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程徽淡淡道:“来过,只不过我之前来的时候是白天,现在想来,这石碑上的咒文,白天应是不会显现出来的。”
邵轻:“……”好吧,她都是晚上来的。
魏程徽对这封印之地自然也是好奇的,稍稍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有进去的办法?”
邵轻耸了耸肩,“没有,我看不懂这些咒文,所以才叫你过来。”
她并非完全不懂得看咒文,只是这石碑上刻的有些特殊,而且她察觉到,石碑上隐约涌现着一股属于夜家的灵力,这就让她更加好奇了。听夜岚笙说,薄魇是不夜城那早已没落的习家后人,习家的人又怎会有夜家的灵力的气息?
当然,是习家也出了一个如同魏月零一般,能够同时继承两家灵力的奇才,那便也不出奇了。只是像魏月零一样的人,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的,至少千百年来,也就魏月零这么一个。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倒也真的走到石碑面前,认真研究起上面的咒文。
邵轻百无聊赖的在一旁寻了个地方坐下,单手托着塞,一瞬不瞬的盯着魏程徽的身影。
“邵轻,你该不会是想将里面的那个人救出来吧?”沉寂已久的血剑突然苏醒过来,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让邵轻听了就想揍。
邵轻面色一沉,无声的与血剑交流起来:“里面的什么人?”
“少装蒜了,你若是猜不出里面那人是谁,依你的性子,会深更半夜来这里吹冷风?”
邵轻翻了翻白眼,“我好奇不行么?”
“行,当然行。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时机未到,不要轻易让一切暴。露在世风日下,否则最后死的,还是你。”
“老子怕死?”邵轻冷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的时机,指的是?”
“这个人的存在,或许就是某个人刻意留下来的杀手锏,幕后的人还未出现,你便让这人暴。露,你觉得可妥?”
邵轻蹙眉,不由得想起了断风崖下,那从暗中投来杀死了银狼的匕首。邵轻想不通,那人竟然如此厉害,为何只是杀了银狼,却不对她与魏程徽对手?这让她感觉,那人好像就是刻意前来杀银狼的。
“你在想什么?”魏程徽不知何时走到了邵轻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邵轻往旁边挪了一些,拍拍身旁的位置,待魏程徽坐下来了,才道:“你可还记得断风崖下,那银狼之死?”
提起这个,魏程徽面色变得凝重,面具掩盖之下的眉头蹙起,淡淡的分析道:“银狼活了上千年,而且本身还拥有灵力,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临敌经验上都是十分强悍,没想到那暗处之人,竟然能出其不意的甩出匕首一招就将它杀了。”
“早前我与岚笙,还有小零儿以及姑姑,一同下过断风崖。”邵轻说着,叹了一口气,“那时我们因被九头巨蟒所追,将崖底下搞得一片狼藉,我与岚笙还被银狼救过呢,那时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许是我们实力太低没有发现,又或者,那时那个暗处的人,根本就不在。”
“照你所说的,那暗处之人,是专门冲着银狼而去的?”
邵轻点头。
于是问题来了。魏程徽蹙起眉头,“既然是冲着银狼去去的,那你在纠结什么?”
“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邵轻激动得站起身来。
魏程徽目光逐渐变得深沉,仰着头看着邵轻,看着她脸
上完全让自己陌生的面容,淡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邵轻怔了怔,“我知道什么?”
魏程徽起身,微微低下头对上邵轻的目光,“那个锦囊,你可是看了?”
“锦囊?”邵轻愣住,“锦囊怎么了?”
魏程徽半眯着眼睛,紧盯着邵轻看了半响,却不见她有任何异样的神色,眉头微微松开,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与你说,我虽破不了那个封印,但我找到进那个封印之中的方法了。”
“真的?”邵轻眼前一亮,拉着魏程徽就想往那石碑跑。魏程徽有些无奈的反手拉住邵轻,道:“急什么,天快亮了,改日再进去看看吧?”
邵轻却道:“改哪日?”
后天,他就要被压上刑台在龙门众目睽睽之下处于死刑了,囚犯临行刑前一日暗牢会严密许多,为了避免横生意外,是绝不容许任何人进去探望的,自然而然的,魏程徽又怎能出来。
魏程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转头望向别处,淡淡道:“因封印是夜家之人设下的,若想打开封印……”
“你这是在交代遗言?”邵轻打断魏程徽的话,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魏程徽转身就走,“随便你怎么想。”
“喂,你不是说过要在风云会上与我打一场一份高低的吗,反悔了不成?”
