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华年- 第5部分

　　　　从陈晴宣开始，班里的几对被老班接连叫了家长，一个比一个惨烈，大家甚至在课间或者吃饭的时候，说着班里有内鬼、有小人这些本不该是实验班的人谈论的东西，到了最后，班里只剩下了沈明然和酒月这一对，开始有更多的人在说他们俩的闲话，作为班长的酒月在这个时候变得无话可说，有些事，还没发生，大家就都预料到了。

　　　　那是全市高中组织的高二联考，涉及到学校在市内的排名，校长两次到我们班里训话，对我们的表现给予厚望，而在成绩出来之后，我们班考了历史最差的成绩，之后就是学校大会批评，校领导点名批评，班主任训斥加批评，在两天后，一个安静的晚上，沈明然敲了下我的床铺，我起身看着他，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他终于开口，说出了那句话。

　　　　“夏轶，我跟酒月分开了。”

　　　　我听不出他的情绪，也不敢去猜，只是叹口气，对他说：“睡醒了，就好了。”

　　　　那晚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只记得我一夜未眠，我们一起开始，却又一起结束。

　　　　我们并未看到酒月和沈明然被老班叫出去，于是都以为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放弃，而且是酒月先开了口，从那天起，酒月和沈明然就没再说过话，甚至没有在同屏出现过，哪怕是聚会，或者集体活动，也总是有他没她，有她没他，我们都不敢相信，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就在幼稚地在一起之后，就彻底结束了，有段时间我跟沈明然说起来这些事，都在说宁可做朋友，也别当情侣，除非你有信心和她一辈子，那是当时，后来在我和安若佳阳的闹剧结束之后，我说，就算你有信心跟她一辈子，也是宁可做朋友，也别当情侣。

　　　　不算其他原因，只是，十七岁的我们，担不起任何承诺和责任。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后来才发现，自己其实就像个白痴，很多事一无所知，只是自以为是，哪怕是跟自己有关的事也一样，就好像陈晴宣并不知道，楚诺在市高招办工作的叔叔来见了学校副校长一面，寒暄几句之后就递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要求是，除了让楚诺回校以外，还必须保证永远不再让陈晴宣回来，并且不准将学籍交给陈晴宣，是楚诺知道以后，在家里绝食两天，并且向爸妈保证再也不见陈晴宣一面，陈晴宣才得以回到学校，继续她的学习生活，就好像沈明然并不知道，老班是找过酒月的，他看在酒月是班长的份上不把事情闹大，说要么他们自己解决，要么就跟陈晴宣一样，酒月在老班面前泣不成声，最终选择了前者。

　　　　我突然就想起了郭敬明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十七岁的我们，无限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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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雪花的味道
　　　　“姐，我饿。”

　　　　“老姐，酒月饿了。”

　　　　“给，”陈晴宣递给我两瓶奶，然后接着记笔记，讲台上，政治老师正在一边写汇率换算单位，一边给我们讲她和她老公在火车上遇到用假美元换人民币然后发生的惊悚爱情故事。

　　　　我上次政治考了全级第二，因此相当臭不要脸的趴在了桌上睡觉，抬起头，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河南省虽然说不是太北方，但是冬天也有冰天雪地，寒风凛冽的时候，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了，倒是很多天都没有下雪了，小的时候，冬天是有很多雪的，甚至有刚立冬就飘鹅毛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全球变暖的缘故，下雪天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晚，就好像车越来越多，越来越堵，空气越来越浓，越来越脏一样，有时候上地理课，老师会告诉我们，在他们小的时候，随便在地里挖一个坑，就会往外冒水，现在挑几天挑个地方，往死里挖都不一定能挖出一口井来，我们会在理科生赞叹科技飞速前进的同时，痛斥人类社会的后退，我们是有良知的文科实验班学生。

　　　　“夏轶！站起来！”

　　　　我匆忙起身，看着眉头能夹死一只螃蟹的政治老师，“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不认真听讲，也没见你政治考一百分嘛！给我站着听完这节课！”

　　　　“叮当当叮当当。。。”下课铃响起，我忍不住笑了。

　　　　“夏轶！笑什么笑，下节历史课历史老师请假不在，我接着给你们上，你！接着站！”

　　　　“哈哈哈哈哈哈！！”全班人笑了。

　　　　生活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和酒月经常说说笑笑，老姐现在学习很拼命，偶尔会跟我们闹着玩儿，我的座位在教室后面，下课后，沈明然就站在教室门口，等我出来，然后一起去寝室睡觉，一起去食堂吃饭，路上总会看到一些奇葩的东西，我们俩会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有时候会说一些身边的人上课时发生的搞笑的事，我有好几次不长脑子地跟他说起酒月，他也完全无所谓，认真的听，然后跟我一起吐槽，他的反应让我差点以为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可当我们离开时，我看到以前我们大家坐的位置坐满了我不认识的人，那是在提醒我，提醒我们，变了啊！

