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楼的格局和室内的摆设,不能看出,这是一个温馨殷实的商贾之家,还稍微有一些文化气息。尤其是二楼的籍收藏颇丰,几乎是汗牛充栋。
在母亲卧室,肖雨婵看着丝毫未变的陈设,仿佛父母仍然健在时一样,她又伤心得泪如泉涌。在自己的闺房,她伤感地说:“和我走时一模一样,连东西摆放位置都没变,可我却再也回不去快乐的少女时代了。”说着,泪水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虞松远心里不忍,便安慰道:“姐你别难过,莫万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等待他的是法庭、牢狱、刑场。可你还活着啊!nǎi妈还活着,家还在,我们还可以帮你……”
肖雨婵抹掉眼泪,坚定地抬起头:“说得对,我大难不死,老魔头却完蛋了。而且,我又多了两个小弟弟。”
“姐,这半年,你就没想到要逃跑吗?”林涛问。
“想过,但没到时候。刚开始莫万英看得我很严,进出都有保镖跟着,找不着机会逃走。后来,阿爹和姆妈被害死,我也就不想逃了,他也就放松了对我的看管。”
“为什么?你想一直跟着他?”
“才不是,你们就是不抓他,我也不会饶过他的。我已经家破人亡,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是在卧薪尝胆,我相信恶人终有恶报,总有我全家沉冤得雪的一天。我一直在收集证据,有朝一ri,好报仇雪恨。幸好你们来了,让他提前灭亡!”
虞松远和林涛对视一眼,西施故里,卧薪尝胆这一手,人人都会。
第六章 效颦东村男
“暨阳是西施故里,她的故居好象就在城南这一带,这周围有什么千古流传的旧事吗?”林涛说。。
肖雨婵闻言,带着他们来到楼顶。
站在凉台之上,肖雨婵凭栏远眺,她指着远处的湖水说:“唐天宝年之前,沿浦阳江有‘上诸暨’和‘下诸暨’之分。上诸暨即今天的暨阳市,浦阳江下游为‘下诸暨’,西施就出生在‘下诸暨’的临浦。悠悠的西小江,经麻溪桥进入临浦,与此湖相通。”
“这里水陆交通发达,自古就是商贾云集之地。相传当年西施入吴时,由范蠡陪同,舟从越国会稽出发,顺西小江东行,过苎萝山和临浦,到上诸暨时,夜宿此湖。当时正值夏末秋初,江南天气依然炎热,西施曾伴着月光,在小湖里沐浴,故此湖又被后人叫作美人湖。”
“当时,西施和范蠡曾在此逗留多多,留下了很多佳话。湖对岸有西施故居纪念馆,后人为纪念西施,这个小湖也被称为美女湖。现在湖中间的亭子旁,有一个碑园。里面全是刻石,上面有历代文人的墨迹,也有后人刻的历代名家咏西施的经典名篇、名句。只可惜天sè已晚,不能陪你们尽情一游。”
虞松远有心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快活起来:“不看不要紧,说一说就行,都有哪些人的刻石。”
肖雨婵说:“墨迹因年代久远,我记不清几个了,后人刻的诗碑很多,比如‘艳sè天下重,西施宁久微。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贱ri岂殊众,贵来方悟稀。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罗衣。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持谢邻家女,效颦安可希。’”
“这是王维的《西施咏》。”虞松远说。
“对。还有很多很多,我最喜欢三道同题的。三块碑并立,很有意境。”肖雨婵说着,就深情吟诵道:
“家国兴亡自有时, 吴人何苦怨西施。 西施若解倾吴国, 越国亡来又是谁”
“西施越溪女,出自苎萝山。秀sè掩今古,荷花羞玉颜。浣纱弄碧水,自与清波闲。”
“一代倾城花,吴宫空自忆儿家。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李白的我知道,另两首是谁写的啊?”林涛问。
虞松远说:“这是三首同题诗,题目都是《西施》。第一首是晚唐诗人罗隐的,第二首是李白的同题诗前半阕。第三首,是诗词歌赋大家曹雪芹老先生的。”
肖雨婵高兴地说:“赞一个,小弟好厉害。”
“人家家学渊源,又有名师教化,要我也能。这里的风景真美啊!远山、湖水、渔人、亭台、竹林,比我们家乡丰富多了。我们那里,只有大平原,一望无际的盐滩和滩涂,堆得比天还高的盐垛,没有竹子,没有大山,连树都很少。”林涛羡慕地说。
“觉得好,以后你们就经常来。姐的家,以后也是你们的家。到时,姐陪你们到西施出生地临浦去游览。那里有苎萝山,苍翠挺拔,别具风姿。苎萝山下,浣纱溪西岸,原先的西施宅,南宋改为西子祠。浣纱溪畔还有范蠡庵、起埠庙,风景绝佳,文化景点众多。”肖雨婵高兴地说。
林涛说:“越山秀水,人杰地灵,真是一块养人的好地方啊。姐,我看你干脆留下来!nǎi妈一个人在这里看着房子,怪可怜的。”
肖雨婵jing惕地说:“咱能不能不说这话题了,你少来,我跟你们一起走。你们是不是变着法儿,就想甩掉我。”又幽幽地说:“小弟,不是姐脸皮厚。坏人在追我,姐很明白,只有跟你们在一起,才有可能活下来。”
虞松远害怕她又伤感起来,便说:“林涛跟你开玩笑呢?我们会负责你的安全。我还会关照郭峰,照顾好柳妈妈。”
