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严雄知道自己就要做外公了,先惊后喜,愉悦的笑声在电话里回荡。断然决定,他要同行,他要亲自照顾自己的女儿跟未来的小外孙。信谁都不如信自己,何况,他有照顾孩子的经验的。司光倩无声而笑,想来也是,她从三岁到十岁的这段时间,都是司严雄在照顾她。
离别终是难舍,不但上了年岁的老爷子不喜欢离别,秋明朗一路上沉默不语,司光倩准备过安检时,秋明朗出人意料的竟然拥抱了司光倩,又是初见时那幅玩世不恭的笑脸,“要不哥也跟过去照顾妹妹吧!”
“秋明朗,这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若换以往,秋明朗的举动,早惹司光倩动怒了,想是母亲的光辉太过灿烂辉煌,包容心也大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你信吗?”秋明朗似笑非笑的问道,眼中光泽格外耀眼。
这玩货,有真心吗!“快松手,你让我儿子呼吸不畅了!”司光倩随嘴这么一说,秋明朗取笑起来,丫怎么知道肚子里是儿子,没想到丫也重男轻女。
司光倩给他白眼之余,心里也想着,她还真是想都没想随嘴那么一说。男孩皮实,女孩金贵,是男是女都是她的骨肉,一样的爱。
望着司光倩离开的背影,秋明朗突然叫道,“倩,早去早回!”
转身,司光倩终于看到了秋明朗,明朗的笑脸。至于也来送行的那位二舅舅,鼻子像是有问题似的,时不是地哼哧两声。
旅途漫漫,为了将疲劳降到最低,司光倩上飞机没多久,便放下坐椅,为她跟宝宝调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起来。只是心静不下来,脑子里不停的响着蓝爵的话,“月的眼睛,失明了!”这对喜欢一切美丽事物的月,何等的打击,连蓝爵的嗓音里都透着低迷,可想而知,月那里一定不好。
司光倩乘座的国际航班降落时,先一步抵达的司严雄已带人等候在接机大厅,时隔数月,终于见到自己的女儿,司严雄鼻子发酸,眼里发热,尤其看到明显消瘦的女儿,司严雄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
“爸!”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司严雄给予她的,是世间唯一无法偿还的恩情。
“嗳!”司严雄应到,粗糙的大手极尽轻柔的拍了拍司光倩的发顶,“感觉怎么样?”
“呵呵,小家伙还算懂事,没让他妈咪在飞机上受罪!”司光倩艳丽明媚的笑颜,感染着司严雄,到现在,他还觉自己像在做梦似的,他要做外公了,再有几个月,他就能见到他的小外孙,他就能亲手抱抱那娇娇嫩嫩的小家伙。他知道,他一定会百倍千倍的爱他的小外孙,那不仅仅是隔代亲,更是将女儿身上缺失的爱,加倍的用在外孙的身上。
嘿嘿,司严雄别急,有他累却欣慰、快乐、满足的时候。
第112章【手打更新】
司光倩急着见月,司严雄太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再不放心也得放人,叮嘱原虎跟刀疤必须照顾好,他则先回别墅好好收拾下。
一上车,司光倩便拨通了蓝爵的手机,她来了。电话那头蓝爵轻吐了口气,无计可施之下,司光倩仿佛就是他盼来的灵芝仙草一般。
车子沿宽阔的海岸线一路向前,蓝爵的城堡建在高地上,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不忙的时候,蓝爵会来这里住段时间,月跟她自然也在这儿住过,如今,城堡守卫森严,保卫城堡的是伯爵殿下的精干卫队。
在别人的地盘上,原虎跟刀疤格外的惊醒,见到那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刀疤问原虎能一次放倒几个。原虎还真是配合,别看欧洲人身量高大健壮,他们底盘不稳,他一人对付三个没问题。刀疤点头,他也差不多。这两人,让司光倩有些哭笑不得。
车子停在花园式的城堡大门前,这里的景致一点儿没变,只是旧地重游,心情再不是从前,耳边没有月得意的笑声,曾经他们俩当着蓝爵的面,故意搞得那些个小暧昧,清晰依旧。此时站在城堡门外的男人,是那个爱干净的伯爵殿下?他的胡子有几天没刮了,他的衬衫有几天没换了,皱的不成样子,湛蓝的眸子黯淡无光,刀削似的唇紧泯着,眉宇间被憔悴疲惫阴郁占满。
看到司光倩时,黯淡的眼中起了一层波光,“路上辛苦了!”蓝爵说着轻拥抱了下司光倩。纤细如玉的小手,轻拍了拍他宽厚的背,“带我去看月!”