　　　　我们在寝室还是会拿老朱开玩笑，听韩信一次次精彩的吐槽，被轩元呆呆的反应逗的前仰后合，仝星华依旧坐在床头看地理杂志，不时的微微一笑，我和沈明然还是形影不离，默契的不像样，甚至有天早上起床早，两个人穿着内裤趴在沈明然床上看漫画，正乐着呢，被刚起床还没戴眼镜的轩元看成我们俩在缠绵不休，然后被老朱和韩信在班里大肆宣扬，经过几次添油加醋之后，班里的女生每看到我们俩勾肩搭背出现就莫名其妙羞红了脸，沈明然更是玩性大发，当着一堆女生的面，趴在我肩膀上，双臂环住我的脖子，轻轻地咬了下我的耳朵，看着那些女生尖叫着跑开就放肆的大笑，有次被来班里巡视的老书记看到这一幕，震的他老人家傻站在那，嘴角抽搐半天，然后转身颤巍巍的走了。

　　　　我们很好，身体健康，天天向上，用韩信的话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就算没衣服穿了，至少还有胳膊有腿。”

　　　　那是一个漫长的中午，在我们睡熟的某一刻，大雪席卷而来，纷纷扬扬，雪花急促而凌乱地落在了这片土地上，簇拥着，在整个校园上空浮扬，仿佛覆没了整个天际，越来越多的人从睡梦中醒来，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冲出了教室，倚在栏杆上，为这场上天的馈赠而欢呼雀跃，雪越来越大，像柳絮，像白纱，像鹅毛，满目的白色，大雪随性的渲染着这个不太美满的人间，大家莫名的开心起来，我和沈明然站在一起，看着天空，发现很多事，都会在那一刻释怀。

　　　　第二节的体育课体育老师本来说下雪天要改成自习，耐不住我们班五十个女生的撒娇卖萌，同意让我们下去玩儿，但是要我们保证不许打雪仗，说太危险了，我们答应了，然后在下去集合后，上课铃一响，我们几个男生就突然抬起体育老师把他扔进了雪堆里。。。接着就是一堆人的狂轰滥炸，然后大家开始混乱地打起了雪仗，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雪，天空还撒着晶莹的雪粒，大家笑着，闹着，我、沈明然、安若佳阳、陈晴宣、酒月、仝星华、轩元、韩信、老朱。。。一张张笑脸在这唯美无暇的雪地里灿烂如花，雪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乱的弧线。

　　　　“夏轶！”

　　　　我回过头，“砰！”被一个大雪球砸了一脸雪，我看着笑弯了腰的安若佳阳，“你干嘛呀！！太狠了吧！”

　　　　“我就是想让你尝尝雪是什么味儿！哈哈哈哈。”

　　　　“好啊！那我让你也尝尝！”

　　　　味道吗？

　　　　呵呵，青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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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还有我在
　　　　黑夜悄然而至，现实中的一切都在浓浓的黑暗中变得渺小微弱，只剩下光亮的存在。

　　　　教学楼像是一个巨大的盒子，一个个窗口像是一个个漏洞，在空气中投射出闪亮的尘埃。

　　　　“都十点了，好困啊啊啊啊啊啊啊！”酒月满腹牢骚，整个教学楼安静的吓人，各班都是老师看着在上最后一节晚自习。

　　　　铃声响起，整个楼层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喧闹声，大家站起身，拥挤着，三两成群，说说笑笑走向宿舍楼，路灯努力撑开一片片光亮，照亮一个个路口。

　　　　酒月走出来，已经看不到安若佳阳和陈晴宣了，她在原地站了会儿，还没看到她们从教室出来，正要转身离开时，被仝星华叫住了，“酒月！”

　　　　“嗯？怎么了。”

　　　　“嗯。。。咱们班女生，我就跟你熟，这周周末，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仝星华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忙？”

　　　　“明天再告诉你吧。”

　　　　酒月疑惑的皱了下眉，“那行，明天再说，晚安咯。”

　　　　“嗯。”

　　　　晚上到了宿舍，韩信拍了下仝星华，“我刚看到你跟一个女生说话红着脸，谁啊？”

　　　　“哎呀天啊，仝星华也不老实了啊！”说话的是沈明然。

　　　　“没有没有，天黑，你。。。看错了。”

　　　　“嗯？看错了，不会啊。”

　　　　“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明天怎么学习啊！”值班老师又在那吼，我们急忙关了灯，上床睡觉。

　　　　“哎，仝星华！你昨天说的帮你什么忙啊？”酒月趴在他桌上。

　　　　“算了算了，不用了，谢谢你了。”

　　　　“你的表情看上去好奇怪，到底干什么？！你再不说我生气了啊！”酒月说着转身就走，仝星华急忙伸手拉住了她，沈明然正好进来，看到之后立刻把眼神移到一边，仝星华立刻就松开了，酒月看了眼沈明然，又扭过头，“你到底要我干什么？！不说我真生气了！”

　　　　“就是。。。就是我几个外校的朋友，周末想聚一聚，可是又要求每个人都带一个女生，我。。。哎呀，没事的，只是他们几个都跟我是很好的哥们儿，其实我不带也没事，呵呵，就这事儿。”

