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逸一见薛绍把这四个人都搭上了,不失时机的推波助澜,说道:“几位将军不必站在这大校场上闲聊了,都来老夫的官署里奉茶一叙吧!”
“遵命!”顶头上司都发话了,众人自然不好拒绝。
“好,老夫先去准备。”李孝逸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先走了。
程伯献的一双眼睛又盯上了薛楚玉的马,惊奇道:“绝世神驹啊,薛将军,这不是你那匹汗血宝马么?”
薛绍笑了一笑,“我的马在马圈里拴着。”
薛楚玉一抱拳,“程将军如果喜欢此马,末将愿拱手相送,就当是赔偿程将军的马槊!”
“喔!——”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叹,真大方!
“区区一槊而已,程某虽穷但还有没放在眼里。良马配英雄,老程技不如你,绝对不敢要你的马。”程伯献大摇其头,咧嘴又一笑,“有漂亮姑娘,倒是可以笑纳一二!”
众人哈哈的大笑。
薛绍笑道:“我说老程,薛楚玉都还没有成婚呢,哪有漂亮姑娘送给你?不过既然你好这一口,我推荐几个京华名ji给你认识,怎么样?”
“那不可敢!”程伯献哈哈的大笑,“蓝田公子的艳福,岂是我这种草包粗人能够消受的?万一人家姑娘嫌弃俺老程不识诗辞曲赋不够风流倜傥,把俺老程轰出门来,岂不是要把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众人哈哈的大笑,一起朝官署走去。
薛楚玉回去交马交披挂,薛绍把他叫到一边,大姆指一弹,一颗金饼子飞了出来。薛楚玉一挥手将它接在掌心握住,“谢将军赏!”
薛绍笑了一笑,“速去更衣,到李梁公官署来见。”
“是。”
程伯献等人走在前面,薛绍带着几名亲随落后几步。卢思义小声道:“将军,薛楚玉的武艺果然厉害!但他如此大出风头,将军当真就不在意么?”
“我当然是非常在意了,否则又何必激他出战?”薛绍淡然道:“听着,薛楚玉的风头,就是本将的风头。你们三个也是一样,但有本事只管使出来,出尽风头也无妨。本将,绝不亏待!”
“是,将军!”三人都欣然抱拳,欢欣鼓舞。
卢思义道:“上不与下争功,将军真是好胸襟!我等兄弟追随将军,朝夕皆有奋发之心!”
“别光说不练。”薛绍道,“本将赏罚分明,如果你们一直浑浑噩噩没有建树,我也会考虑更换亲随的。”
“是,将军!”
一行人到了李孝逸的官署,茶未煮好都站在署外的天井里闲聊。稍后薛楚玉就来了,薛绍说道:“薛楚玉、卢思义,我还差六名亲随。就命你二人去选齐人手,决定之后把名单报我即可。”
“是!”二人都有些意外,但将令已出,于是都应了诺。
“去办吧!”
四名亲随都告辞而去。
李孝逸笑眯眯的道:“薛将军放权于属下并着力于培养手下骨干的威信,这是深黯带兵之法的良将风范哪。难怪二圣要让你继承卫公兵法、成为裴行俭的门生,果然是慧眼识才呀!”
薛绍笑了一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以前在部队里好歹也是当过军官的人。排长下面有班长,我只要管好班长就行了。不过,李孝逸这话的重点,显然是最后半句!
“薛将军,你不简单哪!”程伯献等人果然都肃然起敬,卫公兵法、裴行俭门生——这可是如今军方的“最高门第”啊!
薛绍笑了一笑,“只是读了两本兵书而已,纸上谈兵,不值一提。”
“茶水已备,诸位将军,请吧!”李孝逸说道。
一行人进了官署各自分坐,聊了一些闲话,李孝逸说道:“老夫忝居左奉宸将军之职已有两年多,却一直很少与诸位同僚亲近,说来惭愧啊!如今眼看都要卸任了,再不和诸位同僚喝杯茶怕是以后都没机会喽!”
众人一听都或大或小的吃了一惊,“李梁公要卸任了?”
薛绍微笑道:“李梁公德高望重,就算以后不再担任将军之职了,也不会人走茶凉的。”
“对、对!”程伯献等人连忙附合。同时心里醒了一个神,这二人一唱一合颇为默契显然是早就私下通过气了,莫非李梁公卸任,薛绍接任?……很有可能啊!
李孝逸呵呵直笑,“有你们这句话,老夫颇感欣慰啊!尤其是薛公子,以后只要有你在左奉宸卫,老夫就还是能把这里当作是老夫的一个家!”
众人一听这话,得,意思更加明白了——定是薛绍接任无疑!
薛绍心里明白,李孝逸这是有意在临走之前帮助自己拉人脉、立恩威。正好,不如趁这机会,把四御刀给鼓动鼓动。
于是薛绍说道:“薛某初来乍道,除非是有在座的四位将军提携照顾,薛某心里立足下来。”
“哈哈,薛将军真能说笑!”程伯献大笑,“你是要做驸马的人了,应该是我们四人攀驸于你、仰仗于你才对!没说的,等你做了将军得好好照顾我们四个,别成天让飞骑玉冠打我们的屁股!”
