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幕西山换了一个姿势。
“据已逝的科学家研究,中国古老文化中,人具有五行,命格主一,五行生万物,病毒激发了某一突出的特性,衍生出基础系异能,这种异能血脉传承的衰败,衍生出力量型异能,而进化,则演变成珍稀系异能,也就是三种异能排位的由来。”
“继续。”
“基础系异能者的存在如同种子,开出另两种异能之花。这个种子,被称为“命核”,是异能的结晶,只有沙砾大小,却是能废掉一个基础系异能者异能的致命之处,也是从不外传的秘密,而每个人的命核生长的地方也不一样。而我,就是基础系中的火系异能者。”
蒋峰说完,沉默地看着幕西山,缓缓走上前,单膝跪下,垂下头颅。
“您把手放在我的后颈。”
幕西山把手探到蒋峰发下一寸的地方,轻轻按压,果然在脊椎骨上找到一个细微的硬物感。幕西山收回手,也向蒋峰抛出一个秘密:
“异能者工会已经找到了突破进化瓶颈的方法,而这种方法是从一种文字中获得,可这种力量也同样能推翻阶级法律,彻底让普通人翻身。”
蒋峰看向幕西山桌上的书,“您是说这种?”
幕西山惊讶道,“你早就知道了?”
“调查过一些。”蒋峰有所保留地说完,又提起另外一件事,“在您晚饭时,我对您今早的行为已经有所耳闻。您帮助的老人是全基地唯一拥有大量古籍的人家,为了送干亲去南方就学,才把压箱底的传家宝挖出来贩卖,您的犹豫我大概能猜到。”
蒋峰从地上起来,才接着说:
“我们不必阻止他们获得古籍,这样不仅会暴露我们自己,也对获得古籍的秘密毫无益处,还不如守株待兔,直接盗取他们的研究成果。”
幕西山也站起来,走近蒋峰,直视蒋峰的眼睛。
“如果我说,我能比他们更早找出古籍的秘密,传授给普通人呢?”
蒋峰眸光微晃,直直回视幕西山,“您保证?”
“我保证!”
蒋峰再次单膝跪下,“我会尽一切可能阻止他们,帮您找到更多的古籍。”
再次感到细微的魔法波动,幕西山余光扫向枕头,原本的话堵在嗓子眼,伸手扶起蒋峰,话锋一转,“这些还是明早再从长计议,你先回去吧。”
“祝您安眠。”蒋峰弯腰行礼后出门,叫来护卫长潘毅安置昏迷的护卫。
室内,幕西山关紧门,快步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掏出《立国书》,翻开已经变成金色的第二页,上面缓缓爬出一行字体。
标题:《壹:魔文的誕生》
〖神使的降臨,不僅帶來新的語言,也為普通民眾,帶來翻身的曙光。〗
底下大片空白。
幕西山先询问了之前没有问清的话题,“光什么?”
空白处书写:〖無法詢問與此頁標睿裏o關的問睿!
幕西山看着一下占去一行的字体,立刻转换了问题,“如何获得全部魔文?”
〖由您自行編寫。〗
“编写?”幕西山难以置信地拿起书,“我虽然魔文考试第一,也把魔法大全烂熟于心,但并不代表我也可以把枯燥难啃的《魔文大词典》里所有词汇能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这简直强人所难。”
〖魔法元素偏旁索引,從與之相關的書籍中,即可獲得相應魔文。〗
“要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更多的古籍?”
〖枺
幕西山看着再次填满的空白,懊恼地轻敲枕头。
幕西山此时已经无心睡眠,从抽屉里掏出纸笔,写下所有由魔法元素意义组成的偏旁,如,水火木等。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写了一张,才再次吹灭蜡烛。
翌日早晨,辛勤的卫兵在基地公告栏上张贴了新城主正式上任公告。
不少早起的居民在上任通知下发现另一张公告:
《s基地人人平等条约》
底下是关于各种作恶罪行的处置力度。公告张贴出来后,立刻引起众人围观,连驻基地的新闻人也立刻撰稿,跑去通讯站口述新闻稿。在幕西山还未起床前,《平等条约》就传遍整个北方。
公告前,居民不敢置信地讨论着:
“虽然昨天就听闻了新城主的事迹……但我真没想到,城主会把他变成官方文件!”
“这不会是我在做梦吧,还是眼花了?”一个居民看着“新人类伤害旧人类同罪”几个字眼,反复揉着眼睛。
也有不同的声音:
“你说会挂多久?”
“谁知道这种虚张声势能维持多久,就凭咱们这微不足道的小基地?要说连盘龙基地也没有如此明目张胆地跟工会宣战……或许不到一个早上,当这个消息传到工会,那边一个电话打来,公告就会被立刻撕下!”
