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德拉维莱切特有些吃惊,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你难道见过我?或者说知道我是谁吗?”
“抱歉先生,我并不认识你。”黑人司机笑了,一边观察路况一边解释道,“刚才你说去中央公园,又说一些投资上的事情,我是从这些上判断出来你是基金经理的。”
眼见着德拉维莱切特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之后,他试着继续搭话道:“你是能源投资的吧?”
“这回你可猜错了!”德拉维莱切特淡淡地说道,“我的基金和能源投资没有关系,完全是不同的领域。”
“是吗?”黑人司机耸耸肩,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继续说道,“对了,听说基金业最近出了一个骗子,叫什么麦道夫的。先生。你是专业人士,知道他是怎么骗人的吗?”
“……”
德拉维莱切特一阵无语,好半晌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拆东墙补西墙的低劣伎俩!”
“原来就这么简单!”黑人司机挤眉弄眼了好一会,才感慨地说道,“没想到就这么简单,那些被骗的人应该比我聪明千百倍,怎么也能上当呢?听说还有大银行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德拉维莱切特又是一阵无语,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眼见着德拉维莱切特不说话,黑人司机看了看后视镜。识趣地闭上嘴,车内很快陷入到一片安静当中。
没多久,出租车到达目的地,让黑人司机倍感失望的是,这一回德拉维莱切特并没有给百元大钞,只是拿出了二十美元的小面额钞票打发了他。
“事情很棘手,投资者很可能提出诉讼请求,甚至是集体诉讼!”
办公室内,一群西装革履的律师早就等候着。当德拉维莱切特坐定之后,其中一名看上去像是领头的律师就面色凝重地说道,“主要不利的因素还在于那封邮件。有了那封邮件,他们完全可以控诉我们没有经过尽职调查,至少在这方面我们非常不利。”
“威廉,如果我们败诉的话,会怎么样?”
让一群律师感到迷惑的是,德拉维莱切特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担心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最坏的结果……”叫做威廉的律师沉吟了片刻。迟疑着回答道,“公司应该不会背负全部的债务,你作为基金经理应该会负责一部分。虽然额度不会很多,但按照美国的法律来说,足以能够让你破产。依照目前的情况,恐怕你后半生都会在贫困潦倒中度过。”
“一无所有吗?”德拉维莱切特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惧,慢慢地垂下头去,低声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我在花甲之年,还有这么一天!”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威廉又说了一些法务上的细节后,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德拉维莱切特的肩膀,以示鼓励,“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为这些事情担心了。我们所说的,都是最严重的情况。事实上,现在连我们的客户是否会诉讼,都还是未知之数呢。毕竟即便他们诉讼了,也不可能拿回本金了。”
“麻烦大家了!”
德拉维莱切特勉强打起精神,和律师团一一握手,接着送他们出了办公室。
“老板,你没事吧?”
德拉维莱切特躺在老板椅上,微闭着眼睛假寐,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他不能忍受目前的一切失去,没有豪宅、没有高尔夫、没有休假、没有高级会所会员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切将毁掉他的名誉,他的妻子和孩子现在拥有的一切,也将化为乌有,这尤为让他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他的助理库斯特罗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看见德拉维莱切特苍白的脸庞,关心地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没事!”
德拉维莱切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卡特,让我安静一会。对了,今晚我就住在办公室了。”
“好的!”
卡特。库斯特罗答应道,蹑手蹑脚地出去了,还从外面顺手关好了门。
对于基金从业人员来说,通宵工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通常睡在准备好的休息间甚至是办公室都是常有的事情,至少库斯特罗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的。等他明天早上再见到自己上司的时候,德拉维莱切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亲爱的,睡了吗?”
赶走了库斯特罗,德拉维莱切特从抽屉中拿出美工刀,毛巾,安眠药,镇定剂,一样样摆放在办公桌上,随后拨通了自己夫人的电话。
“亲爱的,你今天不回来了吗?”
话筒里传来慵懒的声音,“怎么样,一切都解决了吗?”
