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淋淋看着痛哭失声的怡香，虽然她被毁了容，可是，现在该哭的人好像是她吧？她每天被她虐待着，她都没说哭，她可哭个什么劲儿啊。
怡香每次哭完，都会收回碗筷，再狠狠地瞪凌淋淋几眼，才会走掉。
有一次凌淋淋实在忍不住，在她哭的差不多的时候问道：“你哭什么？挨打的人好像是我吧。”
怡香狠狠的瞪了凌淋淋一眼，虽然脸已经毁了，眼睛却依然很漂亮，这时候哭的通红通红的，像极了凌淋淋小的时候养的那只小白兔的眼睛。“不用你管！”怡香赌气似的说道。
不用我管，那我就不管好了，凌淋淋心里想着，又缩回了角落里。她可以想像得到怡香为什么会哭，如果是她这样的话，相信她可能还不如怡香呢，那么美的一个女子，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说不定，她会直接选择离开人世呢。怡香可以活下来，真是要有莫大的勇气才行呢。
说实在的，凌淋淋在心里，还真是有点佩服怡香了，有时候凌淋淋会想，如果她真的能回到王府的话，她一定会和鲜于奢华说的，把怡香带回到王府里，就算鲜于奢华不再宠她，那么，就给她几亩地，让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也是个不错的将来。若是真的还在这芳草阁的话，想来她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现在是候爷的人，若是候爷败了，她当然知道，候爷一定会败的。怡香就会很惨的。
“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怡香用脚踢了踢凌淋淋，不满的说道。这个丑女人，刚刚和她说了句话，现在又不理她了，算什么啊？
咦？我不说话也不行？凌淋淋有些想翻白眼：“你想让我说点什么？”凌淋淋抬起头，无辜的看着她。真是喜怒无常。
怡香沉默，过了半晌，才说道：“你长的那么平凡，又土又笨，三王爷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怡香就是想不透啊，她这么美的一个女人，为什么鲜于奢华就非要喜欢这个丑八怪呢？
凌淋淋也想知道啊。她长得什么样儿，她还不知道吗？怡香长得这么好看，那是天仙样的美人儿啊，为什么鲜于奢华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呢？她也想知道啊。知道这里的原因啊。
凌淋淋暗自翻了个白眼，连她都不知道的事，她上哪儿知道啊，这个女人还真是笨啊。
“说了你也许不相信，我第一眼看到三王爷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他那么英俊，又那么有魄力。所以候爷让我到他府里引诱他时，我马上就答应了。”怡香直勾勾的看着地面，柔声说道。
那一天，湖面的第一次见面，她就把心丢了，看上了他，一心想得到他的心，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哪怕他爱自己一点点也好，也是自己没白活在这世上一回啊。
可是，就是这一点点的爱也没有，他竟然为了这个丑女人，把她当成了挡箭牌，眼看着她和那个恶毒的女人斗来斗去的，而他在最后的时候，竟然丝毫也不为她毁容而感到内疚，不但没有帮她，反而把她重新又丢回到了芳草阁，她再美，不过也只是鲜于奢华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凌淋淋有些奇怪，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啊，那时候哭，这时候又和她说话，说什么啊。刚才还火爆着把她打了一顿呢，现在怎么又改情感倾诉了，她们俩好像还没有好到这个程度。凌淋淋再次翻个白眼。
怡香可不管凌淋淋现在是怎么样的感受，她只想发泄一下，太痛苦了，每次看到凌淋淋的时候，都好像心上有人在用手狠狠地抓挠一样。
“刚开始我老是去王府找他，他都不理我。我使尽浑身解数，要是一般的男人早就欲火难耐了，只有他还是无动于衷，我几乎以为他不行了。”怡香说到这里看着凌淋淋撇了撇嘴，“说不定他真的不行呢？你一定知道的是吧？”
“喂！喂！他那样的还叫不行？”凌淋淋叫道，可是想想她自己面前的境况，还是别往下说的好，她以前每天晚上被他折腾到大半夜啊，要说他不行了，那还真是看错了人。凌淋淋撇了嘴一下，看了一眼怡香，发现她正慈祥想着什么没有看她。
“可是有一天，我假装扭了脚，他却突然对我温柔起来，还抱着我到荷夏院。当时被他抱在怀里，我的脸都红了，心跳的特别快，感觉就像飘在云端一样。”怡香说到这里，耳朵微微发红，要不是脸上布满伤痕，想必脸也会红彤彤一片吧。
凌淋淋望着怡香，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真是，我以前天天被他抱着，你就被他抱一次有什么好说的？凌淋淋有点不忿的想到。
“后来他对我越来越好，为我赎了身，还送给我好多好多的东西。可是，他从来没有碰过我。以为我碰到的男人，送我东西对我好都是为了得到我的身子，只有他不一样。甚至我脱光了衣服贴在他身上他都无动于衷。我以为他真的不行，暗中打听才知道他以前经常在小院子的那个丑女人那里留宿，根本不是不行。”
说到这里，怡香突然怨恨起来，“所以，我跟那个贱人说，王爷喜欢的其实是小院子的主人，叫她不要老跟我斗。哼！可惜那个贱人没认出你来，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会放你出去呢？你是逃走了，可是我呢？我却成了她手下的牺牲品，弄到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爱上了他，他却一点也不怜惜我，我成了这个样子，他却把我一脚丢到了这里，任我自生自灭。”