蓝爵闭了下眼,转身在前领路,这让司光倩感觉非常不好,似乎预感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月失明那么简单。
二楼,左侧走廊第六个房间,简约纯美的装饰,大大的落地窗悬挂着乳白色的窗纱,窗外的露台不但能容纳六七个人喝酒聊天,精妙处却在于露台下种满了淡紫色的蓟花。
在古希腊神话里,大地女神对牧羊人克利斯心生爱慕,一心想找机会向这位能吟诗作曲、又是狩猎高手的克利斯诉说情意,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地女神在饱尝单恋的悲痛后,将自己化成了蓟花,那如细刺的花朵寓义着大地女神得不到真爱时“心如针刺”之苦。在英国,蓟花被称为祝福之花,月非常喜欢这种花,也正因为他喜欢,所以蓝爵才会让人在他的窗下种满了象征着爱的蓟花。
窗外的蓟花开的繁盛而艳丽,花的主人却在房间的角落里倦缩成一团,房间的响动,让对声音格外敏感的月,如同受惊的小鹿,身体倦缩的越来紧,翠玉般光彩夺目的眼睛失了往日芳华,恐惧着惊慌着,却在努力的听,干瘦的身体紧贴着墙壁,那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本能在找寻自己的依靠。只有响动,却没人说话,这让月发出恐怖的喊叫声。蓝爵的脸上除了痛苦,便是心疼,却从未有过的挫败感。高贵的身份能怎样,百亿的资产又能怎样,如果能换回爱人的健康,换回爱人的记忆,他心甘情愿将这些双手奉上。
“月,月,是我,亲爱的是我……”司光倩不停的呼唤,终于唤回了月的神智,也让他渐渐安静了下来,身子依旧缩的很紧,可能是听到女性温柔的声音,让月心里紧崩的弦稍稍放缓,蓝爵刚想张嘴,话又咽了回去,他怕再激起月强烈的反应,让他如何能受的了。
“亲爱的,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司光倩轻轻柔柔的问着,话里或多或少透着些许委屈跟责备,竟然出现了意料不到的效果,月动了下头。
“月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司光倩的声音变的哽咽,眼中早已水气腾腾,可能怀孕的女人感情更敏感更脆弱些,见到这样的月,司光倩说不出的心酸心疼。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月消瘦成这样,恐惧成这样,似乎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恐惧跟自我防御中,陌生、戒备甚至是排斥,司光倩恍然,这就是蓝爵憔悴疲惫阴郁,眼中黯淡无光的原因。
“你,你是谁?”月问,如惊雷袭击着司光倩,而蓝爵的眼中却掀起了兴奋的光泽,月终于肯好好说话,终于肯接受身边的人了。当然,倘若他先说话,月又会抗拒。他发现,月抗拒的不仅仅是他,连进来送饭的管家跟负责打扫的仆人都在他抗拒之列,起先他不懂,渐渐的,原来月抗拒不是某个人,而一类人,他们都是男人,所以他才给倩打了电话。
司光倩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两步,不敢靠太近,因为现在的月在跟所有人保持着自认为的安全距离。
“我能坐下来说吗?”司光倩问道,想是感觉到了司光倩的靠近,月本能的向后挪,他已经背抵墙壁了。
“我跟肚子里的小宝宝坐了好久的飞机,我们都累了,能坐下来吗?”女性的声音已经明显被月区别对待,再提到宝宝,似乎更具数服力,让月的抗拒心里不会太过激烈。而蓝爵那边眉头不禁拢起,这生性凉薄的女人不会想到用宝宝说事,那就是真的了,她怀孕了?!蓝爵突然觉得有些晕,月已经让他有些心力憔悴,这又来个孕妇。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热闹,兴许,这对月帮助会更大。
“宝宝?”轻如蚊蝇的自语,司光倩柔美的声音中母性的光辉自然流露。
“快三个月了呢,调皮的小家伙,让他妈咪吃什么都吐!”
