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尉将歪斜的身子挺了挺,有些无辜地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南方军区的都尉,继而理直气壮地望向余跃:“又不是我绊的你。”
话虽说得理直气壮,然而他那一个细微的眼神,便已经ci裸裸地出卖了与他结成统一战线的同仁。
余跃将敌视的目光望向那南方军区的都尉,那都尉面不改色,然而眼神之中,却无巧不巧地闪过一丝慌乱。
余跃泰然地说道:“我是不是牛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躲在暗中伤人的人,却一定是一个怂人。”
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有人听得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都尉脸一红,怒不可遏,手一挥,一巴掌拍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或者说被架在了半空。
小宇抓着他的手,淡淡地看着他。
那都尉使劲地往回抽手,却抽不动。
都尉怒极,望着小宇咆哮:“你放开我。”
余跃望向小宇,示意让他放开他。
却在此时,只见一道黑影倏然而至,只在人群中一闪,彭然一声,人群倏分。
小宇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看着对面。
而在他对面,又多了一个将军,把先前那都尉的手执在手里,余怒未息地看着小宇。
那将军五十出头,面色红润,目光炯炯,干练的身材,显得挺拔,身穿南方军区制服,肩上是一个都统的徽章。
不用说,此人就是南方军区都统铁无涯。
小宇将嘴凑到余跃耳边,轻声说道:“这人厉害,我不是他对手。”
余跃一惊:看来柳飞的那个排行榜列出来的高手,还真的是名不虚传。
由此,他也大概已经推测出小宇的功夫水平,恐怕还未跻身前十的位置。
然而即便如此,身边有如此忠心耿耿地高手相随,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水儿,生什么事了?”铁无涯放开那个都尉的手,扭头望着他说道。
原来,那个都尉竟然是铁无涯的儿子,也难怪他那么嚣张。
铁水,这个名字也取得太有才了,余跃暗笑。
生什么事了,铁水自然不能据实相告,因为毕竟整个冲突都是他挑起来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胡乱编造一通。
只是现在有人撑腰,他变得胆气十足了。
所以在眼珠一转之后,他想到了对策,把手一指余跃,说道:“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跟他单挑,看看这个叱咤风云的余都使,呃,余都尉,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勇。”
如此一来,他先前的无理取闹和肆意挑衅,都在一语之间掩盖得一丝不漏,而且还巧妙地把难题抛给了对手——如果不应战,你就是缩头乌龟;如果应战,我有坚强后盾,看你怎么死。
面对这样巧妙的应对,余跃都不由得叹服不已。
铁无涯的修为已至剑圣境界,那么他的儿子的功夫高到何种水平,实在难以估摸。
换一个场合,自己决然不会怕他,莫说他一个铁水,就算他铁无涯亲自出手,自己有魔法杖在手,也管叫他一毛不剩。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自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全是杀招,收都收不住,在这种场合闹出人命,如何收场啊?
面对这种场合,孙卫景习惯性地选择了息事宁人,对着铁无涯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铁都统,余兄弟的神威,那是经过千军万马洗礼的,根本不值得怀疑,而且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不宜动武,我看你就劝劝你家公子,不要挑起事端,扫了大家的兴致。”
只要按住铁无涯,这场风波就兴不起来。
却没料到,铁无涯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作不闻不理状。
他的不闻不理,又似乎在暗示一个道理:挑战有理,嚣张无罪。
于是铁水的脸上,嚣张的神色更浓了。
既然铁无涯都是这种态度,余跃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硬着头皮上吧。
于是下一刻,一大群人簇拥着余跃和铁水走出了宴会厅。
人群很乖巧地围了一个很大很圆的圈,将余跃和铁水圈在其中。
余跃和铁水对面而立,神情都是那么冷峻。
观众大都是一些坐山观虎斗的态度,然而很明显,这里面希望南方虎取胜的居多,不时就有助威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响起:“铁水,一定要把他放倒。”
而孙卫景和小宇,不知不觉地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种场合,余跃的魔法杖是不敢拿出来的,那么以他的功夫来应对对面似乎底蕴十足的铁水,真的是前途凶险。
余跃风度翩翩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铁水也不客气,将剑一挺,就刺了过去。
剑如闪电,隐隐有风雷之声在空气中炸响,出手之间,便已经显示出他的斗技,绝非泛泛。
余跃舞动弯刀,加持了他刚刚升到斗士境界的斗气,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雷动九天”是铁无涯成名斗技,以强悍犀利为特点,临敌之时,出手果断,干净利落,配合雷系斗气,总是能形成一波又一波强有力的攻击潮,让对手一度陷入洪水巨浪一般,一寸一寸地往下陷,一口一口地喘不过气来。
果然,一撞之下,余跃微弱的斗气即刻解体,铁水犀利的剑趁着缝隙急刺而来,余跃立时以风戒为引,往斜刺里急闪。
身形交错,铁水的剑贴着余跃的衣角刺了过去。
一块衣襟翩翩掉落地上,露出了胸前一块焦黑的肌肤,那是被雷系斗气击伤的痕迹。
隐隐的痛楚由肌肤渗入到深心里,逐渐地变作了撕心裂肺的痛,痛得余跃龇牙咧嘴。
铁水缓缓地转过身来,睥睨一眼余跃,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传说中的余都使,也不过如此嘛!”
