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新梦想- 第15部分

　　　　陶白这下才完全清醒了似的，他掴了自己一个耳光，说，夏琳，你说得对，这不行。我有chūn梅。

　　　　说完，便拉上门走了出去。

　　　　那夜夏琳没有走出陶白的宿舍。其实她心里也挺后悔的，真要是做了陶白的新娘，陶白也不会再说他有chūn梅的话了。

　　　　夏琳意绪茫然地过了一夜，等着陶白回来，可是陶白一夜未回。早晨起床，打开门，才发现，陶白坐在门边，头歪着，头发蓬乱不堪。

　　　　夏琳有点后悔也有点感动，真恨不得一下子就让了陶白。可是，陶白一动不动，像呆了似的。很久，才对她说，早上好！这下，你总该让我去睡会儿了吧！
第二十一章　春天后面是夏天（之四）
　　　　（）　　　　四

　　　　四眼儿李峥一直陪着chūn梅，chūn梅从陶白屋里冲出来后，眼泪就再也没能止住。陶白的屋子里，一下子聚集了很多人，教师和学生都有。全都是来看西洋景的。有人在悄悄地问出了什么事，知道的则回答，说是陶白的女朋友来了，有女学生服了安眠药，是为陶白，不知会有什么说法。陶白这下惨了，陶白这下得栽了。他的前途算是完了。

　　　　话说得最多的是教师，哼，上面不是挺看重他的吗？下来的时候，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这下好，这下又要风光了吧！

　　　　李晓霜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她轰走了学生，让他们去上晚自修，在这儿看什么？又劝老师们离开，让陶白安静一会儿，不要再说什么了。

　　　　夏琳服安眠药的事，李晓霜上午上早读课时知道了。医院的院长就是她爱人。吃早饭时，丈夫说，你们学校里有个女学生昨天服了安眠，想自杀。你知道吗？听说是失恋了。镇上人都传开了，话说得很难听，说中学这些年，大学生考不到几个，恋爱事情倒是一桩接一桩的。李晓霜便冷了脸，对丈夫说，这么大的学校，每天都有可能出几桩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也跟着起哄？说着推开了早饭碗，连忙去到学校找人调查这桩事。

　　　　打听的结果，竟然是她的学生陶白这个班出的事。这个陶白，怎么搞的？

　　　　一开始，李校还没有把这件事与陶白扯到一起，只是想这陶白到底年轻，不会抓女生的思想工作。后来才明白，夏琳是因为他服了安眠药的。

　　　　李晓霜轰走了闲人，一眼瞥见了陶白的憔悴神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想责备几句陶白的话又被压下去了。

　　　　李晓霜让陶白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准备好到校长室做一个笔录材料。说完便转身走了。

　　　　陶白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失神地坐在桌边。李晓霜来了又走了，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孙正中捅了捅他说，白，chūn梅走了，你得去找找！你要是不想失去她，就得去找找人家。

　　　　陶白这才觉得应该去找一找chūn梅。

　　　　chūn梅没有走。chūn梅现在正由李峥陪着满校园乱走。chūn梅一肚子气，她气陶白骗了自己，说好了的，今生此世，就爱她chūn梅一个人的，可现在，人还没有离校几天，就跟夏琳勾搭上了。夏琳也不是个好东西，狐狸jīng！还不是仗着身上有几分洋气，就把陶白熏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夏琳真不是个东西，平常chūn梅姐长chūn梅姐短的，才几天的功夫，就来抢我chūn梅的人了。chūn梅想到这里便哭了。哭得非常伤心。

