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琦来到古越漫的面前,深深一鞠躬,“谢谢你。”
“因为席娜是位资深的保母,我相信贝贝在席娜这里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古越漫冷淡的道。
看到贝贝快乐的童颜,她相信贝贝被席娜照顾得很好、很快乐,父母之间的摩擦没有在她幼小的心灵烙下阴影。
倏忽,门口的地方出现一条修长的影子,那人缓缓走到程琦琦的背后。
“琦琦。”
听到唤声,程琦琦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室内突然陷入一阵窒人的沉默。
只见程琦琦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哽咽的唤一声:“田浚!”
“琦琦。”
田浚张开双臂,程琦琦毫不犹豫的奔进他的怀里。
室内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失。
古越漫这时开口道:“田浚是今早才回来。”
程琦琦一脸羞愧的低垂着头,“当初我以为田浚带走贝贝……”
“你已经看到了,贝贝始终没有离开这座岛。”古越漫面带微笑打断她的话。
田浚低头看着像个泪人儿的程琦琦,温柔地为她拭干眼泪,“在我们大吵一架之后,得知你己回台湾,本来我想马上回台湾接你回来,可是公司有几个会议一定要参加,我又不能带着贝贝一起去,但我又怕你会趁我不在回来带走贝贝,要真是这样,我真的无法承受同时失去你们两个的痛苦。”
程琦琦歉疚地握住田浚的手。
田浚继续说:“古先生知道我的痛苦,帮我下了决定,暂时将贝贝交给席娜照顾,因为席娜知道怎么照顾贝贝;而且古先生也说了,他希望我和你能误会冰释,因为贝贝需要一个健全的家。”
洪思佳回头凝视古越漫,他真的很尽责保护贝贝和田浚,这一刻她也了解,他根本无意毁掉程琦琦的家。
田浚温柔的环住程琦琦,“过去是我冷落了你,我真诚的希望能挽回你和这个家,要不是任务在身,我真的会马上飞到台湾接你回来。”
程琦琦感动的泪水再度决堤,愧疚地说:“不,都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应该祈求你的原谅。”
“琦琦。”田浚激动地紧紧搂住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今天我们一家人能再次圆满在一起,真的要感谢古先生,要不是他亲自前往奥地利,我也不可能马上回来。”
程琦琦依偎在田浚的怀里,偏着头望着古越漫,露出万分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古先生,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洪思佳悄悄地移开视线偷瞄着古越漫,原来他没消没息失踪两天的原因,是前往奥地利!
这实在是让她难以想像,外表骄傲的他竟有颗仁慈的心。
这时,恰巧他的目光也移向她,他缓缓走向她,不疾不徐的说:“为贝贝而做这样的决定,是经过我的一番深思熟虑。”
她回以一抹了解的笑,“我可以理解,你的出发点是为了贝贝好。”
他点点头,“谢谢你。”
洪思佳抬眼看着古越漫,“要去奥地利,为什么不先知会我一声?”
他可知道这两天她过着猜疑、痛苦的日子?
“没必要吧。”他淡淡地回应。
没必要?
那冷淡的语气宛如北极刺骨寒冰般伤了她。
洪思佳失望地垂下头,视线再回到程琦琦一家三口身上,她不禁羡慕起她的幸福;而圆滚滚的贝贝摇摇晃晃地来到她面前,扯着她的衣服。
她张开两条圆嘟嘟的小手臂,示意要洪思佳抱抱。
洪思佳笑嘻嘻抱起贝贝,“贝贝。”
贝贝张着圆圆的大眼睛打量她。
洪思佳笑着对程琦琦说:“她是个漂亮小女孩。”
程琦琦骄傲满足的猛点头,“可不是,她真的很漂亮。”
一旁的田浚插话道:“刚才听琦琦说了,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不要这样说,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团聚。”洪思佳由衷的对田浚微笑着。
“思佳,田浚说了,希望你不要急着回台湾,在这里多留几天,让我们好好招待你。”程琦琦脸上的忧郁完全一扫而空,换上的是满满幸福的笑容。
“恐怕不行。”洪思佳将贝贝放在地面上,“我担心台湾的工作,我已经耽误很多天,再说能看到你们和好美满,也算是完成任务。”
“这样啊……真的不能多留几天吗?”田浚真诚的问。
洪思佳看得出他的好意,“真的不行,非常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
说至此,突然觉得胸口有一阵刺人的疼痛,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不想去探究让她疼、让她痛的原因,她只是忍不住想看古越漫两眼,因为她想对他表达感谢,让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庭圆满的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她要跟他说声——再见。
想到要说再见,她心里便有股撕裂般的疼痛。
等一下、等一下再说……此刻她还没有勇气面对分离。
她抬头看了程琦琦一家三口,希望藉由程琦琦一家三口团聚的喜乐,能稍稍冲刷她心头上的哀戚。
而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凝聚全身的力量决定要面对他,一转身——
她愣住!
