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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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猫-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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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王八蛋,活着是祸害,死了活该。”
  “他是不是和你家有什么仇?”
  “我们从来没有惹过他,是他一直在骚扰我们母女——欺负我们家没有男人!”
  “为什么?”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
  “他想娶香晴?”
  “开始来软的,后来就来硬的……那手段别提多无赖了。直到香晴得病,他才死了心。”
  开始的时候,黄太对米母很恭敬,很殷勤。
  过去,米家有什么重活,都是周大壮干。周大壮被抓走后,就是黄太帮着干了。
  米母以为黄太是出于邻里之间的好心,可是,她渐渐发觉,每次黄太来,女儿都不太搭理他。最后,他再来,香晴干脆就躲出去了。
  米母拉扯着一个女儿,守寡多年,变得很敏感,她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
  黄太再来她家干什么,她总是客气地谢绝。
  一天黄昏,黄太酒气熏天地来了。
  他用身子撞开了门,趔趔趄趄地走进来。
  “阿姨,我我我今天喝醉了……”
  米母说:“我送你回家睡觉去吧。”
  “不!”他费力地摇着手,“我要和香晴谈一谈。”
  香晴厌恶地躲进了西屋。
  “谈什么?”
  “你你你不了解……”说完,他摇摇晃晃地朝西屋走去。
  米母一下就拦住了他:“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
  黄太用力推开米母,大声说:“你走开。这是我跟你女儿之间的事!”
  米母又一次拦住他,恳求说:“黄太,你喝醉了,有话明天再说,好吗?”
  “不行!”然后,他对着西屋的门大叫起来:“米香晴,你为为为什么不搭理我?我哪哪哪里不好?你想甩开我,没门!”
  米母一边和他撕扯一边说:“黄太,你再闹,我告诉你妈去了!”
  黄太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毫不在乎地看了看米母,说:“我告诉你,我谁都不怕,别说我妈,你把警察找来,我都不怕!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干的事要是说出来,吓吓吓死你……”
  接着,他转向西屋的门,又说:“香晴,我想娶娶娶你是瞧得起你,你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现在是个寡妇!”
  米香晴几步冲过来,气得面红耳赤:“你给我滚出去!”
  黄太一下就嚎啕大哭起来:“香晴,我对你家付出了多少?你算得过来吗?我亏啊,我亏啊!”
  米香晴剧烈地抖动着,说不出话。
  黄太一口呕吐出来。
  那肚子里的秽物像喷泉一样射出来,在地板上画了一条河。
  一股怪味一下充满了屋子。
  黄太吐了后,就像山一样轰然倒在那条河上,呼噜呼噜睡过去了。
  米母的眼泪流出来……
  把黄太送回家后,米母对黄母说了这件事。
  黄母不停地叹气,反复赔不是……
  两天后,黄太又来了。
  米香晴又躲进了西屋。
  他对米母谦卑地笑着,说:“阿姨,前天我喝醉了,实在对不起……”
  “没事,以后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他走到厨房,拎了拎煤气罐,说:“阿姨,煤气快用完了,我去换一罐吧。”
  米母快步走过去,挡住他:“不用了。”
  “没关系,我反正也没事。”
  米母坚定地摇了摇头,说:“真的不用了。你回去吧。”
  黄太讪讪地松开了煤气罐,看了看西屋的门板,说:“那我……就走了。”
  过两天,天快黑的时候,黄太又来了。
  他没有进屋,在外面拿起扫帚扫院子。
  米母走出去,抓住扫帚,说:“黄太,我家的活不用你干。”
  “阿姨,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没事的话,你就走吧。”
  又过了两天,黄太又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的钱,买了一袋水果。
  米母把他堵在了门口,说:“黄太,你这是给谁拿的水果?”
  “给你和香晴啊。”
  “你拿回去,我们不要。”
  “你看,我都买了……”
  “买不买是你的事,反正我们不会要。”
  黄太突然眯起眼睛,盯着米母,慢吞吞地说:“这里面有毒?”
  “我们想吃自己会买。”
  黄太慢慢把那袋水果放在地上,站在门口,掏出一包烟,说:“我可以在这里抽支烟吗?”
  米母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黄太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我抽一支烟就走。”
  米母还不说话。
  黄太就把烟点着了,他看着米母,一口一口地吸。
  米母把头转向别处,依然堵着门口。
  黄太的烟只剩下了烟蒂。
  他吸进最后一口烟,长长地吐向了空中,然后,优雅地把烟头朝手腕上戳去。
  米母愣愣地看着他,张大了嘴。
  黄太手腕上的肉发出了“嘶嘶”的响声,冒出一两丝青烟,米母闻到一股焦煳味。
  黄太静静看着手腕,好像烧的是一根木头。
  终于,他把那个揿灭的烟头装进了水果袋里,拎起来,转身走了。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黄太又拎着一袋水果来了——还是前两天的那袋水果。
  米母从窗子看见了他,急忙叫女儿躲起来,同时跳下地,想把门锁上。
  这时候,黄太已经推开了门。
  米母挡在门口,说:“黄太,你不要再纠缠我们娘俩了!”