　　　　“你早说啊！蹭饭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这枚吃货呢？！我去！你敢不带我我跟你急！”酒月碰上这种事就会兴奋过度。

　　　　仝星华一愣，“呵呵，好！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嗯！”酒月乐呵呵的转身走了，仝星华抬起头看到沈明然正看着自己，又匆忙低下了头。

　　　　“嘿！这混小子！还真是朋友妻，不客气啊！沈明然，你说句话啊！”老朱又怒了。

　　　　“她跟我已经没关系了，我说什么啊，”沈明然起身走开，我站起身跟了上去，对他说：“只是走的近一点罢了，没老朱说的那么严重，仝星华不是那种人，”他停住了脚，转身看着我，对我笑了笑，“没事啦，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看你们一个个的。”

　　　　当时我以为他们俩只是走的近了一点罢了，可在一周之后，我就发现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尤其是在过了那个周末之后，他们俩亲的跟情侣似的，我们当然不知道，在那个周末的聚会上他们俩被其他人开尽了玩笑，也不知道在之后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里酒月哪根筋不对竟然真的跟仝星华接吻，更不知道酒月在聚会结束后在仝星华家过了夜，我们也不知道为毛仝星华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当然，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禽兽，仝星华后来告诉我，那晚他们俩都睡不着，就坐在沙发上聊了一整晚的天，不知道为什么，这在我听来，真是禽兽不如。。。

　　　　那段时间，也许是酒月是班长闲事多的缘故，又或者是陈晴宣和安若佳阳拼命学习的缘故，她们仨人的生活轨迹越来越连不上，酒月经常独来独往。

　　　　一个平静的中午，仝星华进了班，看到班里只有酒月一个人，趴在桌上不动，“酒月！你怎么不去吃饭？”

　　　　酒月抬起了头，眼睛红红的，仝星华愣住了，“你怎么了？”他坐在了酒月身边。

　　　　酒月低下头，自顾自的说：“仝星华，我就是觉得，我现在就是一个人了，陈晴宣跟安若佳阳不陪我了，沈明然。。。我开始害怕，害怕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去睡觉，永远都是一个人，别人。。都是一堆一堆的，可我。。。就觉得自己特可怜，我不想动了，至少不会让别人看到我。。。是孤单单的。”酒月说着说着就流泪了，仝星华转过了头。

　　　　生活总会用各种手段教会我们失去和得到的意义，没有永恒的相依，只有短暂的相伴，循环往复，让我们在得到和失去之间游弋，所以我一直相信，生活是相对公平的，就好像这一刻。

　　　　仝星华转过头，看着酒月，说：“酒月，说什么呢，你还有我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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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平安夜快乐
　　　　“校门口又开始有一堆卖苹果的了，加个包装纸，加个蝴蝶结，然后就四倍五倍的翻价，”吃午饭的时候沈明然跟我说起来这事。

　　　　“去年咱们不也买了吗？今年正好省了。”

　　　　“别啊，夏轶，没媳妇儿了还有兄弟呢，”沈明然揽住了我肩膀。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给兄弟买个苹果呗。”

　　　　“那算了！没苹果照样平平安安的，咱不信这些洋玩意儿，再说了，那花里胡哨的，也就是哄哄女生了。”

　　　　时间到了晚上，我想起了去年的平安夜，那时候我们几个都不一个班，我提前几天去买了两样礼物，一只毛绒大熊和一个印着我和商钰照片的diy杯子，她的生日和圣诞节离得很近，平安夜那天，很多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堵人，学校禁止我们过圣诞节，包括平安夜，我在晚饭后就把礼物和买好的苹果交给了商钰，她递给了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子，里面是一盒原味巧克力和一个印满字的精装苹果，所以当很多人都被班主任堵在门口的时候，我是在窃喜。

　　　　至于沈明然，被悲催地堵在了教室里，倒是酒月，那天当着沈明然老班的面，直直地走进了他的教室，然后在他们全班人的注视下，把东西放到沈明然桌上，说：“平安夜平安，圣诞节快乐，我的呢？”

　　　　沈明然木木的把东西拿了出来，酒月接过去，转身就走，临走时还对愣在教室门口的老师说了句：“老师，平安夜平安，再见。”

　　　　酒月是没什么，沈明然圣诞节被罚站了整整一天，可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时他是笑着的。

　　　　那时的我们还不是情侣，只是朋友，却那么幸福快乐，想到这，我抬头看了下沈明然，他也在发愣。

　　　　一个苹果被放在了我桌上，没有包装，甚至还带着水珠，“小崽子，给你的，看姐姐对你好吧！”我抬起头，看到安若佳阳痞子气的笑，她拿着其它苹果去了酒月的位置，我看到仝星华也拿着一个包装过的苹果去了酒月的位置，倒是平常一向闹腾的酒月，却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陈晴宣的位置上也放着一个礼物盒，，那是刚才一个男生拿进来的，是楚诺的朋友，旁边还放着一个包装好的苹果，陈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