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氏一听鸡雏已经七百多只了,吓了一跳,她每次换百八十个种蛋,没想到积少成多已经这么多小鸡了“哎呦,那还是别换了,去年邻县得了鸡瘟,听说家家户户的鸡死的一个不剩,可见这鸡养多了风险也大……”
姚谨听见婆婆不追究那件事了,这才松了口气,古人对技艺都很看重,有什么技艺都喜欢珍而重之的珍藏,一般不轻易外传,这也正是中国古代很多技艺失传的原因之一,所以姚谨生怕婆婆再埋怨她。
李杨氏说道:“对了谨娘,你以前说的预防鸡瘟的药,要经常给鸡吃,若是发现鸡得了病再喂,怕是就来不及了,还有啊,那方子你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姚谨连忙点头答应了,本来她还想着将来有机会用这个方子卖鸡饲料呢!哪能随便告诉别人?
李杨氏见姚谨答应了,她的目光终于停在姚谨的肚子上,仔细的问了问姚谨的身体,看见她的腿有些浮肿,便拉着姚谨去看郎中,姚谨想着在现代的时候,女人怀孕都要经常去产检,可是这年头,什么仪器也没有,郎中只靠把脉,能检查出什么来?
姚谨对中医也懂一些,孕妇怀孕后期,小腿浮肿很正常,算不上什么大毛病,所以她也没当回事儿,但是又不好拒绝婆婆的好意,便跟着婆婆一起去了贵之堂,她就权当是自己锻炼身体了。
王郎中把完脉,李杨氏忙问道:“我儿媳妇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姚谨有些哭笑不得,心说原来婆婆带自己检查身体是假,想知道怀的男孩女孩才是真,她又不是没有孙子,至于这样嘛!
王郎中说道:“恭喜恭喜!令媳怀的是一对双胞胎的男孩!”
李杨氏一听,喜得她眉开眼笑“好,太好了。!”她喜滋滋的给了王郎中双倍的诊费,拉着姚谨回家,姚谨还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肚子里居然是双胞胎?这是真的吗?太让人意外了。
李杨氏回家后就开始重新给孙子准备衣物,原先姚谨准备下的都弃之不用,李杨氏说了,双胞胎的孩子必须穿用一样的东西,这样好养活!李杨氏每天往大郎家跑,忙着给孩子准备东西,忙着指挥冬梅给姚谨做好吃的,每顿饭都给姚谨夹好多菜,生怕她的营养不够。
李子轶知道姚谨怀的是双胞胎男孩,就开始天天晚上给孩子想名字,左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取出来,又都觉得不好,开始否定,姚谨看着只是笑,巧儿看着爹爹整天嘀嘀咕咕,一天忽的问道:“爹、娘,以后有了弟弟,你们会不会不再喜欢我了?”
姚谨皱了皱眉头,李子轶也停止了翻字典,“巧儿,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巧儿说道:“以前的二婶婶说的。”
李子轶气得骂道:“那个贱妇!就知道满嘴胡吣!我倒想看看她怎么把杨家弄垮的!真是瞎了眼……”
姚谨没想到李子轶也知道姜氏嫁到杨家去了,也是,这事儿整个潭拓镇的人都应该能知道,姚谨因为丈夫对杨家反感,所以这话根本没在他面前提起。
巧儿一见爹爹发怒,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流,姚谨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忙把她拉到跟前来安慰道:“巧儿,你爹爹骂的是你原先的二婶婶,没说你!以后她再说什么昏话,你不要听,知道吗?对了,这话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巧儿想了想,说道:“头几天,上街买菜时候见到了。”
姚谨看了李子轶一眼,看来这姜氏真是不遗余力的搞破坏呀!姚谨真是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居然处处捣乱,难道真的有人天生气场不合?以后要好好嘱咐冬梅她们几句,不能让孩子跟姜氏接触,那人太坏了,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李子轶却不管那一套,当着巧儿的面便把姜氏以往做的坏事儿都说了一遍,并且直言她不是个好女人,以后不准跟她说话。姚谨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巧儿太小了,总觉得跟孩子说这些不太好,但是不说,姚谨也怕将来孩子受了姜氏的挑拨……
等到山上的木材和石头准备的差不多了,李子轶便找了几个石匠、瓦匠开始建房子和鸡舍,新伐的木头应该晒干了才能用,不过鸡舍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了,至于那几间房需要的木料,李子轶就在他父亲的木器店拿了几根做房梁。
因为人手多,房子建的也快,十来天的功夫便建完了,时间也到了三月份,春雨细如丝,不知不觉中,染红了桃花,吹生了小草,描绿了青山,这一天正值清明节,天空照例飘着细雨,李子轶去上了坟回来,刚走到自家大门口,正和李子轲撞了个满怀,李子轶气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李子轲急道:“哥,嫂子要生了!娘让快去找产婆。”
“什么?你嫂子她摔了吗?这不是还没到日子怎么就要生了?”