这段时间,德拉维莱切特夫人清晰地感觉到枕边人烦躁的情绪,细问之下才知道工作上竟然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不过她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旁敲侧击地安慰德拉维莱切特。
“明天情况会变好的。”德拉维莱切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又说道,“亲爱的,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的夫人也同样没有听出有任何异状来,依然按照几十年形成的习惯,甜蜜地回了一句,“亲爱的,别太晚睡了。”
挂断电话的德拉维莱切特,如释重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绕着这个已经用了好几年的办公室转了一圈,在每一幅画、每一张桌椅上都抚摸良久,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垃圾桶上。
“不能弄脏这里的一切!”
他暗暗地想道,将垃圾桶放在了右手边,随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注射镇定剂,拿毛巾扎住自己的手腕。
“一切都结束了!”
当用美工刀划开自己静脉的那一刻,鲜红的血珠瞬间从手腕中冒出来之后,德拉维莱切特这样想道。很快随着镇定剂的药效发挥,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最终沉沉睡去。
而这一睡,他再也没有醒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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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第一对冲基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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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格罗斯,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的创办人兼首席投资官。? ? 要看??书? w w?w?·1·这位已经64岁的债券基金经理在全世界范围里有个响亮的头衔,“债券之王”。
pimco原本是太平洋保险的投资部门,后来自立门户,成为独立营运的基金公司。五年后,格罗斯接受了这家公司,从此开启了他传奇的债券投资生涯。
从87年开始,整整20年来格罗斯的投资回报率接近10%,达到了惊人的9。5%。在波动很小的债券市场,这个收益率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而在这种回报率的吸引下,pimco的资金规模也日益壮大,到08年的时候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两万亿美元,而全球债券市场也不过15万亿美元的规模。
他个子不算高,长相也很普通。唯一有亮点的,恐怕就是那两道异常粗厚的眉毛,浓密到就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再配合他嘴角上同样浓密的胡须,总是给人一种庄重老实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是彻头彻尾的错觉,作为“债券之王”,格罗斯的脾气喜怒无常。在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内部,他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任何不符合他意愿的东西都会被彻底清除,包括在交易室内大声说话。
“不应该啊,不应该!”
此时的格罗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看着桌面上的彭博终端,画面上是美国十年期国债的收益率变化图。从4%的收益率突然骤降到3。5%的收益率,不仅让整个市场感到困惑,更让格罗斯感到非常不解。
收益率的降低,意味着债券本身价格的上升。对于做空长期国债的格罗斯来说,这是个不小的打击,依照他的性格。势必要追根到底问出个究竟。
“会不会是在下一次fomc会议,市场预期对利率还会下调。如今经济形势不好,新兴国家普遍实施了巨额的投资计划来刺激经济增长,在全球利率普遍走低的情况下,想要尽快地复苏经济,政府方面有进一步下调利率的打算。”
为了找出具体的原因。格罗斯不得不破例在交易时间找来几名高级交易员,一道商量盘面上出现的波动,以上的话就是一名资深交易员分析出来的。 ?? ?? 要看?书 w书w?wk a?n shu·
“50个基点的变化看上去非常大,但是对于国债规模来说,这仍然算不上什么。我个人偏向于某些新兴国家的资本保值造成的。话说现在市场上国债的大买家,除了日本外,华夏、巴西、印度等都是手里握着巨额外汇储备的新兴国家。说不定是这些国家出手,拉高了这个品种的国债价格。”
另一名交易员侃侃而谈道。因为美国国债以国家信用和税收做保证,只要美国存在。兑付就不存在任何风险,所以是厌恶风险的大额资金投资的最爱之一。而那些新兴国家,通过低汇率的政策积累了大量的外汇,这些资金想要保值的话,投资美国国债是个极佳的选择。
“可是利率再下调,就可能步入流动性陷阱当中了!”
另一名交易员立刻反驳道,“名义利率1。5%,虽然距离实际负利率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无限逼近了零利率。在这种情况下再下调利率的话,说不定市场就步入流动性陷阱当中。”
所谓“流动性陷阱”。是指一段时间内利率水平降低到一个很低的水平,市场对利率变动的敏感度也跟着下降,即便利率再次下调时候,投资者也不会因此增加投资和消费,货币政策彻底失效的一种状态。
在出现流动性陷阱的情况下,货币政策即依靠调整利率的手段已经不能够刺激经济。所能依赖的只能是财政政策。
“会不会是新一轮的qe?”一名交易员弱弱地问道。
“这不可能!”
