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逸摇头不语。
程峰也不多问,转过身去,非常自然的弯下身,背嘉逸下楼。嘉逸趴在程峰背上,心里想着前一晚自己回家的辛苦,以及电话里的女声,忍不住偷偷的郁闷。
偏巧,平时最爱对嘉逸的反常刨根问底的程sir今天突然没有追问她为什么闷闷不乐,这让嘉逸的心里愈发梗得慌,却又不好说出口。
一路无言来到公安局,一进重案组,三贱客都已经到齐了,看到嘉逸都很热情的向她打招呼,询问她脚踝的伤有没有好转,让嘉逸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也衬托着程峰更加反常的麻木。
是不是他打算和王暖暖和好了?所以才没有心思理睬自己?嘉逸又一次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好啦,人齐了,咱们今天就要捋出一个方向来,看看七个人当中,究竟谁说了谎!”程峰招呼大家讨论正事,转头对安长埔说:“把昨天总结的要点给嘉逸看看。”
“好咧!”安长埔拿过记事本递到嘉逸面前:“这是我们认真归纳的要点,请专家过目!”
嘉逸被他逗笑出来,结果记事本认真的看起来。
程峰他们把七个人的笔录总结成非常精辟简短的七条信息。
首先从杜雨竹开始。
1、杜雨竹话里话外流露的意思是,她自己当蓝队的火鸡,所以并没有办法去证明谁不可能有机会下手,大家穿着一样的衣服,又非常分散,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所有人都有机会下手。
2、赵鑫的笔录归纳起来说的是,他能够认出郑宇、单文修以及齐歌等人在内的几个人有过近距离的激战,之后就纷纷出场了。
3、郑宇的中心思想是,他并没有和单文修、齐歌他们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并且看到齐歌是从另一条小路走过来的。
4、而他的室友张昆仑说他击中了一个红队的人,那个人是从林子里的小道过来的,根据其他人所供述的自身方位,以及郑宇的说法,那个被张昆仑击中的人,很有可能是齐歌。
5、齐歌表示他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就冲在前头,并且他与死者彭磊完全是不相识的陌生人,自己没有理由会想要杀害他。
6、单文修最初说自己中弹后离场没有再返回,后来自己承认那是谎言,并称他只是在场边抽烟,没有参与游戏。
7、董雪是单文修开始那个谎言的同盟军,之后也说了很类似的解释。
“你怎么看?”程峰问嘉逸:“怎么来推断比较好?”
嘉逸想了想,说:“找出已知是正确的或者错误的信息,以这条信息的正误为标准,推断与它有逻辑关联的另外一个人的证言是否可信,这样以此类推,最终我们就可以推断出来,到底谁说了谎,然后再来分析说谎者之所以说话的原因是什么。”
“嘿嘿,嘉逸,行啊!”田阳对她比比大拇指:“和我们昨天的打算一模一样!”
其实想要怎么来进行推断,程峰他们早就已经商量过了,刚刚他只不过是想听听嘉逸的意见,看看她的思路,结果竟然是不谋而合。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他赞赏的对嘉逸点点头:“就从单文修开始!”(!)
第二卷 极度深寒 第二十八章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第二十八章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这一章中涉及到一些形式逻辑的概念,小莫会把涉及到的那部分介绍发在作品相关里,有不明白的亲可以去参考一下哦~】
从单文修开始,是因为他初次的证词已经可以被证明是假的,这样一来,明确了作为参考项证言的真实性,推断出来的结果自然就更加准确可靠一些。
“这个案子情况比较特殊,昨天我联系过郭天队长,他那边也基本上还没有找到能够直接指出破案方向的证据,所以我们不能按照过去的方式处理这次的案件,”程峰明智的说:“虽说咱们平时破案主要依靠证据,但这一次,我们恐怕要像那些侦探小说一样,靠脑子来推理一下,捋清思路了!”
