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就在她微叹一口气正准备着贴身丫头收拾一番,回到闺房时。
“燕姐还是无法放下担心么?刘幽州,晔姐夫都属天佑之人,定会平安无事呢……”
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幽幽话语,令刘燕身体一颤,脸上愁容不见,即刻转过身去,将拥有这甜美无比嗓音的主人看了个清楚。
入眼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孩,娇俏的脸上稚气未脱,看来依旧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袭浅白留仙裙,将两足全数遮于其下,不见丝毫。
此时她正轻轻抿着双唇,说话呼吸间呵出一片雾气,似乎被寒风冻得粉红的双颊一对醉人的小酒窝,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弯着,眼眸内显现出亮晶晶的两点光芒,让人一见之下从心底都泛出一股只想怜惜保护,不忍伤害半分的感觉。
不是近一年未见的蔡琰又是谁?
“琰儿终于不怪姐姐,终愿意来看我了么?”
刘燕惊喜地上前几步,亲热地执着蔡琰地手问道。
“姐姐说得哪里话,琰儿怎会有怪罪姐姐事来?只是先前想静下心来多作考虑,问明自身究竟本心如何罢了。燕姐可莫作多它想。”
蔡琰脸上那娇俏的微笑依旧未变,却是轻松无比的一席说完。
“外面风凉,琰儿且跟姐姐进阁内细说。”
刘燕也不急着分说,却是自己依旧将《青囊书》执于左手,右手牵着蔡琰径自来到自己房中。
一番布置待定,着贴身丫头们出外后,刘燕面色诚恳地说道:“妹妹仔细思量结果如何?可告与姐姐知晓?放心,我自会为你作主。”
蔡琰明艳的脸上红晕更加明显,只是半晌后却勇敢抬起头来,直视刘燕道:“想以燕姐之聪明,应能猜知琰儿心意,他是这世上少有的奇男子,琰儿不想放弃,哪怕是只为一妾亦算如愿。昔时我不来看姐姐,并非怪罪之意,自己也想通许多关节,却难知他心意如何,更有父亲大人几番催促,我实难知晓当他知我意向后,会否动怒不许……毕竟父亲大人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显然是不愿我不作正妻却为妾,故而琰儿心里实在为难,只是经过他出外半年,我亦年龄渐长,眼看便要步入十七,更闻得父亲细说征程危险,终日便只得默默祈祷上天护佑他罢了,最近听得姐姐终日愁容满面,心情忧郁,琰儿却不想姐姐如此下去,这便来此……”
“难得琰儿如此体贴关怀,若能得你作妻,是世间男子之福。至于他……”
刘燕面上现出感动之色,只是脑中细想一遍后,终是打算实话实说:“不瞒妹妹,我早于半年前问过他之心意,姐姐自己当然也乐于促成此事,毕竟能有一位知己姐妹常在一起便是难得好事。可他现时终只是想着大事未定,且对于妹妹只怕依旧止乎于兄妹之情,并未多想其它。当然此事并非绝对,若能多加劝解,未必他不能松口,只是我问妹妹一句:便如他如言,为他之妻子并非一件轻松之事,国家动乱,征战不休,以后只怕他会经常在外领兵,夫妻相聚之日屈指可数。便是这样,妹妹依旧愿意么?放心,勇敢地说出来吧,若你能下定决心,姐姐自会助你,琰儿与我以后也可成为真正姐妹,共扶勉于夫君,岂非美事?”
