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也是母后最为疼爱的儿子。
如今这锦城竟然发现了一块古石碑,这石碑上的文字竟然是……蓝翎为皇!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人为?还是天意!?
如果是人为,那么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宫羽落?他不信!如果是天意,那……不,这绝不是天意!他宫羽翰虽然不想做皇帝,但既然坐上了这宝座定然不会允许有人将它夺走!
赵庞偷眼看着陷入苦苦沉思的皇上,心中暗笑,兰陵王宫羽落,你以为我赵庞没有本事为我儿报仇雪恨?你当初活活踢死我赵庞唯一的儿子,如今便要付出血的代价!石碑?自然是假的,不过他知道皇上才没心思查什么真假,皇上现在慌了,历朝历代所有皇帝无论贤明昏庸最怕的一件事便是自己皇位的动摇,而如今皇上也逃不出这种帝王之惧。
看着宫羽翰的面孔越来越白,赵庞心中邪恶一笑,但那中肯的面容却未丝毫显露出来,“皇上,如今这南秦国百姓们都赞颂兰陵王,这石碑一出,恐怕……”后面的话他没说,不过却成功看到宫羽翰的面色由白到青。
室内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
怡景宫,路友儿回到房中并未卸妆,心中那忐忑越来越不安,眼皮直跳,不知为何。
室内放着燃烧的火盆,但友儿却觉得这火盆将自己的心烧得烦躁,烦躁得恨不得找人打架来发泄一下。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欲外出走走。
刚一推开门便见到雪姿正向房间的方向走着,与平日里那归心似箭的轻功不同,今日的雪姿面色阴沉,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房间,好像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房内之人一般。当看到突然敞开的大门以及友儿时,雪姿愣了一下,想转身离去却被后者叫住。
“雪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友儿出声唤住了他。
雪姿看到如此美丽的友儿心中惊叹了一下,但那惊叹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他的情绪很快便被接下来的事压住,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怎么对友儿说,因为他知道这是对友儿的打击。却又不能不说,如若不说,友儿有朝一日知道了怕是会恨他一辈子。
看到犹豫踌躇的雪姿,友儿便知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抬眼,“雪姿,进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若你不告诉我,想必结果自己也知道吧?你那么聪明。”友儿的话似夸奖似挖苦似恳求似威胁。
雪姿最后心一横,呀一咬,走进房内,将两名留在房内伺候的宫女遣走边关上了们。在床沿坐下打坐,运气内力感知周围的情况。友儿并未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面上并未有过多表情,她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雪姿即将要说的话怕是非常机密的,这些话万万不能被潜伏的暗卫听见。
虽然怡景宫是雪姿的地盘没有暗卫可以进入,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若暗卫真的听到了,那他们都麻烦了。
少顷,雪姿睁开双眼,神情轻松了许多,友儿知道这周围已经被雪姿检查完毕,没有暗卫,如今这宫中内力最强的怕是只有雪姿与友儿两人。
“现在说吧。”友儿淡淡的问,语调有些颤抖,却也是她极尽平稳情绪后的结果。
“如今兰陵王的美名已经传遍了南秦国,不知友儿可知道?”雪姿的声音冷冷吐出,这丝冰冷让友儿忍不住打了两下冷颤。
自然是知道,无论宫羽落做什么事,段修尧的人都会添油加醋的传播开来,一件好事变为两件好事,一件小事变为一件大事,而段修尧的财力物力在南秦国除了皇家这种官方手段外,再无第二个人能敌过他,有他的大力宣传,此时宫羽落的美名别说已经盖过了正南王宇文怒涛,怕是连皇上的威望也已经稳稳压过。
雪姿见到友儿面色苍白打着冷颤,便站起身来拿过披风,小心地披在友儿身上。披风很厚实暖和,却丝毫不能温暖友儿,因为她的冷不是外在的,而是由内而外的冷,心中的冰凉。
雪姿叹了口气,将披风拉了一下在友儿身前合上,而后连着披风带人都狠狠拥入怀中。友儿他们所作的一切他都隐隐知道,却未加阻拦,他不知道应该站在友儿一边还是站在皇上的一边。如若是友儿,那便破了他的誓言,如若是皇上,却心疼友儿,所以他最后所作的就是这样中立,冷眼旁观。他隐隐知道友儿想要什么,也大概猜出了他们在做什么,却不知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在什么位置。
雪姿运气内力,顿时怀内十分温暖,而友儿在这温暖的怀中也逐渐停止了颤抖。许久,淡淡的声音从他的怀中传出。“知道,但今天赵太师所来何事?”
她有种直觉,如今的事情与赵太师绝对有关。
雪姿低头看着友儿光洁的额头,想到友儿正担心另一个男人,不自觉醋意泛滥,“在锦城发现了一块古石碑,那石碑上有四个字,赵太师正是为这古石碑而来。”
友儿抬起头,面露惊讶,“古石碑?”这与宫羽落有何关系?