“那你不是很瘦吗?”月的话让司光倩跟蓝爵惊喜,这说明他有把倩的话听进去,月是本能的在关心着倩。
“是瘦了不少,月也瘦了!”司光倩说,仔细观察着月眉眼中丝毫的变化。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听似在问司光倩,月其实更像在自问,没有焦距的眼神试图捕捉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捕捉到,只有茫茫的一片。
“当然不是!月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男子,我都怀疑,月是不是神界的神,因为贪玩才会来到人间,认识我,认识蓝爵……”
“蓝爵?蓝爵?他叫蓝爵,他告诉我,他叫蓝爵。”月小声嘀咕着,却无法看到蓝爵因为他的话激动的表情。蓝爵多想回答一声,他就在这儿,可是,怕吓到月,蓝爵只能选择沉默。此时,他何等的庆幸把倩找来。
银铃似的笑声,不但清悦还有些小小的暧昧,“蓝爵不但是我跟月最好最好的朋友,还是……”关键时候司光倩看向蓝爵,她在向蓝爵发出询问,爱人这两个字,是否会刺激到月。蓝爵给的答案是,点头!不能说,说了只会刺激到他。
“还是什么?”月问,司光倩轻声笑了笑,“还是位严厉的老师,我们俩一做什么坏事,就会挨蓝爵的骂……”往日的趣事司光倩娓娓道来,配上她软糯糯的声音,动听之余,让人觉得贴心、暖心、安心。
“你……坐下说吧!”听到月能这么说,司光倩跟蓝爵齐齐松了口气,两人默契的交换下眼神,这是好的开始不是吗。
可能因为司光倩说了好些他们的事,还有她跟肚子里宝宝的事,月偶尔也会说几句,渐渐的,他提到了自己的眼睛,还说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脑子里空荡荡的,只要一用力去想,头就会很疼很疼。
“月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麻烦,所有问题全丢给蓝爵解决,月只要吃好睡好,赶紧把自己养的健健康康的,兴许突然有一天,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呢。”月那头没了声音,微垂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司光倩自然不会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
“我肚子里的宝宝会一天天长大,我希望月能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照顾小家伙。”
“我……看不见!”月的头垂的更低。
“你只是现在看不见,再说现在谁都看不见宝宝,但是有一种方法,能让宝宝感觉到我们大家。”
“什么?”月问,突然抬了起来。刹那间,那个不知愁为何种滋味的月,仿佛一下子又回来了。
“把手给我!”司光倩诱惑着,月不但迟迟不动,手反而克意隐藏一般,“月不想摸摸小家伙,不想做小家伙的爹地吗?”蓝爵的身体顿了下,他跟月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倩这么做,是圆他们生命中唯一的遗憾吗。
最终,无论是抵不过心里的强大好奇,还是潜意识对司光倩的信任,月缓缓伸出了手,当司光倩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时,月因为紧张害怕轻颤了下,“小家伙现在很乖!”司光倩说,将自己的手跟月的手一起,抚上小腹,“感觉得到吗?”司光倩问。
掌心很温暖,但是仅止而已,漂亮的眼睛眨了下,“好像什么也没有!”所以说月是可爱的,本性只是被压抑着,月还是以前那个月。
“别急,在等一段时间,你就感觉到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月问,防御的弦越来越缓。
“我到是希望是个男孩,皮皮实实的,谁让他妈咪是个懒人呢。”
月嘴角轻勾,笑起来很美,“我也喜欢男孩,不过,是女孩也好,你会让他叫我爹地?”