铁无涯平整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余跃暗暗心惊,他知道,对方这一击只是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已,真正的雷动九天斗技还没有完全施展开呢,若是尽情施展开来,恐怕自己躲都躲不开。
然而他从来就是那么倔强,要么不进来,一进来你就休想让他回去。
当下只是冷哼一声,说道:“看你是无名小卒,先让你一城。”
让,让我?
铁水怒极,大喝一声,将斗气催到极致,身形一掠,连人带剑向余跃驰去。
余跃将手一指,打出一记火焰刺,铁水将身一侧,火焰刺落了空,那剑便以更快的度向余跃刺去。
小宇和孙卫景不觉屏住了呼吸,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那剑迅如闪电,未到近前,余跃分明地感觉到,已经躲不开了,于是舞起弯刀,硬生生挡了上去,叮一声,犹如撞在城墙之上,身形倒飞而回。
铁水欺身而上,手中剑仍旧急刺向余跃的胸膛。
海涛般的攻击开始了!
只可惜,照这样的态势,自己尚且不能抵挡住连续的两波浪潮,便要败下阵去。
余跃有些丧气,然而那强横的雷系斗气已经席卷上来,后面是锋利的剑刃,叫他几乎没有时间去懊恼,去叹息。
情急之下,他催动火系魔法,使出一个火墙;继而又变换咒语,使出一个风墙;继而又变换咒语,使出一个水幕;继而又变换咒语,使出一个冰罩;继而又变换咒语,使出一个光屏;继而又变换咒语,使出一个电网;继而又变换咒语,使出一个土盾;继而又变换咒语,使出一个木阵——全是防御系的魔法!
然后他好歹站稳了身形,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着。
铁水一脸的轻蔑,不屑一顾。
就见铁水仍旧疾驰向前,一层层地突破那些障碍,吹开火墙风墙,撞破水幕冰罩,撕碎光屏电网,最后摧毁土盾木阵。
然而即便是雷霆万钧的力道,经过了这重重障碍,也由最初的摧枯拉朽之势,变作了最后的缓如蜗牛。
而这时候,余跃已经等他多时了。
手腕一动,寒气森森的弯刀已经架在铁水的脖子上!
余跃平静的声音,钻入铁水的耳朵里,却变得无比的刺耳:“你败了!”
铁水这时候才倏然醒悟过来:这家伙故意显露出一身虚弱不堪的斗气,原来只是骄兵之计,目的就是让自己松懈下来,然后他便用他真正强悍的魔法给自己致命一击。
其实到最后时刻,他已经意识到对方魔法的强悍和自己体力的衰竭,然而正是由于那份轻蔑,使得自己碰破了头还要往前钻,结果着了对方的道。
然而这时候醒悟过来似乎已经为时已晚,他看到他老爹寒着脸冷哼一声,走了开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痴情少女】………
他也只能耷拉着脑袋,往阴凉处躲去。
观众大多失望,摇着脑袋散开了。
小宇和孙卫景满脸堆笑地走了上来,小宇对余跃的表现佩服得五体投地,然而他却只会用傻笑来表达他的钦佩。
倒是孙卫景作了一个比较贴切的总结:“兄弟啊,论功夫可能你打不过他,但是论心机论智谋,这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你,难能可贵的是,你能把这些心机和智谋运用到打斗中,这就更可怕了。”
小宇连连点头,示意:这也是我想说的。
余跃浅笑一下,谦虚地说道:“谈不上什么智谋,只是*于无奈的随机应变而已。”
“哈哈哈……”孙卫景大笑。
赢了一仗,余跃心中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自己在朝堂之上强行出头所带来的麻烦,已经如梦魇一般,悄无声息地附身而来。
以至于此时此刻,他连参加宴会的兴趣都没有了,心中渐生去意。
“大哥,我要告辞了。”余跃望着孙卫景说道。
孙卫景有些不舍,然而他也能深刻体会余跃此刻的心境,也不再强留,只是略微叹息一声,说道:“你我兄弟各自镇守一方,就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见。”
余跃也不由得心中突生凄凉,勉强地笑一下:“总会再见的。”
“好,”孙卫景豪迈地一笑,“下次见面,你我兄弟一定要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再见,大哥。”余跃向着孙卫景拱一下手,与小宇一起转身离去。
孙卫景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又自叹息一声,进入了宴会厅里。
宴会厅里推杯换盏,划拳行令,还有祝贺声声,已经热闹起来。
片刻之后,兰馨公主与梅玄霜并肩缓步而来,进入厅中,却不落座,在大厅里转着圈,一路流转着秋波,美目一寸寸地扫过推杯换盏喜气洋洋的人们,仿佛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梅玄霜此时已经脱掉了一身战甲,换做了素衣罗裙,女儿的装扮,简直美如天仙。
她身旁的兰馨公主身着一身火红的裙装,衬托着俏丽的脸蛋,白皙的肌肤,还有那火辣的腰肢,就像一束红得快要滴出水来的玫瑰花,叫人忍不住要伸手去采摘。
这两人走在一起,就像两朵娇艳的花,竞相吐露着芬芳,谁也不逞多让。
一路走来,便引来一路的目光,还有砰砰砰撞车的声音不绝于耳。
然而她们似乎没找到她们想要的东西,秀美的脸上又各自挂上了一丝黯然,黯然处竟然也是那么销魂,让得旁边的人眼睛捋得溜直,几乎要从瞳腔里蹦出来,好多人抓耳挠腮,已经开始抓狂。
然而她们却不管别人的感受,尽情地释放着销魂的魅力。
美目环顾一圈四周,梅玄霜看到了孙卫景,不由得眼睛一亮,携手兰馨公主,走到孙卫景跟前,问道:“孙将军,请问您看到余都尉了吗?”
