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先对自己施展那个咒语?」被拖入阵式中,赵于婷又踢又踹的尖叫。满意的听着赵于婷在惨叫中变成干尸,谢胤雪叽叽的笑了起来,继续追捕着她的另一个猎物。她早就先对自己施展咒语以防万一,她的两个好友狠得下心将她害得如此之惨,若没有先留一手,她的力量、笔记本岂不是让赵于婷及李政纯夺去。
「不——不——我们不是朋友吗?放手——」脚裸让谢胤雪捉住,李政纯失控的哭喊,她还有大好人生,她一点都不想死在这里。
「是朋友就帮这个小忙,等我吸收了你的力量,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拽着李政纯的头发,谢胤雪叽叽的阴笑起来,毫不留情的将人推进阵式里,十分享受似的欣赏着她的惨叫,跟着张开双手吸收着力量。
打从让黑暗宝典腐蚀心灵后,谢胤雪就不能算是单纯的普通人了,愈是使用笔记本里记载的魔法,她愈加的扭曲、魔化。在连吸了连个充满力量的生灵后,谢胤雪一点一滴的恢复容貌,变得神清气爽起来,唯独难忍的饥饿感一直折磨她。
虽然是预先将咒语烙印在自己身上,但以她的力量,仍然不足让自己完全脱离幽冥界,她现在遇上了跟蔡育贤一样的麻烦。不过,她拥有黑暗宝典,她可以吸收无穷尽的力量来补充,这个世界将完全在她掌握之下。
拿着毛笔轻点珠砂,
殷琳豪气的在镜面上写下符咒,
跟着一手桃木剑、一手金刚杵挥舞起来,
何弼学看得一愣一愣,
头一回见小姑姑开坛作法如此慎重。
「好了!不要再耽搁了,遇仔还是学生,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虽然对路易仍有戒心,但殷琳已不像一开始喊打喊杀的剑拔弩张,甚至认真聆听路易的困扰。
她必须承认,掉了一本黑暗宝典非同小可,毕竟一只古老的吸血鬼,收藏的东西肯定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再加上殷遇又让人暗算了一记,很难不多心的联想在一块儿。
「可是……」一想到上课,殷遇就像每个不爱念书的小孩一样,莫名其妙的抗拒。他不是讨厌念书,但是他不习惯也不喜欢跟人相处。
在此之前,他可以愉快的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即使遇上陌生人,也是在处理『灵异事件』的当下,所以不假辞色不会有人说话。现在却不同了,学校是个很开放、很正常的社交环境,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孤僻,而替家人惹来什么麻烦。
「没有可是,小侄子他们就是太惯你了,才会让你大半夜还在外头逗留,未成年啊!成何体统?」威严的横了殷遇一眼,这名鬼气森森的女子,只觉得自己上辈子造了很多孽,今世才会做牛做马的还债。光一个大哥就够让殷琳操烦了,还要拉拔小侄子长大,现在可好了,连侄孙都归她管。
殷坚跟何弼学这两个没神经的家伙,真的还没学懂怎么当人父亲之前,就弄出两条人命来,结果苦的、累的都是她,真是岂有此理。
「是的,遇仔你该回去休息了,这些事,我会处理的。」知道殷遇想帮忙找回黑暗宝典,路易路易十分感激,不过以那名小朋友的能力,他还是离那个笔记本愈远愈好。
「帮忙把镜子抬上车,小遇的事、路易的事,我会处理!你啊……死小鬼,专心念书!别管这些有的、没的……」
伸手戳了戳殷遇脑袋,殷琳指挥若定,就看那几个男性七手八脚的将困着另一个殷遇的镜子送上车。转头向路易交代几声,殷琳会让三界五行内的朋友们帮忙留意。不过按他的形容,笔记本里记载的大多是西方的魔法,可能他们这些留在阳间修行的朋友们大不熟悉,能不能找到只能看天意了。
才刚将镜子塞进行礼箱里,殷遇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无力,来不及支撑住自己,眼一黑的跪倒在地,吓得殷琳、吴进连忙奔到他身旁。这两姐弟体质特异,应该像神木似坚强、屹立不倒,殷遇没来由的虚弱非同小可。
「遇仔!」又是搓手、又是摸额头,殷琳的焦急、慈爱展露无疑。吴进忍不住的欣赏着爱妻不常出现的另一面,不禁幻想着,若他们也有小孩,殷琳会不会是个温柔的母亲?