“新城主太过轻率,这样彻底开罪异能者,半个月后的北方大会,我们还能安全通过等级评定么?说不定连分配的物资也会大幅度缩水!”
质疑的人互看一眼,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其实打心底也是希望不再低人一等,只是遭遇的挫折不公太多,才对眼前的公告难以信服,甚至不敢怀有任何期待,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幕西山起床吃早饭中,来自北方工会震怒的电话造访了s基地,也瞬间在居民间传开。
通讯站打电话的居民看着站长手足无措地举着电话,话筒里分会会长滔滔不绝的谩骂与指责因为音量过大而传到外间。
幕西山带着蒋峰走进通讯站时,里面瞬间静了一下,所有人,包括闻讯赶来的围观群众,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幕西山身上,就像前日的夜袭那时——质疑,期待,冷眼旁观。
“拉开帘子。”冲站长说完,幕西山走进内室。
通讯站长奇怪地听命行事,就见幕西山按开免提。
分会长叫嚣的声音立刻传遍整个通讯站。
“我是幕西山。”幕西山语气平静地问向电话那头。
分会长气急败坏地说:“噢!就是你啊,那个不懂事的新城主,工会的叛徒?你们基地的公告简直让我成了整个北方的笑话,你这个——”
幕西山皱眉,居然抬手挂断电话。众人目露惊悚地看着幕西山,像看到一件做梦难以想象的事。幕西山却一脸平静,似乎只是做了一个寻常举动,偏头示意瞪圆眼睛的站长,“重播!”
电话再次拨通后,幕西山率先发问:“您冷静点了么?”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居然敢挂我的电话,你这个——”幕西山再次果断电话,站长这次拨打电话的手指已经不再颤抖。
第三次接通后,不给幕西山一点发言的机会,分会长怒火中烧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得到了毫无意外的结果。
幕西山又挂断电话,如此反复,等到站长一脸麻木地第七次拨通电话后,那边的分会长也用麻木的语气说:“……你能让我先把话说完么?”
“如果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幕西山看了下墙上的表,“时间宝贵,请您不要再说废话。”
此时身处盘龙基地的分会长气得把电话扔在墙上,手下小心翼翼地捡起,又递回分会长手边。幕西山等了许久,才再次等到分会长喘着粗气压抑愤怒的声音:
“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一句话,赶紧把那狗屁的《平等》笑话给我撕了!”
围观民众心下一紧,纷纷看向幕西山。
幕西山轻启双唇,吐出一句:“恕难从命。”
民众心底一松,电话那头分会长用冷酷的声音说:“你是想叛出工会,甚至与我们为敌么?”
幕西山这次没有立刻答话,他的沉默让公会长的语气得意起来,叫嚷着,“总算识时务了一点。如果你这时候愿意回头,工会也不是不愿意原谅你,小子,你要学会惜福,要不是你珍稀异能者的身份——”幕西山捂住听筒,挡住分会长的喋喋不休,看向围观的民众。
“是,或否,你们想听到哪个?”
民众沉默,互看,然后低下了头。
幕西山微微一叹……对于久病的人,没有任何特效药可以一次痊愈,必须一次次,定期地,不断地施药,才能逐渐去掉顽疾。且他们若是恐惧服药,就要用诱导的手段强制他们服下。
“选是,就向前一步。”幕西山说完,民众还在犹豫不决。
“选否,就原地不动。”民众惊得抬起头,感到脚底像火烧一样难耐,幕西山补充道:“只要有一个人旬否’,答案就是,我食言,顺从大流,解除人人平等。”
幕西山问了最后一遍:“你们是否要和我一起,与这个时代为敌,是,或,否?三秒钟选择!”
民众面面相窥,时间慢得像蜗牛爬过烤红的铁板。
一秒,是众人眼神迷茫与挣扎的交流。
两秒,是众人鞋底摩擦地面的焦灼。
三秒,众人还是原地不动——
幕西山失望地收回视线,移开放在听筒上的手,“我已经做好选择,我决定——”幕西山话未说完,手中的听筒被蒋峰夺走。蒋峰伸手挡在幕西山嘴前,低头对着听筒说,“我带城主答话,选是,我们与你为敌!”
幕西山重生以来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露出震惊,然后顺着蒋峰的视线回头,看到无数堆叠在一起的人群,就扑倒在他的脚边,从脚的位置看,这些慌乱中做出决定的人走了不止一步。
倒在地上的民众齐齐呼出一口气,然后就是雷鸣般的鼓掌,齐声喊道——
“我们都愿意,与您一起,与时代为敌!!!”