“当然!”
“蓝爵呢?”月的声音又轻又小,可是司光倩跟蓝爵都听到了,兴奋、激动、欣喜莫过于蓝爵。
“他也是爹地啊!等宝宝出生后,我就把他扔给你跟蓝爵带,我可得好吃好玩的享受去!”
“真是懒人!”月笑斥着,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是对着的方面却是蓝爵站的位置,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即使是眉头皱与不皱,蓝爵看的清清楚楚。
在司光倩的陪伴下,月用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平静的一餐,耳边虽然是司光倩在说话,可是给月夹菜,甚至亲自喂到他嘴里的却是蓝爵,那温柔的近乎小心翼翼的动作,让人看了窝心。真正爱一个人,再尊贵的身份都能抛到九霄云外,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爱着的人。
长时间的旅途,又说了那么久的话,司光倩疲态已现在脸上,却又陪了月好一阵儿,在月睡下后,才离开。门关上的瞬间,司光倩腿软的险些站不稳,被蓝爵及时扶抱住。
“我去叫医生!”蓝爵也紧张着呢,毕竟司光倩不比从前,她现在同样是需要呵护的脆弱的人。
“没事,我们去楼下说!”司光倩说,原虎跟刀疤可是高度警惕着,老爷吩咐他们要保证大小姐万无一失,现在这个样子,必须看医生。
城堡中就有蓝爵的专用医生,司光倩也没坚持,看看也能放心些。检查的结果无大碍,只是有些劳累,需要好好休息。
关于月的事,蓝爵想等着明天司光倩休息好再说,可是司光倩等不了,她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听,哪个也不耽误。
蓝爵应允了,短暂的沉默过后,将月的事说给司光倩听。
半个多月前,老伯爵有事让他回去一趟,所以他跟月一起从城堡回了市内,月自然不会陪他去见老伯爵,被他禁足了那么久,早就嚷嚷着了,所以回到市内后,他让保镖跟着月,给月自由活动半天,谁知,就因为他的放手,才让月遭受了至今他都无法知晓的伤害。他在跟老伯爵谈事情时,保镖来电话说,月不见了。能在他精挑细选后经过严苛训练出来的保镖手里将人绑走,只能说,绑架月的人将一切都算计在内,他甚至怀疑,老伯爵突然有事找他,是不是也在算计之中,他甚至怀疑,他的父亲也会是参与者。
他派出了自己的卫队,甚至发动了所有关系,时间一天天过去,月像从地球上消息了一般,直到第五天,警察局长打电话给他,说医院急救室里有个人很像他要找的那个人。
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身上的擦伤,满脸的血污,当时的蓝爵简直可以用一头发疯发狂的雄狮来形容。不放心医院的诊查结果,他派了自己的专用医生重新给月进行的检查。结果与医院的出入不大。月之所以会失明,是因为受到外界的撞击,从他身上的伤痕还有警察的报告,的确是出了车祸,脑中的血块压迫着视神经,造成失明。倘若清除血块,势必会伤到脑神经,即使失明被治愈了,大脑却会受损,那结果会比失明更可怕。
“月失忆也是因为车祸?”司光倩问,蓝爵眼中的狠厉绝杀似要冲出来一般,这是一开始的诊断,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发现月的臂弯中有零星的青紫色上点,像是针眼。所以,他命人给月重新做了检测,包括血液测试,结果比预想的还要遭糕。也是月失忆的真正原因,月被注射了某种化学成份极为复杂的药物,说白了,就是一种能让月丧失记忆,彻底将他以前的一切抹白的东西。药物成份一天不破解,月恢复记忆的希望只会变的渺茫,或许,月永远不会想起自己是谁,更将身边的一切包括他一并的抹杀掉。
湛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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