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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其实没有睡着，听着听着就面红耳赤了，她忍不住打断了陶妈：“妈——”
她刚才以为自己在做梦，梦到段玖过来看她，对这样的梦只觉得懊恼，觉得羞涩，后来她才反应过来，特别是当冰凉的毛巾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她能清晰闻到听到他的气息，她听着他和她母亲交谈，只觉得口干舌燥。明明她喝过的水杯还在床头柜上，她刚刚才喝过水，怎么会还是那么口渴？
她吃力地从床上起来，段玖扶着她的手臂，又替她掖了掖被子，她觉得紧张，都不敢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她什么都没说，段玖却把水杯地给她。
她拿过水杯将剩下的水喝了，看了一眼母亲大人，陶妈很识相地先退了出去。
陶醉摸了摸后脑勺，“你这样我都有点不习惯，你还是跟平常一样吧……对了，你怎么来了？”
段玖说：“我以为你在找借口，但是曾言也跑来跟我说你病了，我在想如果你真的病了，我就是冤枉你了。”
陶醉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是真的冤枉我了，其实你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干什么？”
段玖：“……那你想怎么样？”
“你先回去背一坨荆条过来吧。”
段玖怔了怔，“……”
“人家廉颇是大将军都负荆请罪了，你不会这么点都不愿意吧？”
“……”
段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不发一言地往外走。
陶醉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好像听到关门的声音。她擤鼻涕擤完了一包纸巾，趁着拿纸巾的时机，从卧室里走了出去，仍是头重脚轻的厉害，但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陶妈诧异地问：“你怎么起来了？”
陶醉问：“段玖走了？”
陶妈点点头，“他说你让他走的呀。陶醉，你妈我不是老古板，小段也来过家里几次，你爸和我都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如果你俩有意思，就交往吧。他来家里就来呗，干嘛赶他走？”
陶醉却在一旁喃喃，“不会真去找荆条了吧？”
陶妈问：“你在说什么？”
陶醉摇摇头，“没什么……妈，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们俩没意思。”
陶妈狐疑地问：“你对他没意思？”
“您觉得能有什么意思？您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我逮着一男的就对他有意思啊，这意思哪能说意思就意思的。”
陶妈被陶醉绕晕了，虎着脸说：“我只是劝你别放过机会，机会就那么几个，都被你浪费了，看你以后怎么办！反正我上次就警告过你了，如果你过年前还没个男人带来家里，你明年就别想好好过了！”
陶醉逃进卧室里。
她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又被打开，陶醉郁闷地说：“妈，你要是又要来对我说教，能不能改天，我今天是病患，您就放过我吧！”
“你跟你妈吵架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陶醉侧头看向门口，“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你让我去背荆条的么？”段玖走过来，“怎么，发烧烧的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陶醉愣了愣，问：“你把荆条带来了？”
“带来了。”
段玖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很大的塑料袋，他像变戏法一样从塑料袋里变出来很多东西，被他一一放在床头柜上。陶醉闻到一阵很香很香的味道。她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这会儿闻着那诱人的味道终于感觉到饥饿。
她的手摸上肚子，舔了舔下唇，傻呵呵地笑，“你买了什么吃的呀？”
段玖先把透明塑料盒递给她，看出来里面是粥。
“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陶醉却点着另外一样东西，嘿嘿笑的奸诈：“我想先吃鸡排。”
鸡排鸡排，x湾正宗x豪大大鸡排！她好久没吃了，本来也没什么，但这样一块香喷喷的黄金鸡排放在她面前还让她这个吃货视若无睹的话，那实在是太残忍了！
“先喝粥。”段玖坚持道，“我买的我做主。”
陶醉看见吃的早就忘了负荆请罪这件事，只差对着鸡排流口水了。
她皱起眉头，嘴唇不自觉地动了动，似乎在思考怎么反驳他。
红彤彤的脸颊，还有红彤彤的耳廓，上面细微的绒毛轻微的飘动，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却没有了刚才的痛苦，恢复了平时的明亮。
段玖怔忡了片刻，回过神来勾了勾唇角，暗自嘲讽自己的失态。
