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恋飞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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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恋飞鹰(上)-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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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湖南七怪唯一的漏网之鱼。”上官清云说着,视线紧盯着某个脸色阴沈、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的男人。
  “上次行镖,湖南七怪来抢,全都被兄弟们押送官府,就只有他逃了。”
  “来者不善。”
  “先擒下再说!”
  镖师们简短交谈,话才说完,凭着多次出生入死的默契,已齐步上前,预备在最短的时间内,不惊扰游人下,将恶徒一举擒获。
  不同于众人上前,沈飞鹰却护着罗梦,不浪费任何时间,即刻就要离开。“回大风堂。”他言简意赅。“你的安全最重要。”
  她心里一颤,话己经脱口而出。“是对你重要,还是对爹爹重要?”
  沈飞鹰没有回答,将她抄抱入怀,施展轻功疾行。
  罗梦被护在宽大的衣袍下,花办似的脸儿,受不住扑面而来的寒风,双眼眯如细细弯月,娇怯怯的依偎着,他热烫结实的胸膛,小手不自觉的扯着也的衣角,眷恋得不肯放开。
  花灯璀璨,却不如他的双眸,更教她着迷。
  只是,奔腾了一会儿,还来不及回到罗家,沈飞鹰却己经停步,抱着她直奔某条暗巷深处,京城里亮如白昼,却只能照得巷内的砖墙隐约可见。
  这是一条死巷。
  沈飞鹰将她拉到身后,让她紧贴在砖墙的凹处。她能感受到,他全身的每寸肌肉,都紧绷起来,随时蓄势待发。
  一阵诡异的笑声响起,十来个黑衣人跃下,将巷口堵住,阴森森的视线,全盯牢了暗巷底的两人。
  “这家伙脑子坏了。”
  “嘻嘻,是啊,竟逃到死巷里。”
  “天下闻名的大风堂,原来也不过如此。”
  黑衣人们说着,各自甩手,藏在袖中的长剑嗖声而出,在昏暗中仍可看见,剑刀冰冷的寒光,让人胆颤心惊。所有的剑尖,都指向同一方向。
  “先说清楚了,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带头的那个黑衣人开口,语气轻松。“为了报仇,湖南老四用自己做活饵,而我们则是收了银两,要剐掉罗岳的心头肉。”
  沈飞鹰的答案很简单。
  “休想。”
  黑衣人们没有发怒,长剑一抖,发出刺耳锐声,直接攻了过来。
  倏地,沈飞鹰也抽剑迎敌。
  这是数年来,她首次看他出剑。往常,不论凶险大小,他总是不必用武器就能取胜,但是佩剑从来不曾离身。
  那也直接证明,此次的情况,比以往更危险。她眼看着,他的长剑幻出朵朵剑花,诧异于他的剑法,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人都高妙,却也深深担忧着黑衣人们的长剑,出奇诡诱,但每一次进攻,都被挡退。
  剑刀交击的声音,在暗巷中回荡,偶尔迸出火花,照亮某张狰狞的脸庞,随即又变得昏暗不清。
  “妈的!”
  久攻不下,有人渐渐失去耐心。
  直到这个时候,罗梦才明白,沈飞鹰挑选死巷迎敌的理由。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凭着一个人、一把剑,独自挡住,如潮水般袭来的攻击,确保她的安全,不让她暴露在危险下。
  但是,敌众我寡,即使杀手一个一个陆续倒下,剩余的杀手们聚精会神的连番久攻,让他终于渐露疲态。
  每一次,利刃划过他的皮肤。
  每一次,剑锋切入他的血肉。
  每一次,刀尖直刻他的骨头。
  第3章(2)
  紧贴在他背后的罗梦,感受到每一次,攻击时的震荡,仿佛感应到他的痛,全身也跟着发疼,泪水盈满双眸,一滴滴濡湿他的背。
  “再待下去,对我们不利!”带头的黑衣人,万万没想到,对手竟如此难缠,横身踏上砖墙,窜身前攻。
  就在同时,其余的杀手们,滑身挥剑而来。
  沈飞鹰长剑连挡,剑锋灌足内劲,攻来的长剑不是被挥开,就是被击碎,锐利的钢铁叮叮当当落了一地。意想不到的是,最后一个杀手,主动弃剑。诡笑着迎来,以身喂剑。
  中计了!
