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这次回来,也是因为二舅家新居落成,按照当地的习俗,要摆酒席,秦宇自然要赶回来。
两人上了张华的车子,秦宇打趣道:
“表哥,你现在混的不差啊,车子有了,什么时候给带一个嫂子回来啊!”
“去去,别嘲笑我好不,我就是这两年运气好,赚了点钱而已,哪能和你们大学生比啊,我家老头每次喝醉了酒,都要数落我一顿,说当初不好好读书,哪怕赚再多的钱,也是大老粗一个。”
张华的话,惹得秦宇一阵好笑,三舅以前是镇上的小学老师,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有学识的人,对于自家儿子不读书出去闯荡,一直是充满怨气,按照他的话讲:“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其实三舅的这种思想,在农村很普遍,农村的老一辈人都是没读过什么书,每年逢年过节,贴对联办好事都要请一些识字先生来帮忙,正是缺什么就盼什么,在老一辈人眼中只有读书人的地位才是真正的高。
“小宇,你今年也要毕业了,有没有打算好去哪里发展啊!”
“没啊,怎么,表哥你愿意收留我啊!”
“嘿嘿,只要你愿意来,我就敢收留你,说实话啊,我现在有点力不从心了,活干的大了,很多事都忙不过来了,尤其是账目这一块,我读的书又少,请一个外人来当会计,又不放心。”
“我又不是学会计的,去你那工地也没法帮你算账啊,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秦宇的话引得开车的张华转过身来,认真的问道:“小宇,你从小就聪明,点子多,有什么方法和我说说。”
“我的方法很简单,找一个会会计专业的嫂子不就得了!”
“又打趣我了是不,我一个初中毕业的大老粗,人家那些女大学生哪会看的上我!”
“表哥,你这就不知道了。”秦宇的眸子闪过一道狡猾的亮光,要知道表哥已经二十六了,在农村二十六岁还没有女朋友可是很少见,为此外婆和舅妈不知道唠叨过多少次了。
“现在又不是以前,大学生遍地都是,工作也不好找啊,表哥你现在怎么也算是一位老板了,又不是配不上,怕什么。”
秦宇说的是实话,自从大学扩招,每年毕业的大学生几百万。多少大学毕业的学生出去工作月薪也就三四千左右,在现在这个物质社会,很多人看人的标准就是以钱为主了,就表哥这样的年轻又有钱的,还是很多女大学生的首选目标。
第六章 符箓(求收藏,求推荐!)
黑色的广本缓缓驶进镇上,并没有前往秦宇家,而是直接一转,停在了一座刚建成的四层毛胚房前。
这栋房子就是秦宇二舅家的新房了,农村有一个风俗,新房建成必须要摆落成酒,而且这个时间也是有讲究的,新屋动土的当年可以选择一个吉日,要是当年不选的话,就只能等到三年后,而在这三年时间新屋里不能放爆竹烟花。
秦宇二舅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人,要他逢年过节不能放爆竹烟花,实在是太难受了,因此房子毛胚建好了,他便找了一位风水先生,直接选了个黄道吉日,也就是明日摆新屋落成酒。
下了车,秦宇端倪着这栋新房,眉头轻微的皱起,回头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脸色旋即一变,充满了凝重。
“小宇,你怎么了?”
从另一边下车的张华瞧见自家表弟的神情,出声问道。
“表哥,这栋房子的选址是请哪位风水师傅看的啊!”
“咱们镇懂风水的也就只有李家一家人呗。请的是李师傅选的址!”张华答道。
“李师傅?我记得李老爷子好像去年心脏病突发,去世了啊!”
“是李老爷子的儿子,李国方师傅!”
听了表哥的回答,秦宇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老爷子替镇上人家看风水近半辈子,应该不会不知道这种格局,如果是他的儿子,倒是可以理解,想必是学艺不精。
“都说庸医害人,没想到这风水师要是平庸,害处之大更是远在庸医之上!”秦宇咕嚷了一句。
“小宇,你在嘀咕什么呢?”
