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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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书-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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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之时,四根擎天大柱倾倒,天不能撑,地不得稳,旱涝大灾,连绵不断。天宫上残垣断壁,只剩几抹残云缭绕着高山远顶。她挥舞着宽大的衣袍,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石子从她袖里飞出,一块块抛进破裂的天缝中。裂痕吻合起来,她散尽满身光华,斩断了海中巨鳖的四肢来替代撑天用的四方大柱,用芦灰阻拦了来势汹汹的洪水。

    天空被修补了,天也被支撑起来,灾难都被祛除了,中原大地又恢复了以前的和平气象。女娲氏又以神力造人,这恢复和谐的大地,渐渐有了生机,活跃的人儿,在她灵巧的双手下,活现出来,于是世间不再寂寥无味了。。。。。。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千万年逝去了,人类也一代代地生长、繁衍,度过了懵懂之期。有几部分的人类无意中得到了女娲氏当时撒落下的三千散石,于是获得了惊人的力量,他们为此而自大起来,一个个地都当起了首领。

    各方首领割据了各自的领地,形成了两个大部落,一部以蚩尤为首,一部以黄帝为首。人性益残,刀光剑影,厮杀无数,女娲氏深感人类暴戾之气过重,却无对策。

    他日,女娲氏游走在天山之上,脚边盛着一朵霜花。这雪莲生长在皑皑白雪中,不染尘埃,犹是冰肤可人,素净高洁。女娲用神力点化之,焕发出无尽光华,莲花节节升高,化成人形,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袭白裙轻飘。其容貌,犹如精雕细琢而出,小巧玲珑,别致柔美,可为山河倾倒。

    “女娲娘娘。”她轻一抬眸,启唇。

    “你生长在天山之上,受清雪洗礼,得素洁一身,又是花中罕物,得我神力相助而修成人形,封你号为‘花神’,普救天下,平息战乱。”四面交织的寒风停傍在她周身半米之外,她的气势,逼得何物都不敢近她。

    “是。”她垂眸,女娲一挥衣袖,就了清风,将她送到人间。

    当是时,黄帝与蚩尤两部正在河口大战,沙烟弥漫,天地无光。蓦地,两军之间突然幻化出一抹五色光芒,笼罩了黯然之景,万物如若都有了生机。花神降临人世,光华褪去,拂过她脸,鼻尖眉眼,一点点透露出来,百媚丛生。黄帝和蚩尤仰慕花神的美貌,为此停止了战斗,人间恢复了难得的和平。

    若干年后,花神在人间生活已久,和人类更是若即若离,黄帝和蚩尤依旧为了她的美貌而着迷,野心不灭,希望能与花神结为夫妻。当花神拒绝他们时,黄帝和蚩尤为了抢夺她,野心大盛,又发起了一次大战争。

    善良的花神看到了人们的贪婪和丑陋,为自己多年的努力感到伤心,低眼,泪湿了衣袖,泪水化为了天雨,洗涤着这黯淡无光的人界。花神飞升到空中,俯视着黄帝和蚩尤说:“我降临人世,希望成为凡人。可是,这人世之间,并没有我钟情的男子。我所想念的男子,他像我一样善良、像我一样淡薄、像我一样有情;他像一丝清风,吹过我的面庞,却绝没有一缕尘土,不带走我的纯洁;他像一阵细雨,淋湿我的发梢,却绝没有一点污浊,不破碎我的梦想。女娲娘娘带给了我生命,而我这毕生都在寻找这样的男子。如今,我的泪水打湿了大地,哭声响遍了山河,而我的生命,也将在这一刻终止——即使带走的是遗憾。我会在冥冥之中期待着,清平天下,花神再临!”说罢,她倾尽浑身神力,化成无数光彩,点山成墨,点水成清,百花齐放,万物丛生。
一、转世
    她披散着水泻般的长发,悠悠地走在黄泉路上,裙袂覆住了脚边的彼岸花,没有叶子的花在轻纱下透出妖冶的血红色。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走尽了这条路,桥头,孟婆正哈腰舀着桶中的汤,递给每一位即将轮回的逝人。

    花神走到这个女人面前,问她:“我是神,为何死后在这阴曹地府?”

