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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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败军-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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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秀叹了口气说:“绷带就绷带吧。总比没有强。”

  一路上,她领着我们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同样满是伤员的后院。她几步走到前面,掀开一个门帘,对我们说:“赶紧抬进去,我去准备手术。”

  伤员被抬了进去,我们被哄了出来。林雪已经麻利地穿上了大褂戴上了口罩和手套,扎着两只手说:“手术完了,我再给你拿绷带。”说完一头冲进了屋里。

  张秀踢了一脚正坐在台阶上的我说:“你在这儿等着,帮我拿绷带,我先带人回去了,那还好几个催命的呢。啊,听见没有。”

  “嗯”我点点头。

  我坐在台阶上发呆,天上的月光照到满院子的伤员身上,透着一股寒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走出了屋子对我说:“怎么就你一个人了,那个要绷带的人呢?”

  我回过神来,忙站起来说:“他先回去了,让我在这等着拿绷带。”

  借着月光我第一次仔细地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庞如痴如醉。尽管此刻她显得很憔悴和疲惫。

  她好像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脸转到一旁轻声说:“跟我来。”

  她在前面走着,尽管他穿着宽大不合身的军装,再加上外边的大褂。但是依然挡不住她举手投足间那高挑,迷人的身姿。

  她把我领到一间屋子里,里边很黑,只有一盏煤油灯,算是有那么一点火亮。她脱掉前襟满是血污的白大褂扔到角落的一个盆里问:“你们是那个团的?”

  我被屋子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听到她问话,急忙用黑油油的袖子抹了把鼻涕说:“305团三营八连。”

  她没有理会,背着身打开柜子,取出两大包牛皮纸包装的绷带,放到桌子上,又从案头拿过一张表格,拿起毛笔,舔了舔墨汁,在上边工整地记录了几笔,在经办人那里写下的名字是林雪。然后从抽屉里取出红印泥对我说:“按个手印,把东西拿回去吧。”

第十二章 个人卫生很重要
我知道,林雪拿我当了大字不识一个的土包子,这时,我突然在墙上挂着的一面镜子里,接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自己。那张脸又脏又黑,胡子拉差。这才来前线几天的工夫,我已经不成人样子了,双颊消瘦,眼窝深陷。

  但是毕竟我是个知识份子,林雪无意间的举动,有点刺疼了我。我伸手抄起毛笔,习惯性地又舔一舔墨汁,在表格的落款出,飞快工整地用小楷写下自己的名字――杨清远

  林雪先是眼睛一亮,抬头愣愣地看了我半天。随即觉出自己的唐突和失礼。脸颊绯红,抿着小嘴儿欲言又止。

  我很有绅士风度地笑了一下,颇有大人不记小人过之意,而后抱起了桌子上两大包绷带出了门。

  一阵凉风吹过,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是浑身透汗,不禁打了几个寒战,鼻子一痒接着又连着几个爽快的喷嚏,眼泪鼻涕横流,一直卡在嗓子眼儿里咳不出的浓痰,也含在了嘴里。我抹了把眼泪,醒了把鼻涕,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顿感清爽了许多。

  出了院门往回走,不光上边觉得清爽了不少,底下也来劲了。肚子先是有些微痛,一股气流逐渐下行,越走越痛,到后来感觉已经迫不及待了。我急忙跑进一出倒塌的屋子里,蹲在墙根儿,好不痛快的排泄,肛门括约肌由于激烈的收缩,导致疼痛不已,但实在是爽快。我轻声地快活地呻吟着。等拉完了我才想起来我没有草纸。

  后来我才学会用树叶子,土块已经以及身边一切东西来擦屁股。那时我还是个文明人,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我果断地将一包绷带撕开,抽出一卷,认真地擦起屁股来。我当时还没有意识,一卷绷带可能能救活一条人命,而那时在我的脑子里依然固执的认为,我*儿的卫生问题远比一条人命重要。

  “怎么少一卷啊?”张秀边拆纸包边瞪着眼睛问我。

  我低着脑袋奚落着鼻子说:“给我时就少一卷。”