“啊,没什么,走吧表哥,外婆他们想必都在里面,别让他们等急了。”
……
秦宇在外公这边是比较受宠的,这从他和张华两人进入新屋,受到众人的不同待遇就可以体现出来,搞的张华白眼朝他一翻,意思再说:“看吧,你这外孙比我这亲孙子还受宠!”
其中秦宇外婆和三舅的态度为最,外婆拉着外孙的手不肯放开,三舅在一旁也是满脸微笑,对于这个聪明好学的外甥是满意之极,只是目光转到自家儿子张华身上时,却又没什么好脸色。
好不容易从外婆身边脱身,秦宇独自来到新房厅堂,闭目感应着什么,良久,脸色已经黑下来。
“丧风煞,破财丧家,恐怕二舅一家搬进新房几年就要出事。”
秦宇站在房屋外便已经察觉这房屋的选址极其不好,像极了诸葛内经中记载的丧风煞,此刻站在屋内,根据八卦方位亲身体验了一番,已经能百分百确定这正是丧风煞了。
丧风煞是一种极其凶恶的煞气,诸葛内经中记载:家宅中丧风煞必然会导致家宅主人身体不适,财运流走,长期居住其中更是会家宅不宁,有血光之灾。
“既然让自己碰到了,就不能让二舅一家再受这丧风煞的危害!”
秦宇脑海中转过诸葛内经中化解煞气的方法,根据诸葛内经的说明,化煞法很多,但是归纳起来不外乎是三种:镇法,化法,改法。
镇法:常采用一些特殊山石,桃木,兵器,符箓等,强制改变气场,不过这种方法比较暴烈,对于煞气也只是镇压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煞气越加凝聚,最后终是会反复。
化法:通常石刻太极图阵以及一些其他的阵法置于地下,以化解煞气,尤其是太极图,具有吸纳一切不良煞气的力量,而且“其大无外,其小无内”。
改法:顾名思义,改变地表周边环境,从根本上把煞气的源头去掉,不过这种方法只适合一些小型建筑,不然的话代价太高。
三舅新屋已经建成,化法已经不适合了,而且因为明天就是新屋落成的黄道吉日,想要破土重改也来不及,秦宇现在只能先想办法把这煞给镇压住,日后再慢慢化掉。
“表哥,麻烦你一件事情!”
秦宇要镇压住煞气,自然需要借助道具,直接找到表哥张华开口道:
“我现在要一只狼豪笔,和朱砂!”
镇煞的道具不是说一般的兵器或者桃木就行的,必须经过开光加持,这类东西秦宇现在一会也寻不到,只能采用另外一种道具,符箓。
只不过真正有效的符箓和现在一些所谓的道士画出来的不同,真正的符箓必须是用狼豪笔来画,狼豪本身就具有破煞的作用,而符箓的图形也不是现在道士画的那些。
“你要这些东西干嘛?”张华疑惑道。
“你先给我找来吧,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秦宇现在没时间和他解释,虽然诸葛内经里面有符箓的画法,但是他还是第一次画符,画符讲究的是一笔勾成,脑海中关于这镇煞的符箓图案他都还没记熟。
狼豪笔现在并不好找,张华最后还是从一位老先生那里借来了一支,狼毫笔,朱砂,黄表,这些东西都齐全了后,秦宇把他赶出了房间,不顾表哥在门外大喊他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秦宇所呆的房间是二舅在新屋住的一个粗胚房,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张桌子了,倒也干净利索。
画符之前必先洗手,旋即要默拜九天玄女,风水始祖。
做完这些仪式后,秦宇才在桌上铺开黄表,狼毫笔沾满朱砂,心中默想着符箓的模样,一笔提起,笔走游龙般画了起来。
“哎!错了好几笔。”
秦宇收笔,看着桌上自己画出的符箓又参照脑海中的符箓,摇了摇头,看来这画符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屏息凝神,秦宇也不气馁,重换一张黄表,继续画起。
