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咋样？不好咋样！不管你事儿。”静如话里带着气，她近来生活的相当的郁闷。
“我当兵走后，收到你的信，我马上回了。后来又收到一封，又回了。你两封信里都只说一句话。我的信你没有收到？”
“啥？”静如瞪大了眼睛，“你给俺写了两封信？”
茂林点了点头，道：“不见你回信，后来又写了一封。再后来，不见你回信，我问爷爷，爷说你出嫁了！”
望着吴茂林的样子，静如相信茂林不会哄她的。她立马想到那时候她每次到二爷武运昌家里，装着看报纸找信，二爷二奶奶总是鬼鬼祟祟的样子，茂林给她的回信肯定是他们扣下销毁了。但这毕竟只是猜想，又没有证据，何况过去了好几年？
静如惊诧地看着眼前穿着军装的吴茂林，当时，要不是手扶着车把，静如真的晕眩得差一点栽倒在地。她转身跨上车子，狠蹬车踏板，好像要把这车踏板一脚踩掉一样。本来一个人的生活就像一辆顺路行驶的车辆，咋说不定就让谁拨拉了一下方向盘，就出轨了呢？冥冥中，难道真的有命运的手在操作自己？
那以后，吴茂林也定下了亲事儿，就是现在娶到家的王苏婷。
当时，武静如觉得天旋地转，她恨所有的人，当然她最恨血脉相通的这个二爷二奶奶了。几次想到死，喝药、上吊、割腕？要实施的时候，她还是懦弱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有她最亲近的父母！
武静如想，自己反正就这样了，不能让爹娘操更多的心，自己只能打掉牙咽进肚子难受自己了，刘家没有人来叫她，她百般委屈地回到了刘家，开始了忍气吞声的生活。就在静如回娘家住的这一段，刘河山给在砖厂的一个闺女搞上了。
心灰意冷的武静如对这些已经不在乎了。在外面发泄了欲望，刘河山在家里是偶尔地给静如同房一次，静如是任他摆布。再后来，那个闺女竟然来到了静如的屋里，告诉静如说她已经怀上了刘家的孩子。
静如一点大惊小怪没有，她提出了给刘河山离婚，就在办理离婚的过程中，静如忽然感到自己胃里吐酸水，身体不适，娘又惊又喜地说，你这是怀孕啦！
真是冤家，来的真不是时候。铁了心的静如是要离婚的。当把离婚手续办好以后，静如也把自己怀孕的检查单给了婆婆。这已经是于事无补了。娘劝静如把孩子做了吧！静如坚决不做，她要把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她要用这样的行为表明自己对命运的抗争！
婆婆悔恨，说，孩子生下以后由他们抚养，可以多给静如一笔钱。静如说，要一个亿，你家有吗？一句话把婆婆噎死；婆婆说，那俺家出抚养费；静如说，不稀罕！俺就要让孩子是穷人，穷人才有良心！
生孩子是不能在娘家的。静如在医院里一直待到孩子满月以后，才有娘叫满月回家了……静如当时想，生下孩子以后，要带着孩子要饭做乞丐到处流浪，让那些对不住她的人心里一直不能安生下来。但是，面对从襁褓中一天天长大的小生命，与生俱来的母性让她的心软了，鸟儿尚且知道呵护自己的黄嘴角的雀儿，何况一个人呢？何况天生善良的武静如呢？
现在，进门看见娘已经抱着在屋地上转圈哄的孩子，孩子正啼哭；武静如慌忙支起车子，迫不及待地解开扣子，撩起秋衣，一把接过娘怀里的孩子，*堵住了孩子的啼哭，满脸洋溢着给予的幸福，苦与累，悲与喜，忧与乐，看见天天见长的孩子，一切烦恼便跑得无影无踪，当娘的感觉是真好！
第八章07 夫妻之间
这一时期以来，王苏婷也十分的高兴，因为丈夫吴茂林当上了经理。在他好战友李俊等几个战友的见证下，吴茂林没有入艾格公司的股份，而成为了艾格聘用的经理，暂时定为月薪1500元，奖金由艾格根据情况发。这1500元工资当时就算比较高了，比苏婷的工资高400多块。为了业务方便，公司里买了一辆125摩托作为茂林的专车，手机也配上了。
