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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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败军-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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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卫兵走上前拽过了我手中的调令,转身绕过桌子双手恭敬地递到团长张灵甫面前

  张灵甫没有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常孝德示意了一下。常孝德随即接过了调令,低头仔细地看着。

  “今年多大了。”

  “24岁。”

  “哪里人啊?”

  “北平人。”

  “那年入役的?”

  “民国23年服役,同年考入黄浦军校步系。”

  “嗯。”常孝德上下打量着我,半晌才说道:“留在团部当副官吧。”

  “报告长官。”我郑重地说道:“我是志愿上前线的,我想到一线作战部队,如果只是当副官的话,我就不用离开南京了,在那里当副官比这儿舒服多了。”

  听完这话常孝德“嘿嘿”一笑,没在说话 只是转头看着张灵甫。

  张灵甫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根本不理会眼前的事情。

  常孝德看到张灵甫这个态度,笑着摇摇头冲身边的副官说:“下边还有什么空缺?”

  那个副官立正报告说:“禀副团座,目前各营还有五个职位空缺:一营二连连长、一营三连一排长、二营副营长、三营副营长、三营七连三排长,三营八连副连长。”

  常孝德寻思了片刻说:“先到一营二连当连长吧。”

  “是,长官。”我立正敬礼道。

  “去一营找谢营长报道吧。” 常孝德和善地笑着说。

  我立正敬礼说:“多谢长官。”

  当我正要转身离开时,沉默的张灵甫终于开口了。

  “站住。”张灵甫的声音很低,但是清晰有力。

  我急忙又转回身立正站好。

  张灵甫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道:“在军事委员会干什么的?”

  我回答:“报告长官,卑职在委员会任英美联络处副官。”

  “哼。”张灵甫哼了一声问:“你会讲洋文?”

  我回道:“是,卑职从戎之前毕业于燕京大学西文系,主修英文和日文。”

  张灵甫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里的香烟接着地问:“打过仗吗?”

  “没有。毕业后,直接奉调进国防委员会任职。” 我回答。

  “在南京吃香的,喝辣的多舒服啊。为什么来我这儿?” 张灵甫盯着我问

  一句话,问得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地上看着张灵甫。

  少顷,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朗声道:“报告长官,至此国难当头之际,日寇猖狂直至。吾辈等七尺男儿,必将身负沙场,杀身成仁,上报国家,下报百姓,已全赤子之心。”

  听完这儿话,张灵甫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我顿时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背冒了上来。面红耳赤,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张灵甫手里握着的红蓝铅笔,有节奏地敲击着地图,半晌低着头幽幽地说到:“连长,抬举你了,一个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军官,我怎么可能把我的兵交到你手上。”

  说完,张灵甫抬起头冲着对面的一个副官高声道:“刘副官。让他到三营当见习排长去。”

  我倍感失落,自己一个堂堂陆军上尉,黄浦十一期学员,不至于受到这等礼遇,这让我着实不满。来前线的路上,我自信的认为自己当个连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首先军衔就应该让自己官居此职。再者,仅就凭自己的履历,就算是个副营长也不为过。副连长是我能接受的底线,毕竟自己身无寸功,当个副职也还说得过去。可是见习排长,我一想到着便怒上心头。那根本就不是个职位,什么都不是,糊弄当兵的还差不多。可落在我这样一个上尉军官身上就有些人格污辱之嫌了。

  我虽然愤怒,却无能为力。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我们为什么打日本
正午的阳光毒辣辣地洒在校场上,一丝风都没有。边上的几棵杨树看上去都是无精打采半死不活的。几只麻雀飞过头顶,几声啼叫算是给这个地方添了些生气。我们都挤那几棵杨树下休息,我身边打饱嗝的声音此起彼伏。没一会儿,呼噜声又是此起彼伏。练了一上午的刺刀格斗,大家都累了,在营长濮大飞吹哨子之前,抓紧时间打个盹。刘长喜用小手指头剔着牙,不时把牙花子嘬得“滋滋”乱响,我皱褶眉头看着他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心中一阵阵泛着恶心。

  小不点问刘长喜:“连长,我们为什么要去打日本人?”

  正聚精会神地在锅里找碎肉的刘长喜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筷子,把满嘴的白面馍咽下后说:“为什么打日本人?

  他眨巴着那双小眼睛想了半天说:“这么说吧,你们家有房有地还有大牲口,每天下地干活,秋后收了庄稼,交完租子,全家人还能混上每天两顿菜糊糊粥喝。这日子不是过的挺好吗?可是有一天日本人来了,他们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糟蹋,抢了你们家的地,扒了你们家的房,杀了你们家的牲口,就是不让你们好生的过日子,连菜糊糊粥都不让你们喝,你们说该不该打他们。”

  那个新兵接着问:“那日本人为什么不好好种他们的地,跑到咱们这儿来抢我们的,杀我们的人?”

  刘长喜说:“因为日本人看上咱们家的地了。”

  小不点接着问:“我听说咱们不是已经把东北给他们种地了吗,那么多的地还不够他们种的?还要抢我们的地?”