  我为我的*撒了谎。

  
  战壕生活是枯燥的。你每天只能在这鸡肠子般的壕沟里,猫着腰走来走去,伸个懒腰都有可能被日军的狙击手击毙。更可怕的是伤病带来的危险。现在正值酷暑闷热季节,各种传染病自必说。听说有的部队已经出现了疟疾、痢疾等病。仗还没打就减员大半了。所以我们师各部队只要有发烧拉肚子的,发现一个抬走一个,绝对隔离,以防万一。

  还有最让人闹心的就是“战壕脚”。长期在战壕里不运动,加之南方雨水多,潮气大。脚丫子特别容易被潮湿袜子和鞋捂烂。虽说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真是烦人。痒的让你没招没落的,用手挠到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在不注意点,要是感染了,又是麻烦事。

  滋要一出太阳,所有人都特别自觉地脱鞋扒袜。亮出脚底板晒太阳。日本人也特配合我们的自我治疗。因为他们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不仅仅是这些,那些平常不注意个人卫生的家伙,裆部的瘙痒和溃烂也是常见的。太阳一出,两边都有人*了衣服,四仰八叉地躺在阵地上晒老二。看他们的表情那叫一个舒服,那叫一个美。所以,阳光明媚的时候,是和平的时候。

  日本人每次的进攻都在阴云遮住阳光时发起。我已经不再干辎重兵或者副射手之类打杂的事情。而是和我的弟兄们一起正面阻击日军的进攻。死在我手底下的鬼子也也有几个了,我此时也能躲在掩体里,一边抖抖索索地抽烟,一边忍受着日军的炮火攻击。像老四那样,抓紧时间眯一小觉儿的本事我还没有。但是终归是不再一听炮响就丢了魂了。

  每次日本的进攻被打退后,我总是在想,我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战斗时,我也能全然不顾生死,甚至,也能端着刺刀冲上去和日本人拼几下。可是,每次战斗完了,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浑身发抖,心中极度的恐惧,脑海里回想刚才的一幕时,一阵阵出虚汗,神经总是猛烈抽搐着,让我的五官几乎挤到一起,我用力晃着脑袋,不去想。但是那些画面还是不断重复出现。

  到了晚上,我失眠。

  失眠是我的老毛病,但凡知识分子多少都有点失眠的毛病。以前在家,失眠是因为一本好书带来的脑海中的思想狂潮,或者是奋笔疾书后,依旧的激情与亢奋。但是现在,失眠只为一件事――活着。我害怕,我害怕日本人在我睡熟后,会摸上阵地,一刀把睡梦中我结果了,甚至是生擒我,最后把我虐待死。这都是我不能接受的。虽说有值班的哨兵,但是从我不信任他们,我认为他们会玩忽职守。阵地上,我只相信我自己。于是从那时起我落下个病根,滋要上阵地,我晚上都睡不着觉,白天像个食草动物一样抽空补觉。这个毛病一直跟到我脱下军装回家为止。

第十三章 运气
8月28日晚上,日军第三师团一部趁着夜色的掩护下,攻占了罗店以北的陆家宅和曹王禅寺。51师的侧翼顿时暴露给了日军,当晚,师长王耀武命令我们305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第二天上午夺回丢失的侧翼阵地。

  第二天拂晓我们进入了进攻的预备阵地,所有人都趴在灌木丛里等待命令。东面一营和二营已经和陆家宅的日军干上了。一阵又一阵的炮声说明,他们的冲锋已经不止一次了。

  我躺在草丛里抽烟,不远处就是临时抽调给我们团的师直属山炮营阵地,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进攻前几乎每个人都有私心杂念,而且想得全部都是些扯淡的事。老四担心着他的一背包存货,狗熊担心吃不着好吃的东西,老扁豆担心他裤腰上缝着的饷钱,怎么留给家的婆姨寄。我想的还是比较重要的:我能不能活下来。

  上午十点,一轮炮击之后,我们开始进攻了。刘长喜赶猪似的把两天前刚调拨我们的补充新兵往前哄,嘴里喊着忽悠新兵送死的经典话:“国难当头,岂能坐视。驱除鞑虏,复我中华。”