　　　　李峥抚着chūn梅，劝她别哭了，离开陶白也没有什么，天下好男人多的是，陶白他算什么？

　　　　chūn梅看了李峥一眼，想说什么，可又咽住了。陶白不算什么，可你李峥和夏琳还不是天天围着他直打转。chūn梅这时很想一个人走一走。可是，又怕拂了李峥的好意。

　　　　这时，晚自修已经结束了，走在黑魆魆的走廊里，chūn梅又想起了跟陶白恋爱时的情形，也是经常在这种时候，在黑魆魆的走廊里，手挽着手，走走，有时候停下来。停下来的时候就拥吻。都浪漫死了。有一次，陶白像一个孩子似的，将每一扇教室门都要推一下。chūn梅说，干什么啊？人家哪个教室不锁上？陶白说不一定。后来，果真就有一间教室没有锁门，陶白推开了，一把将chūn梅带进来，然后反扣上门，接着在门后紧紧地抱在一起。那天也像今天，天气有点热，衣服穿得很单薄，陶白吻着chūn梅，手在chūn梅的身上游走。chūn梅快要晕过去了，那是第一次被陶白抱得那样紧，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男人特别坚硬。那天，chūn梅真的想给了陶白。

　　　　真正把自己给了陶白是在回校拿预考分数的那一天，预考一星期后，chūn梅拿到了分数，这次，她又没能冲破预考关。那一天，她没有离校，她是从田里直接到学校的，吃过晚饭，她就呆在陶白的宿舍里不肯走了。后来就真的什么都给了陶白。反正中学时代真的结束了。接下来，也是得考虑跟陶白结婚的事儿了。这个时候再不给陶白怎么说得过去呢？

　　　　第二天，chūn梅一早便要回家，孙正中、柱子、夏琳他们几个平常在一起玩的朋友，都来送她。chūn梅走的时候，还是坐在陶白的自行车后，chūn梅很想告诉正中和柱子他们，她已经是陶白的人了。

　　　　陶白找到了chūn梅。陶白让李峥先离开一会儿，他要与chūn梅说几句话，李峥说，你臭美，你以为chūn梅姐还想理你？你都快把人的心伤透了。就是我也不想理你的。你走吧！

　　　　陶白便变了脸，李峥，你走开行不行？我的事要你插什么手？陶白这时很想对李峥吼几句。陶白知道，就是坏在李峥手上。这几天，不是钻校长室就是跟孙正中轧在一起，小报告满天飞，唯恐天下不乱。我陶白什么也不怕。我什么也没有做！

　　　　谁愿意插手了？我是看不过chūn梅姐。你都这样了，还要人家chūn梅姐说什么。我替人家chūn梅姐不服气，凭什么你要扯住两个女的？你想把两个女的都娶回家？做梦吧你！

　　　　李峥，你不要这样讲，我告诉你，我没有碰夏琳！

　　　　还没碰夏琳，你别装糊涂啊！夏琳什么话都跟我说了。你说你想娶她，你叫夏琳让你一次。你敢说没有这件事？

　　　　陶白没有再说什么，夏琳说出了某种事实。但某种事实有时候却不能被看作事实。陶白在门前睡了一夜的事情，倒是一个人也不知道，连夏琳也不会对人说起的。夏琳真要是念着这一层，陶白倒也觉得一切都值了。

　　　　chūn梅在一旁只是流泪。陶白借着天光，看见了chūn梅拉长了的脸。chūn梅的脸像打了霜一样，远处的路灯将chūn梅的眸子照亮了。

　　　　陶白看着chūn梅，chūn梅也看着陶白。陶白现在脸sè憔悴不堪，可是，却掩不掉他那份柔弱。陶白本质上是一个柔弱的人。这点chūn梅比谁都清楚。

　　　　刹那间chūn梅像明白了什么，这样的男人，吃不下种田的饭。他已经不再是农村的小伙子了。他不应该属于chūn梅。放弃算了！

　　　　chūn梅想到这里，心里很是伤心。怎么一开始就想不到这一层呢？跟陶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再一想到自己已经给过陶白，chūn梅心里又是一层伤心。可嘴里却很硬，对陶白和李峥说，你们都别争了，事情都过去了，夏琳也没有问题了。我该走了。

