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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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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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肃听罢,不由得心中大怒,拂袖而起,说道:“刘公公,这话您也听到了,非是本府不放张国舅走,是他自己不想走。不但如此,还口出不逊。现在旨也接了,恕岳某不奉陪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愿走就走,不愿走的话,我顺天府也不差他一口牢饭。”

    说完,一转身迈步就走。

    “岳大人……岳大人……”刘名果连忙招呼,可岳肃哪里理会,转过暖阁,进了后衙。

    他的举动,给太康夫人造了一愣,怎么一个顺天府尹这么横,连皇上的圣旨都不在乎,国舅在牢里不走,他也不管,都不在乎皇上降罪。

    “他……他也太不像话了……刘公公,您这回去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的告他一状呀。”老太太先是指着岳肃的背影数落,随后给张福递了个眼色,张福立刻会意,取出一小包银子,走到刘名果身边,塞了过去。

    “公公,小小意思,拿去喝茶。”

    这个银子,刘名果如何肯接,退了一步,说道:“老夫人客气了,小的无功岂敢收禄,我还要回宫复命,这就告辞了。”

    说完,扬长而去。可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正好看到金蝉做出要送客的架势,忙喊道:“这位班头,麻烦你带趟路,皇上交代的四十廷杖还没打,怎么说也得打完再回去交差呀。至于人喜欢住在里面,这个我也管不着。”

    “什么?”后面的老太太听了这话,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这是什么世道呀,你个死太监,我儿子还没从牢里出来你不管,那四十板子你倒是记得清楚。

    “是,公公。”听了这话,金蝉差点没笑出声来,答应一声,当先引路,带着刘名果前去监牢。

    老太太见人家去打儿子,哪里还坐得住,连忙招呼手下,跟着前往监牢。

    金蝉和刘名果、随行太监及两名禁军先到了张中信的牢外,金蝉伸手指点,“公公,这人就是国舅爷了。来人啊,把门打开。”

    狱卒连忙开门,里面的张中信看到来了个太监,还以为是宫里派来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叫道:“这位公公,您看我身上的伤,都是被顺天府打的,您可一定要禀明皇上,治那厮一个欺君之罪啊。您放心,等我出去之后,一定多加孝敬。”

    刘名果呵呵一笑,说道:“国舅爷,您的孝敬,小人是不敢领的。我今天来,主要是奉旨监刑……”说着瞧了眼两名手拿廷杖的禁军,说道:“人就在这,两位还不动手。”

    “是,公公。”



………【第三十四章 还不够丢人吗】………

    两个禁军走进牢房,几步来到张中信的身边,正好张中信现在是趴在地上,倒也省了事,道了声“得罪”,禁军举起廷杖,便打了下去。

    “哎呦……”张中信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当禁军是奉旨强行拉自己出来,等板子一下来,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开打呀。只一廷杖下去,便疼得他嗷嗷直叫。

    其实禁军看他是国舅,皇后的亲弟弟,已然手下留情,可张中信昨日受的伤还没好,哪里禁得住。

    老太太带着张福、张寿和一干扈从也跟了进来,听到儿子的叫声,她是这个心疼啊。再次在心中把岳肃痛骂一顿,同时也不忘记数落女儿。

    “噼里啪啦”四十廷杖打完,张中信疼得差点没翻白眼,心中也是不住咒骂,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国舅也有人敢打。

    两个禁军打完之后,跟刘名果知会一声,便收工出门。刘名果冲着趴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张中信一拱手,说道:“国舅爷,小人也是奉旨而行,请您不要见怪。”跟着又转向太康夫人,“老夫人,小的已奉旨廷杖完毕,旨意刚刚也宣读完了,至于人愿走不走,也不在小人的职权之内,就不多嘴了。小的此刻便回宫复命,恕不奉陪了。”

    说完,跨步朝外面走去。金蝉站在原地,躬身对老太太说道:“老夫人,不知您是否带国舅爷离去,要是不愿走的话,小的这就关门了。”

    老太太现在也急了,看狱卒有关门的架势,那老胳膊老腿急忙抢上几步,进了监内,蹲在儿子身边大哭起来,“我的儿呀,这是造的什么孽呀,你妹妹是当今皇后,你是堂堂国舅,这都有人敢打你。这个理咱们一定要找地方说去,你跟娘走,别在这里受罪了,娘明天就去告御状。非要把那个什么岳肃千刀万剐了不可。”

    说完,就伸手去搀扶儿子。张中信现在疼得厉害,稍微一碰就呲牙咧嘴,眼泪哗哗直淌,“娘啊,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打过我呢。被皇上打了廷杖也就算了,可恨那顺天府,昨日竟敢对我动用大刑。您快带我走吧,我再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了。”

    他也不傻,本来打算逼岳肃就范,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搭理他这个茬,你不愿走,人家就关门。监狱这地方,他一个纨绔子弟怎愿意多留一刻。

    老太太忙喊来扈从,帮忙小心搀扶,尽管是小心翼翼,张中信也是疼得嗷嗷直叫。

    出了监狱,把张中信扶上马车,众人匆匆离去。刚回到府上,就听府里的仆人说,皇后下懿旨派了两名御医过来,准备为国舅治伤,现正在偏厅用茶。

    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的心气才算顺一点,起码这个女儿还惦记这个哥哥,知道及时把太医派来。

