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武骥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翔飞担忧的走来走去,一边严厉的指责他。
“你明知道她失去记忆,竟然乘虚而入骗婚,告诉你,我一定会向法院申请宣告这个婚姻无效!”
“大哥,你怎么怪我都好,我无话可说。”武骥也在压抑着怒气,他站起身捶了墙壁一拳,痛苦不已地说:“可是我是真的爱紫镜,一直都爱着她……这些年来我夹在不该爱她又爱她的情况下百般挣扎,我的痛苦比你还多出千倍、万倍……”
翔飞震撼无比。
“当紫镜丧失记忆时,我为她焦自为她担心,当她来找我跟我告白时,我的心既在天堂又在地狱。我知道我不能占有她,因为她是你的,可是,我是真的爱她啊……最后我决定背叛你,因为我已经不能没有紫镜了,明知道你一定会恨我入骨,可是哪怕我只能拥有紫镜一天,只能在天堂一天,我也甘愿换得地狱受苦百年。”所以面对如今的结果,他心无怨恨,甘愿承受一切指责。
“你只想着你自己,只追求自己的快乐,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痛苦?当年看到你出现在我家,我好恨,我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夕间风云变色,爸爸虽然还是爸爸,但是,他已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你的身上也流着他的血,每当你的表现比我强时,他的眼神也同样充满骄傲……我逼自己接受你,因为我知道爸爸希望我这么做,我知道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牵连到我们这一代……可是,我错了!我太容易心软了,才会让你今天有机会再夺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翔飞双眼冒火,心里涌上一种撕裂的痛楚,那是累积多年的怨恨及不满。“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你根本就以夺走我的东西为乐!”
“不!我并不快乐!”武骥斩钉截铁地说。“一直是你拥有一切,拥有众人的目光,而我这个私生子只能躲在角落偷哭,任人嘲笑,我会一直留在那个让我几乎窒息的家,只因为紫镜!”
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们两兄弟同样在受苦,同样都不快乐。
但是此时愤怒凌驾了理智,龙翔飞怒红了眼,咬牙切齿地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也许我们兄弟俩就是注定要视对方为敌,才会让我们爱上同一个女人,武骥,紫镜是你不该爱的女人,我不会原谅你的!”
兄弟俩因为一个女人而彻底决裂。
武骥煎熬的闭上眼睛。
在病床上的紫镜有了动静,喃喃呓语着。“别再吵了……”
“紫镜!”翔飞跟武骥冲到病床前,异口同声地喊。
她缓缓把眼睛张开,同时看到了翔飞跟武骥的脸,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翔飞。
“翔飞,我怎么了?”
武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黑暗袭向他。
不同了,她的眼神不同了……
他万般不愿意见到的事终于发生,睡美人醒了,但已经不是他的了……
此时一名金发护士正好进来查房,看到她清醒了,连忙说:我去叫医生过来。说完就飞奔出去叫人。
“你难道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吗?”翔飞着急的问。
“发生什么事?”紫镜一脸迷旧。“我不明白,翔飞,我们不是要结婚吗?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我们没有结婚。”翔飞实话实说。
“啊?”紫镜一头雾水。“为什么?”
翔飞简单描述经过。“……我们结婚当天发生了意外,你被送进医院,婚礼取消了。当你清醒后却失去了记忆,谁也不认得,只认得武骥,还跑来美国找他……”
“真的吗?”紫镜睁大眼睛,翔飞说的这些事,怎么好像是天方夜谭一样神奇?
“是的。”武骥承认。
“怎么可能?”紫镜笑着,努力回想,但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奇怪,我这两个月真的只记得武骥吗?可是,我现在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两个月发生过什么事。”
她的一句话就让武骥的心冷得有如冰天雪地。
这一切难道是上帝的恶作剧?怎么这么快,他的幸福就离开了?!
“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察觉到这两人的气氛乖乖的,紫镜忍不住开口问。
“你难道真的全都不记得了?”翔飞又问。
紫镜斩钉截铁的摇头,此时医生进来了,他们的谈话也中断。
经过简单的检查,医生确认她没有大碍,至于失忆的情形因为牵涉到之前的脑部伤害,他建议应回到台湾再做观察治疗,毕竟这里缺乏她完整的病历,随意做治疗事实上很有可能造成伤害。
再观察二十四小时,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
医生走出去后,武骥依然执意待在病房陪紫镜,纵使一颗心已经碎成千万片。
他爱紫镜,他会永远守候着她。
龙翔飞憎恨地看着武骥。
事情演变到此已经很明确了,一切都是武骥的错,他不会原谅他的!
