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帝国(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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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帝国(上、下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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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里其他的人绝对忘不了这一点。
  艰难的时势不仅会创造业务机会,也会揭开伤疤,高盛也不免同时经历了两种境况。当温伯格去拜访其他公司的高管时,有几家的领导者拒绝与他见面,这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公司无足轻重,也有可能是因为高盛交易公司的失败糟蹋了公司的名声。而这一时期的业务机会在商业本票上。1932年,当别的公司还在这一业务领域苦苦挣扎的时候,高盛通过兼并其在这一领域的主要对手哈撒韦公司(Hathaway & pany),积极拓展了业务领域,使得公司在美国中西部地区也有了足够的影响。①几年之后,位于波士顿的韦尔–麦凯公司(Weil McKay & pany)分裂成了两家公司,麦凯兄弟把他们南方纺织厂的本票业务也给了高盛。随着经济的复苏,商业本票市场也有了相当的增长,除了一般商业银行之外,其他的金融机构和实体企业也介入了这个市场。当时各家机构“开展这些业务的利润率已经相差无几”,但是因为总量相当可观,所以还是可以把它当做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更重要的是,这项业务也是高盛在未来与其他很多公司开展合作的契机。
  1935年,西德尼·温伯格被卷入了一场信用危机,多家报纸头条报道了这条新闻:麦凯森–罗宾斯公司(McKesson & Robbins)—温伯格出任该公司董事,而且是“来自外部”的独立董事,以维护投资者利益为己任—突然宣布破产,而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家公司的报表都显示其在赢利。这不是一个意外的破产:其实当中存在的财务诈骗已经隐藏了很久。麦凯森·罗宾斯最早是康涅狄格州的一家制药商,实际运营这家公司的人叫F·唐纳德·考斯特(F。 Donald Coster),温伯格是在度假的时候偶然结识了他。考斯特习惯在南塔基特附近玩游艇,而温伯格也正好在这个区域有度假别墅,考斯特理所当然地要请温伯格去看看他那艘134英尺长的游艇。温伯格划着一艘老旧的小船出海,没想到划得筋疲力尽才靠近游艇,还被游艇掀起的浪头打翻了—直到考斯特把他捞了起来。
  考斯特当时的理念是在全美范围内收购药品批发商,以此来建立一个覆盖全美的药品产销一体化网络。考斯特和麦凯森的其他领导者伪造了提供给普华永道(Price Waterhouse)的库存“证据”,即公司在加拿大一所大库房里存有大量成药的证明,并说服普华永道接受了这类证据,借此发布了公司高额“赢利”的虚假信息。麦凯森的破产对温伯格确实是当头一棒,但是其实整件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随着事情的逐渐明朗,考斯特的真实身份也被揭露出来,他真实的名字是菲利普·穆西卡(Philip Musica),而这个名字其实高盛以前就接触过。沃尔特·萨克斯的父亲在早年就曾做过一张信用记录表,其中就以红笔明确地勾去了穆西卡的名字,因为这个人曾被美国海关多次稽查出违规事项。而且多年之前沃尔特·萨克斯本人就曾拒绝过此人以“考斯特”的名字提出的由高盛为其组织几百万美元的债券发行业务,当时据称这笔融资也是用于公司的再发展的。温伯格后悔地说:“我所知道的就是账面上的成药数量,仅仅按照书面上的数字判断,这家公司确实在同行中算是佼佼者了。”他就此事给自己下了个判断:“看来我真的不太聪明。”在麦凯森领导层召开的紧急会议上,大家听说穆西卡自杀了,温伯格这次不会再被骗了。他不失幽默地说:“由于他罪恶多端,我们解雇他吧!”