    张中信的伤都是外伤,太医出马,还是轻而易举。敷上药,又配上几副口服、外敷的药也就完事。

    老太太料理了儿子,马上动身,打算前往皇宫,说来也巧,还不等出门,宫内就派来太监传旨,说皇后召老夫人进宫。这传旨太监又是刘名果。

    “我还想去找你呢,你倒先来找了我。见了面我一定要问问你,你是跟皇上怎么说的。现在你哥哥伤的这么重,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太康夫人怀着沉重的心情进了紫禁城,来到坤宁宫。

    一进殿门,见到女儿,老太太都忘记君臣之礼,直接没好气地道:“女儿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今天一定给我个交代。你哥哥本来就被打的遍体鳞伤,好家伙,又被皇上赏了四十廷杖,这还让不让你哥活了!”

    “母亲,您消消气,过来坐。”张嫣心平气和地走到母亲身边,将母亲扶到椅子上坐下,随后自己坐到一旁。剥了个橘子,递给母亲。

    看到女儿如此体贴,老太太对女儿的怨气好歹消了一半,用略微和缓地语气道:“女儿呀,娘知道你孝顺。娘只有你和你哥两个孩子,看到你们俩好,我就开心,你们两个不好,娘就难过。现在咱们家也算是皇亲国戚,样样都顺心,外人都要高看一眼。可谁想来一趟京城,你哥哥却让顺天府给抓了,甚至还严刑毒打,你哥现在浑身是伤,碰一下都疼,你这让为娘如何看的下去……”

    说着,老太太的眼泪潺潺流淌。

    “母亲,您光看到哥哥被打,那可知道他为何被打吗?”张嫣柔声问道。

    “还不是那个顺天府尹不把你放在眼里,胆大包天。今天还推说什么不知道是国舅,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女儿,你今天一定要把这事奏明皇上,让皇上好好治他。”老太太愤慨地说道。

    “娘……”张嫣苦口婆心地道:“您怎么总往这地方想,如果哥哥不在酒楼抢男霸女,人家顺天府凭什么抓他,凭什么打他。如果他果是清白的,都不用你来说,我这个当皇后的一定为他出头,亲自去质问顺天府。可事实是什么,是哥哥调戏人家的女眷,让我怎么好意思出面质问人家,我身为皇后,兄长做出这等丑事,我还有何脸面母仪天下。”

    说到最后,张嫣的言辞铿锵有力,塞得老太太是哑口无言。

    原来,在刘名果刚刚回宫之后,张嫣就把他喊到坤宁宫来仔细寻问,了解了大概情况,也自知理屈。料想母亲肯定会来找自己为哥哥说话,所以先一步又派刘名果出宫传召。

    “但……但怎么说那也是你哥哥呀,当今国舅,岂能由一个小小的顺天府擅自责打,就算有罪,也要奏明皇上,由皇上发落才是。”太康夫人又想到这一条理由。这话倒也符合情理,顺天府确实没有权利擅自打国舅。

    “母亲,你说的倒是不假,顺天府确实无权动手打国舅,可人家已经说了,不知道那是国舅,而且还有张福、张寿他们以及我哥的亲笔画押,自认是冒充皇亲国戚。这样一来,打完不也是白打,不知者无罪么。”张嫣开解道。

    “那也是被顺天府逼得,你去跟皇上说,请刑部重新审理此案,换你哥一个清白。张福他们都能够作证,是顺天府屈打成招,逼他们这么说的。”老太太还很倔强。

    张嫣摇摇头,说道:“娘,您难道还觉得咱家丢人丢的不够吗?是不是真的想把我哥调戏人家女眷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世人皆知?说句实在话,岳肃在北京城是出了名的执法如山,这事一闹大了,能不能搬得倒他是两句话说,我们张家从此便臭名远播了。还有大明朝祖制,外戚不得干政,如再被言官参上一本,以后女儿也无脸再做这皇后,只能到皇上那里自请处分,削发为尼了。”

    一听这话,老太太才算回过味来,这事一传出去,那得多丢人,从此张家真的是正了八经顶风臭三十里。尤其是加上女儿最后那句要自请处分,削发为尼,更是把老太太吓得半死。家里的荣耀全是女儿挣来的,要是没了女儿这个皇后,还不得一把火回到解放前,谁还会正眼瞧张家。此刻,急的她说话都有点结巴,“闺、闺女,那、那你说怎么办?”