陶醉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幕，她纠结了许久，弱弱地提议道：“……能不能喝一口粥，吃一口鸡排？”
段玖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
陶醉囧囧地摸了摸眉毛，脸颊更红更烫了，“……笑屁啊！”
恼羞成怒的她直接拿起大鸡排狠狠地啃了一口。
她边流着鼻涕边吃着东西，待她吃饱，终于觉得整个人有力气了不少。
段玖走之前对她说：“我知道你早就有了放弃大路的想法，但我跟你保证过，我一定会让你通过，我说过的话我不想食言，但是你如果不配合我，我再有信心也没有。你妈说你很有恒心，那你就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解放了。”
陶醉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看在你给我买大鸡排的份上，那我就再考虑一下好了……”
“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别得寸进尺了啊。”
陶醉渐渐收起了嘴角的笑，问：“对了，你帮我报名了没？大路考？”
段玖说：“还没。”
“那就迟些再报，让我再想想……”
“想什么？要不要拿驾照了？”
“不是……”陶醉摇了摇头，却不再说下去，她抬头对段玖咧开嘴笑了笑，“谢谢你的荆条，你难得有不毒舌、关心人的时候，今天辛苦你啦。”
段玖觉得不对劲，“……你要想什么？”
陶醉犹豫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她却停住了，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
陶醉深吸了口气，又哈出来一股热气，“好吧，其实我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说曾言来找过你，告诉你我生病的事情？”
“嗯。”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其他事情？关于我的……以前的事情？”
第63章
chapter 62
巨屛的微光下，陶醉的眼睛慢慢睁开，然后睫毛如扇子般上下扑腾了两下，嘴巴微微嘟起，轻声絮语：“你、你凑我这么近干什么？”
段玖轻咳了一声；别过了头。
等散场的时候；陶醉才拽住段玖的手；一直拖到了队伍的最后；她用手戳了戳段玖的腰，段玖回头疑惑地看着她；陶醉咬着唇作奸笑状道：“你刚是不是想亲我啊？”
段玖怔了怔；然后摇头：“没有。”
陶醉又戳了戳他的腰，“没有？”
段玖无奈地对她晃了晃手腕；“你看看时间；离你考试还有一小时，如果你再拉住我不走，有可能我们会迟到。”
陶醉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大叫了一声；拉着段玖的手就拼命往外跑。
段玖跟着她迈大步子，加快步伐，好笑地问：“你跑什么？”
“要来不及了呀！”
“好了，相信我的车技，如果你安安静静的话，现在过去一定还有让你准备的时间。”
陶醉摊开右手，举在头顶上，“我保证！一定安安静静的！”
果然一路上陶醉都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段玖知道她越来越紧张，手伸长按下cd，一曲悠扬的古典乐由低及高地慢慢开始。陶醉的表情稍许放松了一些，但临近考场时，她的脸又绷得紧紧的，段玖拍拍她：“没事的，去领号吧，我在外面等你。”
陶醉的表情僵的厉害，讷讷地哦了一声，往里走，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慌慌张张地又跑了回去。
段玖问：“怎么了？”
陶醉反问：“你今天还帮忙当考官吗？”
段玖一怔，哭笑不得地说：“你现在才想到问这个？”
陶醉倏地眼睛一亮，眨了眨眼，一脸的兴奋：“这么说，你还帮我们考试咯？那能不能……”
“不能。”
陶醉皱起眉头，不认输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我帮人家代班的，人家病好了，我得给人家留口饭吃吧。你以为你每次都那么好运，能遇到我？”
“切，说的你跟我的救世主似的，什么好运啊，明明是厄运！”
段玖也不恼，挑眉问道：“你确定？”
陶醉和他斗嘴上瘾，常常同他唱反调，这次一如往常，猛点头：“of course！”
段玖轻笑了笑，“行啊，现在你先去考试，咱们回家再讨论这个问题。”
回家？
陶醉摸了摸后脑勺，不去管这些小细节，拉着段玖的手，很认真地说：“你不是考官也没关系。”
“嗯？”
天色渐晚，陶醉垂下眼眸，眼睛陷在阴影里，周围一圈路灯照下来的光晕，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三个要求？”
“记得。”
“我知道，我现在提这个要求你也许会不高兴，但是我还是想说。”
段玖一想便明白了，偏偏还是让她自己说：“嗯，你说说看。”
“我知道你都认识那些考官，能不能、能不能……”她有点羞耻于说出那几个字，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做什么事情需要靠关系才可以完成，陶爸爸是老警察的缘故，从小便对陶醉灌输正直为人的想法，他对陶醉说，人可以贫穷，但不可以没有志气。