    孟婆莞尔一笑,轻语:“你被女娲点化,虽是人形,却不见深修,自是没有仙资,当入地狱。”

    花神不语。孟婆舀起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喝吧,忘了前世,迎向来生。”

    “我本无情,何须喝汤。”她原本清澈的眼神,似被人间邪气所沾染,变得黯淡冷漠,毫无生气。

    “你这一轮回,便是百年以后,要想在人间生存,不忘了你对人间的痛恨,怎得生存?”是啊,孟婆汤不仅是忘情水,更能使人忘了前世,把前世的一切都抛入忘川河中。

    花神一手夺过孟婆汤,咕噜两口灌下肚,脑袋只感到一阵热乎,此后,便全无记忆。她不说话,眼神空洞地走过了奈何桥,站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便纵身进了轮回。

    “老爷,老爷,夫人生了,生了,是个千金!”家丁兴冲冲地穿梭在长廊间,大声呼喊着,乐得合不拢嘴。

    坐在正厅椅上的老爷,激动得整个身子都站了起来,疾步朝夫人的卧房走去。

    接生婆怀里揣着一个粉嫩的女婴,裹着一袭艳红色的襁褓,只露出一个肉嘟嘟的小脑袋,可爱极了。接生婆用食指轻轻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滑过,她乐得哈哈,圆溜的眼眯成一弯新月。

    “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老爷刚一踏进房门,便急着要抱自己的女儿,接生婆笑脸盈盈地将怀中女婴送了过去。

    老爷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女婴,逗着她。她笑,老爷也跟着笑。夫人卧在榻上,虽满头热汗,却欣慰地笑着。

    “老爷,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夫人的语气微弱得像春天刚拂来的清风。

    “好,好。”老爷看着怀中的女娃,乐得眉眼弯弯的,像帆新月,再望向庭外,春日,满席的虞美人开得正是娇艳,“咱家姓白,这娃子笑起来,眉目清秀,如月钩一般,再看院内,夫人当年种下的虞美人正艳,不如就叫……白虞月。”

    夫人在榻上笑了,嘴里喃喃着:“白虞月,虞月……愉悦,愉悦,真是好名字呀。”

    十八年后,白虞月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倾泻的发丝用一支花簪随意挑起,眉稍轻挑,高挺的鼻梁,一对泛着水光的唇,衬在洁白如雪的肌肤上,倾国倾城;一袭素色长裙,腰间束着一条红色的结,从一身素白中脱颖,大俗大雅。

    白虞月舞弄着一柄细剑,在庭里乱舞,剑气煞去之处,只落叶,不败花,叹为奇也。

    “女孩子家家的,整天舞刀弄剑,多不好。”白夫人从厅上出来,虽是在说白虞月不好,实则是笑脸盈盈。

    “好防身。”她靥然一笑,走上前一把搂住了娘的胳膊,和娘一起到园中赏花。
二、迫嫁
    她与娘亲共坐凉亭,纤手握着藤编的茶壶柄,轻拖着壶底,将壶嘴倾向茶杯里,浓郁的茶香在杯中俞发漫出,几叶茶屑卷入打着漩涡的碧绿茶水中。

    “哟,这不是白夫人吗,今日心情甚好啊,竟出来游园了。”一个身着尽是褶皱的青衣的男子举步在花间,手里握着一把尽是花色的纸扇,几缕发丝抽拉出来,垂在耳稍,发冠乱歪在头上,好不邋遢。

    “公子这般邋遢,怕是又去强迫哪家良民妇女了。”白夫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不屑。白虞月素未见过此人,只在旁边听他们讲。

    “夫人见笑了,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我罗家大少爷罗云飞是关爱百姓,敬重良民的呢?”那人狡黠地笑,向夫人微微一屈身。