“嗯……”
看来蔡琰脸上的红晕今天注定难以很快消去,她见得刘燕已渐渐将话题挑明,果然应了自己心中猜想,便是早有定心,又哪能没有羞窘感觉?女儿家的面皮毕竟薄些,只是她想着曾经与刘晔在一次对弈中所说话语“人生道路并非天定无可改,只在自身能否凭心决意行”,自己的命运不去努力争取,便得随波逐流,与世同浊,也许便得嫁与一位素不相识,不知心意的男子,这是她在见过刘燕自由幸福的生活后所不能接受的。
如此一来,蔡琰终于直面自己选择,勇敢地轻轻点头,向着自己想走的命运道路迈出了最难走出的第一步。
“确如妹妹所言,他也许便是世间于妻室问题上仅有之好男儿,妹妹会作此选择,姐姐也是心中早有预料,不必太过窘羞,咱们姐妹不必存着许多心思,这事姐姐全力助你便是,只愿将来妹妹若是逢上独守空闺时候,莫要怪罪便是。”
刘燕双手皆拉着蔡琰,轻声细语却认真无比的说道。
“琰儿早知姐姐宽容为人,且我自认为‘人生无常,细作体味下,便是不能长相厮守一起,又岂非幸福之道,满月之圆?’些许遗憾却挡不得合美余生。”
对于这个问题上,显然蔡琰是早有细想,也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听得刘燕心中一宽,不时点头不已。
最为关键的话题落定,后面两女自是轻声细话地商量地对策,包括如何作通蔡邕工作,以及让刘晔能从转变心意,毕竟女子十八若依旧未嫁,是会被人指诋取笑的。
……
就在两女一番计定,弄出系统的一套“阴谋诡计”,暂时放下心中担心,各自言笑晏晏时,便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清晰,更有房门被扣得乱响不已,同时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响起“不好啦!不好啦!夫人快开门!”
“小红,你大惊小怪的乍呼什么?看你这狼狈模样,成何体统!”
刘燕亲自开门,只见外面是一位十六岁左右,身着短衣长裙,便是在如此寒冷天气,额上都渗出细密汗珠,呼吸间颇为急促,脸蛋通红,头上髻也有些散乱的丫头,不是那位刘燕曾说与刘晔要纳为妾的贴身丫头秋红又是谁?
秋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显然刘燕平日对她就若姐妹一般,平时无外人在场那是打闹说笑也属平常,只见她一正自己面容,自显出一股端庄秀丽气质,却是口中急声道:“夫人听完就不会怪奴婢啦!奴婢方才与下人们去到市集吉祥布庄购买锦绸要与老爷作礼服,哪知闻得有人传开,老爷他已经领着大军行到高柳,不过大半日便可回到代城哩!”
“什么?”
“真的?”
刘燕与蔡琰两个几乎同时惊喜地问道。
【11】刘晔整军再出动 曹袁本心岂相同
刘晔回转消息,显然蔡邕得到的更早些
于是,一番布置下,他一边派人维持秩序,一边带着百余随从到西门外相迎,刚好一切安定后不久,便见得远处尘烟大起,前军那军旗最为显现,直让看到的百姓们皆是一阵欢呼。
刘晔着军队先进驻城内军营体整,自己勉强一番招呼后便与蔡邕先至郡府内。
“伯喈,与我说明现时情况如何,怎不见得翼德,元皓前来见我?”
并未见得张飞,田丰两位亲信,刘晔心里自然颇为不安,想尽快知晓现时情况、当日情形。
“子扬勿急,张将军与田别驾皆于十日前悄然拔军而往,力图突然袭击,将公孙叛贼击败,救出刘幽州。”
蔡邕经过刘晔不顾满面风尘之色,刚刚坐下便询问,忙先说明情况,要他不必太过忧心,大局并非极为恶劣。
听闻此语,刘晔也稍稍放下心思,现时天气寒冷,于战马行动并非极利,而他如此长途远涉,自然马匹需得好生休养一番,闻得张飞已领兵三军,其中有另训重甲骑兵三千,轻骑一千,除却马场中用为种马的二千三百匹外,其余全数开拔。如此军力若小心应付,自然不会吃太大亏。
便请伯喈再细说此番刘幽州兵败究竟,为何元皓与翼德在近日才去救援?”
这样一来,刘晔也就定心有空问起过往细事。
蔡邕详说一番,当然,其中秘事并非他能细知,故而只是细说事情经过罢了。
半个时辰后,当刘晔全数听完,心底立刻有了大略猜想,只是后面当面证实便是。对于戏志才的相投,他是极为高兴的,有田丰与其两位智者谋划,余事几可万无一失!