「不是我,是姐姐!」捂着自己心口,殷遇努力的喘气。他逐渐能分辨这其中的差异,自己身体上的疲累是一种感觉,心灵感应而传达的难受又是另一种感觉。这一回,是另一个殷遇殷遇不舒服,而状况强烈得影响到他。
「小遇?吴进,快去看一下!」急忙的指示着,殷琳仍是不断搓揉着殷遇的背心,希望能让他舒服一些。
拉开行李箱,吴进让自己的影像吓了好大一跳,那面镜子又恢复成普通的镜子,哪里还有另一个殷遇的身影?唯一证实她曾存在过的则是镜面内部的雾气,还有歪歪斜斜留下的几个字,那个女孩真的又饿又渴又累,体能真的到达极限了。
「小琳……这该怎么办?」
「快!快回去,翻一下古籍,看看有没有办法,即使没有形体,也能让小遇先脱离镜子。」
扶起殷遇,殷琳向路易打了个招呼,急忙的钻进车里。事情一波一波的袭来,没有一件平安落幕,闹得这名鬼气森森的女子焦头烂额,等处理完这些事,她一定要拉着吴进去放长假,阳间就算要自爆她也不想管了。
隐身在黑暗中,祝融几乎快沉不住气了,他不了解夜巡在等待什么?那个高中生已经害死了两个人。不仅如此,光用眼睛看就能明白,那个女高中生早已入魔,她身上血腥、腐臭味怎么也掩盖不了,她只会继续杀更多的人,这种妖物岂能容她为祸人间?
「稍安勿躁。」伸手拦着祝融,夜巡仍是神情严肃、一脸戒备的瞪着那名女高中生,就瞧她蹲在那个圆形阵式之前涂涂写写,难以察觉又诡异的力量,随着那些文字改变而起了新的作用,夜巡担心冲动的祝融误入陷阱。
「她都杀了两个人耶!再不阻止,天一亮,学生一多,死的人岂不是更多?」戳了戳夜巡背脊,祝融按耐不住了。
这有什么好好害怕?女高中生能有多大能耐?就算那个阵式也会吸收他的力量,他可是祝融啊!被吸干之前,早就一把火将阵式烧毁,有什么好紧张?
「知己知彼,你还不清楚那个笔记本的威力,不要那么冲动!路易不是会危言耸听的人,他如果那么重视那本黑暗宝典,你就不该轻敌。」
话还没说完,那个阵式发出一道阴森的蓝光,谢胤雪出人意料的跃了进去,跟着在祝融、夜巡眼前消失不见。
「该死!她逃了!」不再理会夜巡的阻拦,祝融嗖的一声闪出黑暗,在那道蓝光消失之前也跟着跃了进去。
眼睁睁的看着祝融消失,夜巡耳边听见的是他最后交代的话语,那个冲动的红发男子要他想办法将这个阵式封印起来。
「祝融……」咬牙切齿的诅咒那个不听劝的红发男子,夜巡危险的眯起眼睛,让黑暗完全覆盖在阵式之上。他虽然没办法让它消失,但还有能力完全阻隔,接下来就是帮祝融那个笨蛋抢回笔记本,看看有没有办法破坏这个阵式,唯一麻烦的就是……天亮了。
一夜好眠,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做完检查之后,殷坚确定可以出院,而办理手续这种跑腿的工作,当然交给何弼学去烦。
那个忧心家人的俊秀男子,一早就拨电话遥控着,所幸鹫是个非常谨慎、有分寸的式神,将家中大小事安排得妥妥当当,殷遇吃饱、喝足已经去上学了;而另一个殷遇虽然被困在镜子中,不过镜子也让吴进夫妇平安的送回家里,目前一切稳定。
「好了!可以了!」拿了药,结清了账单,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的何弼学双颊有些泛红。
知道何弼学担忧了一整晚,殷坚冷不防的凑上前去轻轻一吻,无声的答谢着。
「干……干嘛突然这样?」虽然本身也不是什么有节操的善男信女,但是突然让人吻了一记,而且还是在医院病房这种容易想歪了的场合,何弼学的耳根非常不争气的通红,愣愣的望着那个扣着扣子、系着领带,一脸没事般的男子。
「庆祝自己大难不死啊!」得意的挑了挑俊眉,殷坚似笑非笑的回望着何弼学。自从他不再是『活死人』之后,他开始学习怎样当个寿命有限的普通人,『珍惜』便是他学懂的第一课,一定要时时刻刻不吝惜的让你爱的人知道你爱他。
「过来!」招了招手,何弼学顺势的扯着殷坚的领带再补上一记热吻。
「这又是干嘛?」
「庆祝你大难不死!」
习惯性的旁若无人,事实上也真的没有第二人,殷坚及何弼学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笑,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后,立即出院回家,还有好多事情要解决。