雪姿放开了友儿,自己做到另一侧的椅子上,神色严肃。“古石碑上有四个字——兰陵为皇。”
友儿大惊失色,面色瞬间苍白,一种眩晕感袭上脑海……是段修尧吗?是段修尧吗?段修尧怎会如此?段修尧答应过她不伤害宫羽落的!怎么会这样?
“友儿你没事吧?”雪姿赶忙站起身来将友儿抱上床,让她平躺。
友儿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头,停止了眩晕,也有了一丝清醒,自嘲。何时她路友儿竟开始如此多疑?以段修尧的手段,如若像杀了某人也不会转这么大的弯子,定然不是段修尧,那会是……
“赵太师?”出声的是友儿,她的声音淡淡,双目缓缓睁开,那双眼中满是坚定与憎恨。
雪姿低头看着友儿,思考了许久,他知道这古石碑有猫腻,他也知道是谁做的,不过他在挣扎,到底该不该帮他。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他与兰陵王宫羽落没交情,不过他却不忍心看到友儿伤心。
友儿双眼无神的看向帐子顶棚,“我怎么忘了,那赵太师恨不得将宫羽落害死,是因为……因为……”因为她……踢死赵太师儿子的明明是路友儿,如今却要算在宫羽落头上了,宫羽落是何其无辜……
此时,她后悔了!十分后悔!悔得肝肠断裂!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她当初什么都不知道,她当时以为宫羽落与他那哥哥姐姐一样,都是姓宫的坏人,她以为宫羽落是个胡作非为只好男色的昏庸王爷,她以为她暗下杀手一箭双雕将这些坏人都杀了!
她怎么会想到宫羽落心底是如此善良,如此嫉恶如仇,他之前只是被太后的特殊教育误导罢了,如今已经恍然大悟,找到了自我,她如果知道他如今能这样万万不能陷害他!没错!当年她便是故意陷害他的!
她最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喜欢上了他。
来宫中这几日郁郁寡欢,她想念的竟然不是段修尧也不是蔡天鹤,竟然是宫羽落,她心疼他,从骨子里心疼他,她好怀念过去四个月的美好时光,宫羽落总是兴高采烈的回来,而后给她讲今天又做了什么好事,帮助了多少人,而到了夜晚,便眨着比孩子还透明的双眼,比星星还璀璨的眸子等着她讲一个又一个故事典故。
她……
双眼紧紧闭上,泪水涌出,这三日以来她不敢想起宫羽落,只要想起他,整颗心便如被挤压般难受,疼痛,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人不成终害己。如今,路友儿算是深有体会了……
“友儿,估计你已经猜到那古石碑的严重性了吧?”雪姿冰冷的声音骤起。
无声的点了点头,这些她路友儿怎么会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他还给宫羽落讲过“大楚兴陈胜王”的故事,如今这样用如此手段硬生生陷害到了宫羽落头上。
“雪姿,如今宫羽落如何了?”友儿的声音从嗓间挤出,特别嘶哑。
“已经被秘密押送回兰陵王府,应该是准备软禁了吧。”
友儿突然坐起身来,一把抓住雪姿的手,“雪姿,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一定要帮我!”说着,眼泪又如泉水般涌出。
雪姿的手被她抓着,并未挣脱,不过心中却不是滋味。路友儿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求自己!?他想甩来路友儿的手,如若面前是别的女人,他会毫不犹豫伸手捏断对方细小的脖子。但是这是路友儿,他根本下不去手,他宁可自己疼也不忍心让路友儿疼。最终,万般思绪化为一声叹息。
“你会帮我的是吗?”友儿迷茫的双眼紧紧盯着雪姿,那双眼中满是希翼。
路友儿憎恨自己,她知道雪姿喜欢自己,这几日明里暗里已经表现出来,而雪姿一再向与她亲热却被委婉拒绝,如今她竟然为了宫羽落来求雪姿,这是明摆着的拆东墙补西墙,但是现在她别无选择。她当初能轻松逃出王府找段修尧和蔡天鹤,但如今,这里是皇宫,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逃得出去!
有生以来,雪姿知道了什么是心疼。以前听人说过,却觉得很可笑,为何生生能为了别人心疼?如今他真的知道了,这种疼,是无力的,是无可奈何的,这种疼,是深入骨髓的。一边叹着气,一边点着头,“会的,我帮你,友儿,我会帮你的。”
友儿一个扑身紧紧搂住雪姿的腰身,抬头望着雪姿,“你一定觉得我很残忍吧?为了其他男人来求你,明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却如此残忍的对待你?”