    “哼,不跟你这纨绔子弟计较。”白夫人一扫袖,小心地把白虞月遮在身后。

    “哎呀,夫人,您背后藏着什么呢,见不得人似的。”那罗云飞举步上前,誓要看个究竟。

    “我藏何物,随从的小丫鬟,刚来的,还不识礼数,娇羞得很。“夫人暗暗挪着步子,将白虞月遮得牢牢实实。

    罗云飞倾身向前,只见白夫人肩上露出花簪一支,他大笑:“夫人莫骗我,若是小丫鬟,怎能佩上这支贵簪?”白夫人屏息竖立,却见罗云飞一手绕到她身后,将白虞月硬生生扯了出来。

    白夫人一惊,不敢出声。

    “哈哈哈哈哈,若我没猜错,这是白家唯一的千金,白虞月小姐吧。一把将小姐扯出来,这厢冒犯了,还望小姐多多见谅。”他又一躬身,唱了个大喏。

    白虞月心下四乱,不知所措地将袖口绕在指上揉转。

    “白家和罗家两府相通,只隔了个花园,本少爷已许久不来了。今日一来,竟遇见了白虞月小姐这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本少爷真是一相情中,不知夫人意下如何?”罗云飞用一只手指轻挑起白虞月的下巴,目光倾斜向暗冒冷汗的白夫人。

    “罗公子,小女年方十八,不便……”白夫人话音未落,罗云飞一把用手掐住了白夫人的脖子,青紫色在白夫人的脸上一层一层地漫上来,犹是可怖。

    “我告诉你,这个白虞月,老子是要定了,敢拒绝,爷就让你死!”他的手劲愈发强大,白夫人的脸色青到了底,拼命张开嘴大口呼吸着。

    “我跟你走!”白虞月大喊。

    白夫人的脖子一下松懈下来,罗云飞乐嘻嘻地拍打着手中的纸扇:“好,晚上准备好嫁衣,給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明日定来迎娶,哈哈哈……”

    见罗云飞身影渐远,母女两连忙坐下压压惊。

    “娘,怎么办,明日我就要嫁给这个罗云飞了,更何况,我与他素不相识。”白虞月紧握着娘苍老的手,手心逼出了急汗。

    “你刚才为何答应他,这纨绔子弟,贪恋美色,经常强抢民女,是出了名的京城虎,唉……”白夫人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心律强烈地快要撞开皮肉跳荡出来。

    “可是他刚才掐着娘的脖子,要是再这么下去,娘您恐怕性命不保了呀。”白虞月神情紧张地望着白夫人。

    “我白家注定有这孽缘,躲也躲不过,月儿,莫要慌张,娘先替你准备好一切,你只要坐待娘的消息便好,记住,莫要慌张!”白夫人起身,匆匆往府上走去,白虞月坐在凉亭上,看着娘亲远去的身影,心上感到酸楚不已。

    “我被迫嫁到罗府,就注定要在那受苦了吗。”

    嘴里喃喃着。三月的暖风吹在脸上,心里却凉得像冰雪肃杀的冬天。
三、逃婚
    镜前,她长发散在腰间,披着霞帔,丫鬟灯云在后面拿着柄木梳在她的长发上缠绕,一个发髻高盘,凤冠落在头顶,珠帘坠在颊边。眉尖用眉笔轻轻勾起,两团淡雅的胭脂云涂抹在如雪的冰肤上,手捏着红纸,唇间轻抿,沾染了胭红,如雪日里的一朵寒梅,盛开得娇艳,却零落得可怜。

    红色的嫁衣上,绣着金色的花朵,一滴泪不经意落在上头,黯然无色的花如同被晨露唤醒的蓓蕾悄悄绽开,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灯云手中的木梳停滞在青丝间,看着镜中人,眼角闪着泪光,竟也跟着落泪。