就在他话音刚落,几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反驳道。那人一看这架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格罗斯的看了看问话的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心中升起了几分不满。
“按照联储的惯常反应,他们会先宣布qe的目标和动用资金规模,然后以一年甚至是数年的时间在市场上慢慢吸纳债券,将目标利率抬升到预期。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消除由于预期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另外一方面是避免因为价格波动过于激烈,导致不必要的成本上升。”
又看了看那名交易员一眼,格罗斯这才淡淡地说道。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当中,最有可能的是?”
交易员们商讨了半天,仍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所有人的理由。这其中新兴国家大规模购买美国债券最有可能。不过对于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来说,所谓的新兴国家他们还不怎么放在眼里。
“我还想到一个可能!”
格罗斯沉思了片刻,突然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对冲基金业在进军债券市场?要知道最近他们整个行业都遭受了重大打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急需要新的投资点,而对于国债来说,风险远比他们的那些衍生品小得多。即便只有1%的收益,也远比他们整个行业的收益高出不少。”
“即便是短期的避险投资,也远比让投资者撤回资本的结果好。肯定会有人问,为什么不可能是那些欧洲美元或者其他的产业资金?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欧洲美元更倾向于在汇率市场上套利,而对于产业资金来说,现在正是大肆收购和扩张的时候,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地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不得不说,格罗斯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仍然还有很多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首先,对冲基金有这么多的资金吗?这一点我存在很大的疑问。另外,我想各位也不明白的是,如果说对冲基金的那些家伙真的要选择债券的话,为什么偏偏选择十年期国债,而不是一年期或者三年期甚至是五年期的国债,要知道相对于十年期国债来说,这些债券的流动性更好,更适合变现。”
一名交易员毫不客气指出格罗斯分析当中不清楚的地方。
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是市场上的巨头,所面对的对手要不是相同量级的对手,要不就是国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所以在制定策略之前,他们必须要先把对手的情况摸清楚。对于格罗斯的解释,交易员们并不能感到满意。
格罗斯扫了一眼,清晰地捕捉到其他交易员眼中的疑惑,很显然他们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心中肯定也有类似的想法。
“你的想法没有错,但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已经成竹在胸的格罗斯并没有被问倒,反而淡淡地解释道,“在此之前,十年期国债,即远期利率已经远远偏离了基本面,相信大家都有这样的共识。在这种情况下,做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即便回到正常的价格区间,价格差上的利润都是相当可观的。正是看到这个局面,对冲基金才一窝蜂地涌入十年期国债市场当中,因为它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业绩上的突出表现。但原本应该上升的收益率,此时却出现下跌,应该是有相关的对手在接下他们的抛售,而这个基金极有可能是众多对冲基金的目标。”
“依照对冲基金的赌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更是不会放弃,我预计在3%之前,对冲基金涌入到美国国债市场的势头都不会停止。但突破3%之后,双方极有可能会决出一个胜负出来。在此之前,我已经和其他大型债券通过气,他们都表示没有大规模接手十年期债券的持仓行动。相信以我的交情,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应该无误。如果我没有猜测的话,这应该是一次围剿的行动。”
格罗斯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交易员们一看见,心中纷纷有所明了。
“比尔,是不是你听说了什么?”
一名交易员试探着问道,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按照格罗斯刚愎自用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听说了什么,是不会再去找交易员商量的。而现在他这么做,交易员们猜不出来这到底是考察还是其他什么用意。如果是前者,那些答错的交易员怕是有麻烦了。
“不,我只是听说了一部分,但是我还不能确定。”
摇了摇头,格罗斯并没有承认,“你们也知道索罗斯和我是好朋友,在此之前他曾经在德国的保时捷收购案上被人设计了一次。这一次根据他的说法,这是他给别人的一道陷阱,但对方到底有没有上钩,我就不清楚了。”
“什么?”
听到这里,交易员们哪里还不明白。如果按照格罗斯的说法,现在十年期美国国债市场的不寻常价格波动并不是其他原因,而是索罗斯给某个对手设的套,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如此反常了。
虽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但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的交易员们心中开始活络起来,“比尔,我们该怎么办?”
“以有心算无心,我们自然是站在胜利者的这一边了!”
格罗斯狞笑着回答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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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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