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起梦落- 第4部分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送手机给我，心中忍不住一阵欢喜，几乎忘记了也许只是他无心之举，并无他意。想了很久，还是给他发了条信息，说谢谢。只简单的说了这两字，因为说太多怕他会厌烦。
　　
　　躺在床上时还是紧紧的将手机攥着手机，舍不得丢下。过了一会而竟收到他的回复，他今天实在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奇。也是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困倦睡意瞬间消散，我盯着这两个字久久不能移动视线。不知道他懂不懂得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也许懂吧，但对我说的这次一定跟那个含义没关系。
　　
　　到底还是失了眠，因为脑袋里满满的都是“楚东辰，晚安”，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就这样纠结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对着镜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居然很意外的感冒了。其实我身体很好，一年到头也不怎么感冒发烧，但一旦碰上了，就难缠的要命，吃药、打针、挂吊瓶样样都少不了！
　　
　　晓倩看到我病怏怏的样子，忍不住说，“他不过就是买了个手机，说了个晚安，你就病成这幅样子，万一哪天他真看上你了，你打算为爱捐躯？”
　　
　　我噗嗤一笑，不知是心伤还是自嘲，我早就不做他会看上我那样的好梦了。因为梦越美，现实就越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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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在医院待了一天，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公司上班。晶晶一看到我的样子，就啧啧摇头感叹，惹得我一脸迷茫，问道，“你吃错药啦？”
　　
　　她答非所问，“你完了，完了！”
　　
　　我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鼻涕，问，“什么完了？”
　　
　　她好像来了兴致，“你这整张脸，能跟美女挂上钩的也就是脸比较白、鼻子比较挺，”她随手拿了个小镜子给我，“看看你现在，脸色苍白的像贫血，鼻头红肿的像小丑，嘴巴嘟成这样干嘛，想吃奶啊？”
　　
　　我恨恨的瞥了她一眼，“我都感冒了，心里正脆弱的时候，你不能安慰两句还净打击我……”虽然，她说的是事实。呃，我真不想照镜子了……
　　
　　“我这是为你好。现在的人都是外貌协会的，脸是门面，是敲门砖。你还有大把的帅哥没泡，大把的恋爱没谈，大把的好日子没过，这脸要是真残了，你打算怎么办，整容啊？”
　　
　　我乐了，我一已婚妇女，还谈什么恋爱，红杏出墙？
　　
　　当然，晶晶不知道我结婚了。
　　
　　事实上，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结婚了。
　　
　　“你傻了啊？笑什么？”
　　
　　“嗯？”我没回过神。“哦，反正都不是美女了，再怎么弄，也就这样了。”杜青旋，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你不也是外貌协会的嘛，真该打。
　　
　　我估计她觉得我有点受打击，笑嘻嘻的轻拍我的肩膀，应该是在安慰我，“没事没事，好在你身材不错呀，169，腿长腰细的，胸也……”
　　
　　她低头看了看我的胸，我也低头看了看。
　　
　　然后，静默。
　　
　　她说，“B其实还不错啦。”
　　
　　我想了想苏思悦波涛汹涌的C，再看看我丘陵般的B，呃，差距，再看看晶晶平原般的A，嗯，还好。
　　
　　我和晶晶聊天聊得太high，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今天办公室颇为诡异的安静氛围。等回过神已经见到孙经理一脸阴笑的站在过道。我紧张的咽了口水，而晶晶赶忙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却一不小心趴在了地上。随着一声清亮的“啊”声，同事们纷纷回头，不禁都为晶晶捏了一把汗。
　　
　　我匆忙将她扶起，两人十分谄媚的冲孙经理笑了笑，而他却收敛了笑容，唇枪舌剑的将我们俩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低着头不语，而晶晶却是气愤的几乎将手指掐断，孙经理说一句，她就小声嘀咕着反驳一句。
　　
　　因为失误有一句不小心被孙经理听到了，他阴鹜着脸说，“陈晶晶，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晶晶这才发觉自己竟踩爆了地雷，好在她脑筋转得快，陪笑道，“我……说……咱设计部在您的带领下业绩蒸蒸日上啊！您就是大家心里迎风飘扬的红色大旗，风吹不倒，雨淋不坏！”
　　
　　一屋子人都憋着笑，而孙经理却似乎很吃这套，只又说了两句便就走了。晶晶冲着他背影狠狠地踢了一脚，怒道，“赶紧来个惊雷劈死他算了！”
　　
　　我噗嗤一笑，“劈死他？那咱们私底下数落谁玩？”
　　
　　晶晶想了想，拍手叫好，“太对了！他可是咱茶余饭后最大的消遣，一日不聊，就如隔三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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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撑了一个礼拜，身体才好得透彻。周末跟晓倩去市内比较有特色的‘丽遥宫’吃饭，第一次真真切切理解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