“娘说了,双胞胎一般都早产,你还不快去!”
李子轶一听,顾不得说什么,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把产婆王氏给拉来了,王婆边走边说道:“大郎,你急什么,你媳妇这是头一胎,哪有那么快就生的?你又不是没做过爹!”
李子轶闷头不语,他就是因为做过爹,心里才更害怕,女人生孩子可是生死大关啊!当初巧儿她的亲娘还不是因为生孩子死的?这让他如何不担心?
李子轶把产婆送进屋,自己在院子里抓心挠肝、坐立不安,衣裳都被淋湿了,却浑然不觉,他生怕谨娘有什么意外,心里不停的祈祷上苍保佑谨娘平安无事……
屋子里,越来越频繁的阵痛让姚谨疼得满头大汗,她知道喊也是白费气力,一条白毛巾被她咬破了好几个洞,李杨氏煮了两个荷包蛋,趁着姚谨阵痛的间隙喂她吃了。
李子轩和李子轲忙完了豆腐坊的事儿,天已经黄昏了,二人都过来探听情况,看见大哥在院子里像没头的苍蝇似的乱转,李子轩忙安慰道:“大哥,嫂子肯定没事儿,你衣裳都湿了,还是赶紧换一身吧!嫂子生完了孩子,还得你照顾呢!你别把自己弄病了,到时候娘可不能让你抱儿子。”
李子轲是聪明的,当然也知道他哥为什么那么害怕,兄弟俩个陪着李子轶换了衣裳,又一起说了会儿话,眼看到了酉时,屋子里终于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李子轶喜道:“生了,谨娘她生了!”他说着就往产房里闯,却被李子轶给推了出去。
李子轲笑道:“哥,我看你是糊涂了!嫂子这才生出来一个,还有一个呢!你急什么……对了大哥,你到底给两个小侄子取了什么名字?”
李子轶说道:“名字倒是取了好几个,可是总觉得不好。”
李子轲笑道:“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应景的名字。你想想,今天可是清明节,清明节就是仲春与暮春之交,他们哥俩不如一个叫仲春,一个叫暮春,小名就是一个清官,一个明官,合起来正好叫清明,怎么样?”
李子轶眼睛一亮“不错不错,这名字好!正好乖官叫伯春,别人一听就知道他们是三兄弟,那就这么定了!”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又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姚谨终于顺利的产下了一对双胞胎,肚子顿时也不疼了,她只觉得一阵疲乏袭来,便昏睡了过去。
李子轶一进屋就见到姚谨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湿了,紧贴在脸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把他吓得心都一颤,也顾不得看孩子,箭步窜到姚谨身边“谨娘!谨娘!”
李杨氏瞪了儿子一眼“你小点声!谨娘睡了,别打扰她!”
