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帝国(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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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帝国(上、下册)-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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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万美元的可转债来填补现有债务并为他下一步的鲁莽计划作准备:“偿债后剩余的3 000万美元可以用于注资泰勒公司(Taylor),通过这家公司我们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西德尼·温伯格和沃尔特·萨克斯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他们认为发行这些债券将是只亏不赚,于是否决了卡钦斯的要求。他们从这个时候起也开始重新审视卡钦斯的为人。第二天,沃尔特·萨克斯向阿瑟致歉,他说:“一直以来你对卡钦斯的判断都是正确的,我错了。我只怕他是永远也学不乖了。”沃尔特·萨克斯随即动身前往芝加哥,在大学俱乐部(University Club)与卡钦斯长谈数小时。“我明确地告诉他,之后如果要采取任何行动都必须征得所有合伙人的一致同意。”但是萨克斯的决定来得太晚了。
  当时市场仍处于下跌态势中,而且高盛交易公司的大部分投资流动性都还非常差,即使如此,公司还是很守原则地开始了艰难的清偿债务的程序。卡钦斯回到了纽约,然后在温伯格的提议及其他合伙人的压力下,于5月辞去了高盛交易公司总裁一职,同时也从该公司所有的控股子公司辞职,最终于1930年年底辞去高盛合伙人的职务。在最后的光辉岁月里,卡钦斯邀约了一个投机商人的投资团购买克莱斯勒的股票。这笔交易于1929年10月至1930年7月间共损失了160万美元。
  在西德尼·温伯格的运作指挥之下,高盛交易公司稳步退市,最后被弗洛伊德·欧德伦(Floyd Odlum)掌控下的阿特拉斯公司(Atlas Corporation)收购,这家公司专门以低于被收购方净值很多的股价收购其股权。截至1932年,阿特拉斯共收购了18家信托投资公司,其自身的每股账面价值逆市攀升,而且在市场上的交易价还高于其账面价值,而同时期的其他股票都在折价抛售。这次事件让高盛花天价学费买了一次教训。祸不单行,在这次事件中,高盛不仅没有赚到原来预期的财富,反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其多年积累的资金一夜回到了30年前的水平,整整一代人努力得来的成果化为泡影。建立高盛交易公司之后,高盛从未出售过其所持的原始股,因此在清算之后亏掉了1 200多万美元。由于意识到这次失败给新进的合伙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萨克斯家族宣布将用家族资产弥补合伙人的损失。随着大萧条的深入,公司逐一调查了员工用于生计必需的工资额—之后他们领到的就是正好的工资,一分多余的都没有。
  沃尔特·萨克斯接任了高盛交易公司的总裁一职,毋庸置疑,他不得不面对一群又一群愤怒的股东,还得伤精费神地在法庭上应对股东的起诉。卡钦斯得到了一笔25万美元的买断费,他的资金账户亏空由其他所有合伙人一起填平。他移居加州,又撰写了一本书—《经济学家真懂商业吗?》(Do Economists Understand Business),而且还经常上广播节目。沃尔特·萨克斯评价卡钦斯时这样说:“多数人都能经受厄运的考验,只有极少数人能经得起成功的考验。很可惜他并不是后者中的一员。他……曾经一贫如洗,但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价倍增。他曾是账面上的富翁。就在他暴富的那一年—一切都发生在短短12个月时间里—他又回到了一文不名的境况。或许我们当年没有足够的才智应对危机—或许可能是我们太贪婪了—但是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没能及时收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深陷泥潭:高盛交易公司的失败(8)
1931年,高盛交易公司一家亏损的资金超过了其他所有信托投资公司损失的总额。华尔街排名前14位的信托公司累计亏损亿美元,高盛交易公司一家就亏了亿美元,占70%,亏损远远高于排在损失榜单第二位的雷曼公司,雷曼当时损失了800万美元。
  由于其70%的资产与谢南多厄和美国信托公司捆绑在一起,且这两家公司都无力分红,所以高盛交易公司的收入由1930年的500万美元减少到1932年的50万美元。它根本无法支付600万美元的红利,甚至连100万美元的债券利息都拿不出来。
  对骄傲的萨克斯家族来说,高盛交易公司的失败简直是奇耻大辱。1932年,艾迪·坎特(Eddie Cantor)作为万名高盛交易公司的个人投资者之一将高盛告上了法庭,要求法庭判决1亿美元的赔偿金。艾迪·坎特是一位知名的喜剧演员,他经常在嬉笑怒骂的幽默剧中讥讽高盛。有一则笑话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为了我以后养老一定得买他们的股票……这计划简直太完美了……买了股票才6个月,我就感觉自己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了!”