握着方向盘,负责驾车的何弼学,侧耳听着殷坚拨打着电话,他也很关心宝贝女儿的状况。从电话那头殷琳的回应看来,情况似乎不大乐观,吴进整夜没睡的帮忙查找,还是没理出半点头绪。看来殷家的祖先也没遇过这么棘手的问题,要把妖怪鬼灵困入镜中容易,但要不伤分毫的放出来却比登天还难。
「该死……真是麻烦……」摇了摇头挂上电话,殷坚似乎在最后阶段听见更大的麻烦,俊眉不由得皱紧。
「怎么了?表情那么凝重,是小遇出事了吗?」不断叮咛自己要镇定,毕竟手里握着方向盘,但何弼学仍旧忍不住的急问。从前出外景撞过那么多次鬼都没在怕,这一回却因为宝贝女儿的问题而感到胆颤心惊。
「不是,小遇很平安。不过从昨晚开始,有个妖怪开始攻击其他躲在阳间的妖怪,将他们的灵力吸得一干二净,真是该死……」负责三界五行大小事的殷坚,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但他怎么可能撒手不管殷遇的事情,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嘿……船到桥头自然直,豆芽菜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空出一只手轻捏着殷坚的肩膀,何弼学自信满满的笑着加油、打气。
叼着吐司,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殷遇没由来的心情低落,分不清是因为老姐的关系,还是他仍然抗拒着上学,又或者单纯只是睡眠不足而已。
回想起早上鹫送他出门的情景,殷遇的心情更加阴沉,那家伙居然胳膊向外弯?他们不是同一国的吗?为什么在他不想去学校时,执意要他出门?还『贴心』的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存心气死他是吧?
一步拖着一步的向前迈着,殷遇仍是垂着头,完全不看路,机械化的挪动修长的双腿。
「喂!遇仔!」
突然让人拦腰抱起,殷遇一时反应不及的被祝融推倒。幸亏对方身手了得,顺势一捞一窜,两人斜斜的往侧边掠出,仿佛拍动作片似的夸张行径,让早起的路人们不由得频频侧目。
「你……你在做什么?」已经不需要可以与祝融保持距离,可是刚发生过『强吻事件』,殷遇面对那名俊朗的红发男子,仍是不自在。
「走路不看路啊?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就被吸得一干二净变具干尸了。」祝融朝着地板呶了呶嘴。
他一路追着那名女高中生满城市乱转,时间过得愈旧,她的魔法阵式、咒语就愈熟练,一边逃窜、一边在各地布下阵式吸收别人的力量。除了祝融疲于奔命的追捕她,日巡也是分身乏术的不断封印,没想到区区一个女高中生,就能让他们两人手忙脚乱。
「这是?」尴尬的想挣开祝融的怀抱,殷遇愣然的瞪着地上用粉笔画出的圆形阵式,非得要十分留意,才会察觉到它隐藏的力量,难怪他一开始完全没有发现。
「就是那个喷得你一头一脸的女高中生干的好事。她已经杀了两个同伴,现在还在城里到处乱画这个阵,踩进去会被她吸干力量。」手仍搭在殷遇消瘦的腰上,祝融戒备的望着四周,他是一路追着那个女高中来过的,她或许就隐身在某个角落,不能不防。
「殷遇?遇仔?」
另个好听、低沉的嗓音,略显惊讶的叫唤,范维神情复杂的望着殷遇及祝融,他们才分开多久?再见面恍如隔世。
「小维?」第一时间还没让出对方,殷遇不敢相信,一个人的气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全改变。除了那头依旧闪亮的金发,范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开朗笑着,微微拧起的双眉,仿佛让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鬼,才多久没见,你整个人脱胎换骨,有奇遇?」上上上下下的大量着范维,祝融颇为赞赏的笑了起来。
