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天已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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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天已蓝-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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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于是,两人捧着两盘满盛枫糖糕的食盘穿过花园、重重亭阁水榭,走到了前厅。可奇怪的是,沿途,半个奴仆都没有,不像是平日人人来往穿梭的情景。
  “宝儿,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嗯,大家全都不见了!”
  平时就算恭亲王府里的奴仆们不愿意和福晋正面打上招呼,也会在距离她们十步远的地方向她们打恭作揖。而今天,大家好像说好了似的,全都不见人影。
  “宝儿,你从后门离开,想办法进宫通知靖浇,说家里出事了!”抑下不确定的心情,她的面色显得凝重。“进宫?宝儿怎么可能进得去?而且贝勒爷会相信宝儿的话吗?”
  “这是我的贴身玉佩,能让你顺利进宫,进宫后你一定要想办法让贝勒爷相信你,懂吗?好了,别再多说了,你快去。”
  “福晋,那你呢?”
  “我有武功,不会有事的。快走!”她安抚宝儿,却不及多想,当日会武功的她,不也教靖浇欺负了……
  第八章
  紫禁城,缘雪轩
  “是谁这么大胆敢闯到府里?”
  宝儿拿着映晨的令牌,终于在宫里找到了贝勒。
  “哼,我看这该不会是想让靖浇回去的手段吧?”荣艳坐在靖浇的身边,说着风凉话。
  “才不是哩!我家格格不是这样的人。”
  “她都敢撒谎强逼靖浇娶她了,再撒一个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荣艳一脸鄙夷。
  荣艳格格,你怎么这么说?“
  “说了叫我侧福晋,你听不懂是不?”
  眼看两个女人就要吵起来,他顿觉一阵不耐,叱喝道:“够了!都给我闭嘴。”
  ‘哼!叫你闭嘴听到没有?“荣艳讽了声,坐回椅上。
  “你最好说得都是真的,要让我发现你骗我,后果你是知道的。”他冷眼凝视着宝儿,算是答应她了。
  “什么?你要回去!”凭什么她派人来说说,他就非得回去不可?荣艳不甘心。
  这映晨果然有两下子,她思忖。
  “不错,你要留在宫里就留吧!我不勉强你。”
  “不,我要跟着你。”荣艳赖道。
  “那就快点,要是府里真出了事,唯你是问。”他撂下话,身影急速消失在两人面前。
  “哼,你家格格花样真多,我都不得不佩服了。”荣艳朝着宝儿讽道。
  “我家格格才没耍花样,倒是格格玩的小手段咱们都知道了,你才花样多。”宝儿不服气的应了回去,没等荣艳反应,她便跟在贝勒爷后头跑去。
  贝勒爷终于肯回去了,真是太好了……
  “气死人了!居然这样对我……”荣艳跺了跺脚,气极!
  “二当家,你怎么放过她们两个?”
  当映晨即将走近大厅时,忽闻一道似陌生却又熟悉的男声,让她停住脚步。
  “她们两个碍不了事的,快把东西找到要紧!”这道声音她听过,而且绝不会错认是谁!
  那是官侍卫的声音!
  他要找什么东西?她屏住气,继续听下去。
  “还找什么呢?直接问这个老头子不就得了!”
  “我是不会说出‘降龙拓’的下落的。”恭王爷冲口道。
  “哼,不说,等我刀子下去的时候,看你还嘴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让你们进来的?”恭亲王府一向戒备严密,怎地突然闯进一大群人,将王府里外的人全都捆绑。
  所幸格格出府未归,否则,府里出了事连个报讯的人都没有。
  因为在捆绑的人之中并没有见到映晨,恭王爷以为她还没有回来。
  “别急!恭王爷你总会知道咱们兄弟的身份的。”端坐在上位的官逸儒好整以暇的等着手下的人“抄”出“降龙拓”。
  听到这里,映晨已经猜出他们的来意了。
  原来他们并不是奉阿玛的命前来看她,而是借机进府来窃取“降龙拓”的。可官侍卫怎会想要“降龙拓”呢?他们还叫他“二当家”?
  ,
  他在嘉亲王府担任侍卫长也有不少年了,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怎会……
  许是因为“降龙拓”被附予的价值太诱人了,才会让一个人的善良心性迷失,就此陷入邪恶的深渊,也让他背叛了阿玛……
  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引狼入室,她的内心充满无数的愧意和歉疚,是她让王爷受这等罪的,若她还让官侍卫将“降龙拓”拿走的话,她如何面对靖浇、面对王爷?
  念及此,她决定救出王爷————
  “启禀二当家,四处都找过了,找不到!”
  很好!恭王爷,该你展现用处的时候了。说!‘降龙拓’放在哪里?“官逸儒喝道,他的手下拔刀架在一个奴婢面前。
  “不知道!”