  萨克斯家族承受的压力以及苦恼越来越深,随后信托公司的第三大投资项目—制造业企业信托公司,一家主要为犹太人的制衣厂贷款的银行—终止了分红并且引发了挤兑。最好的出路就是让银行加入纽约清算中心(New York Clearing House),因为其会员能相互提供存款保证。但是加入的代价很大:该银行必须从高盛交易公司分离出来并且只能任用非犹太裔的CEO。这条残酷的消息清晰地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反犹太偏见,这也是多年来一直困扰高盛的问题。
  对于萨克斯家族来说,最大的伤害莫过于对他们家族企业名声的伤害,他们一家为高盛的成长倾注了无法计数的时间和精力。在塞缪尔·萨克斯人生中的最后几年里,每次他儿子去看他时,这位亲自见证了公司由名不见经传的小不点儿成长为业内知名企业的老人家“只对一个方面的问题感兴趣:公司的名声怎么样”。塞缪尔·萨克斯于1934年去世,享年84岁。
  高盛交易公司在1933年4月底取消了其与高盛的管理合约,并更名为东太平洋公司(Pacific Eastern Corporation)。同年9月,弗洛伊德·欧德伦再次购买了501 000股,由此获得了对该信托公司控制下的许多小规模股票超过50%的控股权,然而这些小股票在日后市场回升的过程中也并未见有好的表现。
  因为对沃迪尔·卡钦斯之前供职的公司都有了解,温伯格被选定为他的继任,这些公司包括西尔斯、大陆罐装公司、全国乳制品公司、B·F·百路驰以及通用食品等。同时,温伯格领导公司走上了重塑华尔街一流公司形象的艰难道路。
  事情其实可能更糟,因为高盛差点就失去了注定是其领袖的人物。在亨利· 戈德曼因为支持*者而被迫辞职10年之后,西德尼·温伯格亲自上门请他出山。温伯格说他认为萨克斯家的人不具备足够的商业头脑。他的原话是:“我给您打下手,因为您才是真正有商业谋略的人。”亨利·戈德曼拒绝了他的邀请:“我在这家公司已经干不出什么来了,还是你留在高盛继续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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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路漫漫(1)
整个大萧条时期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高盛都在死亡边缘挣扎,从1929年股市崩盘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16年间,高盛只有一半的年份是赢利的。许多合伙人都反过来欠着公司的钱,因为他们从合伙制中得到的收入还抵消不了他们为维持家族生活而“支取”的费用。现在人们很少需要华尔街上的公司提供的金融服务,更不用说还是一家中等规模的犹太人公司,再加上交易公司一事对其名声的糟践,高盛的日子确实难过。①在30年代早期,高盛没有独立进行过承销,甚至连联合承销都没有做过,只有在1935年的时候接过三单债券融资业务,总额也没有超过1 500万美元。借用沃尔特·萨克斯打的一个比方,这段时期就是高盛历史上采取“防御行动”的阶段,所有的合伙人都致力于解决由高盛交易公司引发的遗留问题,大家都“勇敢地为维护公司的企业关系而战斗着”。萨克斯在谈到这次重大失败时总是用“交易公司”的简称—明显地不愿提及“高盛”的名字。
  萨克斯家族对于挽救高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他们采取了不同寻常的措施:他们给别人让开了路。霍华德和沃尔特·萨克斯深知作为已经在财富、名誉、文化和安逸中浸淫了多年的人,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在复兴公司的沙石路上摸爬滚打了。他们确实不行了。于是他们让温伯格领导公司,而自己退居二线,因为他们觉得温伯格更有头脑,也能把复兴公司所需做的事情付诸实施。阿瑟·萨克斯当时与他的第二任法籍妻子生活在海外,他也认可了这样的安排;他从公司的领导位置上退了下来,当然最终也撤走了属于他的资金。温伯格本人也是被逼上梁山,因为萨克斯家族同意免除他因交易公司的失败而亏损的100万美元债务。
  温伯格的长子吉姆·温伯格(Jim Weinberg)对萨克斯家族在持续支持公司的作用上给予了很高的评价:“1927~1947年的20年间,高盛赚了700万美元—同时损失了1 400万美元。萨克斯家族长期以来在无数事情上都对公司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但是他们最大的贡献就是对公司的耐心与毅力,在这20年间对公司不离不弃,弥补其他人造成的亏空,从不对有损公司价值观的做法有任何的妥协。”
  与萨克斯家族的高雅、有教养以及高品位对比,温伯格显得爱耍小聪明,脾气倔犟,并且盛气凌人。“我们学会了以华尔街的标准求生存:你所做的一切都只允许是正确的—不能有一丁点儿错误,”温伯格回想当年他做报童时就曾与人打架在背上留下了刀伤时这么说,“我们不会从任何一个生意上或任何一个客户面前败退下来。”基德尔·皮博迪日后的一位高级合伙人艾伯特·戈登对温伯格20年代的强势态度直到70年后还记忆犹新。高盛与雷曼兄弟当时正在准备联合承销一次大规模的发债—全国乳制品公司5 000万美元的债券。戈登当时代表高盛与大陆保险公司(Continental Insurance)的萨姆纳·派克(Sumner Pike)进行了商谈,他坚信市场低估了全国乳制品公司的信用程度。出于他自己的观点,当然也是基于一定的分析,戈登极力推荐派克投资全国乳制品公司的债券。为了表示感谢,派克在公司董事会中还有雷曼家族的人任职的情况下坚持将其中的200万美元购债合约给了高盛。大陆保险的一份订单—在那一次发债中最大的单笔交易,同时也是高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单—给高盛带来了7万美元的佣金收入(相当于现在的80多万美元)。戈登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是温伯格作为主管发行业务的合伙人把功劳全都记在了自己名下。这可不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冲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回归路漫漫(2)