蒋峰低下头,说道:“既然已经迎来了转机,就没有屈服的必要了……虽然我不赞成您之前莽撞的,在毫无商量的情况下发布新政,但我支持:人人平等。”
转机……幕西山想着,脑海中逐渐显现出一个画面,来自许久未发动的“预见”,下意识摸向斗篷下的古籍,脑中的画面成型:
太阳升起的方向,日出的红光染红了城市废墟,某段路再次塌陷,水泥下露出满满的古籍,旁边破损的牌匾上,写着:元一道观。
第10章 乱世出刁民
幕西山离开通讯站后立刻就赶往s大楼开晨会。
通讯站距离s大楼很近,幕西山挥退了跟随的民众,和蒋峰徒步走去。路上看到基地工作人员正在给居民科普黄沙的常识。幕西山奇怪地问道:“基地里对于一些知识的传播看上去很慢,要都依靠口耳相传。”
“植物变异后大多生长在隔离区,砍伐的危险系数太大,因此纸价昂贵,普通民众无法消费。且s基地并没有学堂,很多土生土长的居民受教育程度都不高。”
到了s大楼,远远就看见卢宝探头探脑地踮着脚尖在门口张望,看见幕西山眼前一亮,赶紧迎了过来。
幕西山招手叫近卢宝,附耳说了几句,卢宝瞪大眼睛,抬起头不敢相信地问:“您说真的?”
“嗯。”幕西山不耐烦地摆摆手,驱赶卢宝快去执行。蒋峰跟着幕西山进楼,回头又看了一眼仍震在原地的卢宝,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晨会上,幕西山在通讯站的作为又成为焦点话题。
冯安手里不停地翻着连夜准备好的文件,关于招募异能者的章程,从纸页快速翻阅的沙沙声响可以看出他烦躁的情绪,抬头无奈地冲主位的幕西山说:
“您怎么都不商量一下就直接和工会硬碰硬啊,刚才工会打来电话,拒绝了昨天征收异能者的文件……如果工会给所有异能者发布通知,咱们或许连一个异能者都招收不上!”
说完,又看向年轻的顶头上司,“军总,您怎么也不劝劝城主,就跟着一起瞎胡闹!”
幕西山看着冯安,“说完了?”
室外的天光射入,照在幕西山脸侧,与丑陋面容格格不入的双眸被光线映照得更加通透,微带碧色。冯安被这种直接切入的视线看得发怵。
幕西山深知,在交流中,当你想压制对方时,就直视他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用毫无想法的视线直视他人,被直视者多会感到不自在,怯于回视,然后下意识暴露内心的软弱。
逼退冯安,幕西山再挨个看向他人,桂成美和钱晟还想发言。
幕西山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两人头顶,用状似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蚊毒和黄沙的应对方案解决了么?”
两人瞬间哑口无言。
幕西山突然想起西蒙在开会中常常运用的一个动作,身体前倾,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放上桌子,手指轻敲桌面。
“不是说满意答复么?我等你们。”
在安静的室内,幕西山沉默地看着众人,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声,咚、咚、咚,像一把大锥子,敲在众人心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幕西山再次看表,从座位上起身。
“既然大家都无话可说,就散会吧。”再次不给众人阻止的机会,幕西山率先推门离开。
蒋峰紧随其后,被反应过来的冯安拽住,“军总,好歹给个话!这啥意思?!”
“没意思。”蒋峰干脆利落地拽开冯安的手,走向门口,又突然顿住,回头看着室内众人沉默和忧虑的表情,说:“……乱世之中,遇到这种城主并不容易,你们要学会珍稀。”有多少曾经雄心壮志的人拜倒在现实与阶级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站在时代的对立面。
蒋峰拍拍冯安,“不要多想,你们仅需要和我并肩作战。”
“……你的意思是?”冯安迟疑道。
“对,我们为他扫平道路,城主只需要做到一点。”蒋峰接着道,“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坚持心中的正义。”
冯安看向其他人,闫肃耸耸肩,“我只听命行事。”
而另一头,基地公告区。
这里虽说是一个小广场,可光秃秃的空地上什么都没有,此时却又工人扛着架子进进出出,绕着广场一排一排安装室外阅览橱窗,固定在地面上,清洗玻璃,搭设遮阳遮雨的窗檐。旁边聚集的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意思……都有二三十米了吧?怎么还在往这边搬,这是要把早上新编的法律都全部贴进橱窗里么?”
“这一列列的,我还以为是在摆迷宫。”
后面的人还在固定新的阅览橱窗,前面来了一队卫兵,两两搬着箱子,卢宝走在最前面,抱着一摞写好的纸牌。
众人就见几人在第一个阅览橱窗停下,卫兵放下箱子拆开,卢宝用钥匙打开玻璃窗,接过递来的一份报纸放进去,在手里的牌子中找到一个写着“今日新闻”字样的,挂到橱窗上端。
一个小孩激动地跳起来,“爸爸,那是报纸么?写着‘今日’什么?我在苏老师那学过,是今天的意思……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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