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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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 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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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总督崔景荣都已经招了,每年从田秀孝敬多少银子,已然明摆着了。田秀现在想不认都不行,叩头说道:“末将愿招,还望大人能够从轻发落法外施恩。”

    岳肃并未发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田秀。田秀哪敢不说,哆哆嗦嗦地说道:“末将确实是虚报兵马数量,吃空额,还有克扣军饷。军饷发下来之时,两成会被总兵米大人先行扣下,到手的银子,除却发给各级将领,下面的士兵,只能拿到四成的军饷,但剩下的那些银子,末将也不敢全吞了,每年都要孝敬总督崔大人……”

    田秀也不隐瞒,把自己吃空额,喝兵血的罪行,如实招认。

    岳肃听了微微点头,又道:“你所犯得罪行就这些吗?”

    “不瞒大人,就这些……”现在的田秀都已经哭了,哽咽地说道。

    “我看不止吧,你再想想。”岳肃冷淡地说道。

    田秀思考一会,最后叩头说道:“回大人的话,真的再没有了呀。”

    “那好,本官就提醒提醒你。你看这个人,你可认识。”岳肃说完,抬起手掌,轻轻派了三下。

    “啪!”“啪!”“啪!”……

    三声过后,很快从暖阁后面又转出两个人来,最先出来那个,不少人都不认识,因为那是蒋杰。而当众人看到,走在蒋杰后面之人,张家口的将领们,不由得都发出惊讶之声,“啊……”

    尤其是田秀,吓得登时打了个哆嗦,“你……你……”

    跟在蒋杰后面那位,不是别人,正是司马乔禹。蒋杰与司马乔禹现在岳肃面前躬身施礼,岳肃点了点头,先让蒋杰退到一边,然后指着司马乔禹说道:“田秀,这个人你可认识。”

    “末将认得,他是……我张家口游击将军司马乔禹……”田秀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认得就好。本官现在问你,在鞑子攻打张家口之前,可是被你关入大牢?”岳肃淡淡地问道。

    “是……”这事整个张家口的将领都知道,由不得田秀不承认。

    “他是因何被你关入大牢的呀?”岳肃再次问道。

    “是因为……是因为……”田秀关押司马乔禹之后,对张家口将士的解释是司马乔禹通敌,具体证据,他也没有拿出来,只是说怀疑,等到后来鞑子攻入张家口,守军逃走,返回来之后,司马乔禹已经不见踪影,声不见人、死不见尸。田秀趁机对外宣称,司马乔禹很可能是被鞑子救走了。反正看不到你的人,也没有你的尸体,随我怎么说。

    眼下司马乔禹出现了,又是岳大人一起出现的,田秀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圆了。想了老半天,田秀终于说道:“回大人的话,末将之所以关押司马乔禹,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怎么还成无奈之举了?”岳肃冷淡地问道。

    “是这样的,在鞑子快要打到张家口之时,司马乔禹到我府上商议军情,他建议要把张家口南北两门都封死,跟鞑子做殊死一搏。而末将以为,若封死北门,一旦鞑子破关而入,我军将无路可逃,势必全军覆没。鞑子骁勇,自从大同入关,便横冲直撞,破城无数,所向披靡,区区张家口怎能抵挡,尤其是张家口的兵马,因为末将吃空额的缘故,只有七千余人,并没有那所谓的一万五千人。以七千人去抵挡数万鞑子,无疑是螳臂当车,末将不想让下面的弟兄全部牺牲,希望能够留下有用之躯,继续报效朝廷,守御边镇。张家口能守住就守住,要是守不住,也能有条后路。最后事实也证明,末将的想法是正确的,鞑子驱民攻城,我军无法抵抗,撤退之时,还留下大部兵马。末将当时,也没打算将司马将军关押,可他咄咄逼人,甚至口出不逊,末将才不得已,先行将他关押。还请大人明鉴。”

    田秀解释倒是不错,而他的话才刚刚说完,司马乔禹就指着田秀破口大骂,“胡说八道!田秀,你可真是厚颜无耻,自己打算临阵脱逃,反而说是为了城里的弟兄。说什么迫不得已将我关押,那我问你,我被关押之后,你为什么派田喜来刺杀与我?”

