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在宗宝少爷面前献丑,省的污了您的眼睛。”
杨宗保也着实好奇杨排风口中方方正正的字,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是要离开的时间了。遂毫不在意杨排风的奉承,一脸正经义正言辞反驳道:
“是谁常说,知道缺点才能更进步?明日记得把你平日写的字一同带来,我怎么说也算你半个先生,不要想用忘记这个借口,切记。今日我也出来大半天了,也要回去了,免得被下面的人发现,明天老时辰在这里见,记住。”
再三嘱咐过,杨宗保就果断的站起身跳墙离开。留杨排风眼睛瞪着墙,蹲在原地。杨排风不解杨宗保怎么会对她的字感兴趣了,算了,反正她的字除了好认外,也没什么好看头。提着笼子腋下夹着纸包,走到后院的最角落,才把东西放进空间里。
转身出了后院准备回房,这个时间杨排月仍旧在武场,正好可以回去进空间把鸡鸭兔子安顿好。快步回房,杨排风先把房门关好,闪身进了空间。给小兔子摘了些嫩绿的小麦和黄豆叶子,鸡子鸭子也不麻烦,直接把上次剩下的大豆米粥倒在一个木碗里,让它们自己吃。
生死就由它们自己的命了,空间里也只有那个条件。杨排风也无奈理想丰满,现实太过骨感了。安顿好这些小东西,杨排风觉得自己吃肉的希望,已经非常的渺小。说不失望是假的,也幸好盐巴和棉籽,还能让她稍稍安慰。
纸包里一小把棉籽,大概也就二十多颗,杨排风动作麻利的用小锄头,刨开松软的黑泥土,种了二十颗在空间里。又提了桶水浇好,才拍干净身上鞋上的灰尘,洗干净自己的手和脸,带着剩下的几颗棉籽出了空间。
出空间后,先把门闩拉开,杨排风坐回床上,考虑着从哪弄泥土。屋里倒是有个漏水的烂木盆可以用,可种土却让杨排风为难了。她可没胆子直接从琪萱居种花的地方取,眼睛看向屋里的地面时,突然想到办法,可以把每天扫地的尘土收集起来种棉花也是一样。
反正杨排风也没指望在外面也能种出来什么结果,只是遮遮耳目。到时真的长出来棉花,收成与否都无所谓。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从空间带棉花出来,给杨宗保做一副棉手套,权当是感谢他的帮忙吧。第二天杨排风早起上工时,就带着那个烂木桶,桶底的洞用她以前的旧衣服,绑住木桶底烂的位置,以免灰尘再洒出来。
杨排风去后院清扫时,杨宗保已经等在那里,见杨排风提着包着衣服的烂木桶时,靠在墙边乐不可支,同他一贯冷漠小酷哥的形象甚是不符。
“哈哈,排风,你提着个木桶作甚?那木桶里的草灰快满啦,难道你下定决心跟我学轻功了?”
杨排风把木桶轻轻的放下,虚了一口气,没管那个笑乐的人。从怀里拿出前几天写的字,仍给了杨宗保,自己拿着扫把扫地。只是今天因为提着木桶,没有办法先撒点水再扫后院,除了落叶之外,地面也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灰土。
杨排风边扫灰尘,眼角边看向墙边的杨宗保,见他拿着两张纸,紧抿着唇,一脸隐忍的冷凝。杨排风疑惑,那两幅字她也是刚才来后院时,才从空间里拿出来。都是一些她随手写写画画练字的旧纸,放在一起杨排风也没怎么收拾过。
也真的没什么看头,他那副凝重的表情,仿佛被那些字给吓到。杨排风诽腹,杨宗保不会因字太简陋,入不了他的眼?
“宗宝怎么了?是不是字太丑,被吓到了,你不会这么脆弱连这点小事被吓到吧?”