肖雨婵又幽幽地说:“nǎi妈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是我家的乡下老家的邻居,后来家里受难,就来给我做nǎi妈,以后家里没什么人了,就一直跟着我母亲。家里和我离开时,简直一模一样。等我安全了,不管走到哪,我也会带着她的。”
林涛说:“姐,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nǎi妈很漂亮啊!看着怎么有点象你?或者你本来就象她,你们不会是母女俩!老天,你俩太象了。”
肖雨婵没往深处想:“小弟,我小时候姆妈没nǎi水,我就是吃nǎi妈的nǎi长大的,自然会象她,这一点也不奇怪啊。”
夜里,肖雨婵与nǎi妈一同睡在nǎi妈的床上,nǎi妈把她搂抱在怀里,母女两人说了一夜的悄悄话。
虞松远和林涛则以楼顶为观察点,轮流睡觉,始终有一个人在楼顶盯着。他们心里都很爽,村边路口和湖边的停车场上,明显有不少人,夜里就睡在两辆面包车上,那滋味可够他们受的。
一车肯定是郭峰的人,另一车呢?不用说肯定是黄吉的人,或是莫万英的徒子徒孙,或是别动队的余孽。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郭峰的人跟着保护,今天晚上肯定有一场血战。
当然,他们还发现有一些当地人,也在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轮流紧盯着肖雨婵家的小楼。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天还黑着呢?虞松远和林涛就起床了,他俩先来到凉台活动了一下身体。湖边已经有不少人在慢跑或晨练,小楼门前,也不时有人来来回回走过。咋夜辛辛苦苦的两辆面包,都已不知去向,小楼四周并无明显异常。
但虞松远和林涛从门前不时晃过的人影,就都觉得不妙,一会肯定要有事发生。
两人洗漱完毕,又来到厨房,却见nǎi妈已经起来了,正在准备早饭。见他俩起得这么早,nǎi妈说道:“两位小哥,你们干吗不多睡一会儿,天没亮呢?”
虞松远分明看到,nǎi妈说话的时候,声音紧张,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便说道:“我们习惯早起,干脆出去帮您买点早点。”
“我已经买来了,你们先活动活动。我去叫小姐起床,现在就开饭。剩天未全亮时,你们吃完好赶路。”nǎi妈说完,又犹豫着叮嘱道:“小姐跟着你们,我放心。她才二十多一个月啊!求你们多关照她一点,大婶拜托你们了!”
“婶,你放心。我们保证照顾好你家小姐。等她安定下来后,我们会再来接你过去,和她一起生活。”虞松远赶紧安慰她。
早餐时,nǎi妈神情越发紧张,不时看着屋门,心神不定的样子。肖雨婵只以为是nǎi妈舍不得她呢?虞松远和林涛心里早就有数,却故意问道:“nǎi妈,家里是不是遇到事了?”
“没有没有,你们快吃饭,赶路要紧!”nǎi妈话还没说完呢?门前果真就有人来敲门了。虞松远和林涛无奈苦笑,再想轻轻松松地出发,已经不可能了。
nǎi妈脸sè大变,浑身哆嗦,她抱着肖雨婵说:“闺女,你们在里面千万不要出来,妈妈去应付他们就成。”
nǎi妈推门出去,回身又紧紧地掩上门。只听外面一个小伙子说:“柳大姑,我二叔来了,请你前面说话。”
一个中气充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是不是丫头回来了?柳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子还,千古如此。你让丫头出来!我有话要跟她说。以前你赖账,理由是丫头不在。现在丫头回来了,要是还不还钱,我就要收房子了。”
柳姑说:“肖二chun,你说大哥当年欠你钱,你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没有用。这事大队和派出所已经处理过,不服你去找大队干部说理去啊!找我们孤儿寡母的茬,算什么本事?”
男子脱口大骂:“你放屁,你们欠我钱,我找大队干什么?别拿大队干部吓唬我,没用。刚刚关你一个星期,也吊了你一星期,大队也没把我怎么着。这次,你和丫头都跑不了了,不还钱,人和房子,我可都要了。”
这时,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响起:“肖总,你凭什么欺负人。雨婵在外上学,肖大叔、大婶出事了,人家就剩柳姨一人在家看家。你一个大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人家,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桑丫头,这是我们肖家的事,与你无关。”男子又对柳姑喝叫道:“柳姑你磨蹭什么?还不快叫死丫头出来,再啰嗦我可要派人动手了!”
nǎi妈柳姑也怒骂道:“肖二chun,作孽太多会遭报应的。你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会不得好死……”
“啪!”地一声,nǎi妈被打翻在地。中年男子火了:“臭**,给脸不要脸,还敢骂我。你人我都睡过,你还敢跟我狂?”