    “我什么时候派田喜出刺杀你了,在鞑子叩关之时,我率部上城抵御,突然想起你还关在牢中。我只你武功高强,想要尽弃前嫌,让你上城帮忙守御,所以才叫田喜去牢中放你出来。怎么到了你口中,便成了要刺杀于你呢?我说回来之后,在牢里发现田喜的尸体,想来肯定是你恩将仇报,将田喜杀了,然后擅自逃落。”田秀也不示弱,大声说道。

    “让我上城抵御,我看田将军可真是健忘呀,将军在关押我之前,重重打了我八十军棍,若非我身体还算强健,怕是已经被你活活打死。如此重伤,你叫我如何上城抵御,简直就是自欺欺人。你分明已经做好弃城而逃的准备,怕我不死,日后说出你的罪行,所以才在提前派田喜前来刺杀于我,只是没有想到,我虽然身背重伤,却依然将田喜给杀了。不但如此,我还发现了更为重要的秘密!”司马乔禹现在伤势已好,说起话来,是中气十足。

    “你……你血口喷你……你恩将仇报……岳大人,您千万别相信他……”见自己的机关被司马乔禹点破,田秀无可辩驳,只能如此说话。

    岳肃依旧心平气和,说道:“司马乔禹,你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秘密呀,当着众人的面说上一说吧。”

    “是,大人。”司马乔禹当即说道:“末将逃出监牢之后,鞑子已然破关,末将只能朝北门方向逃窜。不想走到王记货行所在的街口之时,突然瞧见货行内有人出来,在门口挂了一面杏黄旗。末将当时纳闷,鞑子到来,怎会因为门上有一面杏黄旗,就不敢冲进去杀人、抢掠。不过也没有时间细想,又继续逃命,没走多久,便逃到黄记货行门前,可在这里,又意外地发现,黄记货行的门口竟和王记货行一样,也挂有一面杏黄旗。看到如此情景,末将以为这应该不是巧合,随即末将又想到,那天晚上到田将军府上商议军情之时,看到田府正在搬家,他府上的亲兵张合我是认识的,那时就问他,这是要把东西搬到哪里去,张合如实相告,说府上的家眷和家当要搬到田记货行避一避。那个时候,末将就心下狐疑,鞑子一旦破关,田记货行又能怎样,还不得一样让鞑子给平了。可当看到黄记货行、王记货行的门上都挂有杏黄旗后,末将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也是真的走不动了,于是全当那杏黄旗管用,从后墙翻入了黄记货行,找了个角落躲避。没过多久,鞑子真的杀了过来,街上喊杀声不断,可院里却没有什么响动。等到第二天鞑子出关而去,末将远路逃了出来,见街上一片狼藉,末将好奇地走到王记货行门前,想要看看那里如何?到了门前,末将发现,那杏黄旗已经没了,可门户依旧关着,没有一丝一毫损坏的样子。由此可见,鞑子并没有冲入王记货行抢掠。联想到这一切种种,末将不禁心中暗怕,这王记货行似乎是和鞑子有着什么关系。也就这功夫,王记货行内传出动静,末将赶紧胡同里面,紧跟着就瞧见货行大门打开,有伙计走了出来,他们先是往地上浇了几盆雪,然后又把门砸的稀巴烂,最后又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洒到门口,做出一副被鞑子洗劫的样子。末将看过之后,本有意把事情汇报给田秀,可回头一想,认为不可,因为田秀还把自己的财物寄存在田记货行,王记货行都没有事情,这田记货行十有**也会没事。于是,末将决定,还是先行离开张家口,去找大人,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禀明大人,大人一定会有最为妥善的处理方法。”