一张,两张,三张……,桌子一边已经堆放了一叠失败品,秦宇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这画符还真是很费精气神,就这一会他就感觉到有点虚脱了。
“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秦宇回想起脑海中关于符箓的介绍:符箓,灵之汇聚载物也,画符者,灵之传授者。
“灵之传授者……”秦宇默默念叨这句话,作为中文系的学生,这些文言文难不倒他,可灵又是什么东西呢。
相传经过佛法开光的物件充满灵气,这类物品能克煞气,驱邪避厄。而这灵气正是由佛法高僧灌输的,可这高僧的灵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秦宇这回仔细翻阅脑海中的诸葛内经,这本经书足足有上万多页厚,也没有目录提示,他只能一页一页翻过去,看能不能找到和灵有关的记载。
“找到了!”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秦宇终于翻到了有关灵的介绍。
“灵,天地之气也,存于天地之中……”
看完这一页,秦宇星眸闪过亮光,所谓的灵其实就是天地灵气,而符箓正是通过特殊的图案把天地灵气汇聚到符箓之中,以达到镇煞的作用。
一些得道高僧和道士都有特殊的修炼方法引导灵气,就好比佛教的佛光普照,其实就是一种对灵气的运用方法。
诸葛内经中也有通过口诀引聚灵气的方法,秦宇将口诀背下,再次提起狼毫笔,口中念道:
“游思妄想莫纷纷,净土能归了悟真,
不昧当前常内运,全凭洗涤在功深”
口诀一出,秦宇只感觉一股清爽的气息透体而入,最后汇聚到手臂,流入狼毫笔尖处。
不敢耽搁,秦宇吸纳一口气,一笔画下,笔迹龙凤飞舞,一道肉眼可见的微黄光芒随着狼毫毛笔笔尖在纸上游动。
“成了!”
在秦宇最后一点落下,整张黄表光芒一现,不过旋即又恢复如常,一个特殊的图案在黄表上形成,却是和秦宇脑海中的镇宅符图案一模一样。
画成这张镇宅符,秦宇抬头向窗外望去,发觉天色已经变黑,看来这次画符,花了不少时辰。
“先收起来,等晚上上梁的时候再找机会和二舅说说!”
……
晚饭很热闹,母亲娘家的大部分亲戚都来了,大家相互一起交谈,一些幼童满屋子里跑,追逐嬉闹,偶尔还伴随着大人们的一声严叱。
吃完饭后,众人都没有散去,尤其是年轻一辈大多留在这里,等待着上梁。农村人讲究新屋落成选择吉日进行上梁,时间一般是选在午夜十二点开始。
三月的天气还是有点阴寒,老人和小孩大部分都回家睡觉,年轻点的就围聚在火盘前,相互打趣着。
炭火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红彤彤的。众人欢声笑语,一片亲情弥漫。
“你们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可有谁知道上梁的习俗是怎么来的?”
三舅张远桥走了过来,瞧着围成一圈的年轻小辈们出言道。
“三叔,你这可难不住我们!”
说话的是一位女子,大舅家的女儿张敏,已经出嫁了五年多,现在是镇上小学的一名老师。
第七章 夜话风俗
张敏妙目一转,道:“上梁是建新屋中要举行的五大仪式之一。这五大仪式是:一,屋场地〃安符师〃仪式;二,〃放水〃(正屋正堂埋地下排水沟)仪式;三、安大门仪式;四,上梁仪式;五,〃落(搬进)新屋〃仪式。为了使〃上梁〃仪式更隆重,更壮观,家境富裕的,往往把〃上梁〃与〃落新屋〃仪式合并举行”。
“别耍话头,你说的这些是仪式,我是问你们上梁的习俗是怎么来的。”
“三叔,你急什么啊!”