  等傻了吧唧不知道子弹飞起来是能杀人的新兵们冲上去后,老兵们这才起身跟在后边。我能清楚的听到子弹划破空气时的声音,前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疯狂的扭动身体,撕心裂肺的喊叫,有的甚至就再也不动了。后边的人无情地踏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向前。我的眼前一直是恍惚的,基本看不清东西,行尸走肉地向前冲,子弹拖曳的光线,密集地从我周围飞快地滑过,燃烧的空气灼烧着我的皮肤。随着倒下人数的不断增加,我们换回来的是抵近了日军阵地,但是一个更可怕的结果是,我们也已经进入了日军手榴弹投掷的距离。无数手榴弹从我们头上砸下、爆炸。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一只大腿落在了我的眼前,热乎乎地还冒着气。未死的神经还指挥的这条腿微微地颤抖。我一阵恶心,为了不看它,我又往前爬了几步。

  第一次进攻冲到离敌人阵地不到一百米处,再也冲不动了,我们撤了下来。九人阵亡,十六人受伤。刘长喜胳膊被三八大盖钻了个洞,张秀正给他包扎。刘长喜虎着脸说:“狗熊,待会儿你他妈要是还不把机枪给架起来,老子就毙了你。”

  一身血的狗熊也急赤白脸地解释:“你没看我一直没闲着吗,这么会我都死两副射手了,妈的,小日本子看见我要架机枪,两挺歪把子对着我突突。。。。。”

  “行了!闭嘴!”刘长喜吼道。

  第二轮冲锋开始了,我又精神恍惚地上去了,我的耳朵好像聋了,什么也听不到,只能看见,刘长喜捧着冲锋枪在前,狗熊带着他今天的第三名副射手,终于在一块石头后边把他的马克沁架好了,一排排子弹撒向敌人的阵地,瞬间,我清楚的看到日军的防线上,几个小鬼子的脑袋被打开了花,红的白的液体漫天的泼洒,地上的老兵们都用新兵的尸体顶在自己身前,匍匐前进,张秀满世界爬来爬去地找伤员。

  正当我胡思乱想是不是也找具尸体当挡箭牌时。突然,我的头部被狠狠地重击一下,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强烈地振动着我的耳膜。我被撞击的惯性击倒,直挺挺地后仰了下去。

  我死了?我这么想,差不多是死了,眼前已经没了颜色,到处是灰色的。景物已经渐渐模糊,脑袋钻心的疼。我就这么躺着,品味着“死亡”。

  张秀爬过来,在我的钢盔上狠狠地给了一下说:“你真他妈运气,子弹镶到你钢盔上了,差一点就给你冒了。”

  我精神恍惚地坐了起来,那样子好像全然不顾到处横飞的子弹。我摘下钢盔,果然,一颗子弹正好在镶在了钢盔上,还滋滋地冒着烟。我用手想把子弹抠出来,扣了几下,子弹文思未动;镶得死死的。一颗手榴弹在我不远处炸开,一段胳膊砸在我脑袋上。我听到了炸点传来的杀猪般的哀号声;格外的清楚刺耳。

  我整个人清醒了许多,我听到了刘长喜在远处的喊叫声,听得真真的。我急忙扣上钢盔,捡起地上的枪继续往前爬。

第十四章 关键时刻用老兵
日本人的一防,终于被突破,我们总算有了战壕可以隐蔽了。这是全营几十条人命换来的。几百口子人罐头似的都挤在本就不宽敞的战壕里。日本人的二防在一个高坡上,他们居高临下地往我们这儿扔手榴弹,一颗下来就是倒一片,躲都没地方躲。濮大飞在不远处喊:“刘长喜!!带你的人,先把上边的那个暗堡给老子拿下来。”

  这个暗堡是敌人二防前的一个突出部,濮大飞的意思很清楚,与其在下边挨手榴弹,不如冲上去,拿下暗堡,好给部队一个冲击二防的支点。

  暗堡里,日本人的机枪刁得狠,你不露头它不开火。战壕里,刘长喜挨个踢着补充新兵喊:“快起来,上!”