    “其实岳肃当初说哥哥假冒国舅,那是有功无过,有意在保全张家的名声。母亲你这么一闹,才真正是害了哥哥。现在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如果您愿意的话,就去给岳肃道了歉,如果您不愿意,那便就此罢了,以后不要再提。等到哥哥伤好,尽快带着他回家闭门思过,莫要再留在京师惹是生非了。”张嫣淡然地说道。

    “好、好……女儿我都听你的。”

    *****************************************************

    上顺天府给岳肃登门认错,老太太是拉不下这个脸的,回府之后,老老实实地留在家里,再也不提此事。张中信倒是寻问了一次,要如此给自己报仇、出气,结果反被老娘狠狠骂了一顿,便也不再多嘴。

    十日后,会试正式开考,从四面八方汇聚京城的举子们一一进入贡院。按部就班地进行考试。

    会试相当严格,凡是迟到的考生,自然是绝不准进门。

    黄昏时分,有一名骑马的公子正打马急行,直奔京城,在公子后面,还有一个书童装扮的年轻人,骑着毛驴紧追不舍。

    “小九,你快点,再晚就进不去城门了,爷今天还得参加会试呢?”前面的公子回头大声嚷道。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岳肃参加会试时遇到的凯子裴英杰。

    裴英杰本在数日前就到了京城,到贡院标明挂号后,因为现来无事,便带着书童小九到城外游山玩水去了。本打算昨晚回来,谁想天降大雨,道路不通,才耽误了行程。现在已经开考,换做别人,可能就不去了,但他自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花些钱应该还是能进去考场的。

    小九骑着毛驴,哪里能跟得上,现在两人的距离相差很远,因为怕耽误公子进城,他只好喊道:“公子,我实在是跟不上了,您先进城考试吧,我在湖广会馆等你。”

    “也好。”裴英杰是焦急万分,不再多言,快马加鞭。终于在关城门前,进了北京城。

    贡院他是去过的,晓得路径,京城后也是一路狂奔。

    走到棋盘街的时候,一辆马车从对面驶来,马车四周还跟随着一群身穿黑色袍服的侍从,这些侍从似乎训练有素,紧跟着车驾,丝毫不乱。

    裴英杰蒙头直闯,马车的速度也不慢,两下躲避不及,直接撞了上去。好在两家的马都不瞎,紧急关头略微缓了缓,才没有发生交通事故。

    裴英杰吓了一跳,不过因为急着去贡院,拨马便要走,可现在哪里还走得了,黑袍侍从“呼啦”冲了上来,将他围在中间。

    “你们什么意思?”裴英杰骂骂咧咧地嚷道。

    这时,只见马车车帘一挑,一人探出头来,此人却是魏忠贤,跟在他身边的扈从,自然是东厂番子。这要搁在往日,魏忠贤连问都不问就给杀了。可今天魏忠贤似乎心情还不错,开口骂道:“你这小子,赶着去奔丧啊?”



………【第三十五章 杨奕山】………

    裴英杰也不知道这是魏忠贤,他是纨绔子弟,在湖广横行惯了,脾气挺暴,当下回道:“用得着你管吗?我有要紧的事,快让开!”

    这么说话,已经算是他平常最客气的言辞了,原因无它,主要是看对方人实在太多。

    “呵,猴儿崽子!真横啊!有什么要紧的事?”魏忠贤自提督东厂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不由笑了起来。

    “我打湖广来,是上京赶考的,要是晚了进不去考场,不就把我这一甲前三名耽误了吗?”裴英杰大言不惭地道。敢这么说,这小子也是有依仗的,他一向都是靠作弊应试,这次也不例外。京城里除了刘半仙,还有许多大仙、神算在贩卖考题,裴英杰为求功名,当然不吝钱财。买了考题后,又花钱雇人帮忙作答,现在小抄正藏在脚下靴子的夹层里。

    “你就知道你能中前三名?”魏忠贤笑的声音更大了,身为秉笔太监,自然知道科举多么难考,想中头三名谈何容易,不仅要有真才实学,还要有一定的运气。

    “哈!没把握大老远的谁上这儿来呀!”裴英杰大咧咧地说道。

    “现在考场也关了门啦,你进不去呀!”魏忠贤故意说道。

    “进不去我不会砸门吗?”这裴英杰依然表现的挺横。

    “哈哈哈哈……”魏忠贤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去砸贡院的门,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砸完还不得胖揍一顿。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如此大言不惭,难道是有真才实学?”别看魏公公的文化水平不是怎么高,但还是比较爱才的。随即说道:“来呀!拿我张片子,把他送到考场去。”魏忠贤这是要看看他的学问到底怎么样。如果真的行,收为己用也不错。

    “是,督公。”有亲信番子答应一声,上前冲着举子道:“你走运,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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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功夫,二人来到贡院门口。现在贡院大门已经关闭,番子上前“啪啪啪”连砸几下门。

    不一刻,有兵丁把门打开,十分不悦地喝道:“砸什么砸,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想找死呀?”

    “你它妈的说谁找死!”番子看对方挺横,表现的更横,抬手一个耳光,跟着取出东厂腰牌,喝道:“认识这个不!”

    看门兵丁莫名其妙地被扇了个耳光,正待发飙喊人,却见到番子举起的腰牌。一看上面的铭文,登时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赎罪……”

    全北京城里,谁不知道得罪了东厂,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那番子对兵丁的表现习以为常,喝道:“你们这科的主考是谁?”

    “是礼部尚书孙大人。”兵丁如实答道。

    东厂番子对京师内的大小事情几乎了如指掌,今科主考是孙慎行,他也知道,只是随口一问。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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