张敏视线投向另外一处,朝着坐在一边的秦宇使了一个眼色,才笑嘻嘻地对三叔道:“这个还是叫咱们家的大才子来回答吧!”
张敏对这些仪式了解,也是因为自家当初建新房的时候经历过,可真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却是难为她了。
“呃,那我就说说吧,要是不对的地方,小舅你可别嘲笑我啊。”秦宇瞧见表姐的目光,只得接腔开口说道。
“小宇,你就说说,不对的地方小舅给你补充!”张远桥鼓励道。
“其实上梁的习俗自古有之,俗语说:‘房顶有梁,家中有粮,房顶无梁,六畜不旺’人们认为梁安得正、安得稳、安得闹,才能兴旺家业。而且古时候对于梁木也是有着严格的选择的,必须是圆直的梁木,不能歪斜,这样的梁木才能用做上梁……”
秦宇凯凯而谈,在大学期间他就对这些民间习俗很感兴趣,也进行过一些了解和调查。
“不错,上梁的寓意你说对了,那你知道上梁都有哪些程序不?”
张远桥是一个教书先生,没能难住秦宇,习惯性的就要询问到底。
“嘿嘿,小舅,这个我还真了解过。各地上梁的习俗都不同,就咱们这个地区来讲,上梁得选一个吉日,然后在前一天晚上,由木匠和砌匠师傅把彩梁抬放在新砌房屋厅堂的桌子上,蔸头放东边(即朝左),尾头放在西边(即朝右),接着主人家摆好瓜子水果,陪着师傅们守梁,防止一丝污秽,阴邪之物接近彩梁。
守梁的时候,首先是木工师傅要作出陪梁仪式。他先在茶盘抓上一抓米,往厅堂四面一撒,向梁树作揖后说道:
“此梁此梁,很不平常,栋梁上屋,稳稳当当,红星高照,金碧辉煌。合家吉庆,人丁兴旺,老者长寿,寿比山岗;少者添喜,兰桂腾芳。仕者荣升,鹏鸟高翔;学者荣发,青云直上。万事如意,大吉大昌。”
木工师傅称述了贺梁词后,就是得按规矩出煞了,要找主人讨一杯净水,喝入口中,往梁树上一喷后说道:
“眼看一边,天地开辟,日吉时良,皇帝子孙,砌造华堂,安居适宜,凶神退位,恶煞潜匿。此间陪梁,永远吉昌。一声槌响透天上,万圣千贤陪大梁,天煞快归天上云,地煞顺水下洛阳。”
秦宇的声音抑扬顿挫,随着嗞嗞作响的炭火声,传入众人耳中,众人脑海都能浮现出木工师傅吟词的生动场景。
“很好,没想到小宇你对上梁的习俗这么了解,继续说下去,也给他们长长知识,这些老传统现在的年轻人是没几个人懂了。”
张远桥很满意秦宇的表现,不过正如他所说的,现在的年轻人对于传统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这些东西恐怕再过个几十年,等老一辈的人去世后,就要彻底消失了。
“我以前只知道上梁的仪式挺复杂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这是秦宇的另外一位表哥出声感叹。
秦宇点了点头,对于小舅说的话他也认可,现在的青年追求的目标不同,快节奏的生活让这些古老的繁琐习俗没有几个人去用心了解了。
“出煞以后,来客和主人一起坐在厅堂陪梁,到半夜后,就备办酒肴招待陪梁的人宵夜喝酒,主人对木工、砌匠师傅更要厚礼款待,往往是炖肘子感谢他们的辛勤劳作,新屋主人得陪木工、砌匠师傅慢酌慢饮,夜宵结束后,时间也临近五更。
这时,木匠师傅把涂成红色的斧头、墨斗、曲尺拿来放在桌子上,三尺斜靠桌子左前方。砌匠师傅也把瓦刀、挂尺拿来放在桌子的右前方。一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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