    田秀把自己在张家口所见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说的清楚,堂内众人也听的清楚。再结合王大宇和靳良玉私运军械出关,也就不难想想,他们和鞑子必有关联。而范永斗和田生兰他们也终于明白,岳肃为什么会派吴思南到这里来,这次私运军械被拿个正着,也绝不会是什么巧合,乃是人家事先布好的局。怪只怪吴思南的戏演的太好,自己太过轻敌,没有察觉。

    “呵呵呵呵……”岳肃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不大,但这笑声却令人心中发寒。尤其是在场的官员,如崔景荣、米之焕、肖凤忠、赵岩这四位,更是如坠冰渊。这些晋商的罪名,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通敌,甚至还可能是鞑子的眼线,他们如此维护,不也相当于见解通敌,罪名坐实,就不仅仅是自己掉脑袋了,抄杀满门都毫不过分。

    “田秀,司马乔禹的话你听清楚了?”岳肃冷冷地问道。

    “听……听清楚了……”这个时候的田秀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像你都能干出喝兵血的事情,还有脸说在乎手下士兵性命的话来,你说出这话的时候,不觉得脸红吗?”岳肃冷声质问道。

    ……



………【第八十章 抽丝剥茧】………

    第三卷'第八十章抽丝剥茧——

    第八十章抽丝剥茧

    “末将……”

    岳肃只一句话,就把田秀问的是无言以对。随后,田秀便开始磕头如捣蒜,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田秀,本官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你废话,自己招吧,有没有勾结鞑子,图谋不轨呀?”岳肃冷冷地问道。

    “大人……”一听这个罪名,田秀差点吓得尿裤子,哭着说道:“末将冤枉呀……末将绝对没有勾结鞑子呀……哪怕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呀……”

    “你不敢?可本官怎么觉得你的胆子大的很呢?司马乔禹建议你封闭南北两门,众志成城,与鞑子一决死战。这个法子甚是不错,张家口怎么说也算是长城险关,如果你们上下同心,不见得就守不住吧。最最可气的是,你竟然连一天都没守住。你为什么不听司马乔禹之言呀?少来和本官说是为了什么手下兄弟的性命,你要是敢说这话,本官现在就让司马乔禹把那八十军棍还给你!”岳肃沉声说道。

    “是、是……是末将贪生怕死……担心封了北门,鞑子破关,便无处可逃了……”田秀战战兢兢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家眷和家产放到田记货行呢?难道就不怕城破之时,他们也无路可逃吗?张家口怎么说也是长城险关,一天都没守住,还敢说不是和鞑子私通?别跟本官说,鞑子驱民攻城,你心有不忍,你喝兵血的时候,怎么没心有不忍呀?这两件事,你要是不给本官交待清楚,本官就让你尝尝刑部大刑的味道!说!”岳肃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凌厉无比。

    不仅岳大人的声音,令田秀浑身直冒冷汗,就是岳大人问出的问题,也让田秀是无言可辨。自己想说的借口,一下子就被堵死了。田秀本就不是什么有种的人,要不然在得知鞑子打来的时候,他也不会吓得坐立不安,马上跑到田记货行向叔叔田生兰求救了。眼瞧着坐在上面的岳大人威严肃穆,自己就心头打怵,再一听说若是不招,便要动刑,更是没了丁点的底气。谁不知道,岳大人不仅是当世青天,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满朝上下,除了皇帝老子之外,就没有一个人比岳大人大。叔叔的靠山都有谁,田秀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皇帝。那就不用废话了,找谁还好使呀。

    “大人……小的真的没有勾结鞑子……至于说为什么会把家眷和家产寄存在田记货行,全是因为在得知鞑子快来打来之前,小人心慌意乱,赶紧跑了货行,找叔叔田生兰商量……”

