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爆出来的消息,则是第一次将矛头对准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对冲基金大佬们。尽管在报道全文当中没有点出索罗斯的名字,但“参与92年英镑危机”“主导97年亚洲金融危机”等字眼还是将他和报道联系在了一起。
在这篇报道当中。记者援引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话说,“在贝尔斯登的崩塌过程中,某对冲基金和他的同盟充当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他们抽走了贝尔斯登最后的流动性,使得贝尔斯登瞬间崩塌。在此之前。他们还曾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抽走在贝尔斯登账户内的现金。”
这名消息人士又说:“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们又开始在谋划着更大的计划。让人吃惊的是,他们似乎总是在瞄准那些和次级债发行有关的机构。现在虽然不确定下一个目标是谁,但关于雷门兄弟的传闻却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而市场行情显示,目前华尔街排名第二的投行斯坦利似乎也进入了他们做空的范围当中。有经纪商表示,最近频繁地接到是否有斯坦利股票现货的咨询电话。”
在文章的最后,记者稍微地提到了这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据传他也是行业人士,管理着一家资金规模很大的对冲基金。正是有着这样的专业背景和身份,所以他才知道这么多外人难以知道的内幕。
这个消息一经披露出来,顿时轰动了整个市场,远比前两则消息更具有杀伤力。长久以来一直笼罩在投资者心头上的迷雾终于被揭开,并不只是因为大家搞明白了为什么贝尔斯登会迅速崩盘的原因,而在于投资者们终于弄明白为什么雷门兄弟会负面新闻缠身,谣言满天飞。同时他们也清楚了,斯坦利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
斯坦利的股价顿时下挫10%,尽管盘中微有回升,但到收盘为止还是下跌了4。3%。虽然斯坦利高层并没有发表公告声明之类,但市场普遍预测,就在这两天,他们可能会着手发表一份公开声明,对目前的局势解释一番。至于是强硬地回击还是委婉地守卫。就看他们的决心和财力了。
……
“该死的,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在索罗斯的办公室内,当他拿到今天的《华尔街日报》之后,忍不住大发雷霆,“天呐,这下我们的计划全部被知道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做空金融机构,和相互厮杀决定胜负的战斗,基本上是两个性质的事情。前者隐蔽性更强,花费的资金更少,结下的恩怨也更小。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华尔街日报》的这篇报道直接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如果在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有点异动,就完全坐实了这篇报道的内容,他和约翰。马克也不可能再挽回了。
思来想去。索罗斯找不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因为在他的这个松散联盟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向新闻界透露这个消息,毕竟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于是他决定先给约翰。马克打一个电话,解释一下这个情况。
“约翰,是我,索罗斯!”索罗斯首先自报家门,随后支支吾吾起来。“嗯……不知道你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有?对……就是今天的……《华尔街日报》。”
“还没有,出了什么事情吗。乔治?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约翰。马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也有可能是索罗斯没有听清楚,因为对方话筒里的噪音实在是太大,飞机的轰鸣声正嗡嗡地响起。
“是这样的,记者们今天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有必要向你澄清一下。他们所说的并不是我。”索罗斯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故作不解地问道,“约翰,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好像听到了飞机的声音。”
“是这样的。我刚准备登机!”约翰。马克朝机组成员们微笑着,随手从她们那里接过一份今天的《华尔街日报》,边走边说道,“我现在正在赶回纽约,目前还在戴高乐机场。怎么了,乔治,报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胡说八道的东西罢了。”索罗斯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他们在说我蓄谋做空斯坦利公司的股票,还说目前雷门兄弟的局面是我搞出来的,你说是不是非常可笑?”
话筒里的噪音突然消失了,想必是约翰。马克已经登机了。随着四周安静下来,约翰。马克的话也变得严肃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场合还是听到这个消息,他认真地问道:“那么,乔治,我很认真地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在做空我们公司的股票?”
“没有!”索罗斯根本就没有半点的犹豫,果断地否认道,不过接下来他就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不过约翰,我手头上持有了一些斯坦利公司的看空期权,不过你大可放心,这部分的头寸规模很小,而且主要是用来做对冲用的。我还是很看好你们公司的长期发展。”
“一点期权?”约翰。马克沉吟了半晌后,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好吧,乔治,这些都是你的投资自由,我可干涉不了。当然,作为你的老朋友,我会郑重地奉劝你,不要和我们公司作对。”
“胡说八道,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狂妄了!”