古越漫刚才所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他不在那儿!他人呢?
“思佳,席娜请你留下来一起共进午餐。”
程琦琦的唤声,强迫她拉回神智,洪思佳对她笑一下,“我、我……”她眼角的余光继续梭巡着屋里每一个角落。
没有他的踪迹,他彷佛一缕轻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之间她只能在心中自问。
为什么?他居然能狠心的、吝啬的不给她一句再见!
她的心急得几乎要蹦出胸口,她绝不准他对她这么做。
“对不起。”她匆匆向屋里的人道歉。
屋里所有人不禁一征。
洪思佳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跑向大门,当她的手握住门把的刹那,听到一声低咆的引擎声,她的心跳几乎当场停止。
她卯足全身之力拉开门,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但是……迟了。
只看见一阵扬起的烟尘,车影迅速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泪眼模糊的望着消失的车影,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狠得下心绝情离开,甚至离去之前都不愿再看她一眼?
洪思佳麻木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一道无情给撕裂着,她沉默流泪地望着路的尽头。
第九章
洪思佳面对桌上堆积如山的诉讼案件,无论多么努力,她总是感觉桌上的文件并没有减少;她真不懂,是现在的人喜欢上法院,还是社会真的糟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好像每一分钟就会出现一桩案子,不仅警察疲于奔命,连做律师的都累得无法喘口气。
洪思佳疲惫不堪的瘫在椅子上,望着挂在墙上的月历,终于盼到红色字体的日子,真庆幸现在有周休二日,一个礼拜有两天休息的日子可以充电。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悄悄换了颜色,一轮明月高挂天边,还有几颗小星星不甘寂寞地猛眨眼。
洪思佳低头苦笑一声,起身收拾桌面。
“思佳,明天打算去哪里放轻松?”一位同事面带笑容、手拿着卷宗从她面前走过。
“哪儿都不想,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好好休息。”这是实话,一连五天的工作量掏空她所有的体力。
“真浪费!”同事促狭的说:“这样是不行的,你都老大不小,周休二日还躲在家里,岂不白白浪费光阴?该找个男朋友。”
“说找就找得到吗?又不是上市场买菜要什么有什么。”洪思佳摇了摇头。
同事将卷宗放在自己桌上,拿起皮包。
“你以为市场就不能找到正点的男朋友吗?搞不好你的真命天子真的是在市场,问题是,你不肯踏出大门一步。”
面对同事的消遣,洪思佳不禁莞尔,“谢谢你的金玉良言。该下班,回家吧,你老公真的还等你上市场买菜回家。”
两个女人嘻笑、手挽手走出律师事务所。
洪思佳回到大厦,从信箱里拿出一叠的信件,她快速的审视每一封信,发现有一封是程琦琦寄来,她打开信封。
信上,程琦琦告诉她许多有关贝贝成长的趣事,以及田浚对她的疼爱,甚至还说她又怀孕……每一件有关她家的事,她巨细靡遗的写出来,信上没有透露一丝有关古越漫的事。
她沮丧地将信摺好放回信封,电梯也来到她住的楼层;走出电梯,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和往常一样静悄悄,寂静和单调是她现在的生活写照。自从岛上回来之后,她曾经祈祷每一次敲门、每一通电话,甚至每一封信中有着古越漫的消息;然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祈祷换来了绝望,她终于清楚明白,当他头也不回、没有说一声再见就突然消失,他的行为已经非常清楚表示,他不愿跟她再有一丝瓜葛。
从那一刻起,一层冰霜降临她的身上,将她的心冰封起来。
放下皮包,她整个人沉沉地跌坐沙发上。
“好累。”右手拍着左边的肩膀,接着活动一下几乎僵硬的脖颈。
据美容院的小姐说,浴缸里滴几滴薰衣草精油可以消除疲劳;那么这时候应该来个温暖、舒适、慵懒的泡澡,何不让自己放松一下!
滴了几滴薰衣草精油,瞬间浴室里充斥着薰衣草淡淡的香气,洪思佳脱掉身上衣服躺进浴缸里,享受薰衣草精油的神奇魔力。
正沉浸在弥漫香气的浴缸里,倏地听见门铃尖锐地响起。
洪思佳无奈地道:“一定又是收报费或是收管理费。”
她懒得理会,装作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门铃又响,这次似乎比前一次更加坚持。
她不耐烦地走出充满蒸气、温暖的浴室,匆匆套上浴袍,系上腰带,走向大门。
“来了、来了。”她用力拉开大门,一个礼貌的微笑挂在脸上,“请问……”刹那间,她的话消失在嘴边。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收报费也不是收管理费,而是一个穿着合身西装、高大黑发的男人。
“怎怎怎怎么……是你?”她的心急速狂跳,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
多日来好不容易筑起的冰封心防,正一点一滴的崩溃。
古越漫抬起一边眉毛,挤出一抹笑,“怎么?思佳,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噢噢噢……”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让出一条路,“请进。”她拉紧浴袍的带子。
古越漫走进客厅,环视四周,又回头瞅着她身上的浴袍,“我是不是贸然打搅你?”