回归路漫漫(4)
显然温伯格在此事上确实有了不少心得。高盛后来的一位合伙人乔治·多蒂曾这样说:“西德尼能敏锐地发现干坏事的家伙。西德尼·温伯格最中意的一个词就是‘正直’。他差点就把这个词供在了神坛上,还有这个词的寓意—诚信并且以维护投资者的利益为重—错误是可以原谅的,但是欺诈却绝不能宽恕。温伯格和他的正直教条无处不在。只要人们后来谈起道德问题,都会被称为‘西德尼·温伯格问题’。”
  “高盛的文化源自西德尼·温伯格,”阿尔·费尔德(Al Feld)作为一位在高盛任职50年的老员工作出了这样的评述,“他坚定地引导着公司沿着一条笔直却狭窄的道德路线前进—真正的情谊贯穿其中。高盛是一个真正的精英群体。温伯格先生不能容忍任何发生在其他公司里的那些特别伤人的明争暗斗。高盛内部不存在权力争斗完全得益于西德尼·温伯格的全能,他不仅性格坚毅而且精力过人。”
  他运用强权迫使合伙人接受较低的收入,作为补偿的是让他们在公司内认购股份。“西德尼·温伯格的政策就是奉行严格的资金保留制度,”合伙人之一彼得·萨瑟多特这样说,“这对公司的好处就是每个人都把公司看做一个整体,每个人都在为公司的利益而努力。对个人的好处就是保证了每个合伙人的资金量都比较适当。这样你就不会养成一些奢侈的消费习惯,因为你根本拿不出钱来去消费。”
  温伯格不仅兢兢业业地重塑着高盛,他也为整个华尔街的改革付出了巨大的努力—除了高盛的事务之外,他还多方涉及美国政治改革及多家大型公司的运营管理事务。当30年代纽约证券交易所步入重组阶段时,温伯格加入了一个力促改革的组织,并从幕后操纵,说服了大陆罐装公司的卡尔–康威(Carl Conway)和全国乳制品公司的托马斯·麦金纳尼(Thomas McInnerny)出面领导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重组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日后被人们称为康威委员会(Conway mittee)。温伯格日后也曾出任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董事。1940年他婉拒了继任下一届董事的请求,并成功地促成了纽约证券交易所史上第一位拿工资的主席小威廉·麦克切斯尼·马丁(William McChesney Martin Jr。)的到任(此人后来成为美联储历史上任职时间最长的主席)。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他一手策划将基思·芬斯顿(Keith Funston)推上了主席的位置,基思是早年就被温伯格招至战时生产委员会(War Production Board)旗下的人。
  1932年,在富兰克林·D·罗斯福竞选总统时成立的*党全国竞选筹资委员会(National Campaign Finance mittee)中,温伯格第一次体验了从政的魅力。他是委员会中筹措资金最多的委员,自此之后,他与多位美国总统都建立了不错的交情,这种与政治人物的联系一直维持了35年。华尔街上的人几乎都没有给罗斯福投票,他们不信任这个候选人,有的甚至公开表示对他的厌恶。对温伯格而言,这正好是一个与对手们对着干的机会,也是接近总统的最好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1933年,在总统的授意下,温伯格出面组织了商务顾问及策划委员会(Business Advisory and Planning Council),公司的经营者们通过这个委员会提交给政府的议案百分之百能得到一次听证的机会。突然之间,他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从一个华尔街上无足轻重的犹太企业中走出来的犹太人,摇身一变成为能发出最值钱的商务请柬的人:因为一旦成为能够提交议案的企业家,就意味着能与政府的高层说上话,说出来的话也能代表美国商务圈的观点。

回归路漫漫(5)
这个委员会成了罗斯福新政期间商界与政府沟通的桥梁,不仅协调了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关系,消除了误会,同时也重塑了信心。温伯格巩固了自己在委员会内的地位,他既是唯一能决定邀请谁的决策者,同时也是委员会内唯一的投资银行家,这样的身份使他真正变成了寓言中那只守着鸡群的狐狸。高超的交际技巧以及健谈的风格使得他在这一类事务上就像一位电影明星,所有的人都很快认识了他。他也深谙将人际关系变现的套路。随着之后在战时生产委员会供职,他迅速上升为美国商界和美国政府共同追捧的人物。
  罗斯福总统曾赠给他“政治家”这样一个称号,考虑到赠与称号的人本身就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可见温伯格在总统眼中的分量。由于赏识其平稳有效地解决棘手问题的能力,罗斯福也给予了温伯格多项联邦政府的任命—其中还包括内阁的职位—差一点就把他送进了新的股票市场委员会(Stock Market Board)任职,这个委员会就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mission)的前身。当时曾有报道称:“经纪人们最担心的就是无人愿意出任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官员,因为这个职位的年薪仅1万美元,而且要求委员们不得从事任何商业交易。在所有候选人中,有IBM的T·J·沃森(T。 J。 Watson)和西尔斯的罗伯特·E·伍德(Robert E。 Wood)这样的人物,但是众望所归还是对股市了解最深的温伯格先生。” 1938年,他接受非正式的任命而出任美国驻苏联大使。虽然事前美国政府也试探过苏联的态度并且苏联也接纳了温伯格,但是当他意识到反犹太主义正在苏联抬头时,他非常礼貌地放弃了这个位置。他的借口很简单:“我又不会说俄语,我跟谁谈话去啊?”①总统专门为此事给他去了一封表示遗憾的书信,温伯格将这封信和其他所有被他称为“我的纪念品”的东西一起陈列在他的办公室里。