  沈飞鹰的脸色乍变。
  来不及将剑抽回,带头的黑衣人,剑锋己掠过他的发,兵器的寒光映得罗梦的脸儿苍白如雪。
  她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那把剑,笔直的劈来——
  蓦地,阴影盖来,痛楚没有爆发,她却听见血液飞溅的声音。直到阴影挪开,她看清景况时,全身顿时冷透。
  他弃了剑,为了她,弃了那把被人肉刻意卡死的剑!
  原本,该劈着她的那一剑,被沈飞鹰伸手一把抓住,可是人手哪能抵得住利剑?
  那一剑,砍得极深,但他不放,硬生生抓着。
  暗红色的血泉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的全身,甚至在脚边蓄成一小汪血池。
  “不!”罗梦失声惊叫。
  他的视线迅速扫过,确定她没有受伤,转身又拚着重伤,仅以赤手空拳,与黑衣杀手们缠斗,他一次次以掌拍开或格挡长剑,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得己,只能以徒手喂剑的时候。
  鲜血飞溅如花,染上她的衣裳与双颊。
  银光闪动,那一刹那间,好似满天都是剑刀、都是他飞溅的血。
  “不要了,你走,快走!”她惊慌的哭喊,猛推他的身子,却无法撅动他分毫,只能看着他一而再的,被砍出更多伤口。
  血战之中,他哑声开口,如铁般坚决。
  “不。”
  连他的语音,仿佛都沾了血。
  就在黑衣人的头子,冷笑着挥剑,要砍断沈飞鹰的颈项时,数个人影从空中跃下,加入战局之中,转眼扭转情势。
  “该死!”徐厚大骂,单手拧住一个杀手的脖子。“见敢用调虎离山这招来耍我们!”他气得青筋浮起。
  才眨眼的工夫,杀手们倒的倒、昏的昏,都被制住了。
  “飞鹰!”上官清云急忙上前,看见好友遍体鳞伤,简直是惨不忍睹。难以想像,要是他们再晚来一些,沈飞鹰是否还能活命。
  明明身受重伤,他却还屹立不摇,任由鲜血大量流失,却还慎重说道:“她没事。”这件事,比他的命更重要。
  上官清云连忙点头。
  “我知道了!”
  直到这时,满身是血的沈飞鹰,才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始终被压在砖墙凹处的罗梦,仓皇的跟着跪下,颤颤的小手悬宕在每一处伤上,想要触碰,却又怕让他更疼。她的眼泪如断线珍珠,一颗颗落下,滴落在他的脸庞上。
  他微微睁眼,确定她安然无恙。
  然后,黑暗降临,沈飞鹰昏了过去。
  他所受的伤,足以致命。
  焦急的罗岳,连御医都抓来,逼着为沈飞鹰看诊,还花费巨资,买下最珍贵的药材,才勉强保住他的性命。
  让他没有沦陷幽冥的,不仅是细心的治疗,以及强大的求生意志。一
  其实,在昏迷之中,最让他难以割舍的,是柔弱的哭声,还有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轻唤。
  他认得她的声音。
  她在哭。
  罗梦在哭。
  就因为她在哭,所以,不论是牛头马面,都无法拘走他的魂魄。他分不清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守护她这件事,已深入他骨血心头。
  罗岳找到藏匿在深山中,茹毛饮血、立誓报仇的他,还为他沈家一百二十人条人命报了仇,他不能死,他得报恩——他还有恩要报!