“刚刚走了。”孙卫景正满心失落,然而提起余跃,立时又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说道,“我那兄弟刚才又一次大显神威,你要是早来一步,你就能看到了,你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什么好戏?”梅玄霜被他勾起了兴趣,立时追问道。
然而她身旁的兰馨公主却已经按耐不住了,催促道:“听故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还是先找人吧。”
“你没听孙将军说啊?”梅玄霜白了她一眼,“人家已经走了。”
“那我们直接去他的住处吧。”兰馨公主毫不犹豫地说道。
梅玄霜满脸惊讶:“你不矜持了吗?”
“嘻嘻……见个面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兰馨笑道。
她倒是转机得快。
在此之前,在朝堂之上,富察康与群臣在金殿议事,兰馨公主却鬼使神差地躲在后堂偷听。
没想到这一偷听,就让她听到余跃义正词严驳斥群臣的声音。
那一刻,他的机智果断,他的不畏强权,他的正气凛然,都如陈年的佳酿,暖暖地流入她的芳心,让她的芳心不觉醉了。
她虽没有见过余跃,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但那一刻,她就是那么笃定,这个不畏强权的人,就是她想要见面的那个人。
于是想要见他的心思,就更加强烈了!
只不过因为强烈,使得她有些紧张和慌乱——站在镜子前,衣服试了无数件,浓妆淡抹反复的化,把宫女们忙得团团乱转,她却总觉得不称心。
直到等候在外面的梅玄霜都有些不耐烦了,威胁她说不等她了,她才勉为其难地出来了。
这一路走来,揣满了满心的憧憬和激动,又有些迫切,然而及至到了宴会厅,却又没见到想见的人,未免有些失望。
失望会带给人们两种倾向,一是颓废,彻底放弃,二是进取,越挫越勇。
显然兰馨公主属于后者,她现在的心思,已经接近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梅玄霜看着她不屈不挠的架势,不由得在心底生起一丝异样的情怀,或者说,是一种邪恶的念头,一种想要阻止她达成目的的邪恶念头,及至这个念头在心底成形,她又禁不住吓了一跳:自己怎会无端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我好人做到底,就再陪你走一趟。”梅玄霜有些无奈地说道。
“嘻嘻……谢谢玄霜姐姐。”兰馨高兴得笑弯了眉。
“你们要找我兄弟的话,必须得快点了,他方才行色匆匆的样子,恐怕即刻就要离开帝都了。”孙卫景看了一眼兰馨公主,说道。
孙卫景似乎对兰馨公主有些陌生,然而他想既然是梅玄霜带来的人,又长得这么水灵,应该不会找余跃的麻烦吧,或许,大概,很可能,还是好事一桩呢。
是以,他便实言相告。
梅玄霜和兰馨听他一言,同时吃了一惊,继而匆匆向着孙卫景告辞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时候铁水与先前那个东北军的都尉又凑到了一起,肩并着肩拦在梅玄霜与兰馨身前。
配合着那东北军区都尉脸上坏坏的笑意,铁水说道:“姑娘,可否赏脸一起喝杯酒?”
铁水对梅玄霜不会陌生,然而他却不认识这个兰馨公主。
正如前文所言,这个兰馨公主喜欢无忧无虑,从来不喜欢伤脑筋,因此他尽量远离那些令人头疼的地方,比如朝堂,比如公房。
所以,即便是铁水无数次的出入皇宫,无数次的进出金銮殿,他也没见过兰馨公主。
而此刻的兰馨,没有头戴珠光宝气的金冠,没有身穿金缕玉衣般的宫装,虽然他一眼看出她的高贵不俗,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公主身份,只道是朝廷哪个官员的千金,便生出了一丝结交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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