  1939年,温伯格又从总统处接到另一项任务,这次是为罗斯福作一份详尽的投资银行业研究报告,重点关注证券的批发和零售业务。温伯格曾不止一次地声称“为政府工作是履行公民义务的最高形式”,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后,他全职参与政府工作。“和平年代我是绝对不会到政府闲养的,但是战时我愿意承担任何工作。”
  1941年,温伯格积极筹划成立行业顾问委员会,最初他在西尔斯前副总裁唐纳德·纳尔逊(Donald Nelson)手下担任负责采购的副主任,纳尔逊当时是战时生产委员会的主席。温伯格的实际工作其实是帮纳尔逊挑选战时可用的最佳人才。他的另一个工作是给纳尔逊找美女—印第安纳小姐(Miss Indiana)和俄亥俄小姐(Miss Ohio)是纳尔逊垂涎已久的美色,联邦调查局甚至担心一旦德国人得知了纳尔逊好色的毛病,有可能把德国女间谍安插在他的卧房里。温伯格也是在这一时期结识了亨利·福特(Henry Ford)并获得了他的信任,同时也建立起了一条重要人际关系。
  他后来升迁为清算总行(Bureau of Clearances)的主管,当时仅拿到战时爱国主义者象征性的1美元年薪。1942年1月26日,温伯格就任战时生产委员会主席助理,通用汽车的查尔斯·E·威尔逊(Charles E。 Wilson)对他在这个位子上的表现评价说:“他广泛且有影响力的人际关系对我们简直是无价的,许多杰出的人物都在他的介绍下来到华盛顿参与我们的工作。”这样的说法远不足以描述他所付出的实际努力。温伯格奉行一贯的强硬作风,为了寻找美国各大型企业内的拔尖新秀,亲自走访各家企业,与各位CEO面谈。他对自己造访的原因解释得清晰明了且斩钉截铁:“我们的国家陷入了危机,美国正需要大批年轻的人才共同为组织大规模的战备生产而努力。总统派我来的目的就是帮你挑选公司里最杰出的人才。我们只选择贵公司脑袋最好使的年轻人,你可别用老头子和二流货色来充数。我从每家公司挑人都是秉承同一个标准,而且我在日后也会盯着这批人的表现,会时时把他们和别的公司选来的人作个比较。你必须选最棒的人给我,要是你不这么做的话,总统和我都永远不会饶恕你。”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回归路漫漫(6)
罗斯福亲切地称温伯格为“抓壮丁的”,因为他对温伯格与CEO们的高效会面感到非常满意,而温伯格自己也捞到别的投资银行家无法企及的好处:他亲身接触了大量优秀的美国企业的青年才俊,近距离观察着这些人的工作效率,并且深入了解这群人中每一个人的专长,还可以事先知道他们和哪些人能合作得比较顺利。战后,这几百位年轻的后起之秀回到各自的公司并且都担任了领导角色,其中大多数人都一致决定选择西德尼·温伯格作为他们的投资银行家。也有很多日后成为CEO的人,在他们选择继任的时候把握的标准都是要找到办事最有效率的人,通常也就是别的曾经担任过CEO的人。温伯格认识的CEO比其他任何人都多,而且他对某个人在某个公司能否发挥作用有着相当准确的判断。他又干上了“媒人”的兼职,他手头的人脉广,级别高,办事平稳有效,这个新的行当他也干得相当成功。除此之外,温伯格在战争年代积累起来的势力和地位,再加上他和美国众多高级经理人之间熟稔的关系和他对这些人的能力及个性的全面了解,无一不推动着西德尼·温伯格的崛起。
  出于感恩戴德,很多经过温伯格介绍而身居高位的人都成了高盛的客户,或者应该反过来说,他们是西德尼·温伯格的私人客户,当然也是他控制之中的高盛的客户。无数的经理人都希望温伯格能在他们的公司内兼任董事职务,因为他在这类事情上也做得不错。随着名气的增长,他对各个公司细致入微的认识使得他身兼西尔斯、大陆罐装公司、全国乳制品公司、B·F·百路驰及通用食品等多家公司的董事。(1953年美国司法部提起公诉,要求温伯格终止在百路驰与西尔斯两家的兼职,因为这两家公司都是当时在机动车轮胎制造业内的知名大企业。)在参加每个公司的董事会之前,温伯格的助手纳特·鲍文(Nat Bowen)会帮他熟悉关于这个公司之前的所有数据及相关的会议纪要,然后把所有相关细节都整理在一本编排有方的小笔记本里以供查看,再在温伯格出席会议之前详细地作一次汇报。准备充分得当的温伯格在会议上经常能提出尖锐深刻的问题,这也体现出他作为一位领导者的才干。对于其任职的公司,温伯格基本上要掌握所有的信息,他会亲自到每一个工厂走访了解,把每个公司都当做钟表一样,细致入微地观察钟表运转的情况。他成为大家公认的第一位专业的“外部”董事,专门代表普通股东的利益。与当时社会上的共识相悖,温伯格坚称董事的职责就是维护股东权益,因此他们也应该对所有可能影响公司运营的信息尽到保密义务。他把这些观点整理在一篇文章中并发表在《哈佛商业评论》上,文章中提出的许多给董事会的建议在当时看来非常新鲜,但是之后还是被全社会广泛接纳。温伯格名声大噪,作为一名独立董事的能力也随着高盛与其他很多大公司合作关系的建立而得到了充分的肯定—这些企业关系对一家从事投行业务的公司来说可谓是无价之宝。
  温伯格还具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获得他人信任的本领,他那种令人愉悦的性格使得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的人都会非常喜欢他。在通用食品的一次董事会上,发言人的发言冗长枯燥,纯粹是在念数据。在这么一个严肃而高级别的场合,温伯格抓住了一个发言人实在念不动而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抓着手里的报表跳起来高喊:“够了!”

回归路漫漫(7)
温伯格早年被人称为“天才少年”,到了晚年的时候被人们尊称为“华尔街先生”()。他曾经很不在意地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来自公立十三小学的辍学者而恰好又结识了很多生意人。”这句话被《商业周刊》援引为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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