挂断电话之后的索罗斯怒吼道。尽管对方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他还是从中嗅到了一股浓浓的不屑之意。虽然他必须承认,对方的确是有这样的底气,财务报表相当漂亮,资产管理规模达到5000亿美元之多,ficc业务堪称全球最佳,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就在去年,他们从华夏引入了大股东,现金储备方面不是问题。只要能够处理掉那些有毒的次级债券,斯坦利翻身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而现在自己选择与他们为敌,很显然是不明智的。但不平凡的人之所以不平凡,就因为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异于常人。所以索罗斯很快地将这些不快抛之脑后,开始认真地思考起如同做空这样一个巨头来。
之前的策略是肯定不能够再用了,因为对方肯定会产生警惕。在这种情况下,转换新的策略也就成为了必然。
事实上,他们这个联盟也正在市场上如火如荼地抛售着雷门兄弟甚至是美林证券的股票,比戴维。埃因霍恩的团队还要更早。只是因为低调的作风,使得外界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索罗斯不知道的是,就在和他通话后不久,约翰。马克就拿起今天的《华尔街日报》认真地看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就怒气冲冲地将报纸拍在桌面上。约翰。马克直到现在才搞清楚索罗斯打来电话的目的,他自然是大为不满。
如果是在一天前,约翰。马克说不定就相信了索罗斯的话,但自从和雷门兄弟的迪克。富德通过电话之后,约翰。马克已经对自己公司面临的状况产生了深深的警惕,而索罗斯的这番“辩白”更是坐实了他的怀疑。
这如何不让他惊怒交加?这又如何让他能够相信索罗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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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后续影响
最艰难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道琼斯工业指数大跌128点,跌幅1。14%。盘中曾经一度重挫到11000点以下,突破最近行情的分水岭。以科技股为主的纳斯达克小跌18。7点,跌幅0。83%。标准普尔指数则下跌了13。9点,跌幅1。11%。尽管从表面上来看,这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数字。但只有真正经历今天行情的人才知道,过山车的行情让大部分的投资者都吓破了胆。
虽然白日间的交易结束了,但这些事情产生的后续影响远远没有完结,针对这些消息或者事件的反应又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
“房屋新开工的数据在下降,新出售的房屋在下降,贷款的违约率却在持续上升。相关的数据我刚才已经通报过了,或许你们的手头上还有更准确的数据,应该不会比我所能拿到的会更好。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市场,尤其是房地产市场的恶化,使得整个金融市场也跟着变得糟糕。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要出手。”
格林斯潘的声音很微弱,通过视频电话出现在众议院的会议上的他可能是第一人,全场都在静气凝神地听他讲话。因为他在联储主席位置上的卓越表现,使得所有人都对他肃然起敬,也让在场的所有众议员都很重视他的观点,即便他已经不再是联储的主席。
格林斯潘是在伯南克的劝说下以专家的身份参加这次众议院主题为“金融市场监管的重构”会议的,本次会议的真实意图是讨论“两房”问题。实际上是保尔森向这些国会议员们吹风,以便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快速取得他们的授权,接管房利美和房地美。
为了能够说服这些外行的国会议员,保尔森和伯南克不仅亲自上阵,还说服了格林斯潘这样的大佬。让他也加入到说服国会议员的行列当中来。
“你认为这类由政府发起的企业会放大市场的系统性风险?”一名来自共和党的国会议员皱着眉头问道,“或者说,如果政府真的接管了这两家企业,相关的系统性风险就会消失?而这一切对稳定市场都是有好处的?”
“是的,议员先生,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格林斯潘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因为房利美和房地美的特殊性,所以它们在一定程度上肩负着美国房地产市场的稳定。事实上现在每个金融机构都逃脱不了系统性风险,我们在此讨论房地美和房利美,相关的政策或许还可以应用到投行、保险等行业当中去。因为它们也可能是本次经济危机当中的受害者,必要时政府必须出手帮忙。”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格林斯潘先生?”又一名共和党的议员站起了起来,满脸惊讶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格林斯潘先生在政府发起企业上的立场一贯是反对的。怎么今天突然一反常态,变成这些企业的拥护者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话说得非常诛心,很快全场看向格林斯潘的目光都变了,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受到游说集团的公关,是每个国会议员都会遇到的局面。例如说某些行业,某些企业,他们会雇用公关集团对掌握这些行业政策制定的国会议员进行公关,当然并不是私底下拿好处的那种公关。而是切中要害地分析利弊。毕竟如果行贿的话,无论是风险还是代价都是极其惨重的。
虽然说有游说集团的公关。但各个党派的议员或者要员基本立场都是鲜明的。就好像格林斯潘一样,他在任之时多次宣称政府发起类的企业是对市场经济的干扰,是严重的不公平竞争。而现在的态度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解。
一个人的立场如果频繁转变的话,那么这个人是靠不住的,西方谚语是这样告诉他们的。所以整个会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格林斯潘的解释。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和保尔森财长,伯南克主席讨论过了!”格林斯潘表情很淡然,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有任何的波动,不过他的话还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如果我说房地美和房利美是美国房地产市场的联储,这句话恐怕你们并不赞同。但事实的确如此,如果联储出了问题,试问你们在座的议员先生们,不会去拯救这家公司吗?”