艾格说：“这算啥？不出三年，咱们就得开上自己的小轿车！”
吴茂林是个脚踏实地干事的人，艾格说这轿车才等于画了一张饼，茂林却诚恳地说：“挣了钱，也不应该浪费，有摩托就行了。”
90年代末期，在冀南乡间的村落里，胯下摩托，腰里手机，不仅是时尚，而且象征着一种身份儿。吴茂林年轻英俊，骑着摩托车经常穿行在县城与村里，得到了好多村里人的羡慕。苏婷自然也是心花怒发，欢天喜地。为了给茂林联系方便，苏婷用自己的钱朝家里扯上了电话。这样新婚小两口谁在啥地方谁干啥，立马都好像在对方的视线之中。
吴茂林骑着摩托把本县范围各个村镇经销农资的商店都跑了一遍。由于刚好是春季备播的季节，他们从外面代销来的化肥，销售情况逐日见好；吴茂林到书店买了几本有关农资农技的书籍，利用晚上时间进行了系统地学习。由于是农民的儿子对土地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投入，这种投入，似乎是从光脚丫光屁股的孩提时期，就沾染上了，他们从小从玩土玩沙开始，他们每天面对时间最长的就是土地，包括风卷黄土。一段时间后，吴茂林便对本县各村之间属于啥土壤，适合施用啥肥料；啥作物需要施用啥肥料；上肥料时期和用量。一般的农资经销商都是没人这样做的。所以吴茂林的口碑慢慢地好了起来。
战友艾格对自己聘任的这个经理吴茂林是非常的满意，由于农资销售，就是一买一卖见利很快，俩月后，他们盘点，就赚了近两万元。艾格知道这个老战友缺钱，一次发给了老战友4000元工资和奖金。
吴茂林从花钱的学生，到五年的义务兵，到复员后的茫然，再到如今第一次拿到自己劳动所赚得的4000元工资，心里感到很有成就感。
明天是星期天，吴茂林这样的只有三个人的公司，实际上也就是个个体户，跟农业打交道是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的。他在县城花了几百元，给丈人家里买了一些礼物；给爷爷和父母买了一些营养品；给苏婷买啥，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苏婷待见啥？想想干脆就买一双鞋吧！但忽然又觉得不知道苏婷穿多大码的？想想那就算了，来日方长。
这是吴茂林长到25岁第一次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收入，他很有勇气地想，自己的肩膀上以后就可以扛起来他们这个几乎要支离破碎的家。晚上他骑摩托车到了家里，当告诉苏婷他领了4000元工资，并且把花剩下的3000多元放在了苏婷的面前。苏婷喜悦地把钱点了两遍，望着吴茂林嗔怪道：“以后就不要乱花钱了，咱把钱存起来，丢着盖新房子。对了，咱们也可以到县城买楼房呀！”
苏婷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希望的憧憬让她容光焕发，她在心里筹划着和茂林未来美好的小日子。晚上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茂林的被窝，她觉得茂林宽厚的胸怀，异样的温暖，她和他好像要在茂林的胸膛上构建自己的小巢，他们两个人将像两只鸟一样，每天都要用嘴衔来一些草叶和细小的干柴，用这些草叶和干柴来建设一栋挡风避雨的温暖小窝；苏婷觉得这样的小窝似乎就在眼前。
当小夫妻之间温情过后，吴茂林淡淡地告诉怀中蜷缩着的苏婷道：“咱们过事儿，落下几千块钱窟窿，要先还了！”
“你没说过，总共有多少窟窿？”
“战友李俊5000；静如2000。”
“静如是谁？是哪个？名字咋有些耳熟！”战友李俊苏婷经常听茂林提起，她并且见过；静如她从来没有听茂林提起过，静如这名字又像个女的。她警觉地从茂林的胸膛上爬起来，眼睛盯着仰脸躺着的男人，充满疑惑。
