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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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密码-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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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新。各机关设有考勤签到簿和签退簿,公务人员一般都能按时上下班。各办公室秩序井然,职员比较认真处理公务,没有喝茶聊天的。大家都喝自来水,客人来访,亦以白开水相待。各机关紧邻毗连,各科室都在左右隔壁,因此,联系工作十分方便。公文处理迅速及时,公文签署送审,以红色卷宗示“紧急”、“重要”,绿色为一般。重要文件均送蒋专员亲自审批,公文一般能当日处理发出,很少积压。
  国民党政府统一规定,各机关单位逢星期一上午要做“总理纪念周”。时间久了,就流于形式了,不过是念念《总理遗嘱》和“静默三分钟”了事,很少有实质内容。而蒋专员对此活动却颇为重视,他以纪念周为讲坛,每周一次向他的部属宣讲他的政策方针,批评或者表彰一些人和事,用以统一三大机关公务人员的思想行动。蒋专员讲一口带有浓重的宁波口音的普通话,听惯了也并不难懂,至少比他父亲的话好懂。他颇善于言辞,讲话爽快、泼辣,还有一点幽默感,常能引人发笑,但严肃时也很令人震慑,辛辣的批评和挖苦,让人难堪。
  有人说政治的艺术,就在于懂得如何运用权力。蒋经国比他父亲的高明之处,是从苏联学到了群众运动的领导方法,善于发动群众,动员群众,把群众“运动”起来。
  他把公署院内这潭死水搅活之后,就开始搅社会那潭死水。他号召赣州的机关、团体、学校晨起要升旗,要跑步早操。各单位都热烈响应,赣州市商业同业公会也不例外,商会全体委员和职工一律参加。可是一些富商巨贾,平日习惯于“夜市”奔忙,下饭馆泡妓院都在晚上,上午就睡懒觉。现在突然要他们黎明即起,跑步到公园参加早操升旗,就要了他们的命,开初几天还能勉为其难,但不久便感到力不从心了。赣县商会理事、厚昌纸行老板熊朗轩,身体肥胖,平时走路都摇摇晃晃,今番为了响应专员号召,也硬着头皮,每天鸡叫起床跑到公园参加早操,累得喘气不止,大汗淋漓。他身为县商会理事又不敢不带头参加,实在有苦难言。大多数商人对专员所兴此举,内心也都表示厌烦,只因碍于专员倡导,谁也不愿惹事生非,姑且勉强应付。没过几天,商会理事长等人托人向专署管事的人婉转陈述下情,准予请假,自此参加升旗早操的逐渐减少。后来专员自己政事日繁,又常赴重庆,他本人不能分身主持,赣州的早操升旗也就不了而了。
  这是后话,蒋专员刚上任那些日子里,不但他意气风发,锐意进取,整个公署和各机关团体都意气风发,锐意进取,出现了赣南少有的兴旺发达景象。
  蒋经国没用几天就把赣州市调理出个模样,他是个急性子,立刻就有计划地遍访辖区各个角落。他每天走80公里,不久就走遍1500公里,到处与农民、商人、公务员、文艺人士和难民交谈。可是,他所到之处并不是人人都欢迎他。下面的人很难认识他的庐山真面目,以为此专员与彼专员都一样,保守傲慢、习惯应对地方官吏更替的地方仕绅没有拿他当回事,难掩轻蔑之意,对他疑心十足。奸商不理他,照样经营赌场、鸦片馆、娼馆,深信已经打点好的贪官污吏会保护他们,来个新专员奈何不了他们。乡间强盗照样拦路行抢,各姓宗族照样不时互相械斗。老百姓久经欺凌,已经心如死水,漠不关心,连旧专员新专员是谁都不太知道,因为他们知道也没用,何必费这种脑子。
  但是,赣南的各色人等很快就知道了,蒋专员与李专员、王专员硬是不一样。蒋经国考察一番之后,突出的印象是他面对的赣南是个“烂局”。这里本来是粤系军阀的势力范围,有不少粤军卸职的军官和依附粤系的财主,他们拥有枪支人马,据地称雄,包赌、包烟(鸦片)、包娼,为非作歹,横行霸道。省政府的政令,一向进不了赣南,赣南成了化外之地。
