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完全可以先把外姓人赶走;然后几兄弟再关起门来辩个是非清楚;真要是言语不合再大打出手也不迟;而现在就大打出手;却只能白白便宜了外姓人
不过;党国大势如此;顾祝同更对新四军、皖南抗日救**耿耿于怀;再加上黄百韬出身不正;行事只能尽可能的低调;所以绝不敢在顾祝同面前表露半点倾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唯唯喏喏地点头。
防御工事巡视到一半;第40师参谋长忽然匆匆赶来;把陈士章叫到旁边轻轻耳语了几句;顾祝同皱了皱眉;问黄百韬道:“焕然;什么事情?”
黄百韬便把陈士章叫到跟前;问他道:“士章老弟;总座问你出什么事了
陈士章道:“总座;军座;出大事了;刚刚长官部接到龙口发来的急电;因为知道总座正在泾县;所以直接就把电报转发到我们第40师来了。”
顾祝同有些不耐烦;说道:“罗嗦;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快说。”
陈士章道:“徐十九突然陷入昏迷;根据军医最新诊断;这次;徐十九搞不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嗯?还有这种事?”黄百韬闻言顿时间脸色大变。
顾祝同却阴声笑道:“我早就听说;徐十九在一二八上海事变;头部曾经受过重伤;至今还有一颗子弹留在脑袋里面没有取出来;现在看来;应该是旧伤发作了;呵呵;徐十九这头皖南之虎;看样子是挺不过去这坎了。”
黄百韬默默地点头;心里却难免有些可惜;徐十九若真的死了;那对于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来说;那绝对是莫大的损失;而对于皖南的小日本来说;则恐怕就是绝大的利好了。
“焕然老弟;看来你们第军很有必要尽快拟定针对皖南抗日救**的作战计划。”顾祝同说道;“皖南抗日救**内部国共两派原本就水火不容;一旦徐十九真的就此毙命;两个旅肯定得打起来;新四军第七师就驻在青阳;极有可能会跟皖南抗日救**第一旅联起手来;解决李子涵的第二旅;所以;你部必须确保李子涵第二旅不被新四军给吃掉。”
黄百韬神情严肃地点头;说道:“总座;那这就回军部?”
顾祝同挥了挥手;说道:“走;回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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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时间;新四军第沛也已经知道了徐十九陷入昏迷的消息。
新四军第沛的前身其实就是皖南支队;师长何克启就是最初苏南水上游击队队长;跟徐十九、高慎行也都是老熟人;而且在去年年底;舒同文再次被上级调回皖南;担任第沛副师长一职。
作为第沛的副师长;舒同文主抓的就是部队的训练工作。
眼看就要进入冬天;部队的粮食储备却还存在很大的缺口;没有足够的粮食就很难保证冬训丨工作;因为部队冬训的!运动量极大;战士们的口粮必须保证;否则很容易出现问题。
最近几天;舒同文急得嘴巴都快冒泡了。
今天上午;舒同文正准备下乡催缴秋粮;何克启却让他的警卫员过来叫他;让他马上回师部一趟。
刚走到半路的舒同文便又匆匆返回师部。
“阿文;你快过来。”看到舒同文;何克启赶紧把他招呼到跟前;然后一边用铅笔在地图上划着线;一边说道;“出事了;徐十九突然间人事不省;医生说他这次可能凶多吉少;现在龙口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什么?”舒同文顷刻之间就变了脸色;失声叫道;“大队长他……”
说没说完;舒同文转身就往外走;何克启便赶紧跑过来把他拉住;问:“阿文你上哪去?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呢。”
“老何;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舒同文心急如焚地说道;“我得赶紧去一趟龙口;要是去晚了;没准就见不着大队长最后一面了;我得赶紧去”
“阿文;你急糊涂了?”何克启并没有放手;跺着脚说;“你不想想;以你的身份要现在去了龙口;还不得惹出大乱子来?一个不好;皖南抗日救**的第一旅跟第二旅就会打起来。”
舒同文往外走的脚步便猛然一顿。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3章
何克启所说的话无疑是有道理的。
徐十九自从前年在那次炮兵训练事故中受伤之后;身体状况便一落千丈;精力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济;也就再没心思处理手下国共两派军官之间的矛盾;因而采取了分而治之的策略。
简言之;就是将倾向**或者已经暗中参加**的军官统统调入到高慎行的第一旅;而将国民党或者倾向国民党的军官则统统调入李子涵的第二旅;随着小日本一天比一天衰弱;国共两党、两军之间关系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皖南抗日救**第一旅跟第二旅之间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日益紧张。
徐十九如果还活着;则无论第一旅、第二旅之间气氛多紧张;也是绝对不可能打起来;因为虎瘦雄威犹在;别看徐十九病歪歪的好像就剩下一口气了;可他在皖南抗日救**全体官兵中间的威信却还是没人能替代的。
可现在徐十九已经陷入昏迷;而且医生也诊断说;凶多吉少;那龙口的局面立刻就变得微妙起来;如果舒同文这个时候赶过去;就难免会给李子涵以及第二旅的官兵一种印象;认为新四军第七师很可能就要跟第一旅联起手来对付他们第二旅;那么李子涵和第二旅官兵就极可能抢先动手。
再一个;泾县的黄百韬第军搞不好也有可能卷进来。