李子轶这才放了心,赶忙拿了毛巾帮着姚谨擦了擦脸上的汗,李杨氏则忙着给王婆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让二郎、三郎顺路送王婆回家去,等她送了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李子轶正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傻乐……
正文 本家
第二天,姚谨的体力总算恢复了些,便仔细的端详身边的两个小家伙,由于她怀孕期间一直没忘了锻炼身体,因为家里条件不错,姚谨的营养也不缺,所以孩子虽然早产了一个月,倒也还健康,姚谨看见两个小家伙同时张着小嘴打哈欠,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她的脸上不由得全都是笑意,眉眼弯弯的同时,她的心中也升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柔情来。
李子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笑道:“谨娘,看见了吧?儿子长得像我,帅气!”
姚谨“扑哧”一声笑“我看长得像他二舅才对,都说养儿像娘舅。”
李子轶道:“不好,他二舅长得太俊俏了,长成那样招风,男人就应该长得像我这样。”
“哼!我看你分明是嫉妒。”
李子轶笑道:“好好,那就算我嫉妒好了,赶紧吃饭吧。”他说着,把托盘里的饭菜放到姚谨面前,饭是熬得粘稠的小米粥,里面放了两个剥了皮的鸡蛋,菜是香喷喷的一碗鸡肉。
姚谨问道:“娘呢?她吃过饭了吗?”
“娘睡觉呢!昨晚上一直看着两个孙子,非得说孩子是早产,怕出什么意外,大清早又去给买了一只老母鸡宰了,这会儿有些乏了,我让她去睡一会儿。”李子轶说着,喂姚谨吃饭,姚谨见婆婆不在,倒也乐得享受丈夫的照顾。
吃完了饭,姚谨说道:“大郎,昨天二弟寄了信来,就放在柜子上,我还没来得及看,两个小家伙就开始捣乱……你快把信拿来看看。”
李子轶也想知道姚世文什么时候能回潭拓镇,他忙找了信来看,也不给姚谨,自己打开来看,一看之下呵呵笑起来。
姚谨急道:“他信里都说了什么?”
李子轶把信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姚谨这才知道,姚世文和杜燕桢去了北平之后,通过那位燕王府仪宾,居然在一次聚会上结识了安成郡主,这安成郡主显然也是读过他写的词话本,能遇到他这个作者很高兴,于是姚世文便趁机献策,安成郡主对军事上的事儿不清楚,却也不敢怠慢,也是姚世文比较幸运,正巧道衍大师回了北平,安成郡主便介绍他们认识了,哪知道他和道衍大师倾谈之下,居然发现二人原本是本家……
姚谨听了不由得愣住了,难道自家老家也是江苏长洲人吗?这事儿她还真不记得,那又是怎么搬到北平府的?姚谨脑子一时间有些乱,搭上了姚广孝,这就意味着二弟进入了燕王的视线,永乐大帝虽然政绩斐然,却也是个嗜杀的皇帝,这事儿到底是福是祸?
李子轶却根本不知道道衍大师是谁,因此对二郎认下的本家也不感兴趣,却对安成郡主比较在意,他笑呵呵的问道:“谨娘,你说那安成郡主,是不是看上咱们二郎了?二郎仪表堂堂,小姑娘一见倾心也是大有可能,若是他能做上燕王府仪宾,那该多好!”
姚谨笑道:“你想什么不好,想做燕王的东床,没有显赫的家世怎么行?我们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还是不要做梦的好!”她说完忽的又想到,自己娘家若是跟江苏长洲的姚家是本家,那说明原本也是世家大户人家呀!
李子轶看见姚谨发呆,碰了碰她,问道:“二郎献什么策啊?国家大事儿他懂什么?”