这咋解释呢？吴茂林心里一时慌乱了起来。他想既然自己无意中说了出来，再隐瞒也难了，再有他并没有要隐瞒苏婷的意思？只是觉得也没有必要特意告诉苏婷，今天因为夫妻间躲不过的实际问题，把静如说了出来，那么就索性告诉苏婷吧！茂林觉得夫妻之间更应该开诚布公。所以他慢慢地把静如这个童年的玩伴说给了苏婷听，当然他给静如的亲密接触他没有说。
苏婷听后，鼓胀的身体立马变得软绵绵的，从茂林的被窝里退到了自己的被窝。她仰面躺着，柔弱的灯光里，天花板的花纹显得很模糊，她努力想象着天花板上面的花纹意境，以来分散自己心里的烦恼，但是越是不想想啥，就越是躲不开，好像人的潜意识不被自己掌握了。
茂林也是望着天花板发呆，好久，他好像自言自语说：“静如是个好闺女，俺给她很清白！”
苏婷没有答话。
“你不相信？”茂林终于侧身问道。
“你不该告诉俺！”苏婷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可……”茂林有些难为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08 夫妻之间
苏婷把身子扭转到了一边，背对着茂林，一句话没说。
第二天早起苏婷不用到学校去，而吴茂林还得去上班。
白昼不是暗夜，现实不是梦想。没有奔忙的白昼，就没有静谧的夜晚的享受；没有现实的奔忙，就没有梦想成真！吴茂林不是卿卿我我的小资，那些唧唧歪歪的情感纠葛他顾不上打理，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六口之家。现在，家这副重担，只有苏婷可以为他分担一点……
6点多，吴茂林先于苏婷起床，他边穿衣服边说：“苏婷，你睡一会儿吧！今儿俺和艾格还要到郑州参加农资交易会；你自己拿着东西回家看看爹娘吧！俺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你今儿回不？”苏婷也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说不定。”茂林已经在系鞋带了，“对了，你买啥东西不买？”
“不买，一样的东西到了大城市就贵了！”
昨晚的不快好像就是一场梦，而白天人们是不做梦的。吴茂林给爷爷说了一声，给娘说了一声，给病爹贫了几句，在病爹依依呀呀模糊的话语中，吴茂林骑摩托匆匆出门了。
茂林的进步，吴先生看着眼里，作为最爱茂林的亲人，那高兴是从心底里流出的，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了。
维持这个家，娘虽然劳累得身心疲惫，看着儿子有了活儿做，脸上自然有了笑容。
吃早饭的时候，苏婷装着漫不经心地问道：“娘！茂林咋给静如没成呢！”
娘端着饭碗的手，分明抖动了一下，停下了嘴中的咀嚼，轻轻地说：“命呗！这谁给谁过一辈子，是上天安排好了的！”
“静如是给俺村离婚的哪个人吗？”苏婷望着疑虑的婆婆。
“咋啦！你听说啥了？”茂林娘问道。
“没！是昨晚茂林给俺说的，”苏婷眼睛盯着饭碗，说道，“茂林说，过事儿前静如借给2000块钱！”
“这俺不知道！”茂林娘心里一惊，放下了饭碗。
“俺想，这钱应该趁早还了人家，人家一个离婚女人，还带着个孩子，该有多难？”
茂林娘听着苏婷合情合理的话，一时噎着了。她手里没有一分钱，去哪里倒腾这两千块钱呢？几天来面上的喜色又被愁云笼罩，嗨！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苏婷说：“娘！你别作难，俺手头有点儿钱；俺是想问娘，如果俺亲自去还给静如合适不？”