众人都哈哈大笑!
李孝逸也笑了,心说程伯献这话可谓是话粗理不糙说出了大家的心声,马屁也是拍得既不生疏又不俗媚,可谓是恰到好处。别看他大大咧咧的像个毫无心机的粗人,实则是个粗中有细、大智若愚的jing怪啊!
薛绍不失时机的道:“其实,我眼下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请诸位兄弟帮忙。”
程伯献忙道:“薛将军有话只管吩咐。咱们是袍泽兄弟,客气什么!”
“好。”薛绍说道,“实不相瞒,我正奉命要组建一个新的军武衙门,名叫讲武院。主要目的是要学习一项崭新的军事技能,并在将来用于实战。”
“什么新技能?”众人一听,兴趣大起。
李孝逸笑眯眯的道:“事关军机,还是不要私下妄议,也不要随意泄露。老夫只能告诉你们,这个新衙门的仕员名额争夺相当激烈,裴行俭都只提拱了三个名额,天后亲自举荐了四个。薛将军是负责具体执行的官员,好像是有六个名额吧?”
薛绍点了点头,“我已经用了两个,还剩四个。”
程伯献等人相互看着彼此,连天后和裴行俭都争着要名额?历来新兴之物,必有大利!……四个名额,他这话不正是说给我们四个人听的吗?
“薛将军,就请捎上咱们几兄弟吧!”程伯献抱了一拳大声道,其他三人也都连忙请缨。
薛绍笑了,有利共图一拍即合,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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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飞骑玉冠
nbsp;薛楚玉这话一说起来,立马引得旁边一群人侧目。&;spades;身后的卢思义连忙叫他噤声,说这种话岂是乱说的?
薛绍摆了摆手,笑道:“军队里面,要的就是张扬奔放的汉子。嚣张一点没什么不可以,前提是有本事不被人打到闭嘴。”
薛楚玉本来是漫不经心的冷眼旁观,对旁人诧异与鄙夷的眼光也不以为然。听到薛绍这话,他顿时眉头一拧,虽然明知道是薛绍的激将法,他也抱拳道:“末将,愿上场挑战一场!”
“好!”薛绍大喝一声,“二位程将军,这里有人挑战!!”
薛绍这一嗓子喊得很大声,很多人闻声都朝这边看了过来。一见是薛绍,众人顿时兴趣大起。崔贺俭与刘冕同时走了过来,说道:“薛将军,你步战是够厉害,连周中郎都不是你对手。今ri又要让众兄弟们见识一下,你马战的功夫吗?”
薛绍笑着摆了摆手,“我马战的功夫确实一般。但我这个亲随,很厉害!”
裴、刘二将与许多人同时看向薛楚玉,“你?新来的?”
“是我。”薛楚玉上前一步,很是平静。
薛绍在那里闷头好笑,“飞骑玉冠”大名鼎鼎,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队正,羽林卫里认识他的人可能不少,但是左奉宸卫里认识他的,可能就真不多了。
程伯献骑马跑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薛绍等人。他也就二十六七岁但长得有一点儿着急,不仅是身高长到了一米九二左右,还早早就生了一圈半寸长的络腮胡子。
“程将军,意下如何?”薛绍说道。
程伯献冷笑了一声,“薛将军,你竟让一个小卒来挑战本将,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来来来,那一ri你胜了周中郎,一战扬名!程某也早就想和你较量一场了,择ri不如撞ri,现在来吧!”
薛楚玉上前一步对程伯献抱了一拳,说道:“小将不才,刚刚调任左奉宸卫做了薛将军的备身亲随。小将听闻槊不过程,甚是仰慕程将军的威名。不知将军是否名符其实,可否赐教一二?”
“张狂!”程伯献将三米多长的马槊往地上大力一顿稳稳插住,翻身下马走到了薛楚玉的面前,“就凭你,也配?”
薛绍上前来示意薛楚玉往旁边站了一站,对着比他高了有半头的程伯献,笑眯眯的道:“程将军,既然你觉得我派一个亲随挑战于你,有失于你的身份了,那么这样吧,我们来一点赌注——今ri你若胜了,我拱手让出千牛御刀。你若败了,请我们卫府的所有兄弟吃一顿酒。怎么样?”
“喔——”众军士发出一片惊喜的喧哗,这赌注可就真是下得有点儿大了。
“好,老程应战!”程伯献大喝一声哈哈的大笑,“薛将军,你可别后悔!这千牛御刀可是得来不易,老程若是赢了就能一人占两把御刀了!”
薛绍微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过来。”程伯献对薛楚玉勾了勾手指,都懒得问他的姓名,将插在地上的那根马槊拔起来对他一扔,很是嘲讽的笑道:“槊,见过吗?”