  恭王爷声落,那名奴婢的喉咙马上被割断,血溅当场。
  “啊————”奴仆们惊慌失措,有人尖叫、有人闪躲,场面登时有些混乱,每个人都怕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自己。
  躲在外头的映晨亲眼目睹经过,胃部翻起酸液,恶心难受。
  “说不说?”这次的刀放在恭亲王的颈上。
  “不知……”
  “不要啊!”她惊叫,身子飞快地冲出,挡在恭亲王的面前。
  “福晋!”众人为这突来的身影讶然。
  “格格,是你!本想放过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别怪我。”官逸儒的刀移到她的身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玛待你不薄。”她无惧地看着他,仿佛挡在她面前的不是一把刀。
  “很简单,人为财死,‘降龙拓’上的藏宝图有大批宝物供我们兄弟挥霍,我又何必受人使唤一辈子?”
  “所以你加入涂龙寨!”
  “不错。”
  “那次也是你的主意,设计让我阿玛被抓,接着要我进恭亲王府偷‘降龙拓’,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她中计了!
  原以为可以信赖的人在一瞬间化身为恶魔,以为可以平静度日的幻梦也在瞬间成空,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值得她信任、值得她留恋的?
  她扪心自问,却没有答案。
  人生再悲苦莫过于此了……
  “格格的确聪明,但为时已晚。现在给我‘降龙拓’,否则我就杀了她。”他反手架着她,逼恭王爷交出东西。
  “不,阿玛,别给他!”她不顾一切大喊,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压紧,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先放开她,我……带你去。”恭王爷试着同他谈条件。
  “阿玛,不行!”
  如果能保住“降龙拓”,不让他们拿去为非作歹,她牺牲不要紧!
  如果能教靖浇记得她,看着“降龙拓”的时候想起她,她愿意牺牲……
  多可悲的一道想法呀!然,这却也是一种自私,她居然自私至此,用这样的方式让他记得她。
  可,真能教他惦念她吗?
  她已不敢妄想……
  “格格不需要这样,这是恭亲王府的事,本王有责任这么做。”
  恭王爷的话俨然是不将她当府里的一分子,她听在耳里却刺痛在心里。
  “阿玛,都是我不好,引狼人室,是我活该!”
  “够了,别在我面前上演苦情记,快将‘降龙拓’拿来。”官逸儒失去耐性。
  “解开我的绳索,我带你去。”
  “阿玛,不可以……”情急之下,她抓住刀面一扭,往自己的胸前刺去,“这样,你就不必受他威胁了……”
  官逸儒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无法反应,只得任她将手中的刀拔起,再抵向他,局势骤变——
  “都不要过来。”她将刀抵在官逸儒的脖子上,忍着疼痛说道。
  “格格,放开我,你杀不了我的。”
  “你可以试试看!”她恫吓,“快叫你的人给他们松绑。”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听她的?
  官逸儒不信她还有体力与他缠斗,她受伤了不是?
  但他忽略了她体内强烈的意志和悍卫恭亲王府每个人的决心,她执意撑到宝儿回来,她祈愿宝儿能带回他……
  直到这时,她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在等他……
  因为思念可以让一个人产生幻想,幻想一个栩栩如生的他向自己走过来,脸上不再带着漠然,真的!
  此刻,她就见到他正朝着自己走过来,宛如她心中的战神、她的支柱。
  “格格!”宝儿大叫一声,拉回了她的神智。
  是他!
  那不是幻觉?
  他们终于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手中的力道顿失,整个人向后跌去。
  官逸儒趁隙要夺回大刀,可一道掌风袭来,震麻了他的右手,转眼,刀子落在地面上,发出好大的匡当声。
  “浇儿,快抓住他,他是来索‘降龙拓’的。”恭王爷才说完,靖浇带回来的大内高手立刻拔刀相向,双方人马一涌而上,谁也不顾谁,陷入混战。
  由于他们皆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再加上靖浇指挥得宜,不消片刻,进驻王府的歹人全被擒住,等候处置。
  “把他们带到……”
  “啊——福晋,流了好多血。”奴仆的一声惊叫,打断了靖浇的话。
  “福晋,你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宝儿惊呼,显些吓昏。
  “宝、宝儿,我没事……”她知道自己的意识正逐渐抽离。“王爷,求求您快让大夫来吧!求求你们。”
  “快请大夫过来。”下令的是靖浇。
  “求求你,无论如何,请保住孩子。”
  如白葱般的玉手朝他伸去,他没握住她,却点了头。
  蓦然,天眩地转,她再也支撑不住地垂下了手……
  冷风渗了一丝苍凉和寒意一并送来,吹拂起满园的花瓣,仔细一瞧,这花瓣居然萎成枯黄,哪儿袭来的风也没有人发觉。
  风儿只是吹着、花瓣总是飘着,惜花人不在,花自然不开,风也难在……
  “她是个好媳妇。”恭王爷出现在他的背后。
  身子一僵,他无言以对。
  “今天若非是她,我早已死在刀下。”
  他虽然不知道那日荣艳玩的小把戏,可她今日悍卫他的表现,足以让他对她改变想法。
  “我知道。”他点头,他正是在想这个。
  若她真是他认定的骗子,她实在不需要这么做。毕竟,他不曾善待过她,她不需要为恭亲王府如此地拼命!