  他还了几条命,但是还不够,他欠的还很多很多。
  罗岳要他照顾她,他答应了要照顾她,不只是保她平安,他还希望她能开心,因为她的开心,就是罗岳的开心。
  他不想让她哭,更是舍不得她哭,好几度他都挣扎着要醒来,为她止住担忧的哭泣。
  数日之后,沈飞鹰终于清醒过来,大风堂里所有人,总算都松了一口气。既是担心他尽忠丧命,更担心他再不醒来,罗梦就要把双眼哭瞎了。
  贵为堂主之女,她为了他的醒来而雀跃,忙进忙出想要照料他,却被他坚决婉拒,只能天天都来到他屋里,忧心忡忡的看着,大夫替他换药,每次都看得脸色苍白。
  要不是他拒绝,她还想亲自喂药。
  渐渐的,他可以进食后,她就张罗起食物,天天让人从龙门客栈里,送来珍贵的补品,不但滋味绝妙可口,而且道道所用的食材,都是价值连城,有的更是皇家珍藏,有钱都买不到。
  如此养伤,养了一阵子后,某一天罗梦却不见踪影。
  直到他的双眼,被日光晒得有些花了,他才知道,自己其实从醒来,就一直望着门口,期待听见她的脚步声、望见她的娇靥。
  又等了半晌,还是不见罗梦到来,他难得心乱,无论如何也无法静卧,终于下床往外走去。休养了这些日子,虽然还尚未完全康复,但是他的步履己如往常,能够触地无声。
  他在宅邸里,四处搜寻着,靠着敏锐的听力,很快就知道她身在何处。
  厨房里头,四处狼籍。
  他隔着窗棂,瞧见厨房里被用过的锅子,搁得到处都是,珍贵的食材被切或被剁,形状大小不一,在厨案上高高堆起,炉子上正烧着一锅药膳,但因为火力调节不当,先是冒火,接着很快就烟雾弥漫。
  “咳、咳咳咳……”站在炉火旁的罗梦,织锦的衣袖乱挥,被熏得脸儿脏脏。
  “为、为什么,会、会有这么多……咳、咳……烟……”
  瘫坐在厨房角落,特地搬来的圈椅上的,是个肤若白玉、眼若晨星的少女,只见她用精致的衣袖,努力挥开眼前的烟雾,小脸上满是无奈。
  “因为,你把那锅药膳又烧糊了。”
  罗梦咬着唇,不甘心的跺脚。“我每个步骤,明明全都按照厨师所教的做了,为什么不是烧糊,就是烧坏?”
  “做菜嘛,要讲天分的。”
  “我不信!”
  身为龙门客栈的千金,龙无双扶着额头,连连叹气。“你就像之前那样,都让厨师来烹煮,再端去给他喝,不就得了吗?”
  “不行。”罗梦很坚定,用力摇头。“他是为我而受伤的,从现在开始,我要亲手烹煮给他吃。”
  “相信我,你这么做,绝对不算报恩。”龙无双翻着白眼说。
  “我再多练几次,一定能成功。”被熏脏的脸儿,充满信心与希望。
  这可不得了!
  龙无双吓得跳起来,全身瑟瑟发抖,就怕又要被逼着试味。“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前烧的几锅里,就有能够入口的了。”她慌忙的指着地上的几锅。
  “但是,你说味道不够好。”罗梦记得很清楚,连滋味都要计较,就是为了让沈飞鹰能喝到营养可口的药膳。
  自作自受的龙无双,只能苦着脸,可怜兮兮的说:“反正滋味好坏,他也未必尝得出来啊”
  “不,我要再重做。”她挽起袖子,要把炉上的锅子拿开,指尖才刚触及,就烫得连声轻嚷,连忙用指尖捏着耳朵,才能缓住灼烫。
  “拜托,你就放过自己的手,也饶过我的舌头吧!”她从小吃的都是最可口的菜肴,哪里想得到,竟会有沦为“实验品”的一日。
  罗梦不肯听劝,从头又开始煮起另一锅药膳。日光斜斜照入厨房,照亮她脸上,细细的汗珠,她却专心一意,连汗都来不及去抹。
  隔着窗棂,他震慑的注视着,那个从小被人百般呵护、养尊处优的小姑娘,略显笨拙的一举一动,看见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少女,为了他洗手作羹汤,弄得狼狈不堪,脸儿脏了、衣裳角落还被烧了一小角,甚至很可能就要毁掉整间厨房。
  焦味飘飘,他的心中,却感受到一阵暖流,轻轻的淌过。
  沈飞鹰无声无息的离开,回到自个儿屋里,重新躺回床榻上,等待着她煮到满意了,再将药膳端来,他决定不论滋味如何,都会喝得一乾二净。