雪姿低头看着友儿,笑而不语。
“雪姿,你的好我永远记住,相信我,虽然我有喜欢的人,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是独特的,他人不可取代,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路友儿仰头看着雪姿,双目严肃,她的话不是谎话,雪姿确实在她心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心中可以容纳那么多人,不过此时说的话却都是实话。
雪姿薄薄的嘴角扬起,猛的将友儿抱在怀中,将脸紧紧靠在友儿头上,口中喃喃,“谢谢你友儿,谢谢,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了……”
……
清谷斋,却不如它名字一般低调,这是一家酒楼与客栈相结合的会馆,在这所会馆中,并非有钱人或者官宦人家便能出入,进入这里的都是有真正身份地位之人。
清谷斋有四层,与其他酒楼不同,南秦国大部分酒楼的格局为一楼酒店二楼三楼为客栈,而清谷斋则是一到四层都有酒楼及客房。请负债虽然仅仅四层,占地面积却广大,进入楼中就发现楼内之深,每一楼层都入普通客栈的三四倍大,而格局却别有心思,从一到四层,随着楼层的逐渐上升,对客人身份地位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而花费自然更是翻番的涨。
一层的客人没资格到二层去,二层的客人无法到三层,而三层的客人自然也是上不了四层。清谷斋一层的客人已经身份尊贵,何况这顶楼?
清谷斋的顶楼,常年无人,偶尔几个客人也是三三两两,没办法,符合这四层身份的客人少之又少,这四层明明形同虚设,但是清谷斋老板却永远不肯放低身价开房四层,这也就使得清谷斋越发神秘令人向往。
四层,自然是想必楼下各层更为豪华奢侈,名贵地毯古玩字画金丝楠木家具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这些外物只要有了银子无论在哪都能找到,这个楼层最令人向往的还是它所代表的意义,就如同皇帝的宝座并非世间独一无二的名贵,令人向往的此龙椅非彼龙椅而已。
很多客栈会馆老板都想玩这套,不过却没几个人可以做到,原因无他,自然是这老板的影响力不够大。这清谷斋的老板为何能开的起来?是因为这清谷斋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京城第一首富——段修尧。
此时虽为白天,清谷斋四层却门窗紧闭,又用上好香竹做成的帘席盖上,如若此时不点灯烛只怕是漆黑一片,幽幽的灯烛光将偌大的室内照的明亮却又温馨,那种金灿灿的光芒给整个楼层镀了一层金色,让这四层更显华贵神秘。
一身深紫色暗纹锦袍的段修尧端坐在金丝楠木雕花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玩弄着玉瓷茶碗,白玉面庞此时面无表情,那双平日里带着邪邪笑容的桃花眼此时严肃非常,定定地看着手上的茶碗,好像是在欣赏茶碗上那精致的花纹,其实心中若有所思。
他在等人,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小厮无声的走上来,脚步无声,呼吸绵长,一看便是武功高强之人,原来这四层所有的下人都是武功高手。
“主子,赵太师到。”
段修尧微微抬起双眸,好似从梦中幽幽醒来,眼中的闪烁的光芒让看到之人不寒而栗,因为这是他算计人的眼神。
说话的功夫,赵太师已经在几名贴身下人的簇拥下缓步上了四楼。
段修尧面色突然一改,微微笑着迎向赵太师,“赵太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那笑容不卑不亢,却十分亲切,仿佛刚刚严肃的表情不曾有过一般。
赵庞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不敢轻视,无论是在南秦国还是在其他各国,段修尧的名字就如同传说一般,段修尧跺一跺脚只怕这京城也会动上一动。经济稳国家才稳,而南秦国,尤其是京城想要稳定,便要看这段修尧的意思。
他自然不敢对段修尧轻视,不过却也奇怪,他与段修尧一向没什么往来,为何?
“段公子,久仰久仰。”
“请坐。”段修尧伸手一旁的座位,而后两人同时入座,一个眼神,所有下人皆撤了下去。
赵庞端起旁边下人们送上来的香茗,象征意义性的喝了两口,与段修尧山南海北的聊上几句客套话,见段修尧迟迟不提初衷,心中对这年轻男子暗暗称奇,自己已经将多年为官的气场全部发挥出来,如若是一般年轻人早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而面前的段修尧却一直侃侃而谈无丝毫惧色,果然名不虚传。
“段公子,我们客套话就说这些,你我都手头繁忙,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不知段公子叫本官前来所为何事?”赵庞主动发问,用官位来称呼,试图压下段修尧。
段修尧却还是神色如常,“赵太师果然快人快语,确实,让赵太师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这小小的清谷斋赴宴实属段某人的不是,不过作为晚辈的段某还是有事要麻烦赵太师。”段修尧的话加入了一些恭敬之意,这让赵庞心中暗爽。
“哪里,如若赵某能帮上的自然会帮。”赵庞也降下架子,段修尧已经给了台阶,他为何不上?他在朝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段修尧则是商中之王,为何不强强联手?有了机会才能谋更多的利不是?
赵庞刚想暗笑却突然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面色一变。他赵家没了香火,他赚再多的钱又有何用?想到这,又在心中将那兰陵王宫羽落千刀万剐了数遍。
段修尧看到赵庞的脸色,想到这最近发生之事,已经猜出了他心中大半。
“赵前辈,那我段某便开门见山了,我看好了一个女人。”
赵庞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段公子啊,如若是十年前你这么说赵某定然以为你看上了赵某的女儿,可惜赵某的三个女儿都嫁了出去。赵某真是不知了,这段公子看上了女人与我何干?”
段修尧也笑了,声音顿了一下,而后那双眼别有深意地看向赵庞,“那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