那双眼睛不懂掩饰,晶亮、锐利的叫嚣着他浑身充满力量,范维如今龙行虎步的模样,就好像那个百家争鸣的年代,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就是这个气度。
「遇仔,我有话跟你说……」沉吟了一会儿,范维一咬牙,下定决心似的牵起殷遇便跑。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偏偏全哽着、堵着,只能这样漫无目的的不断往前冲、往前跑。
「搞什么啊?怪里怪气的?」搔了搔红发,祝融摸不着头绪的瞪着殷遇及范维跑远的背影,随即啊的一声才想起,他跟日巡还在追踪那个女高中生。这个小姑娘还真是麻烦,再拖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遭殃。
发疯似的拔腿狂奔,范维几乎用上了内力,足尖一点一掠,仿佛草上飞似的围墙、房顶,见一个越一个。
「范……范维!等一等……」速度跟不上,无奈被拖着跑的殷遇,心跳快得几乎像是要炸开般的气喘吁吁。
「啊……对不起!」连忙停下脚步,范维机灵的回身一搂,恰巧拦下因为作用力仍然继续向前倾的殷遇。
有些尴尬的退了一步,殷遇觉得范维变得很不一样,当初那个开朗、单纯的大男孩,现在已完全不存在了。经历了愈多、思绪变得愈复杂。范维迅速的成长,殷遇为他感到开心,又有点小小的遗憾,总觉得他们像是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前进,彼此的距离逐渐拉远。
「你想说什么?」跟在范维身后,殷遇平静的疑问,前者背负着双手,俊眉紧紧的聚拢,好几次想开口,却在接触到后者的目光后,却又全部咽了回去。
「范维,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的?你姐姐很担心你……」
提到『姐姐』二字,殷遇留意到范维突然紧绷的神情,那名金发男孩猛一个转身,牢牢捉住殷遇的双肩,晶亮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直视,难以形容的情绪满溢。
「对不起。」憋了大半天,范维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
「对不起?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眨了眨眼,殷遇这回是真的一头雾水。
「我……我没有保护好你姐姐,小遇她……小遇她……」陷入难过、自责的情绪中,圣光镜是在他手中丢失的;甚至在抢夺的过程中,是他没保护好,让圣光镜摔得四分五裂。都是因为他不够强,才害得小遇失去重生的机会。
「姐姐?姐姐她好好的在家里,不过还是离不开镜子,现在小姑婆正在找方法救她出来……」
「小遇在你家里?」愣然的瞪着殷遇,一记晴天霹雳打在脑门上,范维呆立了好半响,情绪忽上忽下的让他反应不过来。原本为了失去殷遇而深深自责及难过,现在告诉他,其实殷遇很平安,那砸碎的圣光镜究竟是什么鬼?
「是啊!姐姐真的好厉害,从圣光镜跑到另一面镜子里,而且还是男厕所的镜子。所以才命大的逃过一劫,现在那面镜子在我家,姐姐她很平安。」
「殷遇,真不愧是殷遇啊……」
深色、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尽可能的阻隔外头逐渐升温的日光,路易强打起精神,口中念念有词,将新鲜的玫瑰花瓣摘下。
随着太阳愈渐爬升,路易体内的生命力流逝得更快。他只能加快速度,祈求自己完全失去意识前,能将黑暗宝典的位置找出来。愈来愈多人受到伤害,不能再放任偷书的人继续为非作歹。
「路易!你在找死啊?还不快点躲进棺材里,完全天亮了!」才将小店铺清点完毕,沙娜让那个意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