戈登后来回忆道:“他是以做交易见长的人,而且一手创建了公司的场外交易业务,高盛与所罗门兄弟和阿谢尔公司(Asiel)都是20世纪20年代知名的经纪公司。温伯格争强好胜,以铁腕掌控着高盛。他想让我过去帮他干,但是我却主动要求调到商业本票及创新业务部门去。他一次又一次地想拉我加入他的业务,但是我就是不为所动。他过于强势的经营风格我无法接受。”
  温伯格比较熟悉当时的市场,并且对数据、人物、市场的变动都非常敏感。举例来说,有一次公司要为西尔斯发债定价,公司最精于数字的斯坦利·米勒赶制了一份可观的报表,表的一侧详列了各种可测的利率水平,另一侧对应地列着到期的年份。为了这份报表,他没日没夜地坐在庞大的NCR加法机前低头做着算术。就当米勒正要展示他的成果之时,温伯格举重若轻地说该次债券应该以票面价附加的息券出售—事实证明他的定价分毫不差。
  温伯格看人的本事也很值得称道,而且有一次确实是凭借这个本事避免了巨额亏损。时任纽约证券交易所主席的理查德·惠特尼(Richard Whitney)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他经常在交易所内堂而皇之地向成员们以个人名义借贷,有的时候一次就能开口借数十万美元而且从不提供任何质押。理查德·惠特尼当时在公众面前的身份还包括摩根证券(House of Morgan)的经纪人,摩根大通银行的高级合伙人之一乔治·惠特尼(George Whitney)的兄弟。他身材高大,衣着光鲜,而且态度强硬。能有如此身份的人开口借钱似乎是他看得起你的表现—但是他却很傲慢地把温伯格的名字错叫成了“温斯坦”(Weinstein)—况且这次惠特尼向温伯格借钱的总数比之前的人少很多了,仅5万美元。温伯格当时对惠特尼说他要考虑考虑,回到办公室之后,他马上给惠特尼打过电话去说这笔钱他不能借。后来一位同事问他为什么不当面回绝惠特尼,温伯格面带羞涩地说:“我偶尔也要做一次绅士。”
  温伯格并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有的时候也相当大方,小E·J·卡恩(E。 J。 Kahn Jr。)在1956年《纽约客》(New Yorker)的人物简介中记述道:“当听说他之前的一位竞争对手遭遇了巨大困境的时候,温伯格亲自给对方打去电话,当确证了对方的悲惨境遇之后,他果断地答应为对方提供每周100美元的生活费直到其去世。”当B·F·百路驰的董事会于1931年在阿克伦开会时,当地银行开始出现挤兑的现象,也就意味着百路驰面临着一段艰难的时光,其数千雇员也前途难测。温伯格自告奋勇去当地帮助他们,花了整整10天的时间查看银行的账册。在确信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帮助该银行摆脱困境的前提下,温伯格给纽约的多位银行家致电并说服他们向这家银行注资。阿克伦本地银行重获生机,百路驰的资金及雇员都未受影响,温伯格回到了纽约,对他而言这样的事情都不值一提。
  高盛当时正处于一个敏感的“内部运营权力交接”时期,公司内部急不可耐地盼望生意能早日好起来。时任高盛五位合伙人之一的欧内斯特·洛夫曼(Ernest Loveman)乐观地指出:“我们的未来肯定不错,因为我们不可能比现在做得更糟了。”也就是从这个“不可能更糟”的基础上,温伯格领导着公司稳固了自身在华尔街上的地位。1937年,《财富》曾把高盛的复兴评论为“近10年来最引人注目的投行复生记”。公司依然信心坚定地扩张业务领域,借用沃尔特·萨克斯的话说,“我们后来的25年都在急剧扩张业务领域”,而扩张带来的利润直到40年代中期才得以体现出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回归路漫漫(3)
温伯格在公司内的领导地位日益巩固,很快就出现了把公司称为“西德尼·温伯格的公司”的说法。虽然高盛是一家家族企业,但是他对萨克斯家的人并没有给太多情面。为了向所有人昭示萨克斯家的人在公司里做不了主,他在合伙人的餐厅里放了一张圆桌,这样一来就无须让萨克斯家的人坐到上席。温伯格在公司内的升迁非常迅速,而且其为人处世一直非常强势。他在高盛合伙人体系内的股份百分比由1927年的增长到了1937年的30%。苏利文·克伦威尔重新起草了高盛的合伙人合约,规定公司的定名权归属于一个由极少数人组成的托管组织;当另外两位托管人去世之后,“高盛”这个名号实际上完全落在了温伯格一个人的手上。温伯格自己说,成功的秘诀在于“热爱工作,不惧怕直面问题—而且干一行爱一行”。他从没有说过要到处施威,但是公司里其他的人绝对忘不了这一点。
  艰难的时势不仅会创造业务机会,也会揭开伤疤,高盛也不免同时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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