他走出病房,在走廊上用手机联络双方家人,他要长辈们立即来美国替他作主。
第二天,紫镜出院了,很自然的选择坐翔飞租的车子离开,而武骥则开车在前面带路。
“我们要回哪里?”紫镜问。
“回武骥家。”翔飞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
“因为……你之前住在他家里。”翔飞坦白道。
“真的吗?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我自己跑来美国找他玩,又住在他家,那这两个月武骥应该被我烦够了吧……”
她轻松地说笑,翔飞则是沉默州,乌云笼罩的心沉重无比。
武骥的家到了,他们停好车进屋,直接上二楼的书房。
书房的地上依然凌乱,颜料洒满一地,根本还没时间清理。
紫镜看傻眼,忍不住问武骥:“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和翔飞在这儿打架。”武骥老实遭:“因为你。”
“因为我?!”
紫镜一脸讶异,看看翔飞又看看武骥,两人都沉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惊觉事态似乎比她想像的严重很多,她试图回想,但是头开始胀痛,脑袋还是一片空白。“我头好痛,我想不起来……”
她头好晕,翔飞扶着她坐下。
她生气地大喊:“到底怎么回事?可不可以求你们赶快告诉我!”
翔飞冷笑一声。“武骥,你惹的祸,就由你收尾吧!”
“两个月前,你千里迢迢地从台湾到美国来找我,我们结婚了……这些颜料是你的,你在这里上课学画画,画了很多作品。”武骥已经认命,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了。
“我们结婚了……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她无法置信,好像在作梦,听着熟悉的人说着奇怪的故事,她最后的记忆是要嫁给翔飞不是吗?怎么会一觉醒来她成了武骥的新娘子,而且听起来好像她也很爱他,他们很恩爱?!
“我没有骗你,紫镜,我爱你!”武骥掏心掏肺的告白。“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你可以四处看看这个屋子,你会看到真相的。”
紫镜半信半疑地跑到另一间房,打开衣橱,看到自己的衣服和武骥的衣服放在一起,还有一件紫色的婚纱礼服她冲进浴室,看到自己的浴袍挂在里头,走出浴室,抬头看到床头墙上挂着他们两人的结婚照,最明显的是,她手上的戒指跟武骥手上的是特别订制的对戒,根本骗不了人。
这一切显然是真的,无庸置疑。
她冲进书房,脸色发白地指控:“这一切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阻止错误发生,还任我为所欲为?”
她的心好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已经结婚的现实,她一点也没有他们相爱的记忆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指控令他心碎,武骥痛苦地大声辩驳:“我试图阻止过,试图让自己不要爱你,但是我无法自拔,我无法遏止不去做这个美丽的错误决定,因为我爱你!”
翔飞走向紫镜,扶着她。“不要担心,紫镜,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还是爱你,你是我的唯一。”
“不,请你先不要碰我,我要好好想一想。”紫镜甩开他的手,神情像大受打击,陷入混乱中。
“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伯父伯母和我爸妈了,他们今晚就会抵达纽约替我们作主。”翔飞狠狠瞪着武骥。
武骥毫不畏恳地直视他的目光,已经有心理准备面对即将来袭的暴风雨。
他爱紫镜,会永远深情的守候她。
他永远不后悔娶她为妻,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第9章
龙夫人一见到武骥,便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年收养你真是错误,你真不是人!”
当她知道武骥的所作所为,差点气昏过去。
她恨呀!当年蒋美容抢了她的丈夫,而今蒋美容的儿子又抢走了翔飞的未婚妻,这要她如何咽下这口气?
面对大妈,龙武骥无话可说。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伤他,就是他深爱的紫镜,至于其他人,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接受所有的批判,所有的罪就让他一人来担吧!
面对这样的僵局,龙国治感慨万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紫镜,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很抱歉……”任凭他在商场上如何叱吒风云,却也无法厘清感情的纠葛,感情这东西太复杂,比做生意还困难千倍。
“武骥,有关这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路爸爸板着脸说。
“都是我的错,紫镜是无辜的。”武骥低声下气地开口。“但是,我是真的爱紫镜,我们已经结婚了,她是我的妻子,谁都不能抢走她。”
“这个婚姻无效,紫镜要跟我回台湾!”翔飞驳斥,他不会让武骥称心如意的。
“无效又如何?结了婚是事实,这样要紫镜以后怎么办?”路妈妈忍不住为女儿叫屈,虽然高兴女儿恢复记忆,但是陷入这种感情的三角难题,他们兄弟俩再吵翻天也于事无补。
“紫镜,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依然爱你……”翔飞表白自己的真心不变。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们兄弟俩要考虑清楚,我们路家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所谓人言可畏,我怕我老人家担不起你们的反覆无常。”路爸爸严厉地开口教训,被他们形同儿戏般的叫嚣惹毛了。
“都是你害的!害我们进退两难,害了紫镜的一辈子!”翔飞忍不住一拳挥向武骥,武骥不闪也不躲,硬生生地又挨了一拳,嘴角隐隐留下血渍。
“翔飞,够了,不准打了!”龙国治大喝一声。“打有用吗?能够解决事情吗?我们是要来解决事情的!”
