回他的帐篷去,这一晚倒也意外的平安度过了。
虽然有人尝到了鲜,有人慢了一步扼腕不已,但暂时是没机会了,杭爱爱说这种事一年只宜一次,没有尝到味道的人,下次请早,以免向隅。
所以体力过于旺盛的人,只好鼻子摸摸,日以继夜的继续操兵了。
而连着两天,蓝家骏被“囚禁”在他的营帐里,但正常供餐,也可梳洗,因为杭爱爱是个很心慈的大将军。
不过,她还在苦思惩罚的方法,一想两天,好不容易才想到了法子。
这天,她叫人将蓝家骏押到台下,她要判刑了。
“所谓官大度量也要大,当然也要以德服人,所以本将军宣判,蓝副将降职,去当扫地兵!”她一脸正经的宣布。
这叫度量大?士兵们莫不掩嘴窃笑。
“谁在笑?”杭爱爱眼睛一瞪,大家的笑声却更大了些,她紧绷着小脸蛋,又道:“谁要再试试幽冥神功的威力?”
这一想到上回的擂台赛,大家嘴一闭,头一低,不敢再笑了。
倒是蓝家骏,他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无聊神色。
真正的是他早猜到杭爱爱玩不出什么名堂,再加上他也被她气得很累了,懒得理她,就随便她去判,反正她早睡晚起,他在外面办了一堆事、甚至去找赵毅谈事,再回营帐当囚犯,她也浑然不知。
“好吧,这事就这么判了,你们各自做事去。”杭爱爱朝众士兵们点点头,再瞥了蓝家骏一眼,就离开了。
一会儿后,她在小仪的陪同下离开了军营,去找赵毅,决定再为他当一次红娘,没想到,赵毅却这么回答她——“蓝副将来找过我了,跟我有一番详谈,我觉得他的话很对,一个男人想娶一个女人为妻,就要以行动与诚意来感动心上人的父母,让她的父母能放心的将女儿交给我。”
他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再道:“他要我将心比心,若自己有个女儿,是否愿意让她嫁给一个卖胭脂的小贩?还是一个生活无虑的富家子?但他又说,有钱还要有心,没钱更要有心,这样我的心上人父母才能放心。”
杭爱爱看着一脸笑意的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因为连她都觉得蓝家骏的话很有道理。
所以在给了赵毅祝福后,她返回营区,看着还真的拿扫把在扫地,但面无表情的蓝家骏……
算了!她就罚他扫三天地就官复原职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第八章
居云镇的两家妓女院一天没做生意的事,虽然知情的镇民都三缄其口,但妓院的莺莺燕燕面对思客们的询问,问久了仍不回答,恩客可是大发雷霆,也影响了她们的生意,所以也只能全盘托出,但拜托众人保密。
但一传十,十就传百,谁能保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多久,这件事就传到东流国,自然也传到了贺氏、紫轩、红丹三人的耳里。
“哈!大难当前,杭爱爱居然还如此糜烂的找了妓女去犒赏营中土兵?!”
皇宫的御书房里,红丹冷言嘲讽,这几日她的心情非常差,因为她都亲自去邀蓝家骏过来当客人,他也答应了,却食言而肥。
她本想再过去邀约,却被哥哥拦下来,因为他发现蓝家骏每晚都到密道入口附近去探视,也不知发现了什么,暂时要静观其变。
而且,在得知他要她去邀请杭爱爱,她却擅自作主只邀请蓝家骏后,他也没有掩饰不满,所以,这几天,兄俩的关系也很紧绷。
“既然如此,皇儿,”贺氏看着一脸沉思的儿子,“有一就有二,我们是否该利用下次他们召妓的机会,一举攻过边关?”
她原以为儿子会点头附和,没想到他却长叹一声,摇头道:“母后,这其中恐怕有诈,极可能咱们的侵兵计划已被得知了。”
闻言,尊贵高傲的贺氏脸色瞬地一变,“怎么会?”
红丹也一脸的不可置信,“哥,不会吧?”
“你们有所不知!”他再叹一声,凝重的看着两人,“上回杭爱爱让我们参观军营后几日,我曾多次夜探军营,虽然召妓那日并没有前往,但就在这前后,我都发现他们的士兵个个激昂气盛,连夜间都在操兵,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有沉溺淫欲的样子。”
贺氏跟红丹对视一眼,柳眉皱紧了。
“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他们的个人营帐、文书、火药库等位置都做了改变,可见他们虽大方让我们参观军营,其实也有防范之心。”紫轩顿了一下,继续道:“再说到杭爱爱,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我们都知道她的武功高过蓝家骏,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她对兵法钻研甚久,全可朗朗上口,这是我跟红丹都亲耳听过的。”他看向妹子。
红丹点点头,那时她对那个娇娇女是真的刮目相看。
“试问,这样的一位女将军怎么可能突如其来的找了一堆妓女进入军营去犒赏士兵?!”
的确不合常理!贺氏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看着儿子,“难道——这是陷阱?”
他点点头,“没错,撇开她不谈,就我对蓝家骏的了解,他更不可能让一堆妓女人营,他自律甚严,对下属也相当要求,怎么可能坐视这等荒唐离谱的事发生。”
说到他,红丹也出言附和,“没错,他看来很正派,不可能如此胡来。”
“如此说来,这是故意传出来的错误消息,要我们莽撞出兵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真的太恶毒了!贺氏频频摇头。
“没错!”
“这真是个可怕的陷阱,好在被我们识破了。”贺氏抚着胸口又道。
三人相视一眼,摇摇头,吁了一口气,都是一脸的庆幸。
“难怪他们迟迟不来咱们这儿做客,怕自投罗网,进得来,出不去!”红丹急了,“该如何是好?我们该怎么办?”
“没错,他们主副将军都用‘拖’字诀,肯定已查到了什么,或许早已向京城求援,已有百万雄兵挥军而来!”贺氏越想越慌。
“若真如此,我们就直接逼杭爱爱来,她爷爷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可以将她扣下来当人质。”紫轩的神情也很凝重,但他另有想法,只是目前还不是跟母后及妹妹说白的时候。
“好,就这么决定!”贺氏跟红丹都赞同这么做,现在似乎只能放手一搏了。
“只是要杭爱爱过来,还得烦劳老亲王提供点东西。”紫轩向两人点点头,先行离开了御书房。
其宣实照目前的情势观来,纵然有人质在手上,能起多少作用还有待商榷,所以,目前的他已倾向于不战,但放弃了江山,美人就不能丢了。
思绪间,他先转回自己的房间写了封信,将其放人怀中后,便前往囚房。
阴暗的密道囚牢里,只有两支火把的亮度,两间囚牢里,一边关着被囚禁来这儿已有月余的杭建维,另一边则关着好几名被他们拦截捉来的棘萱国侍从、侍卫,还有受到池鱼之殃的猎人。
此刻,一身白绸长袍、头戴冠帽的紫轩,优雅的走到杭建维的牢房前,看着在火把的微光下,手上、脚上虽然上了铁铐,但依然抬头挺胸,精神饱满的杭建维。
紫轩先回头朝身后的侍从点点头,那名侍从立刻上前一步打开牢房锁链,进去牢房后,再将手上的纸、沾了墨汁的笔,一并放到铺放着干草的地上。
满头白发的杭建维先是蹙眉看了纸笔一眼,再抬头看着紫轩,“这是干什么?”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我相信你的孙女应该认得出你的笔迹才是。”
爱爱?!他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犹豫一下,还是道出,“我要请杭爱爱一人过来,如果她不想见到你的头颅的话。”
“啥?!”杭建维错愕的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