“唉……”安长埔夸张的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念警校的时候我就最怕形式逻辑那一门课程了!那些什么联言判断、选言判断的,想想我都头疼!”
程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之前的笔录咱们不都已经总结归纳出来了么,你也看到了,这七个人虽然在言语中有信息相互矛盾的地方,但是也只是各执一词罢了,没有相互乱咬的情况,你担心那些复杂状况还不至于出现,我们只需要根据他们证言之间的逻辑关系,推断出其中真伪就好了!”
“这个你怎么样啊嘉逸?”安长埔苦着脸转头问嘉逸:“你那门学科涉及这个不?”
嘉逸点点头:“虽说我是犯罪学专业,从根本上来说也脱不开法学根基,逻辑也是我的必修课之一。”
“太好了!”安长埔笑嘻嘻的对程峰说:“头儿,呆会儿不管嘉逸说什么,我一律赞成!”
大伙儿被他逗的纷纷笑了出来,却也多少有点理解他,毕竟这几个师兄弟当年也都是和安长埔一样,在这个科目上不知杀死多少脑细胞,所以现在对这小子的投机取巧,也都是采取了宽容的态度。
“那好,现在我们用单文修最初的口供作为标准,他称自己因为不在场地内,因此没有机会对彭磊下手,不能被视为嫌疑人。”程峰沉吟了一下:“那么着就是一个特称否定判断。”
“那么他的话既然是假的,我们就可以断定,在与他所说内容相关联的其他口供里……”田阳认真的对照着手头的信息,仔细的寻找着,然后他眼前一亮:“杜雨竹!杜雨竹说全部人都同样有机会对彭磊下手,谁都有嫌疑,这相当于一个全称肯定判断喽?根据单文修说他不在场是假,那么杜雨竹的这个观点可以被推断为真实的。”
“连带着董雪的话也已经证明是假的啦,她和单文修口径一致,也是个特称否定!”安长埔胸有成竹的说。
“继续,继续!”马春雷戏谑的鼓励他说下去。
安长埔挠挠头:“然后我就忘了那几种判断之间的逻辑关系了呗!”
“雷子,你就别难为他了,”程峰也笑,反正大家讨论案情而已,不是老师上课提问,答不出也没什么关系:“和董雪或者说单文修的口供还有直接逻辑关系的却是不太显眼,得仔细分析才行。”
嘉逸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谨慎的说:“我不知道这样的观点是不是正确,虽然单文修中途离场没有再返回的说法是假,但根据后来我们分别找他和董雪谈话的结果来看,单文修虽然回到场内,但却没有重新参与游戏,而只是在场边抽烟,虽然这个说法还有待证明,现在我姑且将他们后来的口供视为真实,那这样一来,赵鑫说他看见郑宇、齐歌还有单文修等人近距离对战这一点就无法成立。无论是从单文修自己描述的他所经历的游戏过程,还是他后来没有重新参与游戏这一点,赵鑫的说法都同样解释不通。况且,赵鑫与郑宇和彭磊是同学,但他对齐歌、单文修却并不熟悉,在那种情况下,面对三个身高身材都比较接近的人,他言之凿凿说看到了他们,这样的话真实性有几分,可想而知。”
“有道理,嘉逸说的这一点我也同意。”马春雷听的频频点头。
嘉逸对他微微一笑,继续说:“因为赵鑫说他看到那几个人离场前在近距离交战,之后纷纷离场,那抛开其他人不谈,暂时把范围缩小到他所提到的这几个人上头,他潜在的意思是这几个人都没有机会作案,这也就是一个全称否定判断,既然可以推断为假,那与其相关联的特称肯定就一定是真的。”
“这么说来,”马春雷摸着下巴:“郑宇说他不仅自己没有和赵鑫、张昆仑他们在一起,并且他还看到赵新口中亲眼看到近距离交战的齐歌,从另外一条小路走过来。我们可不可以把他的意思理解成,齐歌不在赵鑫看到的人范围内,而是落单的,那么他就依然有作案的机会,有可能是凶手。这不就是一个特称肯定判断了么?那赵鑫说了谎,郑宇的话就基本上是真实可信的了。”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程峰同意的点头:“接下来,齐歌在做笔录的时候交代,游戏一开始他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这一点就同郑宇所说的,半途见到他在小路上从红队后方赶过来相冲突,加上单文修是被证实第一个从红队冲出去的成员,齐歌的证词得不到证实,可信性很低。”
“接下来我就知道了!张昆仑说他看到有一个人好像是齐歌,从侧面小路跑过来,被他击中。既然齐歌说了谎,那张昆仑的话就是正确的喽!而且郑宇不是也看到了么。”安长埔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对于自己终于追上了别人的思路,他感到非常满意。
“行啊小子!”马春雷揉揉安长埔的脑袋:“有进步!念书时候学的东西还没都还给老师!”