　　　　说完便真的要走人。

　　　　陶白急忙问，到哪儿去？这么晚了，你能上哪儿去？

　　　　这就不用你管了。

　　　　李峥说，还睡到我们那儿吧，大家挤一挤。

　　　　chūn梅苦笑了，不必了。我不想见到夏琳。

　　　　chūn梅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我也不想见到你李峥。都说陶白不好，可你们都要攀住陶白。当我chūn梅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女孩子，其实来上高中都是来玩玩的。明明知道到了水廓中学也就差不多死路一条了。可是你们不在乎。你们都是国家户口。上大学不就是想要个国家户口吗？不就是想要谋一份工作吗？你们不上大学，照样会有工作。高中一毕业就会去招工的。你们最要紧的，就是要攀一个大学生做男人。当我不知道。假惺惺地干什么？

　　　　chūn梅想到这里，忍不住抽泣了几声，但随后又立即止住了。

　　　　chūn梅到李校长家时，李晓霜还没有睡觉。她在等chūn梅。李晓霜是chūn梅在高三时候的老师。

　　　　李晓霜劝chūn梅想开点，事情还没有查明，也不能就认定陶白这人不好。多数人的想法是陶白玩弄了夏琳又抛弃了她，这样夏琳才去自杀的。我看倒未必，夏琳说不定是用这种方法来胁迫陶白接受她的。说到底，现在大学生到哪里找？我们镇上几个书记镇长的女儿，还不是每年都关心有哪些大学生分配到中学里了。其实，哪里有什么大学生下来。水廓中学也是从陶白开始才有大学生进来的。这两年，总共才来了三个大学生。乡镇上的那帮家属也打过陶白的主意。不过陶白这孩子，xìng格是孤傲了点，不肯与当官的人攀亲。你其实不该放弃他。摊上一个好男人不是容易的事。再说，陶白也不小了，该结婚了。他一直在等你。我们水廓找不出像你这样出众的女孩子。夏琳那孩子好是好，可是疯疯癫癫的，陶白是个沉静的人，两人说不到一处的。

　　　　chūn梅到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大放悲声，伏在李晓霜怀里哭了。

　　　　李晓霜抚着chūn梅的背说，孩子，别哭了，你也要想清楚，这世界，终究是男人的。男人都可能有那么点事，不要大惊小怪的。女人受点委屈还不是很正常？好好地跟陶白说，将来结婚了，就好好过rì子。李晓霜说到这儿时，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可是，李老师，我已经不想嫁给陶白了。chūn梅仰起头，哭着说。

　　　　为什么？李晓霜问。

　　　　我也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春天后面是夏天（之五）
　　　　（）　　　　五

　　　　那天，第一个想到夏琳可能真的服了安眠药的还就是陶白。夏琳说过她手头有安眠药。夏琳的爸爸是戴窑镇上的中医，夏琳患有失眠症，每周都要回家拿一点来。chūn梅预考前有段时间闹失眠，睡不着觉，也跟夏琳要过。这是chūn梅说的。陶白相信夏琳手中有这种药片。

　　　　在校长室里，陶白坐在孔校长和李校长的对面，向两个校长做交代。孔校长黑着一张脸，李校长一言不发，静静地听。孙正中在一旁做着笔录。

　　　　那天早上，夏琳打开门，发现陶白坐在门边，夏琳一激动，连忙把陶白拉进了屋里，扑到了陶白的怀里，白，你太让我感动了，你太让我爱你了，你怎么就这么好，这么让人爱的！白，我已经毫无办法了，我完了，我不爱你都不行了！

　　　　但陶白摇了摇头，夏琳，别胡思乱想了。一夜过去了，你我都该冷静了。我不能爱你。不可以。

　　　　那我叫chūn梅放了你让了我。我就说，我和陶白有过了，你chūn梅应该让我。

　　　　要是chūn梅也这么对你说呢？

　　　　夏琳愣住了。这是最关键的，话从陶白嘴里讲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了。chūn梅原来已经是陶白的人了。可是夏琳仍然坚持着，不可能，chūn梅什么都告诉我的，你们不可能，你们从来没有。

　　　　唉，夏琳同学，要怎么说你才信呢？chūn梅是什么话都会对你讲，可这种事，你也让她对你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可能吗？会吗？

