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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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的童话-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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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个……先生,我不…”丁水柔见状连忙开口拒绝。
  “不懂日文吗?没关系,照着写就是了。”举起手,阻止了丁水柔的发言,莲沼彦一说着中文,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随手扔下几张干元大钞,莲沼彦一推开玻璃门,扬长而去。
  めとてみ
  一千张?
  这、这根本就像是……要她向他示爱嘛!抱着小绿,丁水柔颓丧地跌坐在高脚椅上。
  翠菊的花语是——
  你到底爱不爱我?
  而めとてみ则是日文的“我爱你”呀!
  第八章
  夜晚的游乐园很美。
  站在高处,看着加紧星般遍布的灯火,丁水柔迷迷糊糊地想着,迷蒙的眼中倒映着点点灿亮。
  不过——
  不要问她为什么在这儿,更不要问她为什么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莲沼彦一,因为她也不知道。
  呜……她也想知道啊!
  她承认自己太迷糊,才会被莲沼彦一拐带出门,至今还不知道自己何时答应过他。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她再一次落人了敌人的陷阱。
  她怎么就是学不乖呢?总是被莲沼彦一玩弄于股掌间,逃脱不了。
  这是否是她的宿命?
  正在胡思乱想着,一件大衣忽然从头罩下,盖了她满头满脸。
  “穿上。”是中文,因为他知道说日语她又要佯装不懂,与自己纠缠不休,所以决定省事些。
  楞愣地穿着莲沼彦一过大的大衣,丁水柔的动作显得僵硬而迟钝。
  夜确实极凉,她单薄的衣服根本不足以抵挡寒意,肌肤上都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看丁水柔辛苦地在大衣间挣扎,莲沼彦一放下刚买来的两罐热饮,干脆出手帮忙。一拉一扯,三两下就把她密密实实地包裹在暖和的大衣中。
  好暖……
  拉紧大衣,将自己娇小的身于埋人其中,丁水柔舒适地想着。突地,一股熟悉而强烈的男性气息窜人鼻间,让她为之量眩,险些站不住脚。
  糟,中招了!
  她才这么想着,莲沼彦一即将一瓶热饮打开,喝了几口,转向丁水柔,将之全数哺入她口中。
  “你,……唔……咕嘻。”是可可。连话都说不完全,丁水柔只觉得温热的液体滑入了喉咙。反覆好几次,不让她有歇息的机会,莲沼彦一将整瓶热饮灌入了丁水柔的嘴里。
  “你喝太慢了。”莲沼彦一柔声说道。
  是啊!不过,她又还没开始喝……
  然而,当莲沼彦一斜睨着她时,她便乖乖地把到嘴的抱怨全数吞回。
  “走了。”将另一确热饮塞入丁水柔手中,他低声说道。
  咦?
  他自己不喝吗?
  “给你暖手。”仿佛看出她的疑问,莲沼彦一淡淡地丢出四个字,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霎时,丁水柔心里有些感动,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感动。
  他其实一直都很体贴。
  好甜,好好喝……
  舔着唇瓣,丁水柔口中甜甜的,心头的淡淡喜悦也逐渐蔓延了开来。
  “还想去哪儿?”一整晚,莲沼彦一都以中文与她交谈,仿若是厌倦了他逼、她逃的局面。
  “嘎?”一抬头,却见不远处有个小贩正在卖棉花糖,丁水柔昏昏欲睡的眸中随即渗入了几许清亮。
  棉花糖耶!
  是柔柔软软的棉花糖,她好喜欢的。
  半偏过头,才想跟莲沼彦一说等一下,她想买棉花糖,却发现身旁的他早己不在,徙留下一团冷空气。
  他呢?