“有啥不合适的！”娘想这有文化人就是心眼儿多。如果换了村里没文化的女人，遇到这事儿还不是要大吵大闹一场？苏婷要替自己的儿子去向静如还钱，显然是想绝了静如埋藏在心底对茂林的念想。如果真能这样，那再好不过了，茂林娘看着这个不卑不亢的儿媳妇，心里不免生出感激来，她望着苏婷深沉地道：“这！难为你了。”
第八章09 见夫情人
娘看到苏婷手里提着两个精美的包装盒进门，劈头就嚷道：“有钱烧的，充啥大头。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这是茂林给爹娘买的！他发了工资！”这样的被嚷苏婷心里是高兴的。
“他人呢？才发了工资就这么乱花！就烧包？”这埋怨里自然带着亲昵。
“他出差了，不能来！”
“哦！忙就好！男人就应该忙些！”
“这些都是中年人的东西，姐夫咋没给俺买东西？”苏红把礼盒上的说明扫了一眼，扔在沙发上，撅着嘴嘟囔道。
“你个小奶奶滴！啥事儿你也要掺和！”娘和姐姐都笑了。
坐下不久，妹妹苏红忽然搂着姐姐的胳膊央求道：“姐，姐夫的公司招人吗？俺想去城里干活儿！”
“他们说是公司，才三个人。招那么多人都饿着呀！”
“不是才开始吗？”
“他们又不是公家，不会养闲人的！”
“你咋知道俺就是闲人了，俺没长两只手！”
“你姐夫那里卖化肥，一袋子一百斤，你能扛动！”
“俺就能扛动！”苏红丢掉姐姐的胳膊，给姐姐较上了劲儿。
“好！好！好好！别吵了，等你姐夫回来，让你姐问问不就是了！”
“还是娘好，臭姐臭姐！不搭理你了！”苏红一脸胜利者的神态。
虽然妹妹像是撒娇的玩笑话，被求总让人充满自豪。苏婷打电话问爹回不回来，爹说，那有功夫回家，忙的一个人光想分成两半。是的，这个世道，男人都忙，也是因为忙才显得有了价值。
天快黑的时候，苏婷用娘家的电话，给茂林打了个电话，茂林说，已经往家里打电话了，需要两天才能回去。苏婷想那就在娘家住一宿？但是她心里忽然又想到了昨晚的不快，趁今天小姑子林英从学校里回来过星期天，她应该回去，让小姑子陪着去还了静如的钱，她认为这还钱越早越好。苏婷立马做出决断：回去。
苏婷从娘家村里的小店里买了两袋奶粉，一只儿童玩具汽车。骑车匆匆回婆家了。
三月，桃花开了，是谁院落里关不住的桃花香气，在这月色的夜里流动？林英挽着嫂嫂的胳膊，踏着静谧的夜，来到了静如的家，不断有几句家犬吠叫；但是，两个女子的脚步是轻盈的，狗很快就辨别出这不是盗贼和强盗，就送客式地吠叫几声，便卧在了自己的窝里打起了盹。
静如家里没有喂狗，走到堂屋门口，林英喊道：“大娘在家吗？”
“谁！是林英？啊！还有你嫂子！真稀罕呢！”静如娘的表情有些惊讶。
“俺嫂子是来看俺静如姐的！”林英年纪尚小，开门见山。
“哦！静如在那屋里哄孩子睡觉呢！俺去喊来她！”
“别惊动了孩子，俺到那屋吧！”苏婷轻轻地说道。
“也好！静如念叨着几次要去看看你呢，怀中的孩子经常拽着脚。！”静如娘显然这是虚假的客套话，也就是这样的客套话，才能打破尴尬。年纪大了，酸甜苦辣经的多了，活的也就比年轻人明白。
林英要跟着嫂子去那屋，静如娘拉了她一下道：“你大爷今儿买的花种，还不知道咋种呢？闺女，你识字，给俺念念袋子上的说明。”
静如娘这显然是怕林英在场，她们两个女人说话尴尬，故意把林英拦住。
苏婷心里想着，见到静如，一定要保持语调平和，一定要面带微笑，一定要逗逗孩子，一定要……从来之前，她就把好多见面后的细节想了几遍。
“静如姐还没睡吧！”苏婷推门进屋，大概是25瓦的灯泡，照着陈旧的墙面，屋里显得灰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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