“这田元皓却是太过了些!吾稍作休息一番便要整理亲兵前去,此关乎刘幽州性命大事,吾不得不慎重待之!”
刘晔先一礼拜过,谢蔡邕细说理由,然后便口中不乏忧虑地说道。
当然,这是因为他还是存着以防万一心思,从后面事情演变猜知到田丰大略想法后,刘晔确如戏志才所料,即便知晓田丰这般作是为他谋利,心中却无甚感激心意,而先存着恼怒心思
前世父母、亲人、女友皆成追忆,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一个角落中。当他面对残酷的现实,坎坷的人生,严峻地各种挑战时,有时便需得使自己心冷如铁,但刘晔本心还是希望永久保留着一丝温情,时时提醒他莫要陷入对权力的中无法自拔,终至丧失人性——
“为求目标,不择手断”确为成事之道,但这得有个前提:你的“目标”客观上讲永远是正确的么?
亲人,兄弟,下属这便是刘晔的道德底线,若无亲情牵挂,抵抗不住各种诱惑,最终只知利用猜嫉,防范他人,看似风光无比,实则孤家寡人便是唯一结果!
这样的道路不是刘晔想要的。也因为这样,对于这个世界上真正待他若亲人的刘虞一家,刘晔决不容许他们受到伤害!
正是因为心中牵挂战事危局,所以刘晔并未回家便直接再点五百亲兵,挑选现时还算健康的战马,稍作整顿后,趁着天色还早便急急向上谷郡行去!
“过家门而不入”,如此无奈之举刘晔也只得心底再对妻子说声抱歉,教人传口信于刘燕,请她“不必多等,来日取胜,自会回归。”
兴冲冲与刘燕一起布置,准备给刘晔来个惊喜的蔡琰,还有被特地早早接回家中的刘晔义子郭淮皆是相顾默然。
刘燕拉着蔡琰那句苦笑话语便能尽道其中三味:“妹妹若有心,便得早作准备,如此场景只怕不会独一。”
蔡琰却是摇摇头,眸中那闪亮的光芒更见明亮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本为常理,如今晔姐夫心系刘幽州,无论于公于私皆现出真性情,顾大义而不拘小节,如此方为大丈夫!”
……
公元月1在刘晔即将快马赶到张飞大营,亲自指挥解围居庸战役之时,并未接到代郡尽出三万精锐消息的袁绍此时却在延津会见了一个人——正是先前还动念兵拿下的曹操!
袁绍、曹操本为儿时好友,都是家世显赫,平日静极思动,爱好飞鹰走狗,调皮捣蛋,甚至有过趁别人婚宴之时偷新娘子这等荒唐“功劳”。
从就任关东诸侯讨董联盟盟主后,袁绍的个人野心便膨胀得极快,偏生他又是个优柔寡断之人,过一段时间回过味来,觉得曹操也并不见得多了不起,比不上自己实力强,本事大。就当作一时盟友也是个不错选择,于是便在“曹操老乡,袁绍集团重要谋士”许攸的建议下,反将先前计划抛开,而在进行着自己一直以来都渴望的事情——
“另令皇帝,身居开国元勋之位,待时机合宜取而代之!”
古时侯无论政事兵事从来都讲究名正言顺,从大汉朝庭江河日下,各地诸侯皆拥有自己的地盘和军队后,除却几位汉室宗亲,其余几乎都存着“称皇为帝”心思。只是这话却不能明日张胆的说出口,需要的便是一块合适的遮羞布,当天下人都不需要它时,那便也是汉室影响力到了最终时候,可以不必顾忌。
其实,从董卓进京乱政开始,东汉王朝实际上便已灭亡。
但天子尚在,政权完整保留,正统之名依旧根深蒂固,此时先跳出来称帝的,那便是直接分裂国土,为天下百姓士人所不耻。这也只有野心大过智慧的蠢人才做得出,当然,这个蠢人总会有人做,而且同样还是他袁家之人——袁术!