“没没……没有。”她慌张的摇着头。
抬头望着那双久违的黑眸,她发现他的眼眸里有丝怀疑,她皱着眉想了下,低头看见自己的脚丫子,还有身上的浴袍,似乎明白他的疑惑。
他以为他会在这里看到另一个男人吗?
“不好意思,我正想泡澡。”她解释,突然想起主人该有的礼貌,“请坐,不要客气。”
古越漫坐了下来;洪思佳跟着在离他几个座位的沙发上坐下,一时客厅的气氛显得沉闷。
“你看起来气色满好的。”
“还好,你呢?岛上一切都好吧?”没话找话。
望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她很想告诉他实话,离开小岛后的这段时间,她过得一点都不好,她好想念他。
她的灵魂、她的心,没有一刻不想他,这种痛苦的思念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而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只是戴上一层虚伪的面具罢了!
“岛上的一切都好。”古越漫露出笑容,然后舒适地往椅背上一靠,眼睛再度打量四周,“以前我常在想,你住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一见,果然和我想像的一样,很温馨、很舒适。”
“不管再温馨、再舒适,也不能跟你的城堡相比。”洪思佳不安地拉拉身上的浴袍。
“感觉不同,可是我喜欢这里的感觉。”他的眼睛盯着她。
“怎么可能?”她不信。
突然忆起那天在岛上的情形,他绝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直到现在,那悲惨的回忆仍然痛苦的烙印在她心上。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她痛苦的道。
刹那间,那双深黑的眸子隐含着不可捉摸的神色,研究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声音低沉而模糊地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话要对我说?”
她很讶异听见他语气中的挣扎与无奈,她第一个想到就是程琦琦和田浚,他们不会又出状况吧?
可是,她刚刚才收到程琦琦的信,信中表明他们现在过得非常幸福。
她一脸疑问地观察古越漫的表情,好像不是……
他苦笑地摸摸下巴,“我一直想念着你。”
他想她?
有好一会儿,洪思佳只是瞪着他,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接着,她心中的某个东西突然爆发。
事隔了三个月,突然跑来跟她说他想她?
“想念我!”她大叫,生气地跳起来,“你不会要我相信你说的话吧?”
“是真的。”他坚定的说。
“荒谬、荒谬!”她几乎是吼叫,“如果你真的想我,为什么我接不到你的一通电话、看不到你的一封信?”
“我有写信给你。”古越漫心平气和的说。
又说谎!
洪思佳双手保护似的环在胸前,毫不畏惧的怒瞪他,“没有,你从来没写过信给我。”
他站了起来,“进来后短短几分钟,你已经两度指控我说谎。”他紧紧地盯住她的脸,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笑出来,“是真的,我真的有写信给你,只是没寄出去罢了。”
可恶!这算哪门子写信!
“我还曾经不下数百次拿起电话要打给你,只是要按下你电话号码最后一个数字,我又挂断电话。”他苦笑一下。
为什么?洪思佳错愕地傻傻看着他。
“你不相信?”
她当然不信。
最令她感到纳闷不解的是,他干嘛大老远回来编谎话骗她?
“这三个月来,让我体验了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椎心刺痛,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他轻声控诉。
“拜我所赐?”她呆呆地重复他的话。
她的心在狂跳,她的大脑失去正常运作能力,只是一片混乱,真的无法明白他到底在跟她说什么?
她只知道那双似燃着火焰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她感到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而他的手轻触自己的双手,像熊熊火焰要穿透她的身体。
“思佳,在过去三个月里,我什么都不能做,每天除了想你还是想你,不管我用什么法子,都无法将你的身影赶出我的脑海。”
是真的吗?她愕然抬眼凝视他。
她能相信他吗?
古越漫温柔地治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扶住她的纤腰,“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城堡里,困扰的感觉就已经开始纠缠我,我好怕这种感觉,所以用尽方法想将你赶出小岛,以为只要你离开,这种感觉也就会跟着你消失。”
他自嘲地一笑,然后继续说:“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等你离开后,痛苦、空虚全部席卷而来,困扰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讶然地睁大眼睛。
原来……他有着跟她一样的感受!
他低头凝视她,表情专注而严肃,“思佳,我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你。”
傻了、傻了……
“爱?”她难以置信地重复。
“对,我爱上你。”他肯定的说。
“可能吗?”她半信半疑。
虽然她爱他,但是他并不想告诉他。
“我可以对天发誓,是真的!”他的语气非常坚定。
刹那间,她感觉自己正慢慢的分成两半,一半是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