杨宗保从纸上移开视线,冷凝着脸认真的看着杨排风,表情也前所未有的严肃。
“排风,你想离开天波府?为什么,你可以当我长大立业,然后。。。。”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一下子开了两个坑,本更新会随榜来定。
希望亲亲们见谅。。。。
☆、第 11 章
杨排风手中挥动的扫把猛的顿住,拉着扫把向杨宗保走去,从杨宗保手里的拿过那两张纸。暗恼自己大意,随手从空间带出的两张纸,其中的一张,竟然是她计算月钱赎身钱,以及赎身后买宅子的人生统计表。把那张纸折好后收了起来,拿着扫把继续扫地。
杨排风装傻,可并不是真的傻。先不说杨宗保话里的意思,杨排风根本就无法跟杨宗保解释,她为何要赎身。自由,人权?他是古人,不能理解杨排风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一个孤女要出府过朝不保夕的日子。杨宗保不能理解杨排风对过正常人生活的渴望,更主要的是,杨排风不能解释,为何她不愿与天波府有任何的牵扯。
不是说天波府不好,反之天波府得当今圣上荣宠,父子皆武将满门忠烈。只是杨排风最清楚天波府的下场,虽然杨令公和几个儿子战死,天波府得了天大的功勋,并避免了水满则盈月满则亏的下场。但天波府太过复有历史色彩,杨排风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
“排风,为什么。”
杨宗保的追问,打断杨排风沉思。静默的看着杨宗保脸上的复杂,杨排风觉得杨宗保或许误会了什么。从最开始两人的相遇,到两年里的相知,最多也就是朋友关系。杨宗保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他即便是天波府的庶孙,天波府也不可能允许他取一个府里下等的奴才。
穆桂英虽说草莽出身,但她爹是一寨之主,本又是天波府有所图。虽然这个时空里,杨排风不清楚还有没有穆桂英降龙木这个情节,但不论有没有,她和杨宗保都没有一起的可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杨宗保人品可以,杨排风也了解一些他的个性,两人也蛮合得来。做为未来相公的人选,也还不错。
只是错就错在彼此之间的身份,古代最讲究门当户对。一日为奴,即使赎了身,这辈子在曾经的东家眼里,也一辈子都是奴。杨宗保即使有了军功,有一个下等奴才出身的妻,同样的子嗣都会一辈子受到嘲笑。除非杨宗保离开天波府,愿意跟杨排风平淡的生活一辈子。
只是杨宗保有他自己的抱负,儿女私情或许让他眷恋,却不能留下他的脚步。所以杨排风和杨宗保两个人,做朋友或许能肝胆相照,但做夫妻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杨排风沉默半晌,淡淡开口冷静的分析他们之间。
“宗保,我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家是什么样子,从我记事就被迫卖进了天波府做下人。从那时起我就想着赎身,所以我装傻装哑,为的是能顺利的赎身,离开天波府。再存些钱买几亩地,遇到合适老实本分踏实过日子的男人就嫁,遇不到就领养一个孩子将来给我养老送终。宗保,其实你应该最清楚,我不喜欢天波府,更加不愿留在天波府。而你更不可能离开天波府,所以,你明白的,不是吗。自欺欺人也不是你的作风。”
杨宗保面无表情的的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形。杨排风叹气,虽然失去了一个谈的来的朋友,但该解决的事情,不能拖。如果今日给杨宗保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麻烦。赎身离开天波府,就像刻进杨排风骨子里的执着,杨宗保也不能改变杨排风的决心。
“排风,为什么不可以留下,为什么不可以为了我留下。”
杨排风无奈,杨宗保明明清楚,为何开口要求不可能之事。而且他们两人此时,一个十岁,一个六岁,两个小孩子谈论这个话题,也有些太过于滑稽。更何况府内私会就已经是大罪,更何况撇开了长辈,妄图私定终身,一旦被发现,杨宗保不会怎样,她一个下人就惨了。
或许等杨宗保考虑清楚后,就会明白了。杨排风轻声叹气,拿着扫把提着木桶离开。或许不见面会更好,杨宗保现在毕竟仍是十岁的孩子,过一段时间总会淡忘曾经的人和事。
从那天开始,杨排风就把打扫的时间调整了,尤其是打扫后院的时间段,安排在杨宗保习文学武的时间。错过两人可能遇到的几率,第四天杨排风去后院打扫时,在放灰桶的墙边,看到了杨宗保留下的一封信。杨排风拿着信,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拆开信封。
展信入目的是杨宗保苍劲飘逸的字体,曾经让杨排风佩服的字,只是所表述的内容,却让杨排风如遭雷劈。信中大概内容说了三件事,一是杨宗保质问杨排风为何避而不见,二是杨宗保要随父从军,三是杨宗保已经拜托杨总管,托杨总管代为照看杨排风。
杨排风看完信苦笑,她是不是应该感谢杨宗保?让她目前安稳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折?杨管家是个对杨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不是说他不好,而是在主人于奴才之间,出了什么事,杨管家第一想到的只会是主子的利益。
杨宗保堂而皇之的让杨管家关照她,凭的是什么?一个后院里的三等奴才,和一个府中的小主子,因何有了牵扯?忠心奴才的守则里,主子永远都是对的,那么反之就是她杨排风居心叵测。杨排风和杨管家,说白了也就是三面之缘,没有一丝的交情。
自那天看过信之后,杨排风没有心情管杨宗保去哪,何时动身。她只是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做自己的事情,提心吊胆的等待着余波。杨宗保相信杨管家,可以理解。因为杨排风自己,同样的觉得杨管家是个好人,只是好人的前提是,没有相碰撞的底线。