  目光无意识地四处梭巡着,却发现莲沼彦一竟驻足在摊贩面前,买了棉花糖朝她走来。
  他竟不怕羞地为她买棉花糖?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滋味又在她心中漾开。
  “谢、谢谢……”润了润唇,丁水柔呐呐地道了声谢,接过棉花糖,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舔起来。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在路上走着,谁也没开口。
  “好吃吗?”半晌后,莲沼彦一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看她一脸满足地舔着棉花糖,眉眼间尽是笑意,答案想必是肯定的。
  “嗯!”隔了数秒,她才慢半拍地停下动作,迟钝却不失坚定地点了下头。
  好甜、好好吃,她最喜欢甜食了!
  “我试试。”拈起二小片棉花糖,莲沼彦一品尝性地含人口中。未了,还将沾了糖棉的长指放入口中吸吮。
  奇、奇怪……看着他这样的举动,她竟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讨厌!
  她脸上的温度节节高升,似乎正往二十九度逼近。
  “怎么这样就脸红了?那刚刚……”发现丁水柔异常的反应,莲沼彦一带着笑意揶揄着她。
  “不,别、别说……说了…”一阵慌乱,丁水柔不假思索地伸手捂住莲沼彦一的嘴。
  没想到,一股热气忽然自手底窜出,她立即像触电似的放开了手。拜托,别再玩她了行不行?她好想举白旗投降。
  然而,似乎没打算放过她,莲沼彦一握住她的手,以拇指摩挲了下,随即在她的掌心印下一吻。
  他在做什么?
  丁水柔愣愣地低下头,看他用大掌包覆她的手!并以另一手比画着,仿佛在施什么法术,不禁有些迷惘。
  “我的心,又是你的了。”屈膝半跪,行着骑士礼,莲沼彦一再次轻吻了下她的手。
  这句话仿佛是一句咒语,撩动了她的心,教她无所适从。
  风吹开了他的发,露出他额上的莲花标记。
  不意外地,那莲烧得正火红。
  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朵妖艳魅人的莲似乎不是在梦中,而是在更久以前……
  那莲张开的姿态,是为了捕捉她吗?
  “上摩天轮去吧!我的公主。”牵着丁水柔的手,莲沼彦一用醉人的嗓音呢喃着。
  “为……什么……是我?”不自觉地,她将疑惑问了出口。
  莲沼彦一无语。
  世界顿时陷入一片寂铮,再也听不见任何喧嚣声,仅剩他们两人的呼吸声,两人的身影默默地在地面上交叠着。
  沉默了好半晌,莲沼彦一幽幽地开口:“因为……苹果的香味。”
  苹果香?
  “你的身上,有苹果的香味。”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自他口中流泻而出,拨动了她的心弦。
  她想,她是陷落了。
  陷落在那莲张开的姿态中。
  陷落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
  丁水柔决定要逃,收拾包袱准备浪迹天涯去。
  坦白说,想逃的念头自始至终都没断过,只是她从未想过要化为具体的行动罢了。但是,游乐园一行,却让她下定了决心。
  她害怕……
  她怕自己再不逃,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现在,她是踩在流沙中,正一步一步地往下陷落。因此,她想逃,在自己越陷越深以前……
  虽然一直以来,她和他在梦中有着纠葛,然而仅止于梦中。
  在现实生活中,他对她而言是十足的陌生人,可是他却以飞扬跋屋的姿态强硬地闯入她的生活。
  她的情感始终是淡淡的,少怒也少悲。
  然而他却不同;他是火莲、是骄阳,挟带着熊熊烈焰,仿佛要把周遭燃烧殆尽,逼世界与他同温。
  但她不是飞蛾,不愿扑火。
  飞峨太傻,傻到扑火,但却又何尝不是一种勇敢?
  只是她一向淡然惯了,她的心不能轻易交付予人,她承受不起这种过激的感情!