  日光暖暖,焦味随风飘来,愈来愈浓了。
  他躺卧在床榻上,回想着罗梦认真的模样,薄唇上浮现希罕的淡淡笑意。
  第4章(1)
  半夜三更,下过雨的春夜,寒意更是沁人。
  罗家宅邸之内,一间接着一间的院落,随着月儿高升,各院落的灯火一一掩熄,只有一间还亮着灯。
  那里,是罗梦的院落。
  虽然院落的廊上,还亮着一盏灯笼,但是早在几个时辰前,这)L就已安静无声,怕扰了罗梦歇息,所以少有人在天黑后,还敢靠近这里。
  庭院里头,只有扶疏的花木,在月下随风轻轻摇曳。
  蓦地,枝上的一朵白梅,随风缓缓飘落,转啊转的,飘转到了门前廊上,落到那恍若石雕般,一动也不动的沈飞鹰身前。
  他的气息绵长,长到让人以为,他没有在呼吸;长到让人以为,他是木石雕成的假人,非要仔细察看,才能发现他依然有在吐息,只是真的很慢、良长。
  深黑的双眸半闭,瞧着那花儿飞落靴前,双手仍不动的环抱在胸,高大的身子轻靠门柱,有如门神般守着,一半的神智专心的放松吐息着,另一半。l凝神注意着周遭动静,一如数年来许多个夜晚。
  他可以听见,那纤弱的身子,在屋里床榻上辗转反侧。
  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近来她总是睡不好,他清楚不是因为恶梦,过去几年来,她不曾再因恶梦惊醒。
  可是近日,她总在躺下后,反复久久,才会真正睡着。就像今夜,她就寝至今,都还没真正入睡过。
  客客的衣料声,再次轻轻响起,可是这回,那声响却不只是翻身而己。
  沈飞鹰察觉到,屋里的少女坐了起身,水灵灵的双眸隔着窗根瞅着,教他脊背不由得抽紧。
  “鹰。”
  果然,下一刹那,他听见娇嫩柔弱的语音,叫唤着他的名。
  “你进来。”
  看着靴前那朵小花,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垂下在胸前交抱的手,却没依言进门,仍旧站在原地,淡然开口说道:“还没到添油的时辰。”
  这句回应,教罗梦沈默,有些恼了。
  他虽然没有瞧见,却也能精准猜出她的情绪。
  这些年来,他早已晓得,那温柔优雅面具下的真正脾性,她生来貌美,被人人捧在心上、握在手上,很少有人会拒绝她的要求。她从小就比同龄孩子要聪慧许多,不着痕迹的用她的美貌、柔弱与心机,让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
  “我不是要你添油。”罗梦悄声说。
  他依然背对着门房,恭敬有礼的再说道:“小姐需要什么,直接跟属下说就可以,我立刻就去备来。
  屋里,再度陷入静默,隔了半晌才又有声音传出。
  “我睡不着……”软嫩的声音,飘在寒冻的空气中,落入他的耳中,带着怯怯的问:“你不能进来陪我一下吗?就像是以前一样?”
  那声轻问,几乎带着恳求,教他心头微紧。
  可是她己经芳龄十三,不再是八岁的女娃儿,甚至己经来潮,都能嫁人了。男女终究有别,要是没有重要的事,他不该再进她的房间。所以,他只是垂眼看着那朵小花,淡淡的说道:“夜  己深了,属下进房,于礼不合。”
  她又沈默了。
  一会儿后,衣衫的窸窣声再响。罗梦没有死心的乖乖躺回床上歇息,反倒是下了床、披上衣裳,走到门边。
  然后,门开了。
  清幽的香气袭来,如芙蓉般柔软的裙摆,随着莲步轻移,终于停在沈飞鹰的面前,盖住那朵他注视己久的小花。
  十三岁的罗梦,比起十二岁的罗梦,更加美得如梦一般。
  廊上的灯笼光晕下,她昂着小脸,红唇轻抿,绝美的容颜带着从不让外人瞧见的恼火。可是,即便是生气,她也是美的,美得让人心疼且紧。
  望着眼前的男人,她无法移开视线,不论是眼里,还是心里,满满都是他的存在。
  今年他就二十一岁了,她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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