当下舒同文便长叹息了一声;很有些落寞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大队长他会好起来的;大队长他常说;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要了他命;就算是阎王爷也奈何不了他;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何克启拍了拍舒同文的肩膀;说道:“我们当然要抱有最好的愿望;但是也必须最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徐十九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我们就必须要未雨绸缪;准备应对这场危机。”
舒同文默默地点头;他跟徐十九之间感情深归深;却也不至于心惶失措到让他完全丧失理智;第七师恐怕真得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了;至少要确保皖南抗日救**第一旅不被国民党军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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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百韬对顾祝同说道;“高慎行第一旅跟李子涵第二旅全都是三团制旅;兵力也差不多;均为九千多人;双方的战斗力也是差相仿佛;在没有外力加入的前提下;指望第二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歼灭第一旅;恐怕不太现实;一旦开战;最大的可能还是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恐怕不行。”顾祝同道;“最好是能够在确保第二旅实力未损的前提下;吃掉高慎行的第一旅;而且行动一定要快;否则;一旦让新四军第七师介入;局面就会变得极复杂。”
黄百韬点点头;说道:“总座;要想在不大动大于戈的前提下解决掉高慎行第一旅;关键还在孙老豹身上。”
“孙老豹?”顾祝同沉吟道;“你是说;徐十九的警卫营?”
徐十九的警卫营长原本是杨大树;杨大树是李子涵从三战区带过去的人;对徐十九虽没话说;但骨子里还是忠于党国;党于蒋委员长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是第二旅第U团的团长了。
接替杨大树担任十九支队警卫营长的从第军投靠过去的孙老豹。
对这个孙老豹顾祝同根本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十九支队警卫营长;当下问黄百韬道:“焕然老弟;对这个孙老豹你了解多少?”
黄百韬苦笑道:“总座;卑职对这个孙老豹也不怎么熟悉;不过他毕竟是从我们第军过去的;在第军也有不少他的故旧;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派几个他的昔日旧识过去;试着做做他的工作?”
“好;这个想法好”顾祝同击节赞道;“徐十九朝不保夕;皖南抗日救**的分裂只怕是在所难免;孙老豹身为十九支队的警卫营长;也该替他的个人前途做考虑了;这样;只要他肯效忠党国;我就让他当团长”
黄百韬嘴上应着是;心里却有些鄙夷;心忖顾祝同身为战区总司令长官;人却着实蠢了些;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拉拢孙老豹的警卫营;用得着费这力气?孙老豹的警卫营再厉害;第三战区没他难道就不行了?
之所以拉拢孙老豹;目的还是为了吃掉高慎行第一旅
当下黄百韬耐心地说道:“总座;拉拢了孙老豹的警卫营;还有个好处。
顾祝同很快就反应过来;沉声说:“你是说;把高慎行以及第一旅的高级军官骗进县城;然后借警卫营之手杀掉他们?”
“对。”黄百韬点头道:“由于高慎行以及两个团长的缘故;第一旅投共倾向十分明显;但其实真正加入**的军官却不多;因为两年前**搞了一场纯洁运动;极大伤害了皖南抗日救**跟新四军之间的关系;直到现在双方的关系都还没能完全恢复;所以;只要以雷霆手段杀掉高慎行以及第一旅的几个高级军官;第二旅事实上完全有可能收编第一旅。”
“收编第一旅?”顾祝同眸子里顷刻间露出一抹厉芒;对于皖南抗日救**这一支精锐部队;顾祝同其实早就垂涎三尺了;如果真能够兵不血刃收编高慎行的第二旅;结果无疑是极好的。
黄百韬道:“只要能够刹掉高慎行以及他手下李双枪、王福生这两个团长;以子涵的资历以及威望;收编第一旅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好”顾祝同说道;“马上派人前去跟孙老豹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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犊子、李得志满脸忧色从司令部出来;正好遇上了匆匆过来的孙老豹。
“老李;犊子;司令他醒过来了没有?”孙老豹远远的就向两人招呼。
犊子叹了口气;李得志却摇摇头;说:“没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醒。”
随着徐十九突然陷入昏迷;皖南抗日救**内部的气氛;便骤然之间变得凝重了起来;由于高慎行、李子涵这两个主官的缘故;第一旅跟第二旅的官兵固然是泾渭分明;可几支直属部队的立场却非常模糊。
骑兵营原本是倾向**的;可自从闹出对峙事件之后;骑兵营长彭武就被解除职务;与彭武一起被解除职务的还有骑兵营几个于部;之后这批军事于部被**东南分局撤了回去;**在骑兵营的影响力便一落千丈。
警卫营长孙老豹虽然是从第军投诚过来的;可他对国民党毫无好感;不过对**也同样没有概念;所以孙老豹是真真正正没有政治立场;这也是徐十九之所以委任孙老豹为警卫营长的原因。