凌淋淋心里一惊，暗道，怪不得她还纳闷呢，那个陈小姐闲着没事怎么会往她这个失宠的人那里跑呢？原来是她挑拨的，也是个没安好心的女人，活该她受这样的罪。
“你这又是何苦呢？”凌淋淋怜悯的看着怡香，“本来爱情也不是靠怜悯得来的，就算那样，他也不会真的爱你，爱就是爱了，如果不爱，用尽手段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受苦。”凌淋淋看着怡香可怜，忍不住劝道。
她就一直不想让人可怜她，然后爱上她，她要的是真心的相爱，不然的话，她宁可不爱，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大相信鲜于奢华是爱她的呢。
“凌湘儿！”突然，怡香跳了起来瞪着眼睛怒视着凌淋淋。
“恩？”凌淋淋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又要打自己呢。
“我讨厌你！”怡香大声地叫道。
“哦。”凌淋淋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恨你！”
“哦。”
……
谁是谁的谁？
凌淋淋那天和怡香姑娘谈过心之后，从心里也不太讨厌她了。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人。
不过凌淋淋不讨厌怡香姑娘了，可是怡香姑娘仍然喜欢骂凌淋淋，只是很少动手打她就是了，送给凌淋淋的饭菜也提升了档次，只是如果里面不掺药的话就更好了。
怡香在石室里待得时间越来越长了，和凌淋淋东拉西扯的没完没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凌淋淋在听，然后偶尔回应她几声。
怡香的性格其实很像个被惯坏的孩子，想必是她当头牌时养成。反正凌淋淋一个人关在石室里很无聊，听她说说话也好打发时光。
怡香和凌淋淋渐渐地越说越多，有一次怡香竟然滔滔不绝的给凌淋淋讲她以前的风光事迹，哪个公子花多少钱只为见她一面啦，哪家官老爷的送给她什么稀罕玩意儿啦。她说的津津有味，凌淋淋却听的烦不胜烦。
她一直讨厌这种活在过去里的人，那样就意味着她一直不肯面对现实，一直活在空虚里，那样只能越来越痛苦，当她看到面前一切真实的时候，会越来越痛苦的。
凌淋淋不想怡香还这样，最少她在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她要接收自己现在面对的事实。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现在还是头牌吗？〃
凌淋淋的话让怡香突然没了声音，呆呆地看着凌淋淋。
凌淋淋也看向怡香，只见她眼里泛着泪光，紧咬着嘴唇，委屈而又倔强的看着凌淋淋：〃我这个鬼样子还能当头牌吗？〃
神经大条的凌淋淋这才想到，自知说错了话，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怡香，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啊。〃凌淋淋从没想过要在人家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的，可是现在好像她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怡香到没有跳起来骂凌淋淋，只是听到凌淋淋这样道歉的话，怡香的眼泪就像水一样的流了下来，而且还越流越多，竟然大有止不住的架势了。
〃唉，你别哭！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了？〃凌淋淋手忙脚乱的给怡香擦着眼泪，忽然想起兰颜安慰起她的情景。
那件事过后凌淋淋还常笑兰颜笨手笨脚，哄个人都不会，现在看来自己其实和兰颜一样笨。
好不容易怡香不哭了，又开始直着眼睛发呆，凌淋淋没办法也只好也陪着她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怡香才轻轻的说了句：〃你真笨！〃
〃恩？你刚才说什么？〃凌淋淋没听清楚。
〃我说你笨的像猪一样。〃怡香提高了声音。
〃哦。〃是说自己不会哄人吗？凌淋淋看着怡香还带着泪痕的脸想道。
〃哪有你这样的，哄自己最大的敌人。〃怡香嘟嘟囔囔的说道。伸手抹了把脸。
〃我也没见过你这么爱哭的敌人。〃凌淋淋好笑的说道。不管她脸毁成什么样子，凌淋淋现在可以肯定，其实，说起来，怡香这个女人还是不坏的，她最少不会像陈小姐那样坏，她只不过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了而已，想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爱罢了。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好像久违了的朋友一样。
〃自从我的脸毁了之后，芳草阁就没人敢跟我说话了，大家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一样。要不是因为侯爷觉得我还有用，我早就被赶出去了。〃怡香突然又低落起来。
她现在虽然是自由之身了，可是她这个样子，她就算走出芳草阁，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恩。〃凌淋淋轻轻地应了一声，体验过以前的风光，想必对现在的寂寞更加无法忍受，这就是她经常来找自己说话的原因吧？
〃就连以前老是巴结我的大厨宋胖子都见了我就跑。还有那些个一般货色的小丫头，现在一个个鼻孔都长在头顶上。她们以为我成了这个样子她们就有希望当头牌了，凭她们那点姿色，还早着呢。〃怡香继续抱怨。