  要收拾赣南这个烂摊子,蒋经国认为恢复地方治安是第一要务。他提出的中心口号是“除暴安良”。要凶狠地打击地方军阀、土匪恶霸、流氓地痞的势力,着意恢复统治秩序,安抚控制支离破碎的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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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赣州立得有声有色(4)
蒋专员在专署门口竖了两方石碑,分别书写“大公无私”、“除暴安良”八个银色大字,每字一尺见方,特别招眼。在专署会议室的粉墙上,用红纸剪贴了二条大字标语,一边是“我们要为老百姓解除痛苦”,另一边是“我们要为老百姓谋取幸福”。蒋经国在开会讲话时经常把这些标语口号挂在嘴上。
  他不仅挂在嘴上,还付诸行动,造“雷霆之势”,用“霹雳手段”,先定下为期一年的“扫荡行动”,先砍他几板斧再说。要下辣手,手中就得有兵有枪。四个保安团已经调走三个,只留下已是朋友的赖天球团移驻大余县。熊式辉应他之请,把赣南已有3000兵力的保安队再扩编。小蒋又着手编组培训赣南的地方武装,成立一个有600名兵勇的自卫队总队,由4个大队12个中队组成,后改为保警总队。有兵在手才好整顿地方治安。
  翻阅当年赣南的报刊杂志,颇有一些传奇的故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
面对一个即将糜烂的旧赣南,蒋专员首先在“除旧布新”四个字上下功夫,“除旧”就是收拾旧赣南,“布新”就是建设新赣南。从哪儿收拾起呢?他在寻找收拾对象。
  赣南的赌、烟、娼三害向来十分猖獗,把社会搞得糜烂不堪,乌烟瘴气。
  到了1939年,尽管战争风烟弥漫全国,国难当头,日军占领南昌之后正在准备进犯赣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赣州和专区所属的11个县城的一些富绅、显贵们比“商女”还糟糕,仍在过着醉生梦死的荒淫生活,他们嫖妓女、进烟馆、上酒楼、迷赌窝,到处是纸醉金迷,污泥浊水。蒋经国决定先放它三把火,采取“三禁”对付“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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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起第一把火 禁烟(1)
为了改变政府衙门的作风,为了了解烟、赌、娼这“三害”为害之烈,为了征询老百姓对治理赣南的意见建议,蒋专员经常微服私访,深入街头巷尾,察访民情,路见不平,挺身干涉,发生好几次险情。以后他的表侄毛彭初向他建议:古代清官私行察访,多有风险,不如改为接受民众来访为好。蒋经国听之有理,就立即设置意见箱,成立“群众问询处”,又在专署旁边设立“民众接待室”,每逢星期四,亲自接见来访民众。
  蒋经国在赣州城的四厢城门挂了四个大的意见箱,上写:“本专员亲自开箱”。意见箱旁还贴有一张告示,希望有识之士献计献策,提出宝贵意见。但是令小蒋略感意外的是,意见箱里大部分是揭发检举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和地痞流氓罪行的,献计献策的甚少。想当良民而不得的平民百姓,首先想到的是整顿吏治和整顿社会秩序。其中有一张意见书揭发何记兴隆土膏行贩卖鸦片,毒害老百姓,问蒋专员敢不敢查,敢不敢禁。
  蒋专员哪有不敢的?新官上任尚且三把火,何况是蒋太子上任。
  蒋专员决定从禁烟开刀,他有章有程,把赣州的头面人物召了来开恳谈会,先打招呼。
  在专署办公室里,蒋专员对济济一堂的绅士名人很客气地开诚布公:“诸位,你们是赣州城高山仰止的知名之士,今天请诸位屈尊前来,为的是禁绝‘三害’!赣南是东南战场前方的后方,后方的前方,地位十分重要!大敌当前,后方不巩固不众志成城,何以抗日?这赣州城‘三害’之多,诸位有目共睹。鸦片烟馆就有20多家,不管叫‘燕子窝’也好,叫‘高级谈话室’也罢,那厚厚布帘遮严的小门里污浊得很,白天也昏暗浑沌,面黄肌瘦的大烟鬼东倒西歪吞云吐雾。睹场更是明目张胆,比比皆是,大旅社大饭店的门楼公然高挑‘银牌饷馆’的旗幌,街头巷尾赌摊也一个挨一个。赌红了眼的,输掉了命的,斗殴闹事的,搅得社会风气乌烟瘴气。娼妓之多也令人咋舌,场井巷姚衙前扬州班云集,坛子巷古城巷州班汇集,本地的土班更是遍布大街小巷。不搞行吗?不禁行吗?要搞要禁!要搞要禁,才能建设新赣南,才能支援抗日战争!”