　　　　白，我可不小了，我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你就比我大了九岁，我都算过了。你可别把当小姑娘，更别把我当小孩子哄！

　　　　陶白皱了皱眉头，夏琳，你扯远了，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夏琳于是便哭了，可是，陶白，你已经惹过我了。我还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抱过惹过。我都被你看见过了。我妈妈说，女孩子不能被男人看的，看过了就得嫁给他。

　　　　陶白没有讲话，陶白坐到桌边，一夜下来，他太累了。他拉开抽屉，掏出一根烟点燃。

　　　　你别在我面前玩什么深沉！夏琳突然吼道，陶白，你别以为你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大学生，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自杀给你看！

　　　　陶白怔住了，随后说，你自杀是你的事。

　　　　好！你等着！夏琳气咻咻地甩门出去了。

　　　　这是星期天的事了。

　　　　晚自习的时候，一般都是查点学生有没有到校的时候，陶白继续回忆道，晚自习结束，夏琳又来到我的宿舍，那时，我在备课，夏琳站在我宿舍门口，我问她，有什么事？夏琳说，我要你陶白答应娶我。

　　　　陶白说，不可能。我chūn节就要与chūn梅结婚了。

　　　　灯光下，夏琳看上去脸sè有点红晕，她好像喝了酒。后来是李峥来告诉我的，夏琳那天晚上真的喝了酒。空着肚子喝了一瓶洋河大曲。她去买时，小店主问她，她说是替老师买的，就这样蒙混过关了。她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已经语无伦次了。她一个劲儿地对我说，陶白，你如果不娶我，我就吃安眠药，我要死给你看。我要为你死。你不娶我，我也不想活了。我现在告诉你陶白，我真的吃了安眠药了。

　　　　陶白抬起头看了看她，然后问：夏琳，你是不是喝醉了？

　　　　夏琳说，没错，我喝了酒。喝了一斤洋河大曲。说完，她施施然地转过身子，慢慢地走了。

　　　　陶白看她有点醉了，不放心，跟了出来，看她往哪里走。看到夏琳往宿舍方向走去，陶白放心了，便又折回了头。

　　　　十点多钟，陶白去查房，李峥喊住了陶白，问：夏琳是不是在你哪里？

　　　　陶白觉得尴尬，像是自己藏了女学生在自己房间里似的。偏偏李峥又大声地咋呼着，唯恐天下人不知道。

　　　　陶白高声训了一声李峥瞎咋呼什么，可心里有点急了，夏琳没有回来，又不在他那里，看来多半是出事儿了。

　　　　陶白连忙让女生们起来，赶紧去找。

　　　　后来，在cāo场东边的草地上，女学生们发现了夏琳。夏琳倒在地上，已快不省人事了。

　　　　大家连忙将她送去了医院。孙正中和柱子也被陶白喊了起来。

　　　　在医院里的情形，陶白很多年后的新婚之夜都还清楚地记得。陶白与妻子李峥进了洞房，陶白慢慢地解开了新娘子的衣服时，又想起了丰满而又疯狂的夏琳。夏琳如草莓一样的**在陶白的脑际翻飞跳跃。陶白激情洋溢，将自己送进了妻子李峥的身体。李峥微微喘了起来。

　　　　陶白在李峥的身体上想起了夏琳被送进镇卫生院里的情形，医生将一根肉sè的橡皮管插到了夏琳的喉管里，然后，将一脸盆的肥皂水灌了进去。喀喇喇的一声，夏琳开始呕吐了，先是白sè的，后来是彩sè的。夏琳的长发被压在了身子底下，有的都被呕吐物搞脏了，粘到了那件鹅黄sè的裙子上。夏琳那天特地穿了那件鹅黄sè的连衣裙。那时，陶白很想替夏琳理一理衣服，可是，这时夏琳醒了过来。醒过来的夏琳一个劲儿地嚷，陶白，陶白，你娶了我吧，你娶了我吧！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