姚谨笑道:“他怎么不懂了?我看他平时和朋友也有谈……大郎,如今我也生完孩子了,要不然你去书院读书吧?这样家里就不能总牵扯你了,还能交到不少朋友……”
李子轶摇摇头“不行!如今我有儿子了,更应该承担起责任来,哪能让你来操持这个家?你自己也说过,不准我变成了一个腐儒。读书的事儿我想过,若是能进学那就更好,若是不行,我只当提高自己的修养……”
姚谨点点头,这正是她想要的,李子轶笑道:“二郎在信的末尾说了,他在北平城里买了一栋二进的小宅院,也就咱们院子的一半大,花了四百两银子。”
姚谨点了点头,北平原本就是元朝时候的京城,房价肯定不便宜,不过这个价钱,还是在姚谨的预期之内,二弟花了四百两,他还要在北平吃住,花销肯定大……
姚谨忙说道:“大郎,不如我们给二弟捎去点银子吧?他刚买了房,手头肯定紧。”
李子轶忙说道:“成,二郎上次给了你三百两,就一起给他捎去……我这就上楼去给他写信,正好告诉他你给他添了了两个小外甥,三郎最近一直念叨着要去北平看看,就让他跑一趟好了,你赶紧闭上眼睛歇歇吧。”
李子轶上楼去,姚谨也的确有些累了,哪知道她刚眯上眼睛,两个小家伙就开始哼哼唧唧哭闹,冬梅听见声音赶忙进来看,打开被子一看,两个小家伙居然拉屎了,冬梅赶忙替他们收拾干净,又问道:“夫人,你是不是应该喂两个小少爷吃奶了?”
姚谨红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冬梅生过孩子,当然比姚谨懂得多,她笑道:“夫人,小孩子吸一吸自然就有了,昨晚老夫人见你太累了,给两个小少爷熬的米汤喝的。你不如试一试吧?”
冬梅拿了热水烫过的毛巾给姚谨擦了擦双|乳,姚谨接过来孩子,也许小家伙确实饿了,居然吸允起来就不撒口,倒好像真的能吸允出乳汁来,姚谨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问道:“他们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我还分不清呢,冬梅,娘昨天做了记号,是不是?”
冬梅笑道:“老夫人说了,手上绑着红绳的是大少爷清官,脚上绑着红绳的是二少爷明官……”
姚谨诧异道:“清官明官?这是谁给起的名字?”
“是三少爷明晚上起的,他说合在一起正好是清明的意思,大号就叫仲春、暮春,老夫人也说好。”
姚谨不由得心里嘀咕,好什么呀好!一家子都是官迷,清官,听着怎么像清倌人似地,不行,一定要改……她给两个孩子喂完了奶,眯着眼睛给孩子想名字,这几个月来,夫妻俩的确没少给孩子想名字,又要有意义又要好听,名字起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总没想到合适的,要不就叫他们清清、明明?怎么感觉女里女气的?
坐月子的日子很难熬,李杨氏看着姚谨不准洗头不准洗澡,吃的菜更是清淡的很,就怕咸着了她的孙孙,至于侍候孩子的事儿,更是不用姚谨插手,本来家里有下人,姚谨让婆婆不用天天往这边跑,可是李杨氏不听,姚谨也没有办法。
这一天,姚谨想起来没生孩子之前培养的蛆虫,连忙问李子轶,李子轶笑道:“你就安心坐月子吧,那些事儿不用你操心,我都教会那几个小子了。”
李子轶口中的那几个小子,就是新买来的几个下人,姚谨对他们实在是不怎么放心,毕竟才十二三岁,正是贪玩的年纪,而且姚谨总觉得他们还是孩子……
李子轶可不这么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几个小子都挺懂事儿的,不过,他想到一件事,便说道:“谨娘,你说咱们的鸡喂蛆虫,将来传出去会不会有人嫌脏,不肯买这鸡肉吃啊?”
姚谨一愣,随即笑道:“咱们的鸡又不是肉食鸡,是要卖鸡蛋的。再说了,你平时吃的大酱里,还长蛆牙呢!米饭里也有沙子;观音娘娘喜欢吃大白菜,大白菜还是粪水浇出来的呢!可见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绝对干净的东西,如果人人都在这上面纠结,那还是不要过日子了。”
李子轶被姚谨这么一说,不由得挠了挠头,“你这么说倒是没错,不过那些有钱人还不是嫌猪脏,只吃牛羊肉。”
姚谨笑道:“那小鸡在山上吃那些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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