  这些个新兵们都是第一次冲锋侥幸活下来的,他们知道了飞翔的子弹的厉害,说什么也不动缓了。刘长喜急眼了,揪住离他最近的一个,用手枪顶住那家伙的脑门,瞪着眼睛喊:“快给老子上,听见没有!!”

  那家伙一声没吭,尿了一裤子,瘫软在那里。

  此时,刘长喜知道再用新兵堵枪眼已经不现实了。要劲儿的时候到了,该拿点真格的了。

  “老四,猴子你们俩第一个。狗熊,机枪掩护。”刘长喜开始点名了,都是当年在江西剿过匪的老兵。

  两个人凑了过来,把背包和身上碍事的零碎儿都摘了等在那里。

  刘长喜大喊一声:“全连掩护!!”

  所有人把枪都对准了那个暗堡开火,顿时暗堡上下四周硝烟弥漫,弹花飞溅。就在日本人机枪哑火着几秒钟的空当里,老四,猴子冲出了战壕,猫着腰没命地往暗堡跑。

  日本人似乎发现了这两个人,机枪立刻响了起来。老四躲得快,一伏身躲到了一块石头后边,猴子看着似乎被机枪扫到了,滚出了好几米远不动了。

  刘长喜伸着脖子看着老四。老四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张秀喊:“猴子那里受伤了,你看的见吗?”

  老四喊:“看不见。”

  张秀喊:“他还能动吗?”

  老四喊:“还活着。”

  “老扁豆,阿毛,你们两上。”牛镇再次点名。

  两人准备好后。刘长喜喊:“全连掩护都打准着点儿,往暗堡射击孔里打。”

  又一次全连开火,日本人的机枪又被压了下去。

  老扁豆,阿毛一前一后窜了出去。

  老扁豆,在敌人枪响之前,跑到了老四那里隐蔽,阿毛跳进了附近的一个弹坑里。

  我身旁的狗熊不停地在点射暗堡的射击孔,但是暗堡里还是能射出一串串子弹。三个人被压制在那里动弹不得。

  刘长喜冲着老四笔画着什么,老四示意明白了。

  刘长喜亲自冲上去了,子弹追着他后脑勺乱窜。刘长喜一路狂奔冲进阿毛躲着的弹坑里。就在同时,老四和老扁豆已经冲到了暗堡的跟前,拔出手榴弹等了一会,便塞进了弹孔里。

  几声巨响后,从弹孔里冒出了烟,日本人的机枪没动静了。弹坑里的刘长喜摸了一把被硝烟熏黑的脸,喊到:“别他妈的窝着了,上。”

  全连人都挤在暗堡的下边和附近的十几个弹坑里。等我们上来才看见,日本人二防的一挺机枪正看着突破点,一个新兵刚一探头就被一个点射冒了。

  “好枪法,机枪能打这个准头不容易啊。”正装子弹的老四说。

  “别他妈废话,敢情没冒了你是吧。”张秀说。

  刘长喜问张秀:“猴子怎么样。”

  张秀跪在地上边包扎边说:“没事,死不了。”

  听完,刘长喜探头往上看了一下,那挺机枪又是一个点射过来,刘长喜一缩脑袋。骂到:“狗日地,今天真是要老子的亲命了。”

  “阿贵!阿贵!”刘长喜喊。

  阿贵从不远处的一个弹坑里爬了过来。刘长喜一把把他拽到身边,说:“我吸引火力,你一枪把他给我干了。”

  “是。”阿贵点点头。

  “好。”刘长喜拍了一下阿贵说:“我出去,你就开枪。”

  说罢,刘长喜突然从暗堡后窜了出来,朝平行方向的一个弹坑跑去。日本人的子弹很快就追了上去。同时这边阿贵拉枪栓,把子弹顶上堂。一步从暗堡后跨出,举枪要打。可是夸出的那只脚,不料却一脚踩空。阿贵失去了重心,倒了下去,枪也响了。日本机枪手此时看到了情况,急忙调转枪口,正要超四仰八叉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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