  不只身体纤弱,她的心思也较旁人来得细腻。只是她向来隐藏得极好,把自己纤细敏感的心锁得紧紧的。
  锁得紧紧的……只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心便不会受伤。这是她明哲保身之道。
  打小,她便一直是个懂事、不贪求的小孩。不做无谓的吵闹,也不贪求,只因她明白不是自己的终究不会是自己的。
  一个不常回家的父亲,一个终日孤单的母亲,让她学会淡然。
  因此,旁人待她好也好,不好也罢,她从来不计较,也懒得计较。
  但是淡然不代表她从此对世事冷漠,不过是她看待事物多了分澄明,世上的人情冷暖也不再能轻易干扰她的心。
  所以,淡然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习惯了淡然,她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安然过着,像一朵花,只要一点点水、一点点泥土、一点点阳光,便能自在地吐露芳华。
  但他却侵入了她的天地,恣意打破她所有的认知,弄乱了她的生活步调,逼得她再也不能淡然,更守不住自己的小小疆土,只得逃离。
  她的心好乱,被他弄得好乱……仿佛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总是在夜半想起他,不得安眠。
  而且就连梦里,他也是一如以往地侵扰她。
  失眠,这向来与她绝缘的名词,却在近来与她屡屡为伴。
  一切都脱序了,逼得她只好出走,以脱离这一团混乱。
  可是,这一走,她要去哪儿呢?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去哪儿都好,只要见不着他……
  这么想着,她的心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痛。
  这种陌生的情绪也是以往凡事淡然的她所不曾有过的……
  她的情绪何曾如此激动过?而为了逃离他!她仓皇地抛下所有!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理不清,再也理不清了。
  她一向澄明的心现在正激烈地跳动着,似乎在对她做无言的抗议。抚着发疼的心口,深吸了几口气,丁水柔决定漠视自己真正的心意。看看卷高的花店铁门,丁水柔放下手中的行李袋,踮起脚尖!努力地想将它拉下。无奈铁门卷得太高,试了几次,仍是差了一点。构不着……无论她再怎么踮高脚尖,手就是构不着。正在发愁之际,—个修长的身影忽地笼罩住她,带来了一大片阴影。
  刷的一声,一只手一拉,铁门使应声而落。
  “谢……”
  “要远行吗?”
  一个熟悉的男性嗓音掩盖住她所要说的话。
  霎时,丁水柔浑身一颤,侧身想逃。
  但,她快,莲沼彦一更快。
  一把扯回她的身子,莲沼彦一将她惊慌苍白的脸蛋转向自己,黑眸中闪动着异样光芒,直直地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她慌了,浑身的血液仿佛预知了什么似的奔流着。轻轻地撩起她因为方才的逃跑而凌乱的秀发,莲沼彦一缓缓开了口:“你又忘了……”一声透着无奈的叹息飘散在空气中。“我不喜欢你躲我!”
  话落,他随即封住她的唇,毫不留情地咬着她的唇瓣,直到见血仍不停止,仿佛要以血铭印他的话。
  唇好痛……丁水柔难受地想着。
  上次他咬她,是报复性质地回报小绿咬了他的仇;但这回,他却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借由咬她作为宣泄。
  奇异的是,这回丁水柔没有颤抖、但两人身体接触的部分却仍传来徽微的震动。
  不经意地一瞥,她发现他抱着她的手有些不稳。
  难道颤抖的人是他?
  为什么?
  “别再逃了…”抱着她,莲沼彦一喃喃低语,像是哀求。
  她伤他很深哪!
  丁水柔一阵心软,眼眶的泪水几乎掉了下来。
  不是同情,但看莲沼彦一像只受伤的野兽,她的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发酵。
  他害怕失去她!
  那么,她要逃?还是要留?
  她想,她还得好好问问自己的心。
  第九章
  丁水柔开始习惯莲沼彦一的陪伴。
  上街有他、工作有他、寂寞时有他、快乐时有他……总是一回身,他就在那儿。
  奇妙地,她的心里不再感到惶恐,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是的,踏实,这种被人守护的感觉真好。
  自从发现莲沼彦一同她一样会颤抖不安后,她开始把他从掠夺者的角色转换成平凡人来看待。
  原来,不只是他深深影响着她,她也影响他很深哪!