“去去去!别瞧不起人!”安长埔不服气的躲开马春雷的魔爪:“我就这一方面是弱项!别的展业素质过硬着呢!”
“这么一来,”田阳统计了一下:“七个人里,可以推断为说谎的有单文修,董雪,赵鑫以及齐歌。”
“单文修和董雪咱们都已经二次走访过了,他们都承认了当初说谎的事实,也解释了说谎的缘由,虽然我们还要确认单文修的话是不是完全真实,但下一步的重点至少不应该是放在他们身上。”程峰考虑了一下:“另外连个在笔录里撒谎的人,我们有必要约出来会一会了。”
“我看呐,尤其是那个赵鑫!”田阳打了个响指:“你们想啊,根据郑宇的口供,那赵鑫简直就是个懦弱怕事的胆小鬼,窝囊包,可是l大的黄波却说,赵鑫当年在被彭磊抢了留校名额之后,曾经大闹过l大管理层。峰哥和嘉逸见到的赵鑫呢,又是沉默寡言,为人消极不爱吭声的样子,我觉得这说明,他也和杜雨竹一样,存在伪装出来的个性,貌似懦弱消极,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爱记仇,小心眼儿的人。再说了,他现在生活状态这么不稳定,什么工作都做不长,情绪上的消极怠工,与当初大好前程擦肩而过不无关联,他如果对彭磊一直怀恨在心,这几年的接触中一直伺机报复,等到彭磊邀请他去参加凉山上那场彩弹枪游戏的时候,他发觉时机成熟了,于是提前准备了凶器,在游戏过程中,终于等到了彭磊落单的时候,就动手,把他杀了!”
马春雷跟着点头:“说的也是,兔子逼急了还得咬人呢,更别说赵鑫那么一个大男人了,不管怎么懦弱,如果真的恼恨起来,爆发出来往往比那些暴脾气的还可怕!”
“田阳,我说,你干脆改行当侦探小说家去吧!这犯罪过程叫你说的,好像亲眼看到一样 !”安长埔打趣他。
田阳故作潇洒的一甩头:“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丰富的想象力和强大的推理能力是必不可少的要件!”
他臭屁的样子惹来其他几人一阵大笑。
笑够了,程峰看看时间,交代马春雷:“联络赵鑫和齐歌,下午咱们分头行动,一组人负责和赵鑫沟通,问清楚他说谎的理由以及当时的真实情况,另一组人负责齐歌。”
“我要跟赵鑫那一组!”田阳主动请缨。
“没问题,那就我,田阳,加上嘉逸,我们三个负责赵鑫,雷子和长埔,你们把齐歌那边搞定!”程峰答应了田阳的要求。
安长埔也干脆的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马春雷回来了,告诉程峰,已经和赵鑫、齐歌二人取得了联系,赵鑫同意来重案组接受问讯,齐歌说公司还有会,希望他们能约在他公司附近的地方见面。
“那就这样吧!”程峰看了一眼手表:“我中午有点事,中午你们带嘉逸吃个饭,我会尽快回来的!”说罢匆匆忙忙的拎起外套走了。(!)