先不说袁术这蠢人,就说袁绍现时见得谋士分晰情况后,觉得刘虞身处危境,自身朝不保夕,而且公孙瓒现时围城久攻不下,已然失了锐气,如此情况下,若是刘虞答应作皇帝,他便可举兵与刘虞里应外合,将公孙瓒轻松破灭!
这算盘可算拨得山响。自认为正如郭图,许攸等人所说“把握极大,几万无一失,成事就在眼前”的袁绍自然又想到另令皇帝这事,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多拉些盟友支持声援,这才能成事。在这种情况下,找曹操这位明面上还从属于他的“小”自然是最恰当选择。
于是,便有了两人于黄河分流之处的兵家重地,此时属于曹操兖州治下的延津秘会。
各自只带着数十亲兵的袁绍与曹操在席宴上谈笑甚欢,宛如昔年知交情谊依旧未变。后面趁着酒兴,袁绍悄然拉着曹操道:“孟德,汝看此为何物?”
只见他拿出一方玉印,乍然看去,不是那传国玉玺又是何物?
“本初,此物怎会落得汝之手上?”
曹操何等精明之人?早知袁绍性子的他稍作分辨便可知那玉玺绝对是为袁绍私刻!传国玉玺特点但凡见过诏令者皆可清晰知晓,以袁绍那洋洋自得的性子,若真得了还不立马暗送曹操手上,要他好生看个清楚?当然,此时曹操并不知袁绍打着什么主意,也就按下多余心思,装作惊讶万分的问道。
“昔年孙文台确得玉玺,后其知罪献于公路,辗转到吾手中。现时天子在长安李郭两个贼子手上,生死未知,正需得一位德高望重之宗室长者来一统纷乱国土,还宇内乾坤,吾观之刘虞刘幽州德高望重,谦政爱民,于四州广为流传,便是塞外夷狄皆感其恩德,服其教义,岁岁来贡。吾欲全力助其成立新汉朝庭,此事十拿九稳,孟德之意若何?”
袁绍装模作样一番,便将那“玉玺”收回,却是一本正经地询问曹操。
“呵……”
只听得曹操一阵陪笑,却是一言不,最后摇头道:“吾只知为国家守士安民,余事全非考虑之中,本初有心自行行事即可!”
谁都没有看见,曹操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右手曾紧握住腰间佩剑,几欲拔剑而出!——主张国家统一,反对称帝呼王分裂,本就是曹操由始至终的主张!
只是,他显然考虑到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此时难结果难料,毕竟袁绍尽带亲卫,连勇将颜良,文丑皆随侍左右。故而曹操只得收敛杀意,放松表情与右手,装作毫不在意的表明中立态度,以此打掉实在“热情洋溢”的袁绍……
见讨了个没趣,袁绍自然心里不爽,然而他又想到了曹操作“壁上观”是为“优柔寡断”,“鼠目寸光”,从另一面说明了曹操极端地不如自己,顿时又是一阵自我感觉良好,大度地不计较曹操的装傻,后来便只闲说些前时往事。
只是他若知晓——
正因为此番做作完全看透了他的野心,现时的曹操已然将他彻底从“儿时故交”划作注定敌人的心思,那表情会是如何的精彩?
【12】劝刘虞移营北城 誓战斗最后一刻
公元月1天是个难得的坏天气,大雾弥漫,五十步外便完全看不清楚,入目能看清的也就二十步范围罢了
“只怕落雪便在三两日之内,到那时衣着不厚的兵士们又得受苦了!”
居庸城军营,刘虞走出帅帐环望天色,叹息一声幽然说道。
“明公不必忧心,此地百姓皆知我等之苦,多有赠衣送被者,依明公之令,吾等择其中富余者受之,已然勉强能够御寒作战。且末将已传过命令,严加防备,不让公孙叛贼有可趁之机!”
旁边鲜于银上前作礼回报,三月指挥守城作战劳累,加上刘虞大军上下刻意节省粮草,故而现时的他满面尽是黑瘦之色,可从他眼中那依旧闪亮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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