  蒋专员略带沙哑的男中音,敲击着名流绅士们的耳鼓。多多少少有些好的名流绅士们仰着脖子洗耳恭听,神色都很紧张,好像态度严肃的蒋专员是指着他们鼻子在骂。
  赣州首屈一指的名绅、赣州商会会长刘甲第却不以为然。他虽也正襟危坐,装着恭谨,却撇着嘴,一脸不屑。
  按以往的经验,他对新官上任那三把火不屑一顾,多少任专员都奈何不得他。他开了一爿棉麻布店“刘聚茂”,店面不大,却是可以与广东帮抗衡的吉泰帮首领。他北平私立国民大学毕业,练就一笔好颜体字,城中各店面铺子的招牌横匾几乎都出自他的手。他不仅生意文墨俱佳,属儒雅之士,还挺有政治势力。1927年,枪杀共产党人、赣州市总工会委员长陈赞贤,他是得力干将。红军三次攻打赣州城,他组织商团与守军长官马昆配合,硬是三次守住了古城,弄得红军战将彭德怀无功而返,他因此得到18集团军少将参议的衔头。后来又与广东军阀打得火热,又得到广东省参议的衔头。他虽然不能跟蒋太子公开抗衡,软磨软顶总还可以。“禁绝三害”谈何容易?他不抽不嫖,但好赌搓麻将,他在南京路的高楼深院就是个大赌窟。要是禁了赌,他吃什么去,玩什么去?
  名流绅士们都表了态后,他将矮矮的身子坐坐直,耷拉着眼皮不紧不慢地说:“蒋专员,禁烟禁赌禁娼嘛,是要禁,烟是三害之首,这第一把火嘛,自然是烧烟哟!”他想把“祸水”先引向与己无关却与政府财政收入有关的鸦片烟,挫了蒋太子的锐气再看。
  烟毒的确为中国第一大公害,蒋经国接任后深恶痛绝。他老子蒋介石却深恶痛绝不起来,“围剿”红军要钱,他执行的是“寓禁于征”的政策,就是罚而不禁。鸦片行业处于半公开性质,处于政府保护之下。蒋介石是全国禁烟总监,熊式辉的省政府在赣州设立了“特种物品公卖处”,公开保护贩卖烟土。抗战前,赣州规定为绝对禁毒区,不准开设土膏行和不准运烟土过境。南昌沦陷后,督禁处暂移吉安,部分土膏欲移藏赣州。时值刘、蒋两专员新旧交替之际,土膏行来向赣县政府交涉手续。县府表示须请示专署,而烟土行老板自以为不成问题,竟先将烟土运来赣州,租房封藏。刘甲第的算盘打得妙,你蒋太子不是胆大后台硬吗?那你先去对付你的上级熊式辉。
  不料蒋专员还真不吃这一套,接过话题就说:“刘会长说得对!鸦片是中华民族的大敌,是帝国主义用来毒害麻痹我人民的工具。大家都知道在虎门禁烟的硬梆梆的林则徐,那可是民族英雄,我佩服得很!我就要学他,希望大家也学他!就从禁烟开始打响‘三禁’第一炮,凡烟土全烧毁!凡烟贩则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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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起第一把火 禁烟(2)
硬梆梆的蒋太子把棉里藏针的刘甲第噎得再说不出话。全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刘甲第心里还是不慌,说是说,行是行,你嘴里讲得容易,那就禁禁看。
  蒋专员是讲“知行合一”的,在宣布查禁鸦片烟之前,又在专署召集了一个有关人员的重要会议,号召大家要学习林则徐查禁鸦片的精神,对贩烟、种烟、吸烟的都要严办,首先是赶快查获鸦片贩子。
  敢不敢禁烟,这是对蒋经国的第一个挑战。人家揭发了,他立即派人去调查何记兴隆土膏行,了解到这家商行来头确实不小,中央和省里不少要员都有股份。它原址在南昌,为了发横财,他们把贵州、湖南等地的鸦片统统收购进来,再秘密运到香港等地去销售。南昌被日本鬼子侵占后,这家商行迁来赣州,不仅贩卖烟土,而且还聚赌敲诈勒索,成了赣州的一大公害。
  敢不敢收拾这个有强硬后台和复杂背景的庞然大物,这是赣南老百姓对蒋经国的第一个考验。