犊子是从兰封会战起就跟着徐十九的老兵了;不过他跟高慎行、舒同文还有李子涵这几个老兵不一样;高慎行、李子涵他们因个人理念不同;分成了两个不同派系;犊子却跟徐十九一样只想当个纯粹的军人。
所以当徐十九突然陷入昏迷之后;作为警卫营、骑兵营以及炮兵营的部队长;孙老豹、李得志和犊子的日子是最难过的;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升起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尤其令孙老豹、李得志和犊子心烦意乱的;是高慎行、李子涵都暗中派了与他们相熟的老弟兄来游说;试图说服他们加入各自阵营;双方言词很恳切;可孙老豹他们却从中听出了肃杀之气。
一旦徐十九长时间不醒;第一旅、第二旅就极有可能开战。
到时候;警卫营、骑兵营和炮兵营夹在中间就会非常为难。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74章
听说徐十九还没有苏醒;孙老豹便也不想再进司令部;当下又跟着犊子、李得志往来的路上走。
一边走;孙老豹一边说:“犊子;老李;我想对全城戒严。”
高慎行、李子涵阵营在游说三个营长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后;便不约而同地把目标对准了他们手下的那几个连长;双方的算盘也是极精的;既便是得不到三个直属营;至少也要从中分几个连。
孙老豹来这之前;就发现有个第二旅的参谋去他的营部找他手下的3连长;然后就看到3连长跟那个参谋勾肩搭背去了醉仙楼;至于去醉仙楼上做什么;孙老豹就用脚指头都能够猜想得到。
犊子跟李得志对视一眼;附和道:“那就戒严吧。”
事实上;不只警卫营有这种情形;炮兵营、骑兵营也有这样的情形;在拉拢犊子和李得志不奏效之后;高慎行、李子涵两方便纷纷把拉拢的对象换成了他们手下的几个连长;为了争取这些连长支持;双方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李子涵甚至都拿小黄鱼直接收买了。
对于这样的行径;犊子、李得志和孙老豹是极其腻味;因为一旦牵扯到钱;原本极纯洁、单纯的兄弟情谊立马就变味了;然而;不可否的是;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是刀枪不入、视金钱如粪土的。
在他们三大直属营内部;就有不少军官喜欢金钱。
你也不能说他们的不是;不管怎么说;金钱的确是个好东西;他能够换来你想要的几乎所有的东西;更能让你留在老家的妻儿老小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只要你不去偷、不去抢;任谁都不能够说你的不是。
所以;直接全城戒严是个不错的办法;我不能阻止你们跟第一旅、第二旅的人接触;更不能阻止你们暗中收取钱物;但我可以以安全为由;对龙口县城实施全城戒严;直接就把第一旅、第二旅的来人挡在城外。
得到了犊子、李得志的首肯;孙老豹便也有了底气;当下转身去了。
目送孙老豹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上;李得志叹了口气;回头对犊子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犊子;也不知道咱们皖南抗日救**能不能躲过这一场劫难。”
“便愿吧;但愿能躲过。”犊子望着头顶暗沉沉的夜空;幽声说道。
片刻之后;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便从天空上飘落下来;犊子伸手;将几片雪花捞在手心里;却很快就化成了雪水;留在手心里的只有一滩水迹;就如犊子此刻心情;一片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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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两骑快马却风驰电擎般从大路直奔东门而来。
夜间骑马是极其危险的;既便是在平坦笔直的大路之上;也难免会有凹坑;一旦马失前蹄踩踏进凹坑;轻则打滑;重则马背上的骑士有可能被掀飞出去;摔个骨折筋断、丧失老命。
所以;没有十万火急的军情;一般是不会在夜间飞驰的。
暗夜寂寥;沉重的马蹄声便显得异常的突兀;隔着老远;守在城门外的哨兵就已听到了;很快便有十几名守夜的哨兵从敌楼里冲出来;将十几杆黑洞洞的枪口架在了城头垛堞上面。
“什么人?站住”一名军官厉声大喝。
城外飞驰而来的两名骑兵却似乎没听到;或者听到了却不想理会;他们没有丝毫的减速;笔直地向着城门口冲了过来;守城门哨卡的两名哨兵赶紧搬来鹿角堵住缺口;后边的街垒上也架起了机枪。
“站住;再不站住;我们可要开枪了”站在最前面的军官再次厉声大喝;看到来骑还是没有减速的意思;那军官便恼了;当即掏出盒子炮、张开机头;对着头顶上夜空就是叭叭两枪。
突兀的枪声惊到了两区战马;顿时惊嘶一声人立而起。
马背上的两名骑士这才不情愿地勒住马;然后从马背上跳下来。
守门军官这才把枪收回枪套;上前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打哪来的?”
六七个哨兵手持着火把从营房里涌出来;每人手持两支松明火把;十几枝火把将整个哨卡都照得亮如白昼;借着火光;守门的军官吃惊地发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的竟是两个高级军官;一个少校;还有一个;竟然是上校
“你们想于什么?赶紧把拒马搬开。”走前面的少校喝道;“赶紧放行
“对不起;长官。”守门的军官只是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