  黄太说:“我就站在这里抽支烟,不行吗?”
  “你在我家门口抽什么烟啊?你可以回家去抽。”
  “不,我只想在这里抽。”
  说完,他又点上了一支烟,抽起来。
  他手腕上那圆形的烧伤已经发黑。
  他抽完之后,又把烟头戳在手腕上,烧起来……
  烧完,他把烟头装进水果袋里,又拎走了。
  次日早上,米母一直躲在大门口,观察黄家的动静。
  终于,她看见黄太离开了家。
  她一直看着他走远了,才顺墙根溜进了黄家,对黄母讲了这件事,让她管一管黄太。
  讲着讲着,米母哭了。
  “咱们老邻旧居这么多年,你了解我家的情况。我和香晴不容易……”
  黄母的眼睛也湿了。
  “我呀,实在管不了他。他要是再到你家去闹事,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们能怎么办呀?”
  “找公安局呀。政府能管得了他!”
  从黄家出来,米母彻底绝望了。
  他甚至想,干脆把女儿给他。可是,又觉得那是把女儿推进了火坑……
  一天,天快黑的时候,黄太又拎着那袋水果来了。
  米母把他堵在门口,话语软下来,恳求说:“黄太,求求你,别再吓我们娘俩了,我们从没有得罪过你啊!”
  黄太的眼里露出了凶光,低低地说:“你想阻止我抽烟?”
  “我知道你什么心思,可是……”
  黄太不再听米母说什么,又点着了一支烟……
  这一次黄太离开之后,米母领着女儿躲到了妹妹家。
  她们在那里待了半个月。
  但是,她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妹妹家啊。
  半个月后的一天,米母领着女儿偷偷回了家。
  傍晚,米母早早就把院子的大门锁上了。回到屋内,又把屋门锁上了。
  而且,她们没有开灯。
  突然,胆战心惊的娘俩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抬头看去,黄太竟然出现在了院子里,他的手里还拎着那袋水果。
  娘俩抱在一起,瑟瑟地抖。
  黄太在敲门,敲得很慢:“当,当,当……”
  娘俩吓得都不敢说话。
  “当,当,当……”
  黄太一直敲了半个钟头。娘俩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终于,敲门声停了。
  过了很长时间,娘俩还不敢动,一直在听。
  窗外没有一点动静。
  他走了。
  娘俩互相看了一眼。米母发现女儿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像个纸人。
  她从小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孩子。
  米母放开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朝外窥视……
  她“妈呀”叫了一声!
  黄太端端正正地站在屋门外,手里还拎着那袋水果。
  那水果已经腐烂了。
  他一步跨进来,把门关上了。
  他看着米母,憋不住笑了出来,然后说:“我可以在这里抽支烟吗?”
  这时候,米香晴突然像暴怒的狮子一样,猛地冲上来,双手揪住黄太的衣服,狂叫起来:“王八蛋!我跟你走!我跟你一起下地狱!”
  黄太好像很镇定,冷冷地看着米香晴,任她把自己推来推去。
  米母大叫着想拉开女儿,可是,她根本拉不开。
  米香晴好像歇斯底里了一样,疯狂地撕扯黄太的衣服……
  黄太终于受不了了,他狠狠地摔倒米香晴,骂了一句:“疯子!”然后,扔下那袋腐烂的水果,转身跑了。
  米香晴傻傻地坐在地上,看着门外,大口喘着气。
  米母瘫软在地,抱住女儿,大哭起来。
  她哭着哭着,听见女儿好像在吃什么。
  她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女儿正拿着黄太扔下的腐烂水果在吃。
  米母呆住了:“香晴,你在干什么?”
  米香晴看了看母亲:“怎么了?”
  “那苹果都烂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还吃呢?”
  米香晴低头看了看,轻飘飘地说:“噢,真的烂了……”
  李庸似乎明白了,黄太一直在打米香晴的主意,才作了伪证。
  只有周大壮进了监狱,他才好下手。
  又一个倒霉的人
  李庸离开米家,直接去了粮库。
  今天他该上班了。
  路过银行,他取出了三千元钱。
  到了单位,他到财务室销了借条。
  走进值班室,他首先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他担心这个房子也出现洞口。
  没有。
  夜深了,李庸拿着手电筒去巡视粮囤。
  看着那一个个圆形的粮囤,他又一次想到了家里的那个茶叶盒,想起了那枚戒指,那只猫。
  也许,那只猫又从家里的那个洞口钻了出来,它还带来了无数的猫,正在漆黑的屋子里嬉笑着,打闹着,翻滚成一团,玩累了,就互相梳理皮毛……
  到底是谁在暗中害人呢?
  是欧利?是周大壮?是米母?是蒋柒?