  经过反复考虑,蒋经国决定重重打击这帮祸国殃民的家伙,但行动既要狠又要准。他把警察局长和主任秘书找来商量,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轻举妄动,只有拿到赃证才能使这些人低头认罪。
  他立即作出严密部署,让警察局长杨安中一面微服私访,一面派秘密警察到何记兴隆商行门前暗中监视。
  一天夜里,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走近何记商行的黑漆大门,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动静,就悄悄地溜了进去。一会儿,他又跟夜猫子似的溜了出来,钻进了一个胡同,胆子就大了,直腰挺胸旁若无人飞快走去。这时,事先潜伏在那里的两个便衣警察就把他逮捕了,从他身上搜出一大包烟土。这家伙见来者不善,吓得胆飞魄散,“扑通”跪下告饶:“请爷爷饶命,请爷爷饶命!”
  紧接着又抓来两个,都是到何记商行偷买烟土的。证据已经确凿了,随即张贴布告,深夜派人查抄。
  初夏的夜晚,月光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白天流落在街头的难民们,此时不是在墙根,就是在草堆上卧倒了。警察局长手拿布告,带着20多个警察冲进了何记商行,命令值班的师傅把经理和全行的人都叫起来。那位姓何的胖经理,开始以为是土匪抢烟土来了,一骨碌爬起来准备破点财,走到前厅一看,不是土匪,是警察,反而胆壮起来。他大模大样地往太师椅上一坐,慷慨大方地说:“诸位长官深更半夜来找何某,大概是缺钱花了吧?这好办!”然后吩咐帐房先生:“拿出200大洋来,请各位长官喝茶!”
  “何经理,你想错了,我和弟兄们不是来打你的秋风的!我们是奉命来查封你的商行的。”警察局长杨安中说,还把布告拿给他看。
  “岂有此理!查封我的土膏行,你们想干什么?”这位胖经理一看布告,顿时火冒三丈。
  “想干什么?布告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你贩卖鸦片,荼毒百姓,祸国殃民,罪还小吗?!”警察局长越说越有气,随即宣布:“何经理!现在你被逮捕,你地下室的100多担鸦片也被没收了!”还未说完警察的麻绳已经上了何经理的肩膀。
  查封行动干脆利索,查封后果却也接踵而来。
  查抄何记商行的消息传到了重庆和江西临时省会泰和城,电报一个接一个的从上峰拍到赣州来,说这家商行是经过政府批准立案的,是合法的,不能查封,并派来特使带着上峰的公函前来进行交涉。
  蒋经国的胆魄在这时候显现出来了。他愈看愈有气,把桌子一拍,训斥特使老爷们说:“你们不抗日,却为一个土膏行来辩护,这是何道理?真他妈的混蛋,难道我们禁烟也错?”并当着特使们的面命令警察局长一定要严肃处理这一案件。
  关在警察局里的何经理,仗着有中央和省里的硬后台,死不认罪。蒋经国以硬对硬,决定要杀杀他的威风,并让主任秘书徐君虎亲自审理这一案件。
  一天上午,公审开始了。审判长问道:“何经理,你晓得犯了什么罪吗?”
  这位仍不明戏的胖经理鼻孔朝天,把脖子一歪说:“我的一切举动,都是政府批准的,我不晓得犯了什么罪。”
  “不晓得犯了什么罪?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审判长把桌子一拍发火了,“难道你贩卖鸦片,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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