  刘长喜从口袋里摸出半盒皱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支,捋直了点上,狠狠地嘬了几口说:“谁会嫌自家的地多啊!你会吗?”

  小不点笑着摇摇头。

  刘长喜瞪着眼睛说:“当然是越多越好,不光抢咱们中国的地,听上边说他们其他国家也都抢。”

  新兵摇摇头说:“比土匪还狠,俺们家那边的土匪只要交了钱和粮食就没事了。可这日本人太坏了,不光抢地还杀人。太坏了!太坏了!”

  刘长喜说:“所以才要让你们吃饱了、穿暖了好去打日本人啊!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不打仗干什么,成天在家跟婆姨们生娃?眼看着你们家的地被日本人抢了,看着你们的女人让日本人糟蹋了,甚至祖坟都让日本人刨了吗?”

  小不点说:“那当然不行,俺们家的地谁也不给。俺家的女人是俺的,不给日本人糟蹋。”

  “那就打他们狗日的。”刘长喜掐着烟屁股还再狠狠地嘬着,到了还是被燃烧的烟屁股烫到了手指头,他猛地扔了烟头,不住地甩手。

  小不点接着问:“那我们在这打就好了,那为啥还要去上海打。”

  刘长喜说:“因为日本人要打上海啊。所以我们得去。”

  小不点说:“上海干我们啥事,我们是陕西人,我们把我们陕西护好了不就完了,为啥还大老远地去上海打,上海那地方能有扯面吃吗?”

  刘长喜摇摇头说:“上海那来的扯面啊,南方人不吃面,都吃米饭。”

  小不点两手一摊说:“我就说嘛,上海去不得,为啥还要去?我活了这么多年连西安都没去过,这次还要去上海。日本人打上海就打好了,让上海人去跟他们拼,等日本人到了陕西我们再打不好嘛。”

  刘长喜被这个新兵问的不知该怎么回答是好了,他干等着眼睛看着这个一脑门问题的新兵,最终也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去上海作战的意义,于是他把皮球踢给了我。

  “少爷!少爷!”刘长喜伸着脖子在人堆里找我。

  我就坐在不远的树下,一边拿着刺刀在地上挖蚂蚁窝一边听着刘长喜和新兵的对话。

  刘长喜看到了我,冲我说:“少爷,你学问高,你给这货说说,我不行了。”

  我矜持地一笑说:“您说的挺好的,就是这个理儿,再深也没什么了。反正就是把日本人打跑了就对了,在哪都是抗日嘛,您说是不是。”

  刘长喜一看我没接招儿,便转过头有点气急败坏地小不点喊:“就是,在那都是抗日,什么陕西的上海的,都是中国的。叫你狗日的去哪就去哪,怎么废话这么多,找挨军棍呢吧!!”

  说着在小不点的脑壳上就是几下狠狠地爆栗。

  大家伙都笑了,那是有点看这个小不点挨打幸灾乐祸地嘲笑。

  我在其中也笑了,但是,是不住的冷笑。

  看着地上那些苟延残喘的蚂蚁们,我毫不留情地用刺刀将他们无情的碾碎,以发泄我心中的不满。

  小不点儿拱着身子跑到我的身边坐下,咧着嘴冲我“呵呵”地傻笑。

  我往边上挪了一下身子,问:“你要干什么?”

  小不点儿拍了我一下说:“排座,听说你是大学生,学问大,能替我给俺娘写封信吗?”

  排座这个称呼是这些个士兵给我起的外号,刘长喜对我的侮辱无意间促成了他们对我的轻视,就连新兵也是这样。没人拿我这个上尉当回事,尽管我每天晚上都像个坐月子的女人一样关起门来把自己洗干净,在他们面前时刻保持整齐干净的军容风貌,却依然得不到他们对我应有的尊重。

  我讨厌和这些泥腿子兵待在一起,他们不讲卫生,晚上睡觉之前我洗脸、不洗脚,不刷牙;吃饭也没规矩,猪拱槽一样吃得满嘴满脸的油花。每天训练完之后,这些人浑身散发着臭汗味挤在一边抽烟一边扯蛋。刘长喜是个军阀式的连长,训练时是个吃人的阎王,但是平日里那个老兵都敢跟他耍赖不讲理,他也带着他们关起门来喝酒赌钱。有时一闹就是半夜,我睡觉很轻,轻微的动静都能把我惊醒,接下来我就会整夜失眠。这些已让我忍受不堪。我觉得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要求到前线。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想走已经走不了了。因为没过几天,我们就被送上了南下的火车。。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 大刀没我的份儿
八天前,我和一百三十七名补充新兵,到达了305团三营驻地,离团部不到五华里的小镇。

  空场上,我们这些个新来的整齐地列队等待上峰的训示。一个副营长装模作样地人给我们这些个傻头傻脑的新来的做着动员。只见他说的是声情并茂,口吐莲花。煽动力不输给南京的同僚。但是,不时从我们裤裆下钻过的嬉戏的孩子,以及墙根下做着的一大溜晒太阳老兵的吵闹,让这种看似应该庄重的场合,显得颇有些讽刺意味。副营长不时驱赶着玩耍的娃们,也几次回头怒斥那些个没规矩的老兵,但是没人听他的。