    田秀再不敢隐瞒,把自己当日去田记货行见田生兰时,田生兰对他的说那些话,全都一五一十地交待出来。可能也是太过紧张,又或是忘了,只是把监军赵岩的家产存放在王登库府上的事给漏了。

    “这么说来,原来你叔叔田生兰是一个大有本事的人了。你的话,本官权且信了,先签字画押,然后到一边跪着去吧。”岳肃见田秀那副表情,以及怕到极点的样子,再听说话的声音,就知他没有说谎。

    行文书办拿过口供,让田秀签字画押,画押完了,田秀自行到一边跪着,书办将供词呈给岳肃过目。岳肃简单看了一下,点了点,示意书办回去落座。跟着,目光又向堂上众人扫了过去。

    他的目光,锐利中透着威严,但凡落到谁的身上,谁就会不由自主地打一个寒颤。

    最后,岳肃的目光停留到赵岩的身上。

    “赵公公……”岳肃淡淡地说道。

    “大人……”赵岩再次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他早已经被岳肃的威势慑服,前面的崔景荣、田秀基本上都没如何,就招认了,自己算是哪颗葱呀。在岳肃审问前两位的时候,他的心就七上八下,一直在思量对策,想来想去,或许也就自己太监的身份,能让岳大人稍微有点忌惮。毕竟是宦官,除非见到皇上和宫里的主子,否则见到谁也不用下跪。所以,赵岩鼓足勇气,直打哆嗦地走了出来,给岳肃躬身一礼。

    “赵公公,你是宫里出来的监军,按理说,本官没有权利审你,有什么事情,都该交给皇上发落。可是,你所牵涉的案子实在有点大了,而皇上年幼,本官又是先帝委任的托孤大臣,所以,过问一下,应该也是在情理之中吧。”岳肃淡淡地说道。

    “是……是在情理之中……”托孤大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皇上在未亲政的时候,一切朝中事务,皆由托孤大臣署理,说白了,也相当于半个太上皇了。岳肃这么说,那是给赵岩头上的“太监”名头一个面子,赵岩明白,自己要敢说半个‘不’字,岳大人就敢对自己不客气。

    “那本官现在问你,你身为张家口监军,张家口的兵马本应一万五千,而实际只有七千来人,相差一半,你这监军是怎么当的呀?眼睛是用来喘气的吗?”岳肃轻描淡写地问道。

    “这……”

    岳肃只一句话,就把赵岩问的无言以对,自己在张家口当监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兵马是实数的一半,不管怎么说,也不该不知道。正像岳大人所说的,眼睛不是用来喘气的,这监军你是怎么当的呀。

    见赵岩半晌没放出办个屁来,岳肃把脸一沉,说道:“赵公公,你倒是回答本官问题呀。你在张家口当监军已经有年头了,听说前任张家口副将常震潭就是因为吃空额、克扣军饷被你弹劾,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眼下这个田秀,也是吃空额、克扣军饷,而且他上任也有好几年了,怎么不见你弹劾呀?”

    “小人……小人……”赵岩支支吾吾,哪敢说实话。

    可这个时候,岳肃猛然大喝一声,“说!”

    “扑通!”

    岳肃这一嗓子,好似晴天霹雳,赵岩被吓得,身子一哆嗦,直接跪倒在地。跟着便连连磕头,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把你的罪行都给本官交待出来,如有半点遗漏,也不用你去尝东厂的大刑,本官这里就让你先尝尝刑部大刑的厉害!”岳肃厉声说道。

    “是、是……”赵岩已经被岳肃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隐瞒,老实说道:“田秀吃空额、喝兵血的事情,小人知道。只是他叔叔田生兰时常孝敬于我,我拿了好处,自然也不便多说。还有,就是田秀吃了空额,多出来的军需,也就发不到人头上,这样小人就能把这些东西扣到自己手中,然后私下贩卖。”

    “都卖给谁了呀?”岳肃冷冷地问道。

    “卖给了王记货行的东家王登库。”赵岩如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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