  恭王爷拍拍儿子的肩,“若是在意她的孩子,我马上让大夫开帖落胎药。”
  “不!”他拒绝。
  是因为答应她,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让她伤心。
  “那就别做出伤害她的事。”
  这感情的事,谁也不能强求,也无法央求公平。若经过这些事,还不能让浇儿对格格改变观感,那么,浇儿真的不该误了她一生。
  恭王爷叹了口气,若真是如此,他可以替浇儿做出决定。
  “你若真不喜爱她,就送她走吧!”说罢,他转身离开,留给儿子一个思考的空间。
  若真不喜爱她,就送她走吧!
  阿玛的话回荡在耳边,他无法思忖这个可能性。
  说休离未免太过,她并无不贞,唯一就只有那婚前有娠。可当日他既已娶她,那便认定了众人传述的事实,现在才说反悔,太绝情。
  求求你,无论如何,请保住孩子。
  耳畔又传来她的求情,身负重伤的她仅想到她的孩子,浑然不顾自己,那么,当时她为何冒死救下阿玛呢?
  他不明白她的想法,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要他记得她的情人吗?教他记住她对自己永远有着恩情?!
  昔日的偏见让这个想法很快地窜升,可随即被抑下,因为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数道恼人、无解的谜团涌向他,令他心烦意乱。
  “贝勒爷,福晋醒了。”
  说话的人是侍卫队长白云,本来这知会的任务不该他来做的,自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之后,他便派白云来保护她。
  “嗯。”他松了口气,“药可喝下了?”
  好在血及时止住了,这才没让她失血过多,孩子也如愿保住。
  如愿……如今他真不知这是如了谁的愿。
  她的?抑或是他的?
  “禀贝勒爷,宝儿姑娘正在煎煮,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盯着她喝下。”
  “是。”
  “下去吧!”
  他希望她快点好。
  为什么?他不知道……
  猛然想起那个面带紫斑的婢女,不知她是否像她一样,怀了身孕?
  如果有了,她该会上门央求些什么吧?
  若是如此,算算日子,她也该出现了……
  伫立在原出,他正头疼着。
  今后,该如何面对她、该如何待她才是?
  夜渐渐深了,风稀微的吹,今夜,唯有懊恼伤怀抱……
  夜渐渐深了,风稀微的吹,今夜,唯有懊恼伤怀抱……
  “咳、咳……”
  突地一阵剧咳,窒闷欲吐的感觉填满胸臆,她猛然坐起。
  “福晋,你醒了?”
  守候了几暝几夜,宝儿终于也体力不支地频频打瞌睡,敏感的她却在听到福晋的咳嗽声后,立刻惊醒。
  “宝儿……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她还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头昏。
  “福晋,你都忘了?那天你救了恭王爷,还有官侍……不,是官坏蛋……”
  经宝儿一提,她全想起来了。
  “他们都没事吧?我……我的孩子呢?”她下意识地伸手抚着下腹。
  “投事,就你一个人有事!”宝儿没好气地说道,“你也不想想自己武功这么差,还想保护人?拿性命开玩笑,要是王爷知道了,一定心疼死。”
  “对不起。”一句道歉,打住了宝儿所有叨念。
  “好在你和孩子都没事,不然宝儿也不要活了。”
  她垂下头,一副知错的模样,教宝儿有再多的唠叨也都抑下了。
  “真拿你没办法!福晋,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碗粥来。”
  “嗯。”
  宝儿走到门边,突然回过头来笑道:“福晋,你昏迷的这些天,贝勒爷都有来看你喔!”
  “咦?!”他有来看她?是因为自己救了恭王爷吗?还是……
  “咦什么咦!福晋,恭喜你啦!”宝儿笑着转身就走,哪知一回头,撞上一只如铜墙铁壁般的厚实胸膛。
  “贝……贝勒爷……”糟了,刚才的话不知贝勒爷听进去多少?宝儿吓白一张脸。
  ·
  “我不是说过,福晋醒了要过来通知我吗?”他的声音里隐着不容忽视的气焰,足以将一个人震愕得说不出话来。
  “是,贝勒爷,下回奴婢不敢了。”
  “下去弄吃的过来。”他看向床榻上苍白的她。
  “是。”
  “宝儿……别走!”映晨虚弱地喊道,她不要跟他独处、她还没有准备好……
  “福晋,宝儿一会儿就过来,你就和贝勒爷聊聊嘛!”宝儿福身,退了下去,让映晨来不及阻止。
  一直盯着她看的靖浇察觉到她的神情带着沮丧,胸臆被一股莫名的气流占据着,合该是不悦吧!
  “你怕我?”他指出一个事实。
  “没……没有。为什么怕我?”他欺近她身边,试图打开两人之间的心门。
  她无语。
  “那天……谢谢你救了我阿玛。”见她不想谈两人之间的障碍,他转移话题。
  “我也要谢谢你保住了孩子。”
  她就这么挂意孩子吗?
  既然她这么珍惜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唯一牵系,她为什么要嫁给他?
  一股烦躁席卷心头,他冷硬地回是道:“那是大夫的功劳,不是我。”
  “不,是你!若不是你,或许我保不住这个孩子。”
  “你就真的这么爱他?”直到话说出口,他才惊觉到自己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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