  接下来,新兵们被按照各连的实缺分配。喊到名字的,就站到各位连长的面前。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了刘长喜,第一次看到了后来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张秀、赵老头、狗熊、老扁豆、阿毛、老四、猴子、麻秆。。。。。。。

  刘长喜派头十足地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仰着下巴,眯着眼睛。非常不屑地瞅着他眼前被分到他的八连的新兵们。而新兵们也很配合地一个个地低垂这双眼,不敢和刘长喜对视,这是灵长类特有的表达恭顺的方式,从我们远古祖先那时开始一直沿用至今。

  当一百三十七名补充新兵全部归建后,我一个人被孤零零地扔在那里,我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我能感觉到四周几百双眼睛聚焦在我身上,这让我浑身的不自在,后背一阵阵冒虚汗。

  那个上尉看着名单,好像是犹豫半天才喊到:“上尉,杨清远。”

  “到!”我立正朗声回答道。

  上尉说:“三营八连,见习排长。归队!”

  “是。”我悲愤地敬礼。

  我是八连这次二十七名补充新兵中,唯一的军官。我很自觉地站到了第一排的右手第一的位置,其他人不得不因为我的加三儿而向一旁挪动。

  刘长喜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阴沉着脸盯着我的眼睛,半天缓缓地说道:“你是最后一个被点名的,给我站到最后一排去。”

  我把眼睛伸向刘长喜身后的远方,不卑不亢地回答:“报告连长,我是军官,我应该站在这里。。。。。。。。。”

  我的小腹挨了刘长喜狠狠地一记窝心拳。疼得我弯下了腰。蹲在那里捂着肚子,不停地咧嘴。当我缓上一口气后,抬起头,对刘长喜怒目相视。

  刘长喜笑了,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军官,在这里要懂得先来后到的规矩。给我站后边去。”

  “你。”我勉强站了起来,喘着粗气。

  “我什么啊?”刘长喜板着脸瞪着眼睛反问。

  老扁豆一把拽住了我,把我拖到了最后一排,说:“不想挨揍就站这里。”

  刘长喜冲着老扁豆说:“这个南京来的少爷就归你了。”

  
  第二天下午部队就要启程拉练了,我们在午饭前抓紧时间收拾行李。这时,我看到赵老头从屋子里抱出一捆一捆地大刀,大家都挤上去一人拿上一把。我也凑了过去,刚要伸手,刘长喜一把把我拽到了一边。

  他瞥了我一眼说:“刀没你的。”

  我问:“为什么没我的刀。”

  刘长喜仰着下巴认真地说:“这刀是给能打仗的老兵的,新兵没有。”

  说着他又朝赵老头喊:“老头,别给新兵啊!他们没份儿。”

  老赵头躬着腰,一边发刀一边叨唠:“哎呀!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这是对我们的歧视!”我愤忿地说:“新兵怎么了?没打过仗怎么了,上了战场我们一样能杀鬼子。”

  刘长喜“嘿嘿”一笑说:“就你?敌人一开炮,你不尿裤子已经算好样的了,还杀鬼子。。。。唉?你包里是什么啊,鼓鼓囊囊的。”

  我的军用帆布包引起了刘长喜的注意。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刘长喜把我的书一本本倒腾出来,随便翻上几页便扔在地上,翻着眼皮问我:“背这些东西来干什么?”

  我有资格在此时此刻蔑视这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说:“看书是为了陶冶情操,修身养性之用。中华之再次崛起于世界之林,图书必将成为不可或缺之利器。”

  “哦。”刘长喜故作认真地点点头,随即转头冲正在当院烧火做饭老炊事兵赵老头说:“你这火不旺,拿这个烧。”

  说着刘长喜将我的书扔给了赵老头。赵老头随手就把他们都塞进了大锅下的炉火中。

  我真的急了,那是我多年的珍藏。我顾不得军官的体面,冲上去一把推了刘长喜一个趔趄,吼道:“你干什么,你凭什么烧我的书。”

  正当我要抢救我的书时,我已经被几个老兵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我挣扎着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别烧我的书!”

  刘长喜一本一本地把书扔给赵老头。赵老头接过书,边撕扯着边絮叨着:“拿这些玩意上战场干什么,背着这些个破烂,也不嫌累。”

  猴子从赵老头手里抢过一本书,说:“给我一本,我要去茅厕,没有东西擦屁股呢。”

  我看见猴子拿着我最珍爱的英文原版《哈姆雷特》跑向了后院,我几乎掉下了眼泪。但是我无能为力,眼看着我的书在火堆里化成灰烬,为今天大伙的午饭助兴,没有人帮我,所有新兵的脸上挂着害怕和服从,老兵看着我被戏弄,全都乐呵呵地看笑话。

  我被老兵们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刘长喜还在翻我的背包,我的私人物品都被他一一地翻了出来。象牙的梳子、雕花铜镜子、灌装美国咖啡、自来得的镶金水笔等等等等。

  刘长喜摆弄着水笔,嘴里稀溜着说:“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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