  这算不算是一种效形的羁绊?
  他们的喜怒哀乐开始牵扯不清,心也失去了一贯的淡然。可是她的心不再因想着要逃离而隐隐发疼。夜里,他人梦时,那一贯的温柔更是教她耽溺不已。
  至于白日,他那灼灼的视线虽然烫人如昔,她却知道他情感的深沉,更知道他在为她而压抑着,这让她感动不已。
  淡然惯了,她几乎快忘记什么叫作感动,是他唤醒了她这睽,违已久的情感,为她的生命注入了暖流。
  也许,就这么陷落了也无妨。
  淡然有淡然的好,陷落又何尝不可?她的心境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变。
  以往不贪求,是因她明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会是自己的。可是他来了,特意寻她而来,单单只为她一人!
  他是属于她的?
  倘若如此,她该不该伸手捉住幸福?
  她该不该纵容自己的贪求。
  她想,她还需要更多的勇气,或许,她得再多想想他们之间的一切……
  也许,想得太多,她又会裹足不前。但至少目前她接纳了莲沼彦一进入她的生活,不再只是一味地逃避、退缩。
  像今天,她心血来潮地穿起围裙,打算洗手作羹汤,而莲彦一就倚在墙角看着她。
  感觉他灼人的目光自背后传来,她不再觉得不适,反倒觉得安心,心中有一种受疼宠的感觉。
  他的眼中映着她的身影,满满都是她的身影呢!
  只要这么想着,就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充斥她全身,让她全身都暖洋洋的。
  刚开始那种害怕欲逃昀恐惧早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感。
  知道他与自己是相属的,就好像获得了一个期待已久!却始终没人愿意给她的礼物。
  仔细想想,或许她一直在追寻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心变得淡然,所以也就忘了,忘了自己曾经寻觅、曾经渴求过的感觉。
  这算不算是一种独占欲呢?
  那么莲沼彦一对她、她对莲沼彦一,难道都只是受欲念驱使,不带爱恋?
  会吗?
  丁水柔下意识地排斥这个想法,因为对他们而言,彼此都是一个太过复杂的存在。
  她并不是菟丝花,从没想过要依附什么而生存。她或许娇弱,但并非没有依靠就活不下去,要不,她也不会拒绝继父的援助,坚持自力更生。况且这些年来,她也已经为自己拼得了一片天。
  所以,她并不期望有人来为她遮风挡雨,但是,身后有个人总是好的,那会令她不再觉得孤单。
  孤单?
  得不到她的回应,莲沼彦一也会孤单吗?
  思及此,她开始为他感到心疼。
  那日,他如负伤野兽般的神情萦绕在她脑海,久久不去。
  她一直找不出心中那莫名的情绪是什么,只是隐约明白那绝不是同情,因为她不会把同情二字用在他身上。
  他太狂、太傲,不需要旁人的同情。
  可她确确实实地为他震动!深深地震动了。
  原来,那是心疼……那股莫名的情绪是她对他的心疼啊!
  一直到现在,她才明了。
  一手拿着食谱,一手持着锅铲,下水柔处于出神状态,两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静。
  就连莲沼彦一上前拿走她手上的食谱兴锅铲,她都浑然不觉,只是迳自沉浸在纷杂的思绪中。
  习惯了他的存在后,她以往的恶习全数回笼,不是动不动就把该做的事搁在一旁,迳自睡了过去;要不就是像现在这样神游太虚。
  “姜……太、太……白粉、葱、牛……肉、百合……”就算没了食谱,她依然把材料念得正确无误,但却完全没发现自己早已两手空空,转身欲走向冰箱,却撞上站在身侧的莲沼彦一。
  “好……痛……”揉着自己的额头,丁水柔抱怨道。
  然后抱怨没两下,她就站着睡着了,莲沼彦一眼明手快地接替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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