“如果我们选择不去拯救房地美和房利美的话,房地产市场就会缺乏流动性,没有任何一家放贷公司或者银行愿意去支付偿还期高达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的抵押贷款。市场将回到1929年,而整个房地产的崩盘,其产生的连锁反应是不可想象的,整个经济都会随之崩盘。到时候或许你们就会意识到,当初拯救房地产市场的决定是如何的重要。”
“我想说的是,这不是单纯两家公司的问题,而是整个美国经济的问题。是的,我们面临的不是萧条,不是倒退,而是危机,彻头彻尾的危机,前有未有的危机,百年一遇的危机。如果处理得当的话,在未来三到五年的时间,美国或许可以走上复兴之路。而一旦处理失当,或者是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局面的话,那么我个人很难估计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走出这个泥潭。”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格林斯潘终于停了下来,表情依然很淡定,但任谁都能听得出他话当中的强烈意向。
会场再次陷入到沉默当中,足足过了三分钟,才有人继续问道:“那么,保尔森财长,按照你们的观点和想法,在什么时候出手接管两房才是恰当的时机?”
“至少不是现在!”被晾在一旁的保尔森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只是这个问题让他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之后,他表情很不自然地回答道,“我刚刚发表声明。宣称近期不会接管‘两房’,所以我们得想点别的办法。”
……
就在格林斯潘在国会众议院的会议上以“百年一遇的危机”来说服众多议员的时候,远在燕京的一个人也用了同样的字眼,只不过他是在为自己开脱。
“这是美国历史上的经济危机,百年一遇,我也没有办法。”张航的面色通红。青筋凸起,表情略显狰狞。就在刚才华投例行的月会上,一帮人对他投资在“两房”股票上的行为展开了口诛笔伐,使得他颜面扫地。
如果不是想着把高东方也一并拖下水,张航早就摔门而出了。此刻的他强压着内心的羞愤,梗着脖子狡辩道:“我们还有时间,天知道房地美和房利美的股价会不会继续上涨?还有,现在距离分出胜负还早,现在就对我们的策略进行指责是不公平的。另外。看看你们的收益吧,我也没看出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比美元定期存款利率高出一点点,这样的收益也能算是投资吗?”
高东方领衔的团队并没有在市场上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将部分资金投放到一支货币基金当中,权当做是进行现金管理。自然,收益率方面也是马马虎虎,只是区区的2。3%左右。而且还是年化后的收益。
但是就是这些收益,比起张航那些已经暴跌了超过30%的亏损额度来说。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不是在地下,而是在地狱。
“你错了!”面对张航的胡搅蛮缠,高东方没有一丝的慌乱,只见他大义凛然地训斥道。“虽然距离竞争结束还有一定的时间,但是张副总经理,请你不要忘记,你现在拿的可是纳税人的钱在挥霍。请注意,我用的不是投资。是挥霍两个字。像你这样事前不尽职调查,事后拒绝承认错误的做法很不负责任。你们指派出去的董事,有没有及时地向你们反馈关于‘两房’需要缴纳巨额核心资本金的事?关于他们和政府的接触和谈判,你们到底又知道多少?最终美国财政部和美联储会如何处理‘两房’,会不会像市场传闻的那样进行接管?这些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
高东方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直接把张航问得哑口无言。
张航也很无语,在得知“两房”注入1000亿美元的新资本之后,还以为抄底的时机已经到了。谁不想更多的信息披露出来之后,他彻底地傻眼了,原来这些资本还不足以解决“两房”目前所遇到的危机。现在它们更是有可能遇到破产,而如果破产的话,那么自己所投入的每一分钱都有可能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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