〃哦。〃在娼妓这种地方，相互压轧也是很常见的。毕竟青春不常在，怎么可能有人一直是头牌。
〃哼，以后我要是翻身了，一定让她们好看！〃怡香恶狠狠地总结道。
〃好。〃凌淋淋答应着，怜惜的看着她面目全非的脸。
〃跟你说话真没意思，除了'恩'、'哦'、'好'就不会说点别的了，你难道是木头人吗？〃怡香不满的嘟囔。
〃是。〃凌淋淋好笑的看着她，〃我想和你说，可是我怕你不相信我。〃凌淋淋同情心泛滥。
〃是不是不是好话，所以才怕我不相信？〃怡香向着凌淋淋瞪眼。
〃我是说，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如果我可以出去的话，我会和王爷说的，你想怎么样生活，都由着你，你的脸，我会让王爷找天下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的，就算治不回原来的样子，你呀可以过自己的生活，那时候，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凌淋淋神情认真地看着怡香。
果然，怡香听了凌淋淋的话，傻呆呆地站着，盯着凌淋淋，就像看到了鬼一样的表情。
〃你看，我就说嘛，我说了你也不相信，你还让我说。〃凌淋淋有些丧气地道，坐下玩儿脚上的铁链子。
〃哼，我当然不相信你说的，你这个笨蛋，你要是这样对我说，我能相信才怪呢？我们现在是敌人，你知道吗？〃怡香狠狠地瞪着凌淋淋骂道。
〃嗯。我知道。〃凌淋淋无奈地应了一声，早就知道会这样。
〃你知道个屁。〃怡香跳了起来，〃我是说，我不相信，是因为，你想让我放你走对不对？〃
〃对个屁。〃凌淋淋也火了，她可以不相信自己，但她不能把自己想成那样卑鄙的小人。
〃你……〃怡香到从她看管凌淋淋的时候，就没见过莉莉高声说过话，现在竟然跳起来了，她实在太意外了。
〃我什么我。〃凌淋淋指着怡香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让你放我走，你有那么大的力度吗？你不过是他们现在还有一点点用的棋子而已，你还以为自己是个重要的人物吗？放我走，你也得放得了才行啊。〃
〃你……〃怡香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我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女人知道女人，本来女人生活就不易，现在又不容女人有自己的事业，什么事都要靠着男人才能生活，所以，你这样，我才会说那些话，因为，你的处境和我以前的处境相差无多，只不过我的脸没被划花而已，所以，想想以前的自己，我才会说那些话，是真心的想那样帮你，而不是想让你放我走。〃凌淋淋坐了下来，抱住二腿，〃女人活着多不容易啊，我以前也是狠命地争啊，就是想让自己活得像个人样儿，不想成为男人的依附品，我争了，我也受了许多非人的待遇，可是最后，我成功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努力，不管经历过多少的苦难，我都认了，我只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靠着男人生活。〃
凌淋淋边说边抬起了头望着怡香，却看怡香怔怔地看着自己，凌淋淋微微一笑：〃怡香，你我都是女人，可是你以前觉得自己有本钱让男人爱你，那是你的想法，可是现在，你要改一种想法了，你这个样子，一旦侯爷觉得你没了用处，你只有被他杀掉，你就没想过，你以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吗？去过属于自己生活的那片蓝天下吗？〃
怡香呆呆地看着凌淋淋，她的话对她来说，很陌生，可是，同时又带着某种诱惑。
〃你……说的。〃怡香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问出来自己不清楚的话。
〃我说的是我自己，我只是像这样过自己的生活，我们都有自己的双手，为什么一定要靠着男人才能活下去呢？〃凌淋淋见怡香想自己的话，倒有些信心，解释道。
〃我们自己养活自己吗？〃怡香不明白地眨着眼，看着凌淋淋，这就是王爷爱她的原因？
〃是啊，我们自己不是有一双手吗？〃凌淋淋展开自己的手，〃你看，男人有的，我们也有。〃
〃可是，你知道，我从小就被卖到了这里，除了做这个，我什么都不会啊？让我去哪里找钱，那怎么可能呢？〃
〃就算你什么也不会，你也可以买上几亩地，租给农人去种，或者盘下个小店，自己做些小生意也好，招二个绣工好的女子，揽一些活计也可以生活下来啊？怎么样的都是可以活下去的，只要不是想享受就好。其实，这样普通的生活，才会觉得生活本来是美好的呢，整天吃喝玩乐，反而没有了这其中的兴趣呢。〃
〃这样也行吗？〃怡香犹豫着看着凌淋淋，心有些动了，〃可惜，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王爷赏我的那些东西都在王府里，现在也不会是我的了，我现在吃的还是芳草阁人管的，若不是侯爷的话，只怕这吃的都不会给了呢。〃怡香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若是真的这样想，我这里还有些我自己赚的钱呢，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凌淋淋说着，就往自己的身上翻去。
她离开的时候把那些银票都缝到了腰间的一条带子里了，就是怕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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