魏程徽脚步微顿,继而又继续抬步,轻风将他清冷无波的声音传入邵轻的耳中:“说说罢了,何必当真。”
邵轻看着魏程徽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暗暗咬牙。果真是让人讨厌得不行的性子!
**
海浪伴随着刺骨的海风,拍在海滩上,在沙地上留下一滩滩暗色的痕迹。
傅凝垂头看着自己已经湿透的鞋袜,叹了一口气,耳边忽然有喧闹声传来,一转头,便见龙门外出采购的货船停岸。
一个个装满了货物的箱子被人抬了下来,傅凝看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开,那头忽然传来了尖叫声,再望去过去时,只见一堆人将什么东西围住,吵吵闹闹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肯定是偷偷跑上船了来的。”
“现在该怎么办?”
“趁着上头没发现,丢到海里吧,如若不然,我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
一名壮汉上前,正打算将地上昏迷的孩子抱起,一道冷喝声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面覆黑巾的傅凝走了过去,目光落在地面上的孩子身上,瞳孔轻轻的颤了一下。
“第三刹大人,这小乞丐不知是何时潜到了我们的货船上来的,躲在大篓子里我们一直没发现,现在将她带回来了我们也不好再将她带进去,正打算将她丢海里去呢。”
傅凝冷凝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壮汉,走到小女孩面前,歪下腰,将她抱了起来。小女孩下意识往热源处拱了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朦胧中对上了一双清冷的双眸,小女孩似喃喃道:“姐姐,可不可以带我去找姐姐……”
傅凝一愣,疑惑的问,“哪个姐姐?”
“她,她叫邵轻。”
傅凝面色微变,再看向怀中的孩子时,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之色。半响,傅凝抱着小女孩转过身,冷声道:“这个孩子我带走了,今日之事,不允许向任何人提起。”
“是,是。”壮汉们抹了把汗,恨不得傅凝赶紧将这孩子带着。他们也不愿意滥杀无辜的,只是若是被发现,受处罚的便是他们,傅凝带走就再好不过了,他们又怎会对别人提起。
**
同样的,邵轻今日依旧没有去开早会,早所有人都在忙碌,就连任笑这个孕妇都在院子里伸展着腰腿,做着晨练。
任笑抽空回头看了眼邵轻的房门口,撇了撇嘴,心道她这相公真是越来与不像话了,夜不归宿就罢了,面对她这么个秀色可餐的娘子,也能睡得跟猪一样,真是够了。
想起邵轻回来时,她去找她盘问,两人站在她榻前大眼瞪小眼,然后她竟然就这么坐
着睡着的场景,任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邵轻可在?”
任笑转头,只见一个黑衣紧身面覆黑巾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任笑心中第一个升起的念头,是:这女子该不会是邵轻在外面惹的桃花债吧?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哎呀,不对,她相公是女人!
猜不出来意,任笑警惕的看着傅凝,“你找我相公做什么?”
傅凝摇了摇头,道:“邵夫人,并非我找邵公子,是这孩子,要找她。”
任笑凑近一看,只觉得这孩子生得有些面熟。
就在这时,夜澜溪嘤。咛一声,缓缓的醒了过来,“这里是哪里?”
傅凝目光柔和下来,轻声道:“这里是你邵轻姐姐的住处。”
“姐姐?”夜澜溪双目一亮,挣扎着从傅凝的怀里跳了下来,目光四处的搜寻着,“姐姐在哪里?”
任笑对上夜澜溪水灵灵的眼睛,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弯下身子揉了揉夜澜溪的发顶,牵起夜澜溪的手,“来,嫂子带你去找邵轻。”
嫂子?傅凝眼角抽搐了一下。
一夜未眠,困极的邵轻以极其不优雅的睡姿斜躺在榻上,一副就如任笑所说的模样——雷打不动。
夜澜溪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七手八脚甩了小鞋子,爬到榻上,一把抱住了邵轻,“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任笑和傅凝相似一眼,一同走出了邵轻的房间。傅凝道:“我今早在码头见到了这孩子,她差点儿就要被那些工人丢入海里喂鱼了。”
任笑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待邵轻醒来,我会与她说的。”
傅凝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眼邵轻的房间,转身离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邵轻,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说压就压吧,一稚气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喊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喊她姐姐?
若她没记错,会这般软蠕蠕的喊她姐姐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夜澜溪,一个是林凌。
邵轻蓦地睁开眼睛,一张颇为熟悉的脸蛋映入眼中。
果然。
邵轻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看着腿上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夜澜溪,无奈扶额,“你怎么来了?”