　　
　　窗外，暮色沉沉，霓虹点点，城市的车队如河水般滚滚流动，暗暗的夜色下，每一盏车灯仿若流星，淡淡的白色光线，出现，绽放，消失。厅内，钢琴声悠扬飘远，低沉悦耳；中心的喷水池在灯光照射下发射出淡黄的光芒。
　　
　　只简单点了几个菜，却也是价格不菲。为了保证客人的用餐环境，‘丽遥宫’的前后餐桌都是隔开的。吃得正尽兴的时候，我身后的座位传来了清脆娇俏的女声。
　　
　　“你什么时候才和那个女人离婚？”
　　
　　只是那男人并未开口，静默半晌后，那女子忍不住又说，“我们小悦跟你都这么多年了，连个名分都没有！”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女人并不是女主，而是闺蜜。而男主却依旧是沉默不语，这让我和晓倩都提起了万分兴趣。倒是女主先开了口，声音温柔若水，“佳敏，今天是来吃饭的，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这时晓倩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挑眉笑了笑，声音不大，“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也是一台戏啊。”
　　
　　闺蜜趋于气愤，“你永远都是忍忍忍，就不能有点骨气，给自己争口气吗？”
　　
　　女主尴尬，“别说了，快吃东西吧，红豆冰都要凉了。”
　　
　　我瞬间怀疑男主是不是哑巴，否则怎么能面对这样的前后夹击还一副气淡神闲的模样。而我怎么也没想到，那闺蜜接下来竟说，“楚东辰，你能不能说句话？”
　　
　　生活真是一滩狗血的连续剧。
　　
　　英俊淡漠的男主，温柔娇俏的女主，两肋插刀的闺蜜。
　　
　　呆若木鸡的女配，一脸无语的闺蜜。
　　
　　我反应过来时，晓倩已经打算站起来了，我急急地拉她坐下，小声说，“算了，咱们还是别插手他们的事了，赶紧吃完走吧。”
　　
　　晓倩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我看出来了，这是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她轻叹口气还是坐了下来。
　　
　　今天的这场戏，我不想演。可是，心里充满了期待、害怕、和担忧，楚东辰，你会怎么回答呢？
　　
　　清冷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美妙的钢琴声盘旋在空气中，一字一句仿佛一个个跳动的精灵的，如同带刺的娇艳玫瑰，如此的动人又如此的伤人。
　　
　　“两年。”
　　
　　再次被人提醒，我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一样。
　　
　　一家欢喜，一家愁。
　　
　　可是，应该欢喜的那家人，好像也不怎么欢喜。
　　
　　“还要两年？”闺蜜似乎很是生气，声音尖锐。
　　
　　“对。”他完全是不可抗拒的语气。
　　
　　我几乎是同一瞬间就自嘲的笑了笑，两年？其实，当初楚妈妈说的条件早已经作废了，楚东辰，你这样犹犹豫豫的到底算什么？你明明早就已经拿到盛元的全部股份，又为什么等到今天都不提出离婚呢？
　　
　　我不会傻到觉得他是舍不得我，我有自知之明，自己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恨不得立马就消失掉的讨厌鬼而已。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我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在想什么，他会做什么，我永远都看不懂。
　　
　　晓倩脸色暗沉的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那势头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暴走。而我双耳却仿佛嗡嗡的充满了杂音，听什么都不真切。继续待在这里我只怕自己会突然崩溃，缓缓扶着桌椅站起身，却是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晓倩也站了起来，见我脸色异常，“怎么了？”
　　
　　我恍惚一笑，“没事，我就是想去洗手间！”
　　
　　她不放心，作势要陪我去。我摆手说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路痴，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三更——对决

　　晓倩的脸已是满脸怒意，眼睛里是气愤和不屑。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在保护我。可是，感情的事当局者迷，旁观者也不见得清。谁又帮得了谁呢。
　　
　　我突然想去洗手间，我一紧张，一难过，一心酸，就想去洗手间。洗手间的门一关，水一流，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知道你哭了。
　　
　　我懵懵的站起来，腿怎么有点发软，一个不小心，又跌倒在座位上。
　　
　　晓倩隔着桌子伸手扶着我，焦急的问，“怎么了？”
　　
　　“哦，没事，”我恍惚的看了她一眼，我想我的眼神有些涣散，因为我看不清楚她的面颊，我讷讷地说，“没事，我只是要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知道在哪。”说话间，我已经站起来移到了过道上。
　　
　　一声凄厉的女声划过天空，“小心！”
　　
　　然后‘砰’‘砰’　……
　　
　　我跌倒在地，薄薄的外套上散发着淡淡的红酒甜香，灰色的衣衫上蔓延着一片片的红色，仿佛是暗地里绽放的美丽罂粟。
　　
　　服务员惊的花容失色，表情纠结的呆站在那里。
　　