    “小姐,免伤心,我是您的陪嫁丫鬟呀,就算您嫁过去了,也有我陪着您,不会让您难过的。”灯云轻拍着白虞月的肩头,悄声说道。

    “嗯,你我姐妹多年,现在这种关头,也就只有你能陪伴着我了,亲母亲父,也只能望不可及啊。”她握住灯云自小干活而生茧的手,垂眸。

    卧门被推开,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进来,照亮房里人黯然忧伤的眼脸。

    “灯云,你先出去,我和小姐有话说。”白夫人拂袖走进来,对灯云说道。

    “是。”灯云一屈身,退了出去,关上了小姐的卧门。

    白夫人把一个绣着虞美人花的锦囊塞到白虞月葱白的手中,紧紧握住白虞月的手,小声在她耳畔吩咐:“月儿,你听好了,待会你上了轿,万万万事听从他们罗家的,不可有半点违逆。迎亲路上,娘安排了人手,尽量扰乱礼队,你就趁乱逃走,逃到京城往南最尽处的敬香学院,那里有个阿姨,叫白秋梅,你便跟她说你是我白秋兰的女儿,请求入学,她必定收留你在学院。记住,这计划危机很高,你一定要抓准时机逃走,莫大叫,莫让人发现,直往南落逃跑,也不要回头不要看,不要滞留。”

    白虞月欣喜地看着白夫人:“我就知道娘一定不会看着我被人强抢去的,我一定听从娘的,逃到敬香学院。”

    “这个锦囊里是一些银两和敬香学院的地址,切记要放在最贴身之处,不可让人发现,在敬香学院后,把三年学程学完,若有转变,娘必会捎信给你,去吧,不要有牵挂,为了你自己。”白夫人亲手为她盖上了红盖头,推着她出了卧门。灯云在门口候着,见小姐出来,忙扶上她的手。

    府上爆竹声声声不断,红色的幔帐,高高的大灯笼,府门口围观的老百姓,一切的一切,在她心里,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她平静着心里像海一样乱翻的浪花,松一口气,出了府,进了轿子。

    罗云飞着着新郎服,坐在一匹宝马上,向围在两边的百姓们招手示意,满脸笑容。唢呐声欢悦地响起。

    白虞月坐在轿子里,红色的盖头下,是一张彷徨等待的脸,说不出的紧张一阵阵地涌上心头。成功了,她便平安,失败了,一世受欺。

    队伍行到一处竹林,白虞月心里搅乱得像刚煮开的烂粥。突然,抽刀剑亮的声音,尖锐地在耳畔响起。白虞月心中一喜:“是母亲派来的人!”

    白虞月蹲身向前,悄悄掀开轿帘的一角。刀光剑影,血溅黄土。刀戟厮杀,尽在她眼底演绎。罗云飞在马前吓得两股战战。白虞月掀开侧帘,灯云正站在那不知所措,她轻声呼唤灯云:“这是白夫人安排的,方便我逃走,待会我把个时机,你立马跟我一起走。”灯云点点头。白虞月探出头来看看四方,一片混乱,正是逃走的好时机。她一下轿,怀揣着锦囊朝轿后跑去,脚边起的风掀起了落在地上的枯叶,灯云也跟在后头慌乱地跑着。

    白夫人的人马悄悄倾头望向轿后,一抹红影后跟随着一抹白影,在远方渐行渐远。一队人马点头示意,轻功跃起,朝竹林上飞去,没了踪迹。只留下罗云飞等一行人在风中吓得乱抖。空气凝结了好一会儿,和煦的春风才又吹拂起来,罗云飞收回惊色,连忙招呼着:“快去看看白家小姐怎么样了。”

    一个随从踉跄地朝轿边跑去,一掀开轿帘,大惊失色,狂奔回罗云飞身边:“少少少……少爷,不不不……不好了。”

    “你怎么了,平日也不见你是个结巴呀,出什么事了,那什么月的,晕了还是死了?”罗云飞完全不在意随从脸上的神态有多慌张。

    “白小姐她她她……不见了!”随从艰难地说完这话,使劲咽了一口口水。

    “什么!还不快给我去追!”罗云飞眉头直立,怒火丛生。

    “是。”随从鞠手回道。

    罗云飞背过身去,望着青翠欲滴的高竹发呆:“刚刚那批人马,来势汹汹,但我与他们素无瓜葛,更无仇恨。来我马前,却只杀了几个家仆,对我,也只是恐吓作罢,说劫亲,杀了人后却飞走了,完全看不出有何意图,而在这时候,那什么月的竟趁乱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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