“我乘船过来的呀。”夜澜溪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替我救我的娘亲出来?”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如实交代,”邵轻曲指轻弹了一下夜澜溪的额头,故作恶狠狠的模样,“说,你不是与岚笙和小零儿回不夜城了吗,怎会到龙门来了?难道……”
邵轻视线在房里搜寻了一番,最后看向门外。夜澜溪咧嘴笑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将邵轻的脸板了过来,“姐姐,哥哥没来哦。”
臭孩子。邵轻不悦的拍掉夜澜溪的小手,“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对呀。”夜澜溪笑弯了眼睛,“楚风哥哥和楚雾哥哥明明说好了要带我去那个什么派找你的,后来又说你回龙门了,他们不肯带我来,我就自己来了呀。”
邵轻皮笑肉不笑,“你胆子倒是挺大。”
“那姐姐,你什么时候去救我娘亲?”夜澜溪又问道。
邵轻挑眉,问:“为何你一定要让我去救你娘亲,而不是让别的人?”
“因为,你离我娘亲被关押的地方,最近呀。”夜澜溪双眼闪闪的,一派天真无邪。
“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娘亲呀,娘亲叫萧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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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03】生了好啊(6000+)
“娘亲呀,娘亲叫萧柔。”夜澜溪扬起大大的笑脸,双眸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萧柔?不知为何,邵轻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啊,她记起来了,萧柔便是她在琉璃幻境中,见到的那个不死族的最后一人,那个,深爱着魏风华,也就是夜岚笙的爹的女人燔。
同时,也是被…窠…
就在邵轻发呆之际,任笑走了进来,走到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邵轻,双手叉腰,面色极其不善,“邵轻,你老实交代,这小丫头是不是你与那不夜城城主的私生子?”
“胡说什么?”邵轻翻了翻白眼,“我就是想,可我能生出个这么大的孩子吗?”
任笑眨了眨眼,指着夜澜溪,“那你说说,她为何与那不夜城的城主生得这么相似?难道,难道她是那不夜城城主与别的女人生得孩子?”
说到这里,任笑同情的看着撒邵轻,“可怜的邵轻,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要给人当后娘了。”
“你才当后娘,你天天当后娘。”邵轻瞪了任笑一眼,起身,从屏风上扯下衣服穿了起来,“你要是闲着,立马给老子去烧水。”
“烧水做什么?”任笑睁大眼睛,“别告诉我你大白天的要洗澡!”
“不是我,是她。”邵轻将脏兮兮的夜澜溪抱了起来,“还不快去烧水给你小姑子洗澡?”
任笑翻了翻白眼,使唤一个孕妇,她也好意思,“依我看,那是你的小姑子吧。”
嘴上不服,人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只是走到门口,任笑忽然回过身,道:“方才送这小丫头来的姑娘说了,她是在码头捡到这丫头的。”
“什么姑娘?”
任笑还没开口,夜澜溪先一步道:“就是一个眼睛很漂亮,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的姐姐啊。”
傅凝?邵轻敛了面色。
“可不是?”任笑耸了耸肩,转身去厨房。
邵轻抱着夜澜溪走出门外,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又推了回来,将夜澜溪放在地上,自己则走到衣柜前,找了件大袄子替夜澜溪穿上。
夜澜溪毕竟还小,穿上邵轻的衣服,显得很是宽大,简直就跟裹着大棉被似的。
“那个,我这儿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你先将就着吧,等会儿有空了我去给你弄几件。”
夜澜溪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环住邵轻的脖子,在邵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姐姐,你真好。”
“那还用你说。”邵轻牛气哄哄的哼了两声,随后拍了拍夜澜溪的小肩膀,道:“外面冷,你先在这里呆着不要出去,我去厨房看看。”
到底还是不放心任笑一个孕妇担担抬抬的,邵轻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即将入冬的季节,天气越来越冷了,从来到龙门开始,邵轻便一直在这个院子住着,如今不知不觉,竟已呆了将近四个秋冬。院子里不知何时扑了一地发黄的落叶,看了好些年的墙头今日看起来才发现竟然这么破旧了。
邵轻微微沉吟了一下,总结:这院子该修了!
随后得出的念头便是:得找个时间去跟薄魇说一说。
邵轻走到出小厨房,却见任笑正坐在门槛上,不停的吹着手呵气。虽然还未正式进入冬季,但龙门不比若水镇和京淮府那些地方,龙门地处的龙门到位于孤岛之上,四周环海,因而冬日会格外的寒冷。、
“你怎么不将那狐裘穿上?”邵轻说着,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意外的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子正在里头烧水。那男子听到声音,立即起身与邵轻打了个招呼,邵轻摆了摆手,没哟说什么,转过身与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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