姓桑的姑娘在拚命保护柳姑:“肖二chun,道不平,旁人踩。青天白ri,你狗胆包天。天底下有你这样欺负女人的吗?你再敢胡闹,我可要报jing……”
肖雨婵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她抱起nǎi妈,愤怒斥责道:
“肖二chun,你太放肆了,凭什么动手打人?你只不过是我家的一个佣人,阿爹和姆妈虽然走了,肖家还有我。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打杂的猖狂了?我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肖家的酒店和贸易行,与你一点关系没有。你被解雇了!”
第七章 肖二春作死
“哈哈哈,你终于现身了。。”
肖二chun狞笑着说。“丫头,你可是比半年前更水灵了,画上的姑娘也没你俊哪。你死鬼阿爹欠我一屁股货款,酒店和贸易行早就资不抵债。人让zhèng ;fu一枪打个洞,可欠债不能也跟着算完。俗话说‘父债子还’,他的债,现在只能由你来还。”
“你血口喷人!”
肖雨婵大声斥责道:“想当年,你走投无路,我阿爹见你可怜巴巴的,才帮你做点小生意,让你饿不着肚皮。阿爹和姆妈没了才半年,你不思报恩也就算了,反想侵吞我阿爹和姆妈的家产,欺负我nǎi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就不怕下地狱吗?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就是痴心妄想!”
肖二chun放肆地狞笑起来:“伶牙利齿,不愧是大学生。好,我喜欢,我就喜欢有文化的嫩闺女。斗嘴我斗不过你,再说斗嘴也没用。肖家私房菜酒店,和暨阳贸易社,现在是我肖二chun的产业。你们不还钱是!小的们,把她们娘俩都抓了,先吊上三天,我看她嘴还硬。到时,她会自己求我尝尝鲜,哈哈哈……”
此时,曙sè已尽,天已经亮了。
外面围观的村人很多,除了桑红一个弱小的女孩,竟然再无一人敢替肖雨婵母女说句公道话,更不用说有人帮她们娘俩出头了。虞松远和林涛实在不想在这里暴露身份,后面虎视耽耽的一大帮人,就隐蔽在公路出口等着呢。
可眼前的事不解决,他们走了后,肖雨婵的家业,可能就真的要被肖二chun侵占去。她的nǎi妈柳姑,肯定也是活不下去的。他们既然决定带着她,那么,她家的事,她未来的生活,就不能不替她考虑。
思虑再三,虞松远和林涛推开门走到室外。
只见一个肥胖的矮个中年男人,披着外衣,耷拉着一双圆口黑布鞋子,嘴里叼着烟卷,左手转着两枚核桃,右手挟着腰,满脸横肉上下滚动着。眼睛却sè迷迷地,上上下下地,放肆地盯着肖雨婵的胸部和臀部,嘴里在不可一世地谩骂着。
五六个青年手拿家伙,将肖雨婵母女和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围在核心。跃跃yu试的样子,青天白ri的,这就准备动手抓人了。林涛走过去,将三个女人护在身后。几个青年不知死活,抡着棍棒呼啦一下,全都冲将上来。
林涛怒极,他放开手段,手下一点不留情。三拳两脚,就将他们全部放翻在地。刚才还耀武扬威、气势汹汹的一帮棍棒青年,顷刻间全都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直哼哼。其中一个光头青年,柱着棍站起身,还不服气,被林涛一脚踢飞几米远。肋骨断裂的声音,清脆入耳。
胖男子豹眼圆睁,跳着脚脱口大骂不止。“家里养了野汉子,就了不起了么敢在我地头上撒野,你们他妈的腻歪了。快给我去叫人来,给我全收拾了……”
林涛出手的同时,虞松远走到正在疯狂叫嚣的中年男子面前,脸上被喷了一脸唾液星子。他感到十分恶心,一把捏着男子的衣领直接拎将起来:“不要乱叫唤,告诉我你叫什么玩艺,肖二chun?你说肖雨婵家欠你们钱,是!能拿出证据来吗?”
男子在空中张牙舞爪地大骂道:“哪里来的野种,大家快来看,欠钱不还,丫头还带着野男人来打自己的二叔……”
虞松远本来就想吓唬一下就算了,毕竟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可他这么一咒骂,让虞松远怒从心头起,右手一记勾拳,直接砸在他肉滚滚的腹部。只听嘣地一声,象扔一个沉重的布袋子一样,将他一下打出去四五米远。
男子披着的外衣飞起落地,身体蜷缩成一团,掷了出去。落地后,双手抱着肥肚皮,哇哇地干呕着。虞松远跟着过去再将他提起来,左手又是一记勾拳,仍然掏在他的腹部,这一下被打出去也有三四米远。
后一拳比前一拳劲力还大,肖二chun感觉自己的胃都快被打出来了。他连翻了两个大跟斗,最后来了个高难度的磕爬四五六,门牙也被磕掉了两三颗。
正在这时,一个胖老娘们带着十来个青年,全部cāo着家伙,骂骂咧咧地赶来增援了。“敢打我男人,敢到暨阳肖家地头来撒野,你们这是自己作死。小的们,给我往死里砸,打死了老娘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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