  他正想着,突然有个人从粮囤后闪了出来。
  李庸吓得后退了一步。
  “谁?”
  “我。”
  李庸定睛一看,是麻三利。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问问你,你家的事怎么样了?”
  “那个石先生又领来了他师父。师父说,地下那个人是龙年和蛇年中间那一夜零点出生的,是个恶鬼。这一点说得准。”
  “你怎么知道?”
  “有个人叫周大壮,我怀疑他就是那个恶鬼,就是他害死了我媳妇。结果,一打听,他正是这个时间出生的!”
  “我听说过石秀水的师父,很厉害。他经常到南方去作法,到哪里都是小车接小车送。据说,连市长都请他吃饭呢。”
  “可是,师父说,他已经让那个东西永远消失了,我怎么看见周大壮还在监狱里呢?”
  “也许,真正害人的恶鬼已经被除掉,跟这个周大壮并没有关系,他的生日时辰是凑巧……”
  “我还看见了那只猫!”
  “你别急,明天我再问问石秀水。”
  “……那好吧。”
  麻三利回了南区。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麻三利就打来了电话。
  “李庸,刚才我给石秀水打了电话。”
  “他怎么说?”
  “他师父正找你呢。”
  “找我?”
  “对。”
  “什么事?”
  “不知道。他明天上午要和你见面。”
  “在哪里?”
  “在粮库正门外的那个茶馆。”
  放下电话后,李庸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师父找他干什么。
  第二天下班后,李庸来到了那个茶馆。
  大约十几分钟后,那个师父就来了。
  “完了。”他还没等坐稳就说。
  “出了什么事?”
  “我当时已经把那个东西治住了,没想到……”
  “又活了?”
  “我一生驱过无数阴邪之物,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东西!”
  “可是……”李庸想说:可是我已经付你钱了。
  “我也完了……”
  “你?”
  “我家里也出现了那个洞!”
  “那……怎么办?”李庸一下又有了歉意。
  “我掐算了一下,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大年三十半夜零点,也就是他出生的时辰,他会在一个十字路口出现,一个人放炮仗。如果在这之前,他还没有害死我,那我就可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了。”
  “你知道他在哪个路口出现吗?”
  “这是一个难题。深城的十字路口太多了,而时间只有那一瞬间。”
  “那怎么办?”
  “没问题,我提前在所有的十字路口都撒一些……”
  他看了看李庸,陡然住口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绕个弯说:“我把我配制的那三样东西撒在所有的十字路口,这样他就无处可逃了。”
  “那得撒多少个十字路口啊?”
  “不过三里三,也没有多少个。不过,我作法需要的配料就多一些,你得再出点钱。”
  李庸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已经没有多少存款了。
  “得多少?”
  “你出三千吧。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事了,余下的我来出。”
  李庸想了想,他该跟谁借这笔钱。
  师父又说:“如果你想活命的话,那个时间,你千万不能呆在屋子里。我也一样。”
  “我记住了。”
  “还有半个月就到大年三十了……”
  “师父,我明天就把钱交给你。”
  “大年三十之前就不晚。我不能再出来了,你把钱交给那个麻……你那个同事叫什么?”
  “麻三利。”
  “对,你交给他就行了,由他转给石秀水。”
  “为什么给石先生?”
  “他再转给我。”
  说完,师父急匆匆就离开了茶馆。
  李庸付了账,也离开了茶馆。
  婚礼
  李庸回家时,绕到了蒋柒的发廊。
  发廊里有一个女人在烫发。蒋柒在工作,她徒弟在一旁看。
  李庸在门口朝蒋柒招了招手,蒋柒就把那个顾客交给了徒弟,走了出来。
  “什么事?”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李庸很不好意思地说。那一夜,他和蒋柒在恐惧中,完成了一次并不尽兴的肉体之欢。
  “多少?”
  “三千。”
  “这么多?现在我手上没有,一会儿我去银行取,晚上回家给你带回去。”
  “太谢谢你了。”
  “你干什么借这么多钱?”
  “驱邪。”
  “我还以为你开始吸毒了呢。”
  这句话让李庸一震。
  现在,他真有一种吸毒的感觉,恶性循环,越陷越深……
  那么谁是毒呢?
  如果地下那个东西存在,他就是毒,节节逼近,让李庸倾家荡产。
  如果地下那个东西不存在,那么阴阳先生就是毒,他花言巧语,让李庸心甘情愿掏腰包。
  蒋柒说:“这次,你请谁给你驱邪?”
  “还是那个阴阳先生。”
  “我怀疑他是个骗子,根本治不了这个东西。”
  “我看不像。他说的那个生日时辰一点不错。”
  “……那也许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没有这么巧的事。”
  停了停,蒋柒突然说:“刚才,我看见周大壮他妈了。她说,周大壮明天就出狱了。”
  “真的?”
  “那还有假!你怕吗?”
  “我不怕。我觉得,他在监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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