　　晓倩立即走过来，试着扶起我，“没事吧？”
　　
　　“啊？”我还处在一片混沌中，几乎喃喃的道。
　　
　　她伸手敲了下我的额头，“你傻了啊？”
　　
　　然后，奇迹发生了。
　　
　　“顾晓倩？”
　　
　　晓倩抬头，看向我身后，脸上的担忧瞬间转为厌恶。
　　
　　楚东辰的声音再次响起，略带点迟疑，“杜青旋？”
　　
　　此时，我依然僵坐在地上。我这时候想，如果我再瘦点就好了，如果大厅里有风就好了。风一吹，
　　
　　我就自动滚出去了。就不用面对着天生一对的男女主和强悍热心的女闺蜜。
　　
　　晓倩掐了我一下，皱眉道，“别愣着了，快点起来。”
　　
　　电视上的女主不是平淡无奇的吗？电视里的女配不是靓丽高贵的吗？而我——怎么会是这个鬼样子？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强装镇定的整了整仪容，拼命挤出一个笑容。
　　
　　然后，转身。
　　
　　“真巧啊？”我希望自己笑得不要太难看，尽管我从来都不怎么好看。
　　
　　大概是我的笑容有点假，样子太狼狈，出现的时间不对，楚东辰的眉头紧蹙，嘴唇紧抿，眼神里发出瑟瑟寒光。
　　
　　我一个激灵，拽着晓倩衣袖的手指倏地收紧。
　　
　　不敢再看楚东辰冷凝的神色，我将视线移开，却正对上苏思悦的亮丽清眸，那双美丽眼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嫌弃？还有鄙夷？呃，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她是温柔美丽的女主，又不是坏心肠的老巫婆。
　　
　　楚东辰几步就走了过来，晓倩轻拍我的手背示意我镇定些。我冲她淡淡的一笑。
　　
　　他的眉头越蹙越紧。看起来，除了厌烦，还有担忧？
　　
　　是担忧吗？
　　
　　我不知道。
　　
　　我最近眼神不太好，老出现幻觉。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下，薄唇轻启，“永远都是冒冒失失的，不会看路的么。”
　　
　　我还没来得及搭话，晓倩已经稍微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护着我。怎么说呢，感觉就像就像母鸡护崽一样。这两年多来，我都已经习惯了。每次遇到楚东辰，她的战斗指数就蹭蹭蹭往上涨，果然是遇强则强的么。
　　
　　她看向楚东辰，眼神犀利，嘴角带笑，语气讥诮，“她会摔倒，还不是——拜你们所赐。”话毕，眼神扫向了女主和其闺蜜。
　　
　　瞬间，某女主和某闺蜜貌似身形猛地一震，一僵。
　　
　　我得承认，顾晓倩是我见过的，在思想、气场、智慧等各方面汇集而成的综合实力上，唯一能与楚东辰PK的女人。
　　
　　楚东辰又淡淡的睨了我一眼，嘴角噙着浅笑。
　　
　　他突然开口，说，“她这么笨，有你护着她，倒也让人放心。”
　　
　　笨？放心？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两人的眼神交流会不会久了点？
　　
　　片刻沉寂。
　　
　　她说，“楚总，公众场合还是需要注意点公众形象。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说，“顾总费心了。火太旺，就多糊几张纸。实在不行，就浇灭了。”
　　
　　她说，“哦？怎么个浇灭法？”
　　
　　他答，“火当然是用水灭了。”
　　
　　round　1　，楚东辰胜。
　　
　　微凉的眼神扫过我，他淡淡道，“弄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回去。”
　　
　　我被两人的气场惊倒了，想了想，只答，“哦。”
　　
　　晓倩只讥讽般笑了笑，并未再说话，拿了包扶着我就往出走。
　　
　　我这才发现，右脚腕好像扭到了，走起路来颇有跛脚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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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晓倩一定很生气，因为她开车的速度已经到了常人无法忍受的地步。我死死的抓住扶手，拼命的往座背上贴，只感觉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忍不住大喊大叫，“顾晓倩，你想要我的命啊？”
　　
　　事实证明。我的呼喊还是有作用的。她方向盘一转，猛地一个刹车，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眼神冷冷的向我扫过来。
　　
　　“就算他再不喜欢你，你现在也是他老婆吧，他当小时候玩过家家呢。就算是离婚，那也得等两年呢。他跟苏思悦算怎么回事啊？杜青旋，你就这点出息！什么都自己担着，什么都往自己心里吞。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啊？这么一男的，你要他干什么？离！明天就去离了！”她眼神里冒着点点火光，气势逼人。
　　
　　宽阔的道路，不断地有车驶过，车灯如华丽绝美的流星，在暗夜里划出明亮的弧线。
　　
　　她话仿佛是一把把刀子，一刀一刀刮着我的心脏内壁。那些都是事实，是我每时每刻都刻意逃避的事实。我总是在骗自己，以为不去想，一切就都是美好的。
　　
　　我呵呵笑了两声，讪讪道，“你也知道，我们只是假结婚而已！”
　　
　　晓倩紧紧盯着前方，夜幕沉沉中，两股白色澄净的灯柱直直的照在前方。
　　
　　过了好半晌，她才又开口说话，“对，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假结婚，不过就是张毫无意义的结婚证，除此之外，没有戒指，没有宴席，他没带你出席过任何公众场合，外面甚至没有人知道你们俩结婚了！
　　这两年，你傻兮兮的守着那个空空荡荡的宅子，就为了他偶尔的出现。而他呢？怀里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大大方方的在你面前、在所有人面前