所以，陶醉这会儿想到这样的办法也是下下下策，她希望自己可以，但很怕自己不可以，很怕很怕段玖会失望。
但她想到，也许她说这样的话来，他会更失望？他们这些身上带着徽章的人，刚开始内心都充斥着一股特别强大的正义感，有些人会随着时间的磨合慢慢减退，有些人会历久弥新。段玖经历过曾经的一次失误，他一定不会再允许自己的人生中出现第二次失误，一时的放松可能会影响不止一条生命。
陶醉挠了挠脑袋，尴尬地说：“算了，你就当我没……”
段玖却忽然冒出一个字：“能。”
陶醉愣了下，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他他居然答应了？
段玖笑了笑：“看上去你很惊讶？”
陶醉点头点头再点头。
“你好歹是我女朋友，总得发点福利给你，否则我这个男朋友不是太没用了，万一哪天你受不了了不声不响地就跑了，我怎么办？而且，你都说了我答应你三个要求，既然你都提出来了，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只能答应你了，我不想做言而无信的人。”
陶醉的嘴张得大大的，半晌后无暇顾及段玖是不是勉强，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段玖，“谢谢男朋友！男朋友真好用！”
段玖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好了，保心丸也给你吃好了，可以去了？”
陶醉从段玖怀里出来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害臊了起来，脸顿时红彤彤的，就连耳后根都红了起来。
段玖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耳垂，她一惊，抬头看他。
他侧首低头，忽然在她的耳廓上很轻很轻的吮了一下，又极快地离开，在陶醉反应过来之前，他拍了拍陶醉的肩，推了她一把：“幸运吻，你一定可以通过的，快去吧。”
陶醉拿到号在候考室里坐下时，还没有从段玖刚刚那个吻中脱离。和吻额头的绅士不一样，和吻嘴唇好像也不一样……他为什么要亲她的耳朵？？？为什么不是亲她的嘴呢？？？好奇怪！
说起来，他们从开始谈恋爱后，段玖最多也就是亲一下她的额头，两人就像小心翼翼的高中生，小心翼翼地维护他们的感情。陶醉特别喜欢这样的节奏，慢慢地敞开心扉，了解对方，不要过快地让两个人熟悉彼此，太熟悉了就容易没有新鲜感。现在的人都太开放，情侣之间没交往几次就直奔目的，陶醉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快的。所以，段玖的言行举止，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
而段玖今天突如其来的小举动，又让她喜欢的不得了，就那么轻轻的一下，居然让她体验了久违的心动和涟漪。说实话，她爱死了他刚刚那样的小动作，搅得她心口难耐，春波荡漾。
后来陶醉才想通，才发现，无论他做什么，他说什么，只要不是同吵架和分手有关的，她都喜欢，因为……对象是他。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对方的一个眼神都可以让自己满足，都可以反反复复回味三天，这样的感觉，只要喜欢过别人的人都懂。
过了好久，陶醉才回过神来，候考室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她拿号拿的晚，在最后几个，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在段玖的保证下，陶醉的紧张已经缓解了很多，比起在车上时禁不住地颤抖和出冷汗，现在除了心跳的很快之外，其他好像没什么感觉了。她想，只要尽自己的全力就好了，接下来的，交给段玖，他答应她的，一定会做到，所以，她就不用太过担心了，再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
嘿，有个靠谱的男朋友真好！
陶醉闭眼眯了会儿，听到有人报她的号码时，她警觉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到！”
“2号车。”
陶醉点了点头，拿起包来出去。
她看见段玖靠在候考室外的墙壁上，她清咳了一声，段玖看过来，对她笑了笑，她比了个“2”的手势，段玖点了点头，然后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用唇形告诉她“加油”。
她上了车，车上还有两个人同她一起考试。她被安排在最后一个，也就是说，要再其他两个人结束之后才轮到她。她仔细地观察着前面两个人的所有动作，然后铭记在心里。
这是她第一次驾考时有了考试的感觉。
时间像被压缩了一大半，很快其他两个人都安然结束了考试，终于轮到她了。考官把她从后座上赶了下来，她上了驾驶座关上门，而后看着考官。考官宣布开始时，她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想着每一个细节，下车检查，挂档放手刹大方向灯，车子缓慢地行驶在道路上，一路上开的四平八稳。她谨记段玖跟她说的，晚上的时候千万不要开太快，一般车速开到三档就可以，没必要为了彰显自己的车技而挂到四档或五档，于是她就一直在三档之内行进着。
她刚刚在考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