眼看这个难题他这两个笨儿子是解不开的,他看向紫镜。“紫镜是关键人物,她说了算!紫镜,你觉得呢?”
大家的目光一致转向她。
“我……要好好想想……对不起,各位。”紫镜面容憔悴地转头,呜咽着奔上楼。
路妈妈看了很心疼,也红了眼眶。
“你们不要逼紫镜了,她也需要思考的时间啊!”
一个小时后,翔飞打定主意要带紫镜回台湾,请路妈妈上楼劝说。
他们来到房间敲门,等了五分钟,紫镜才开门,神情疲惫,双眼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
“紫镜,我们明天就要回台湾了,晚上会另外住旅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不开心就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跟妈妈回家,乖。”路妈妈柔声抚慰。
翔飞也劝道:“紫镜,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回去让我照顾你吧!我绝不会再让武骥这个棍蛋伤害你的。”
紫镜想了想,还是摇了头。
“我这样子怎么回去呢?以现在的情况,我宁愿两个都不要,你们就先别烦我了,让我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吧!”
“紫镜,我说过我不在意,你是无辜的,我还是爱你……”翔飞恳切地再度表白,然而紫镜轻柔地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我在意。”她一脸平静,眼神澄澈,显然已经度过了先前的混乱。“只能怪命运捉弄了。我们三个人都是无辜的,我也不怪你们。妈,让我再好好想想吧!等我想清楚了,我会自己决定我要去哪里。”她累了,好累好累。
看紫镜这么坚决,路妈妈和翔飞只好由她。
她下楼送走了家人,而后完全没理睬武骥便直接上楼关在卧室里。
龙武骥静静地靠在客厅的墙边,从头到尾视线都跟着她,却从头到尾被她忽视,他眼里刻画着巨大的痛楚,还有浓得不能再浓的深刻情感,却无法得到她的眷顾,因为错误已经铸成了。
紫镜想了一整晚,却理不出任何头绪。
武骥是错了,错得离谱,但是,她又能拿他怎样?
一切都无法弥补了,时光无法倒退,她确实已经是武骥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她实在很难想像,过去一个月他们同睡一张大床,尽情的做爱,尽情的表达彼此的感情。
洗完澡之后,她全身chi裸地照着镜子,看到身上好多吻痕,可想而知罪魁祸首就是武骥,脑海中浮现的想像画面令她脸红心跳。
她怎能让武骥那样肆忌惮的爱她?
也许失去记忆的两个月,她真的爱武骥爱到难分难舍……
现阶段最好的方式就是离开。
她只能先离开这里,冷静下来,才有办法好好想想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主意一定,她打手机给住在洛杉机的姑姑,姑姑接到侄女的电话,惊讶得不得了。
“我现在在加拿大,不在洛杉机,但很欢迎你去住,还好我把钥匙放在隔壁邻居家以备不时之需,你去找邻居拿钥匙,我等会儿打电话跟邻居交代……”
挂断手机后,紫镜上网查了往洛杉机的飞机,凌晨一点还有一班,如果现在去机场,应该还来得及。
她整理好行李,打手机给妈妈,说明她的决定。
“妈,我不跟你们回台湾了,我跟姑妈说好了,去洛杉矶找她。”
“什么?”路妈妈很惊讶。
翔飞把手机拿过去。“紫镜,你待在美国能做什么?跟我回台湾吧!”
“翔飞哥,不要再说了,有关这些事,我自有主张。”紫镜直言不讳地说明自己的决定。“我已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紫镜了,我现在心情浪乱,我想单独一个人。”
翔飞说服不了她,早在先前她就变了,变得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他能左右的小妹妹了。
交代完毕,紫镜切断手机,提起行李,突然瞄到手上的戒指,不禁愣看着戒指好一会儿,狠下心拔掉它,不知为何心里竟感到一阵酸楚。
时候差不多了,她提着行李打开房门,却看到武骥就站在眼前。
他一直站在房间门口等她。
他有预感,她会离开。
“你……没睡?”她纳闷的问。
“没睡,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武骥自嘲地一笑,额前的刘海狼狈地盖住了深邃的眼睛。
她望着他,一股莫名其妙的不舍油然而生,她撇开那种不该有的感觉,心一横说:“我……要走了。”
她原本想偷偷离开,谁知会被他发现。
“我猜到了你会这么做。”他认同的点头,叹了一口气。“你一直都是那么善良可人,让你夹在我们兄弟之间,你应该会选择离开,谁也不伤害。”
“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命运的错。”她勉强地笑了笑,不知为何此时面对他有种豁达的轻松感。
“不,全是我的错,我错得离谱,不可饶恕,我没有理由把你留下来,但是,请你带着这片光碟,有空……就看一下吧!这是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紫镜,这片光碟足以证明我对你不悔的爱……”也证明你对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