即使杨排风是无辜的,一个已经被打上别有居心,一心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奴才,任何的解释都是一种变相的狡辩,和心计深沉,内里藏奸。每次想到自己将要受到的未知惩罚,杨排风都不清楚自己对杨宗保的复杂情绪。
他或许只是好意,只是他的好意却用错了地方。生在大家族里,后院的龌龊事,杨宗保或许明白,但同样的他或许跟本就能理解吧。一个大家族,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一个奴才,尤其是杨宗保又不在府里的情况下,杀之而后患。
高门大户中,即使素有菩萨心肠的人家,对自家的家奴的生死,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或者不舍的情形。在他们眼中,奴才的生死跟家族的利益,是云泥之别。云而得之,泥而弃之。
在杨排风看过信的第十天,做完活在卧室里给木桶里种的棉籽苗浇水,没有拴上的两扇门,被从外面,碰的一声猛的推开。杨排风抬头就见八姑娘身边的大丫头燕儿,一脸嘲讽的站在她屋门口。语气满是凉凉不屑,仿佛杨排风跟夏天的马桶里一种软体寄生虫一样。
“傻子,八姑娘要见你,快点洗洗你这两爪子上的泥巴。”
看着杨排风身边的木桶,和里面长出的两个棉籽幼苗,神情更是不屑的冷哼。
“哼,贱蹄子就是上不了台面。”
早就预料到会有事发生,毫无期限的等待,就像等着死刑的囚犯一样。现在事情临头,人反而松了一口气,哪天死也算清楚自己究竟还能活几天。杨排风直接在木盆里洗了手,擦干手后跟着燕儿,去琪萱居的正厅,见八姑娘。
八姑娘的个性爽朗如火,如烈日一样散发自己魅力的同时,散发的温度也能韶伤人。沉默的跟在燕儿身后,到了琪萱居的客厅,客厅里除了八姑娘身边的四个大丫头之外,还有杨排月也恭敬的站在一旁。杨排风不同于燕儿的福身请安,只能跪在地上磕头请安。
杨排风跪下对着八姑娘,磕了个头,八姑娘没有喊起来,她就不能起来。跪在地上微微弓着身子,眼睛静静的盯着地面。八姑娘屋里的卫生,都是由二等丫头来打扫,轮不到三等丫头。且主子的屋子,三等丫头未经宣传,连进屋的资格都没有。
“你就是杨排风?抬起头来,颜色也就是清秀而已,本姑娘倒是不知自己院里有这么个奴才。”
“回姑娘的话,两年前您于七少爷九姑娘打赌,这个傻子被你挑中,才八辈子修的福气,送到院里的。后来这傻子没福分,练功一个早上就晕倒,排月顶了她的位置。姑娘见这傻子着实可怜,就让她留在琪萱居做粗使丫头。”
杨排风淡淡的扫了一眼说话的大丫头,垂眸没有吭声。八姑娘把她喊来,也不是为了听她辩解的。果然八姑娘和身边的丫头一问一答的说了几句,杨排风就已经成了天波府里,最不知足,最不懂感恩,总而言之杨排风现在已经成了不知好歹的典型。
“翠平,把她送到杨管家那里,我琪萱居可没那么大地,容下她这不守本分的奴才。”
最后八姑娘或许也觉得无趣,从椅子上起身,懒洋洋的对身边大丫头吩咐了一句话,扭身就离开。杨排月跟在八姑娘身后,投给杨排风一撇无能为力的眼神。杨排风倒是被杨排月的眼神给看蒙了,这姑娘原来还是蛮有同情心的,只是杨排风不清楚,杨排月这莫名的同情心是为何而来。
八姑娘发话,被送到杨总管处时,可是一点也没有客气。翠平冷笑着招来了两个粗使婆子,直接托着杨排风,去了杨总管那。双脚垂地被托着,真的非常难受,而杨排风也没的选择。到了杨总管那里,又被粗使婆子给扔垃圾似的扔到地上。
杨排风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觉得身体能稍稍能动。耳边听着翠平对杨管家略带讨好的回话,两年未见,杨总管的声音,听着依旧让人觉得慈祥平易近人。交代完事情,翠平就带着两个粗使,挺直了腰回了琪萱居复命。
杨排风眼角看着慢慢靠近的衣角,静静的等待即将要降临的命运。按理说杨排风应该觉得害怕,应该恐惧,可事实却是,杨排风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只要不是被直接乱棍打死,她依旧会努力挣扎的活下去,如果被直接打死,只是不知道能回能出现奇迹,让她回到原来的时空,继续自己简单平淡的生活。
衣角一直走到杨排风跟前方停住,然后一个小件的东西被仍在地上,杨排风盯着被仍在面前的地上,略残旧的‘福’字,未置一词。良久杨排风头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随后响起的苍老声音,依旧和蔼,只是杨排风却觉得其中夹着凉凉的冷意。
“唉,丫头,不要怪谁,要怪就只能怪命你不好。主子永远都只能是主子,奴才也永远只能是奴才。”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jj又抽了,修改了一遍,不知道能不能看的到。。。
☆、第 12 章
杨排风觉得讽刺,她不清楚,杨宗保善意的对杨管家交代如何照顾,杨总管也是忠心耿耿的为主子分忧着想,天波府为了名誉和子嗣的未来,要扼杀污点。他们都有自己足够的借口,没有一丝过错。有过错的只有她杨排风,一个卑贱的下人,竟痴心妄想。
听到杨管家吩咐身边小厮,把杨排风卖进红馆。杨排风浑身冰冷,压抑着心中涌现的愤怒。杨排风即使跟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接触,但红馆也知道是什么地方。她一直随遇而安的努力活着,竟一步步被逼近绝路,所谓的红馆,也就是古代的妓院。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把她卖出去继续为奴为婢,杨排风或许都还能平静的接受。可是红馆那种地方,进去了就别想出来。杨排风虽不在意自己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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