第二卷 极度深寒 第二十九章 反常
第二十九章 反常
【元宵节到了,小莫在这里祝大家节日快乐,圆圆满满,幸福甜蜜!】
嘉逸愕然的看着程峰行色匆匆的离开,一时之间有点回不过神来。自打两个人熟悉之后,程峰从来没有像这样过,即使工作再忙,也会顾及到她。
是因为王珍珍回来了么?所以他没有精力再过问自己?
嘉逸忍不住闷闷的想,心里头的失落感空前高涨。
“嘉逸,中午想吃什么?”马春雷凑过来问。
嘉逸摇摇头:“我无所谓,随便买点什么在办公室里吃就行。”
“不成不成!”马春雷立刻摇头驳回她的意见:“你原本胃就不好,怎么能糊弄着吃饭呢!我要是真随便弄点东西打发了你,别说伶伶不能饶我,就连峰哥那儿,我也交代不了!”
嘉逸苦笑,马春雷实在是多虑了,程峰这几天的种种表现,分明已经不同于以往,他又怎么会有心思去关心自己一顿午餐吃了什么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和程峰,一直都卡在朋友的位置上,虽然彼此之间的感觉似乎多过友谊,却谁也没有向前跨出那一步,嘉逸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把程峰出于绅士的关怀照顾,当成了对自己有意思,原本她有想过,要不要抛下顾虑,勇敢的去问程峰对自己的感觉,可是就在她还没有完全鼓起勇气的时候,程峰却好像向后退了一步似的。
罢了,不去想了,嘉逸偷偷叹了口气,该是自己的,终究会来到身边,不是自己的,绞尽心思去挽留,也无济于事。
“走吧!别发呆了,峰哥有事让他忙他的去,咱几个可得为自己的五脏庙负责!”马春雷不容嘉逸拒绝,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又拽过大衣给她披上,自己那了车钥匙快走几步,回头交代田阳和安长埔:“嘉逸脚踝有伤,下楼时候扶着点儿!”
田阳和安长埔一边穿外套一边应声,马春雷交代妥当了才提前下楼去,等田阳和安长埔陪着嘉逸走出楼门的时候,车子已经听在门口了。
嘉逸坐上车,田阳逗她:“嘉逸,怎么样?待遇不错吧?首长级!”
嘉逸也抛开心事,同他们开起玩笑,心情渐渐好了一些,她觉得三贱客今天似乎特别的热络,平时她和三个人的关系就一直不错,也嘻嘻哈哈的,可是并不是今天这样的感觉,她分明感到,田阳他们虽然依旧说笑,但神情里分明是在观察自己,小心翼翼的。
“你们没事吧?”嘉逸笑着试探他们。
安长埔迅速的看了马春雷一眼,一瞬间的表情没有逃过嘉逸的眼睛,这三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马春雷毕竟比当了那么多年警察,他自然比刚刚结束学生时代没多久的安长埔更懂得不动声色,他摆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没事啊?怎么了?”
嘉逸见他有意隐瞒,也不追问,摇头说:“没事,肚子饿了,咱们抓紧吃饭吧,吃完饭不是还得回去忙正事呢么!”
四个人找了一家餐馆,点了几个菜,一边闲聊一边用餐,期间因为****节马上就要到了,作为三贱客里第一个结束单身生活的人,马春雷一直被田阳和安长埔他们追着盘问他的****节安排,马春雷被他们盘问的叫苦不迭,最后居然拉了嘉逸做挡箭牌,说因为有嘉逸在这里,所以说出来陆伶必然会知道,那样就没有神秘感了,说罢还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锁的动作,表示自己保密的决心。
吃罢饭,回到局里已经快午后一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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