旁边的军士发出了一片哂笑。
他们笑的原因很简单,槊是朝廷管制兵器而且非常的昂贵,除非是出身军武世家的高门子弟,否则是很难见到。就算是在军队里,槊也是身体素质超一流、马上功夫非常高强的武将才会使用的兵器。
薛楚玉凌空单手一抓,在槊的正zhongyāng位置将它抓住,眯着眼睛将它从头到尾的打量,说道:“此槊,以上等柘木为干,外敷油浸细蔑。光是反复的浸蔑与yin干至少就用了一年的时间。然后用上等胶漆将细蔑严密胶合于柘干之上,缠绕麻绳涂以生漆裹以葛布。葛布再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这至少又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若用刀剑砍上槊身必能发出金属铿锵之声并无半点裂痕。槊头用jing铁打造双刃锋利坚韧缀有三十六颗钢铆,不错!但是一把好槊,取麻绳悬于槊尾二尺处要能平而不坠!”
说罢,薛楚玉手腕一抖将那把槊往旁边一滑,槊像是长了脑子有灵xing一样,在薛楚玉的一枚手指上滑到尾端二尺处,停住。
头尾轻轻的上下摇晃,不落地!
“好!!”众人发出一片惊叹的叫好声。
薛绍也大开了一回眼界,真厉害!薛楚玉这手上的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了!
“果然有两下子。”程伯献也有点惊讶,“但比武不是杂耍,你若真有本事,执槊与老程打上一场!”
薛楚玉微然一笑,再一抖腕将槊扔回给了程伯献,说道:“某,不用槊。”
程伯献和众军士们哈哈的大笑,“那敢情你是做兵器出身的匠人了?”
薛楚玉不以为然的笑了一笑,说道:“程将军用的这把槊,的确是兵器中的上品。一般来说,就算是熟练的老匠工要做成一把这样的槊,也至少要三年的时间。若他同时做了一百把槊,能够成功的也不足三四十把。程将军和众位袍泽取笑得没错,这种槊在民间的确是非常之罕见与昂贵,历来只有出身豪门世家的子弟与名将之后,才有机会从小就接触到槊并用之为兵器。”
“看来你还真是个兵器匠人。别废话了,老程和你家将军下了豪赌,你用什么兵器,赶紧去挑来!”程伯献说罢提起马槊骑上了马,将马槊对着不远处的校场仓库一指,声如奔雷的吼道,“府库,任他取一套兵器披挂!”
“是,程将军!”
军队里的所有军械管理都非常的严格,像槊这种昂贵的大杀器更是如此。
薛楚玉转头看向薛绍。
薛绍微然一笑,对他递了个眼神,“去吧!”
薛楚玉心领神会,正sè对薛绍抱了一拳,大步走向府库。
薛绍再道:“卢思义,去把薛楚玉的马牵来。”
“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卫府上下的人都到了,连冯长史这种文吏也赶了出来看热闹,众人纷纷议论道:
“有人敢于挑战程将军的马上功夫,这事儿新鲜了!”
“听说是个新来的备身?”
“好像是薛将军招来的人!”
冯长史经办过手续知道薛楚玉的底细,慌忙凑到薛绍身边小声道:“薛将军,你让飞骑玉冠挑战程将军,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何是好?”
薛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军武厮杀汉偶尔校场比武,无伤大雅。冯长史莫要泄露才好。”
“好吧……”冯长史只能答应了。
李仙童站在人群外稍远处静静的看着,一手抱肘一手摸了摸八字胡,脸上的神sè很是复杂。
片刻后,薛楚玉提着一柄长兵器从府库里出来了,骑上了卢思义牵来的马,踏起飞尘袭卷而来,骤然停住人马直立而起。火炭似的汗血宝马发出一声怒嘶,众人大吃了一惊,“好马!”
“这不是薛将军的汗血宝马么?!”
再一看薛楚玉,穿一身银甲白袍,未着兜鍪而是戴了一顶双翎束发冠,一两米长的双尾雀翅jing神抖擞的迎风飘扬,手上提着一柄丈许长(三米多)的——方天画戟!
“哗——”众人发出一片惊叫之声!
一来,薛楚玉这副装扮的确是英武非凡气场十足,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用的兵器,居然是一把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是槊的变种,在槊头的两边各加上一个月芽形的砍刃。原本槊就有二三十斤重、一丈多长,除了非常昂贵还对武将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然而方天画戟还要更重,而且是头重脚轻,如果不是力大无穷之人根本不可能ziyou的挥洒——简而言之,方天画戟就是槊的最高升级版!
程伯献的脸都要有点绿了,干咽了一口唾沫,“打扮得漂亮,没用的!”
薛楚玉一手执戟对程伯献抱了一拳,“敢请程将军指教!”
“好!”程伯献沉哼了一声,“老程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用方天画戟做兵器的人,今天,领教了!”
薛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暗说历史上真正把方天画戟当作兵器的人,的确不多。天生神力的薛仁贵,就是其中的一个。薛仁贵有五个儿子但是真正传承了父辈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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